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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少棠盯着宁心儿,看见了她眼中的惊慌失措。
「你在害怕?」
「我……」宁心儿欲言又止的,不知道究竟该怎么说,才能清楚地表达自己心里复杂的感觉。
虽然他总是一副狂妄霸道的态度,但是她其实一点也不怕他,只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都太过突然了,突然得让她来不及做好心理准备。
像现在,她浑身赤裸地被他压在床上,叫她怎么能不羞窘心慌,怎么能不慌乱无措?
「你……先放开我好吗?」她结结巴巴的,声音更是细若蚊蚋。「我……我不需要什么证明了,我只要……只要你给我一件衣裳就好……」
齐少棠这下子终于懂了她的惊慌失措所为何来,黑眸也难得地掠过一抹温柔的笑意。
「好吧!」
其实他明白她根本还没有心理准备接受这一切,他也不想要强迫她。即使他是要定了她,但并不急于一时。
齐少棠松开了对她的箝制,转身拿了件自己的衣裳给她。
「先将就一下吧!明天我再差人帮你张罗衣裳。」
宁心儿没有任何的异议,事实上,别说是男人的衣服了,就算只是给她—块布也成,只要能够蔽体就行了。
她用最快的速度穿上他的衣服,心跳快得不像话。回想起刚才在他面前一丝不挂的情景,她脸上的热度就久久不退。
望着她那手足无措的慌乱模样,齐少棠的心底涌上一阵怜惜。
他抚着她的脸,认真地说:「心儿,你不必慌张,也不用害怕,因为我永远也不会伤害你,永远也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对我来说,你是我最重要的人,甚至此我的性命还重要,懂吗?」
比他的性命还重要?
一阵难以言喻的感动涌上宁心儿的胸口,她相信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抗拒得了一个男人对自己深情款款地说出这般的誓言。
更让她的心深受撼动的是,狂傲如他,根本不是那种会说甜言蜜语来讨女子欢心的人,而这代表着——这番话确实是出于他的真心。
「我不懂,我有哪一点值得你这样对待?」
对身为王爷的齐少棠而言,她该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子,京城之中有那么多的名门闺秀、富家千金,应该多的是比她更配得上他的女子呀!
「你当然值得,因为若不是你,也不会有今日的齐少棠了。」
宁心儿轻蹙着眉心,他这番话让她更加困惑不解了。
她本想问个清楚,但他却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脸上洒落绵密如雨的细吻,最后攫住她的唇,缠绵地亲吻。
回想起当年的往事,齐少棠的心就涌上一阵又一阵的感动。
她终于属于他了!他生命中唯一的美好,他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好好呵护、宠爱她。
宁心儿知道自己根本抗拒不了他的吻,索性也不抗拒了。
她闭上双眼,承受着这个缠绵得令人心醉的深吻,甚至还在他刻意的撩拨下,不自觉地回应他的亲吻。
一吻结束后,她像只被彻底驯服的猫儿,眷恋着他温暖的怀抱,不舍离去,而齐少棠自然乐得拥她在怀中。
宁心儿仰起头,凝望着齐少棠,忍不住问道:「我们的过去,到底有过什么样的交集与牵扯?」
「别急,我会慢慢告诉你的。」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我不是不想告诉你,这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只是你看起来累了,不是吗?」齐少棠从她的眼底看出了些许疲惫。
听他这么一提,宁心儿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是累了。
这些日子以来,因为婚期一天天的逼近,造成她心理上不小的压力,而筹备婚礼又有许多的琐事要忙……
说她「身心俱疲」或许太过严重,但确实有点那样的意味,而她也因为心烦意乱而变得消瘦了些。
想不到,他竟然连她的疲惫都注意到了,倘若不是真的关心她,他又怎么会如此呢?
一种被人悉心呵护的感觉,让宁心儿的胸口蒙满了感动。
「好了,时间也已经不早了,快点歇息吧!有什么事情想问的,都等到明天再说吧!」
宁心儿点点头,对于这样的决定没有异议,不过……
「这里是你的房间?那我……」
「你当然也睡这儿。」齐少棠一边用着埋所当然的语气回答,一边将她娇小轻盈的身子抱上了床。
「嗄?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快点睡吧!」
齐少棠也跟着躺在她的身边,将她拥入怀中,共枕而眠。
宁心儿的呼吸和心跳都因这过分亲昵的姿态而变得紊乱,原本以为她会尴尬僵硬得一整晚睡不着,但是他温暖的怀抱像是带着奇异的魔力,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不一会儿就在他的怀抱中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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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柔煦的曙光,从半敞的窗棂映入房中,而宁心儿也从一场无梦的好觉中苏醒过来。
她睁开双眼,看见房间内陌生的摆设时,先是怔忡地愣了半晌,才想起了昨天所发生的一切。
环顾四周,宽敞舒适的寝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齐少棠呢?他上哪儿去了?看不见齐少棠高大挺拔的身影,她竟感到有些孤单与失落。
她轻吁了口气,挥开低落的情绪,掀开被子下了床,这才发现桌上摆了一套簇新的女子衣裳。
很显然,这衣裳是要给她的,而且还是在她还没睡醒的时候就已经送过来了。这么一来,岂不是他家中的人都知道她昨儿个与他同床共枕了?
宁心儿尴尬得双颊泛红,这下子她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其他人了?
回想起昨夜的事情,宁心儿的心情相当复杂。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在男人的怀抱中睡去,她睡得如此安稳香甜,但拥她入睡的男人却不是她的夫君!
明明她已经和叶振武拜了堂,于情于理都算是叶家的媳妇儿了,但她却还做出和别的男人相拥过夜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来,她怎么对得起叶振武?怎么对得起待她一家人恩重如山的叶家?
强烈的罪恶感鞭答着宁心儿的心,而一个接一个的现实问题,也不断地涌上她的心头。
昨天她被齐少棠「劫」走之后,不知道叶振武有什么样的反应?爹、娘应该也已经知道她「失踪」了吧?
他们两位老人家根本就不知道齐少棠的存在,肯定会很担心她的安危,说不定还会以为她被什么恶人给抓走,甚至有生命危险呢!
更糟的是,倘若他们跑去告官,将事情给闹大了,那可怎么办才好?
就算齐少棠贵为王爷,可她和叶振武已拜过堂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若真被质问起,他该怎么解决呢?
烦恼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浮现,让宁心儿的心情显得相当沉重。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一个人在这儿胡思乱想也不是办法,索性做点别的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好了。
她换上了桌上那套衣裳,并将换下的衣服仔细地叠好。
「该将衣服收在哪儿呢?」宁心儿在房里左右张望,看见了一个斗柜。「就放那儿吧!」
她走了过去,顺手打开斗柜最上层的抽屉,映入眼帘的一件衣物,让她讶异地愣住了。
那是一件相当漂亮的披肩,从那小巧精致的尺寸来看,它应该是属于某个小女娃儿的。
为什么在他的房里,会有这样的东西?难道……
正当宁心儿震惊激动地望着那件披肩发怔之际,齐少棠结束了每日习惯的晨骑,返回王府。
当他一踏进寝房,就看见她满脸惊愕,一瞬也不瞬地盯着那作他小心珍藏了多年的披肩。
「你发现了?」他勾起嘴角,微笑地问。
本来他是打算等她醒了之后,就要拿这件披肩给她瞧瞧的,想不到她自个儿先发现了它。
「你……为什么不早说?」宁心儿抬头望着他,眼神激动。
「我没打算要隐瞒,而且现在知道也不迟呀!」
「怎么会不迟?既然你都已经……都已经……为什么还来招惹我?」宁心儿语气哽咽地质问。
齐少棠的眉头一皱,听不太懂她的问题,而她的反应实在不太对劲。
「心儿,你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你都已经有女儿了,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宁心儿伤心激动地问道。
她真傻!怎么从来就没有想过,像他如此尊贵不凡的男子,应该早已娶妻生子了才是。
「女儿?我什么时候有女儿了?」齐少棠愣住。
一开始,他完全无法理解她为什么会冒出这样的质问,但当他蓦地领悟了她的误会之后,忍俊不禁地放声大笑。
宁心儿被他的反应吓到了,愕然地望着他大笑的模样。
是因为她当面揭发了他的「秘密」,所以他才会情绪失控的吗?但她怎么忽然觉得……他的反应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似的?
「难道……我误会了什么?」她呐呐地问。
齐少棠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摇头问道:「心儿,难道你一点儿也不觉得那件披肩有些眼熟吗?」
「眼熟?怎么会?」
「你一定没有仔细看,对吧?」
宁心儿蹙着眉心,实在不懂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来,你先把它拿起来瞧瞧。」
在齐少棠的示意下,宁心儿虽然满心困惑,却还是听话地拿起那件小披肩,仔细端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刚才说了那样的话,她竟真的开始觉得这件披肩有些眼熟。
她拿起披肩左右翻看,不经意地瞥见披肩的一角绣着一朵美丽的牡丹花,花旁还有一只翩翩飞舞的粉蝶。
宁心儿瞪大了眼,惊讶得完全无法做出任何的反应,而多年前的往事忽然如潮水般地涌入脑海。
她记得这朵花和这只蝶儿。因为,那是她娘亲手绣的!
那一年,她大约只有五岁吧!当时家中庭院里的牡丹花盛开,她好喜欢好喜欢那娇艳的花儿,于是便撒娇地央求娘在她的披肩也绣上一朵牡丹花。
由于她当时就赖在娘的身旁,看娘一针一线地绣出花儿和粉蝶,所以她对它们的印象十分深刻,绝对不会认错的。
这件披肩怎么会出现在齐少棠的房间里?她明明记得,约莫十年前她将它送给了一个……
忽然间,宁心儿震惊地掩着嘴儿,不可思议地望向齐少棠。
难道……难道当年那个大哥哥是他?
惊诧之际,宁心儿的脑中浮现一张年轻倔强的脸孔,和眼前这张阳刚的俊脸交叠……真的是他!当年的那个大哥哥,真的是齐少棠!
「你想起来了?」齐少棠微笑地望着她的神情。
「我……我……可是……可是……怎么会?」过度的惊讶与困惑不解,让宁心儿结结巴巴的,连话都说不清楚。
当年的他,看起来像个穷困潦倒、无依无靠的流浪儿,怎么如今却成了身分尊贵的王爷?
「当年,你执意要送给我的包子和这件披肩,让差点冻死、饿死的我,又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齐少棠开始述说着自己童年的遭遇,包括了他不幸早逝的亲生爹娘,也包括了他那严苛无情的叔叔、婶婶。
听见他竟被世上仅存的亲人赶出家门,宁心儿忍不嘴了眼眶,为他悲惨的境遇感到心疼。
当年的他,只不过是个十岁大的孩子呀!他的叔叔,婶婶怎么忍心残忍地放他在外头自生自灭呢?
倘若那时她没有意外地发现了他,他真的很有可能就要冻死、饿死在那个荒郊野外了呀!
齐少棠伸手轻拭她眼角的泪珠,说道:「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心儿,我只需要你的真心。」
宁心儿闻言一阵激动,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
原来,在很久很久的从前,这个男人就已将她放进了心底,难怪他对她一直是如此的笃定、如此的执着。
「那后来,你怎么会成了王爷呢?」
齐少棠闻言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说道:「或许老天爷觉得我还有点用处,所以不打算这么早就将我的命收回吧!」
他接着又开始述说后来的遭遇,包括了他义父义母如何将差点病死在路边的他给「捡」回王府,并执意收他为义子的那段往事。
「一定是连老天爷也不忍心你的遭遇,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安徘。」
齐少棠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说道:「老天爷要怎么待我,我一点也不在乎,我唯一在乎的就只有你。心儿,在你出现之前,我的人生只有一片黑暗,我周遭也全都是自私虚伪的人,直到你的出现,才让我知道原来这世上有如此真诚、善良、美好的人儿。」
「我哪有你说得那么好?」宁心儿被他夸得脸红了,但心底却不禁浮上一丝隐隐的忧虑。
她真的有他认为的那么好吗?会不会将来有一天,他会失望地发现其实她也和这世上的其他女子一样,根本没有半点特别之处。
「我说有,就是有。」齐少棠凝望着她的眼眸,说道:「我告诉过自己,倘若这辈子有机会再遇见你,一定要将你永远留在身边。」
「结果,我们真的再度相遇了。」
「所以说,你注定是我的,任何人都不能跟我抢。」
「可是……」一想起叶振武,宁心儿的心情就好沉重。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也开始述说着她家这些年遭遇的变故,而这下子齐少棠总算明白为什么她明明不爱叶振武,却还是毫不抗拒那样的安排了。
「心儿,想报恩是一回事,但也不能拿自己的终身幸福来作为报答呀!你明明不爱那个姓叶的家伙,明明不想与他白头偕老,却勉强自己嫁给他,难道对他来说会是一件好事吗?」
「这……」宁心儿一阵哑然。
的确,娶一个心根本不在自己身上的女子为妻,又怎能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呢?同床异梦的日子,只怕谁也开心不起来。
「但是,我爹娘他们……」
「别担心,我会找机会向他们解释清楚的,我相信他们若是知道你只是抱着报恩的心态勉强自己出嫁,他们也会舍不得你如此委屈自己的。」
他愿意为她做的一切,让宁心儿感动莫名。「那你什么时候要去呢?我怕他们一直没有我的消息,会担心我的安危。」
齐少棠想了想,说道:「这样吧!在我动身之前,会先过去拜访他们一趟,将一切事情交代清楚。」
「动身?你要去哪儿?」宁心儿讶异地问。
「我有一些私人的事情,必须亲自去北方一趟。心儿,你可愿意待在这里,等我回来?」
从他那认真严肃的脸色,宁心儿直觉他口中轻描淡写的「私人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是什么事情呀?」她试探地问。
齐少棠的俊脸掠过一抹不自在,他避重就轻地答道:「也没什么,就是一些皇上交给我的任务而已。」
「会有危险,对不对?」宁心儿紧张地问。
「怎么会呢?你别胡思乱想。」齐少棠干笑一声。
「如果没有危险的话,你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非要将我自己一个人留在这儿不可?」
听见她的问题,齐少棠一阵语塞,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而这让宁心儿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直觉。
「我要跟你一起去。」
「不行。」齐少棠断然拒绝。
「我要去!与其在家里担心受怕,我宁可跟你在一起……」
宁心儿的话还没说完,就忽然被齐少棠拥进怀中。他抱得好紧好紧,紧得让她怀疑自己的身子就要被揉进他体内了。
齐少棠感动莫名地紧拥着她,激动的情绪不只是因为她脱口说了这儿是她「家里」,更因为她对他溢于言表的关心。
「就是因为有危险,所以我才不愿意你牵扯进来呀!」他叹了口气,终于承认他要去北方办的事情确实充满危险。
前阵子,他就是为了调查皇上交付的任务,所以才没有立即将她带到自己的身边,也由于那些日子忙于调查,再加上他太相信她应该会取消婚事,所以才让叶振武那家伙有机会和她拜堂。
幸好他及时得知了这件事,及时将她带回自己身边,要不然,岂不是让叶振武那家伙有机会「染指」他的心儿吗?
根据他的调查,确实有一群人密谋想加害皇太子,也确实有这些人的名册,但是那些狡诈的家伙或许是担心名册放在京城里风险太高,因此交由与他们沆瀣一气的威远将军杜师棋来保管,而杜师棋就驻守在北方的一个城镇中。
为了蓉名册,他必须亲自去一趟北方,而此行肯定充满了凶险,他怎么能带她一起走?
他早已经仔细地想过了,将她留在王府是最好的选择,因为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同意让宁心儿先返回她家,免得叶家有任何的借口趁他不在的时候,硬是逼她当叶振武的妻子。
一切他都已经为她设想妥当,唯一没料到的,是这个看似娇柔乖巧的人儿,竟执意想与他一块儿同行。
「心儿,乖乖留在这里等我,别让我担心。」
宁心儿摇了摇头,神情异常坚决。
「不,我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每天担心受伯的。我要跟你一块儿去,我保证绝对不会扯你后腿,不会替你添麻烦,让我跟你一块儿去,好吗?」
她那盈满恳求的眼眸,就算是铁石心肠也要化为绕指柔,齐少棠无奈地知道自己根本拒绝不了。
「好吧!但是你必须答应我,凡事都要小心谨慎,就算我真的碰上了什么危险,也绝对不要自己一个人轻举妄动,任何事情都一定要以你自己的安全为优先,知道吗?」
听着他慎重其事的交代,宁心儿点了点头,心情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看来,他所要办的事情,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而危险。
但是……只要有他在身边,她相信不管将来会面临什么危险,都没有什么好担心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