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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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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一号”是间高级的俱乐部会所,入会费当然不低,而且如同它的名字一样,必须具有总裁的身份地位才能入会,而且还限四十岁以下的青年总裁,因为这个俱乐部的幕后经营者本身就是一位青年雅痞总裁。

虽然入会门槛高,但相对的,能够在俱乐部里完全放松,可以品酒、品雪茄、尝美食,更有全套三温暖设备以及媲美七星级饭店的Vill式套房可供休息。

它位于热闹的东区,外型恍如太空梭,时尚摩登,而且谢绝女宾进入,是一间完全属于男人的俱乐部。

“我要结婚了。”安勃政在总裁一号的聚会里,一开始就投下震撼弹。

他们四个死党,前不久才终结了一名黄金单身汉──路仰廷。

两个月前,路仰廷和他可爱的情人姚晓扇办了场羡煞人的婚礼,他们其余三人在路仰廷告别单身的派对上才信誓旦旦地说,绝不让女人再攻陷他们的城池──起码这两年内不要,没想到,率先宣布婚讯的会是他。

“这是接龙游戏吗?我要结婚了,我要拍照了?”赫连煜笑道,随即啜了口调酒,右手中指一颗蓝宝戒指散发着夺目的光芒。

他的外型比实际年龄成熟,有型有款、极具男性魅力,一举手、一投足都有他独特的味道,就是那种费洛蒙多到会让女人自动爬过去舔他脚指头的男人。

“当然不是。”他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发言将有多惊人。“婚礼订在两个星期后,我要入赘女方。”

他们同是长春藤名校的学生,在学校是死党,有志一同回台后,为了找一个可以完全放松的地方而加入了总裁一号俱乐部。

都相识那么久了,他不打算对他们有所隐瞒,反正身为巨讯集团总裁的他,“嫁”人的消息迟早会曝光。

“什么?”新婚不久的路仰廷不客气的喷出口中尚未入喉的金黄色威士忌。

入赘耶,这太劲爆了吧?

他们的安公子可以说是个超级帅哥,但脾气不好,总是没好脸色给人家看,因此他们都“尊称”他为“臭脸王子”,没有女人敢靠近他,因为他的眼神会置人于死地。

一向拒女人于万里之外的他,居然突如其来的宣布了婚讯,而且还要入赘给女方,这玩笑真的是太好笑了,哈哈哈,回去他一定要马上告诉晓扇!

“我知道你们一时很难接受,但这是事实,我要结婚,而且是入赘。”安勃政又重申了一遍。

“你是说,你要‘嫁’给一个女人?”尹帝伊饶富兴味地问。

他把自己当埃及王子之类的,留了一头乌黑柔亮的长发,穿一袭合身至极的手工西装,透露他对品味的要求。

他相当俊美,也相信自己绝对有当变性人妖的本钱,但基本上他没那兴趣啦,他喜欢“飘逸”的生活,也喜欢享受生活。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对工作就很马虎哦,在并购饭店这件极有挑战性的事上,他充满了冒险精神,当然眼光也很精准。

“可以这么说。”准新郎不置可否地回答。

世事果然是不能预测的,谁料得到,口口声声不婚的他会在今年走进结婚礼堂,而大男人主义的他,竟会成为赘夫?

但想到沙滩上那抹纤弱的寻短身影,他投降了,他不否认她令他心动,他一点也不想要看着她死。

“你一定是中邪了。”路仰廷故意去摸某人的额头。

“你不也两个月前就中邪了吗?”安勃政给他一记白眼。

“哈哈。”路仰廷愉快的笑了。

没错,结婚需要一点中邪般的勇气,他很高兴自己具备那等勇气,所以才可以娶到晓扇这么可爱的老婆,让他的生活充满生趣。

“这么说,你要结婚这件事是真的喽?”赫连煜问。

“千真万确。”准新郎长话短说地道:“起因是我母亲和她的手帕交之间的怪约定……”

如此这般点点点,话说当年,结束。

“不管怎么说,祝福你了,安总裁。”尹帝伊朝他举杯敬了敬。“帝后饭店的宴客厅随时为你保留,有需要再连络我的秘书。”

“谢了。”他知道这个月是结婚旺季,好的饭店多半在半年前就被订走了,像他这样仓卒成婚的不多见吧?

美美的父母已经过世了,他们必须在百日内结婚,而他母亲在他同意婚事后,已经合过他们的八字。

算命师给了一个对他们两人来说会非常顺遂的绝佳结婚日期,但在两个星期之后。

所以了,他们被迫开始有效率的筹备婚事,如果有现成可用的宴客厅会方便许多。

现在只要伤脑筋礼服、喜饼和会场布置的问题,至于蜜月嘛,基本上他是没有婚假的,今天他没有休假,不会因为结婚而改变。

“你要结婚了,甄小姐怎么办?”路仰廷猛然想到他们这位准新郎倌好友已经跟某位小姐约会一个月了,他还以为他们会有进展哩。

“我竟忘了还有这位小姐。”尹帝伊眼里有掩不住的兴味,摆明了看好戏。

安勃政紧抿着唇,皱了下眉。“所以我等一下要去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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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两个星期后要结婚。”平铺直述的说完,安勃政微啜口酒,等待甄玟的反应。

她是一个外型摩登的女人。

一头俏丽可人的短发,拥有甜美亲切的笑容,事业心旺盛,目前是台湾克雅兰诗化妆品的总经理,曾在俄罗斯和法国留学,因此讲了一口流利外语,精通至少四种语言。

一个月前,他们在一场慈善餐会上认识,他们有共同的友人,就是那种你的大学学长是我的室友的堂姊的男朋友那种。

他们相谈甚欢,约会了五次,她的表现落落大方,因此他没有太过于排斥她,就在上一次约会结束,他送她回家时,她主动吻了他。

他不讨厌她,不过也没打算跟她进展到接吻阶段,他对感情不太热中,但在女方主动,而他感觉还不错的情况下,他也会乐于配合。

那一晚的亲吻就是这么来的,他们在吃饭时聊得颇为尽兴,她是个健谈的女人,而且很懂得配合他的话题,因此气氛一直很融洽。

他把车停在她公寓楼下的大门口,她不下车,反而勾住他颈子,热情的送上红唇,他也就被动的吻了她。

如果不是出现了美美,他可能会继续跟她交往,但谁知道呢?或许约会个几十次之后,他就发觉原来她是个表里不一、很会勾勾缠的女人也不一定。

总之,他现在没机会发现往后的事了,因为他已经决定要跟美美结婚,而他这个人不喜欢太复杂的关系。

大家以后势必还会在某些诚见面,还是谈清楚比较好,她也可以去找新对象,相信那不是太难的事,他祝福她。

“我真的没听错吗?你要结婚?”甄玟惊讶的笑着。“你不会在捉弄我吧安?今天可不是愚人节哦。”

他轻扯嘴角。“我知道这件事很令人惊讶,但它千真万确。”

“怎么会呢?”甄玟不断微笑地摇着头,表达她的不可置信。“为了你母亲和姊妹淘之间的约定,你甚至不认识那个女孩──”

“算认识了吧。”他接口说道:“我见过她,我们交谈了几句,但她不知道我是谁。”

更多的讶异飞上甄玟的眼底眉梢,她觉得喉咙好像不太舒服。“呃──就这样?你就决定跟她结婚?”

“对。”他不置可否地说:“或许这就是缘份。”

“是哦。”她笑了。“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还能说些什么呢?恭喜你喽,到时别忘了给我帖子,我想去看看你的新娘子有多美。”

安勃政倒是挺意外的。“你不介意?”

“我像那么小气的人吗?”她抬头挑眉,然后笑了起来。“你是很有魅力的男人,不可讳言,我很喜欢你,虽然失去跟你交往的机会很可惜,但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啊,不是吗?”

他点点头,赞同她的话。“当然,这也正是我希望的。”

她露出美齿一笑。“那么说定喽,寄帖子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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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恭媺对着梳妆镜凝视了老半天,一切都无懈可击,但一切也都如幻似梦,今天就要结婚了,她仍没有真实的感觉。

过去二十六年加起来,都没有这一个月过的惊涛骇浪,她一下子变成了孤女,一下子又要当新娘子,这些都像假的一样。

虽然安叔叔和陶阿姨都对她很好,但她仍然很不安。

她那未曾谋面的丈夫长什么样子?

听别墅的帮佣阿姨说,是个脾气很不好的少爷。

脾气很不好?

究竟有多不好?

会打人吗?

天啊,光想她就腿软。

她不知道要怎么跟他相处,如果他讨厌她怎么办?她连嫁妆也没有,婚后要住的房子也是她的准公婆准备的,她的内心有满满的不安呵……

噗……

一阵毒气蓦地充满整间新娘休息室。

哇,好、好臭哦!

她本能地从化妆镜里看着若无其事、正在吃东西的化妆师。

“不是我哦。”化妆师微微抬眼见到她在看她,连忙撇清。

申恭媺吓到了。

不是化妆师是谁?

新娘休息室里只有两个人,就是她跟化妆师,而她很清楚自己并没有放屁,化妆师说她也没有,那……

她倏然惊跳起来,转身颤抖、骇然的看着化妆师。“鬼……这个房间里是不是有鬼,因为也不是我放的……”

化妆师傻眼的看着她。

这新娘也──也太瞎了吧?像这种会让人很下不了台的场面,就当做没有发生,何必一定要搞清楚咧?

她是没见过世面,不懂人情世故是不是?听说她即将要成为巨讯集团的总裁夫人,真不知道她凭哪一点钓到金龟婿,美色吗?

确实长得很漂亮,可是不太精明的样子,比她漂亮、能干的名媛淑女太多了,她这种型的,嫁进豪门怎么生存啊?

哦,不,不是嫁,听说今天的婚礼是男方入赘女方家。

落难千金居然还有本事能招到赘夫?实在太太太厉害啦!她真该向新娘子请教个中高招才对,人家她到现在还小姑独处哩……

“化妆师,现在怎么办?我们要不要赶快离开?”申恭媺急得团团转,她还觉得陶阿姨被相命师给骗了,今天一定不是黄道吉日。

“这里没有鬼──”化妆师握紧拳头,脸很臭。“是我放的啦!”

厚!气死人,想不承认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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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安勃政有某种身体上的残缺,所以才会‘嫁’给申家的孤女。”说的人口沫横飞。

听的人眼睛一亮。“哦?真的吗?是什么毛病?”

说的人压低了声音。“很严重。”

“真的吗?”听的人更兴奋了。“有多严重?是不是‘无能’啊?”

“据说八成跟这类的毛病脱不了关系,所以才会入赘到已经破产的申家,瞧他平常气焰凌人的,想不到会甘心被人招赘,哈哈哈,真是现世报啊!”

两人走后,安勃政用力按熄烟蒂,他从单间厕所里走出来,唇线紧抿着。

对\好笑,那就嘲笑吧。

尽量笑,他认得那两个人的声音,“凯阳企业”的总经理跟业务副理,而他绝对会公报私仇的,消取“凯阳”的订单。

自从宣布婚讯之后,不解、讶然、惊诧、揶揄等等不同的声音多到爆,他给了娱乐记者和财经记者一则很有趣的头条,也让自己成为很多人茶余饭后的话题──包括他的员工们、他的厂商们、各个认识与不认识他的人,通通对他的婚事充满了浓烈兴趣。

或许他该把婚礼转播权卖给电视台才对,许多名人不都这么做吗?然后再把钱捐给慈善机关,但他想美美不会想上电视。

她就像只惊弓之鸟,现在这么多人试图探询她的生活已经让她很不安了,如果再上电视,婚后她可能真的得足不出户了。

“是不是突然发现自己人缘很不好?”赫连煜从另一间厕所里走出来,身上同样弥漫着烟味。

饭店的宴客厅禁烟,而宾客抽烟室又挤满了人,洗手间是另一个抽烟的好地方,隐蔽,还有“私人空间”。

“嗯哼,原来你也在这里。”安勃政在感应水龙头底下用力将双手洗净,他回答了好友的问题。“我的人生不是以好人缘为指标的,而且他们会得到我给他们的不理性惩罚。”

“想也知道,安总裁一向并不慈悲呀。”赫连煜笑了,他压了点洗手乳搓出泡沫。“所以,你不会受那些人的影响,主演一出落跑新郎?”他嘴角微扬地问,兴味盎然。

“不会。”他知道自己相当肯定这一点。“除非我想逼死美美,而她脆弱得不能再承受任何打击。”

赫连煜再度笑了,笑声低沉,充满了男性魅力。“我一直不知道,原来你会为了同情弱者而结婚。”

安勃政不否认这个。“我也很意外。”

如果他没看见美美寻短,他没看见她的无助,他的父母要说服他答应这件婚事并不容易。

然而他们并没有逼他,这是他自己下的决定,是他心甘情愿的,所以现在他得认命承受那些耳语,不管那些话有多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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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饿……

申恭媺呆坐在新娘休息室已经二十几分钟了,化妆师在放了第二个臭屁之后,羞愧的飞奔出去上厕所,而她饿得好像快虚脱了。

她没吃早餐,昨夜还失眠,一早被送到婚纱店做造型,穿好礼服后,又被送到饭店里,然后就有一些她不认识的女眷进来看她,包括她的准婆婆陶阿姨,大家开心地跟她合拍,可是她们显然忘了要照顾新娘的胃。

她会饿到什么时候?

直到婚礼结束吗?

她知道自己的毛病,她有贫血,如果再不吃点东西,她没办法支撑到婚礼结束,她会咚地一声倒在红毯上,然后所有人会对她指指点点……

不行,她摇着头,她不能昏倒。

安叔叔和陶阿姨对她那么好,她不能丢他们的脸。

她得忍耐,她应该带点巧克力或糖果在身上的,她怎么那么笨,连这点也没想到呢?

叩叩!

有人在敲门,她紧张的清了清喉咙,不知道怎么搞的,现在她变得很容易紧张、不安,一切依旧令她不知所措。

即便是,现在她已经身着白纱了,她还是偶有不真实感,觉得在作梦,一觉醒来,她会睡在温哥华家中自己的床上,父母还健在……

唉,她又在作梦了,希望一切像从前一样,这些才是梦话吧?

“请进!”她尽量放大自己的声音,以免门外的人听不见。

一个早上,进来的人很多,大概又是哪个安家的女眷想见她吧?

事实上,她们都很友善,有些头发花白的长辈还直握着她的手,不停的称赞她漂亮。

是她自己太紧张了,笑容很僵硬,始终无法放松身体和心情跟她们相处。

她看着房门,试着摆出一个自然的笑容来迎接访客。

然而,她却在看到来人的刹那,惊讶得从椅子上跳起来,还撞到梳妆台的一角,痛得她差点流眼泪。

“天啊,我吓到你了。”安勃政立即扶住她的腰,她一副痛到快要蹲下去的样子,先前看到他还饱受惊震。

他似乎不该进来,但婚事抵定之后,他母亲以“算命师说的”这个理由,希望他先不要跟她见面,不然会破坏安家的风水。

长辈自有他们执着的一面,他又能说些什么呢?而且风水一事,可大可小,又不能全然驳斥算命师的说法。

所以,他们还没拍婚纱照,而她对这些似乎也不在意,根据他母亲的说法,她因为父母才过世不久,希望婚礼越简单越好,如果真要拍婚纱照,她恐怕也挤不出开心的笑容来。

他顺从了母亲的意思,但今天他认为不在范围内,他也觉得自己有必要先跟她打个照面,免得待会儿在婚礼进行中吓到她。

没想到她还是吓到了,如同他记忆中一样,她是十分怯弱的。

“好痛……”申恭媺按着左腰,痛得无法形容,觉得好像把腰骨给撞断了。

“我不该进来的。”他把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蹙着浓眉把她抱到沙发上,马上替她揉着可能已经瘀伤的腰部。

她吞了口口水,紧绷的喉咙逸出微弱的声线。“不……不用了……”

是作梦吗?怎么会是他?她莫名的觉得晕眩了,脑袋还呈现部份空白,而且觉得更饿了。

“你应该脱掉这身白纱去看医生,但现在没有时间了,婚礼马上就要举行……”看到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好像快呼吸不过来的样子,他吓了一跳。“你怎么了?哪里觉得不舒服吗?”

他很确定她撞到的是腰,可是撞伤不至于让她看起来如此孱弱。

“我好饿……”她虚弱地说。

“什么?”他难以置信的打量着她,仿佛她是个外星生物。

她今天很美,新娘妆让她看起来容光焕发,那些漂亮的珠光在她眼角和颊边都制造了相当不错的效果,水嫩的唇瓣使她形状原本就很优美的嘴唇更诱人。

他突然发现她的白纱款式并不是他想象的典雅型,他觉得典雅很适合她,然而她却穿了一袭可说是性感的白纱。

柔软的料子贴在她身上,令她曲线毕露,这使得他很惊讶,她看起来纤瘦,事实上却是脓纤合度的。

她该加件外套──

这个想法猛地冲进他脑中,而且还带着微微不悦的情绪,像是一个占有欲强烈的男人,不愿跟他人分享妻子的美丽。

“这白纱是我母亲挑的?”他开始找罪魁祸首。

“啊?”她眨眨眼,脸上掠过一阵困惑,无法理解他的话。

“我的母亲──”他顿了顿。“你称她为陶阿姨。”

她整个人躺在沙发上,迷惘的看着半蹲在沙发旁的他,陶阿姨──跟他?哦,她还不能将两者之间连接起来。

知道她还反应不过来,他索性平铺直述地说:“我是安勃政,今天要跟你结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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