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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主上让您即刻便去见他。”二人虽不想旁人来打断这短暂的相聚时光,却也无奈。轻叹一声,雪缓缓道:“我去去便回。”
转身跟着侍卫出了石室。心中不免失落,却也隐隐欢喜。至少自己可以不用为他忧心了。一丝淡笑,掠过唇角。动人心魄。“爹,我进来
了。”说罢便推开石门走了进去。却见这是一个书房,环顾四周,全数整整齐齐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字画、古玩,一老者端坐在书桌前,竟
是对着一幅清明上河图看得入了迷。看此人须发渐白,约已五十有二。雪低声道:“爹,唤女儿前来,所为何事?”冥王抬头,看了女儿
半响叹道:“不知不觉,都长这么大了。”雪心中一阵激荡。“爹......”却见父亲面容憔悴,似是苍老了许多,心下不觉有些歉疚。这
些年来自己从未与父亲单独说过话,像今天这般,却也是第一次。冥王由于忙于魔界大小事务,自是无暇顾及女儿。在旁人看来似也有点
不近人情。但是冥王却有着自己的打算,因此却也招致妻子、女儿的埋怨。渐渐的与其疏远了。在雪的印象里,自己的父亲一直对自己
很是冷谈,渐渐的,淡出了自己的视线。此刻父女俩站在一起,却是觉得陌生了......
“女儿,我听说,你带回一个年轻人,且为了他多次以身犯险,不顾性命?”雪心下一惊,不想父亲已知晓此事,却也不再隐瞒,
道:“既然爹已经知晓,又何必问我呢?”冥王释然,笑道:“你们所经历之事,为父自是知晓,也知你对那年轻人芳心暗许?是也不
是?”雪甚为惊讶,面色一红,嗔道:“爹,谁......谁喜欢那傻小子!”声音却是越来越低,心下却是又惊又喜。“如若不然,在凌云
窟中你却是因何去而复返?如此那般护他?”雪一时哑然。直道:“爹你再如此说,我......我可就恼了!”冥王面露慈爱之色,柔声道
:“那人却有几分道行,人也不坏。只是——”“只是什么,爹?”“只是他乃是正道中人,首先,门户之见便是他跨不过的一道鸿沟,
再有,他的那些师傅、师伯岂会容他对你有什么情义?”雪闻言,神色渐渐暗淡下去。便没有再言语了。冥王却是走上前去轻抚女儿的秀
发,关爱之色显露无遗。笑道:“不过,你也不必忧心,在我看来,你在他心里的地位只怕已十占其九。”雪喜道:“是吗?”“如若不
然,当日他为何拒绝那陆家的亲事?由此可见,他心中唯一不能释怀的却只有那根深蒂固的门户之别了。”雪心下欢喜不已,很快的却又
隐隐收起笑容,低下了头。道:“爹,他......他说他还要回去。”“你担心了?”雪顿了顿,道:“我只怕,他这一去又要受苦了。”
冥王肃道:“男儿怎可一点苦也吃不起,若他真是这等货色,我是断断不会将你下嫁与他。”雪闻言,面色潮红,羞道:“女儿何时说要
......”“好吧,既然如此,我这就派人轰走他,免得——”“不要!”却是冥王话音未落,雪竟是不觉脱口而出。冥王看着女儿,忽而
哈哈大笑。雪一惊,脸上一红,嗔道:“爹......”
赛罗却是对雪为何面有红晕跑回来甚是不明白,想问却又想到若是他想告诉自己早就说了出来,当下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怎不在房
里歇着?”赛罗淡淡道:“那点小伤不碍事的,见这院中的百合开的很是旺盛,便来看一看。”说罢却是自顾自的走到花丛中摘下了一朵
,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登时花香扑鼻。第一次,他脸上有了笑容。她走到他身边,笑着问:“想不到,你却也会喜欢花?”赛罗微征,
幽幽道:“这里能让人静下心来。”雪笑了,却是静静地看着他,不再言语。曾经,只有百合花与她相伴,而如今终是寻得了愿与自己伴
伴一生的人。忽而,柔声:“若是你喜欢的话,以后可以常来。”赛罗抬眼凝视了雪一会,问道:“你会陪我一起吗?”雪看着他,坚定
而又清晰的答道:“会!”彼此看着对方,然后,俩人都笑了。笑得是那样开心。那样无所顾忌,花丛中,俩人紧紧相拥。、此时此刻他
再也不否认与她的关系,只愿她能永远伴在自己身边,此生足矣。夜深人静、星星洒满夜空,是那样的璀璨,月光如梭,浸撒大地。白衣若雪,神色哀伤。却不知此时此刻,那一抹倩影......为谁黯
然神伤。她倚在院落旁竹林中,一只银色长笛诉出了心底的往事,犹如深夜中惊鸿一瞥般。竟是如此凄美决绝。“好美的曲子。”雪身子
一震,淡笑:“这是儿时娘教我的,那时怎么都不会吹,今天不知怎的,突然会了。”他看了看她,眼神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有心安慰
,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时哑然。静静地注视着她,眼神渐渐柔和,一丝暖意,涌上心头。忽的,赛罗幽幽道:“雪,你比我幸福,至少
有人关心你,我却不同,过去——是一个人;现在——”他顿了顿,望着他浮起一丝凄笑,握住了她冰冷的手,紧了紧。道:“无论如何
,不要一个人默默承受,让我与你一道承担。”慢慢的将她搂入怀中,没再言语。
幸福是什么?就像此时一般,心里却是甜甜的味道。有他在身旁......便好了,虽然雪不知道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能维持多久,此时
却是将它紧紧握在手中品尝着幸福的味道。忽的,赛罗柔声道:“那是什么曲子?”雪怔住了,却是依旧没有离开他的肩头,淡淡道:“
雪叹。”他笑了。道:“能让我听听吗?”雪点点头,将笛子贴在唇边......月光下,他注视着那一袭白衣,淡笑始终挂在唇角。神色淡
然,隐隐透着一缕温柔。同样,雪却也始终没有离开他的视线。幽绿的竹林,俩人彼此凝望着。脸上挂着的是幸福的微笑。这样的平静,
希望永远持续下去便好。
无极宗,云翊峰上,有个人,痴痴地望着西方天空,仿佛在期待着什么。一身紫色衣裳,随风轻舞。却不是婉儿又是何人?自从赛罗
被逐出无极宗之后,一向有说有笑的她似是像丢了魂一般,沉默寡言。每天夜深人静之时,却是都会来到这云翊峰上一呆就是一整晚。以
前,自己心情烦闷之时,赛罗总会陪她来这儿独坐。一坐,就是一整晚。或许旁人不知,在婉儿心中,对她的大师兄,早已非同门之谊那
么简单了,当日听说他被带往魔界,她伤心欲绝,她知道那就意味着,下一次如若再次遇见他......只怕是要与他对立了......
在她心里,大师兄永远是大师兄,不曾变过,纵然她知道,他另有所爱。所以一直压抑着对赛罗的情感,只求他能在自己身边。从未
想过要拥有他,或许,在大师兄眼里,我永远只是小师妹而已呢!婉儿这样想着,却又悔恨。自己明明那么喜欢他为什么却没有勇气说出
来呢?现在,一切都为时已晚,他不会再回来了吧?心中一痛,希望他回来,告诉他自己的心意;却又祈求着他永远不要出现,至少那样
他是安全的。
儿时的一只烤山鸡,竟叫自己对他念念不忘,“师兄,我又想吃烤山鸡了呢!”婉儿微笑,明知道他听不见也看不见。终究选择了守
候,她明白,一旦擦肩而过,就可能再也见不到了。既然,有人比她更爱他、能给他幸福,那么这对自己来说,是不是该欣慰呢?或许是
吧,雪才貌双全,才华横溢又善解人意,自己怎又比得上她呢?该放手了吧?是啊,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会痛呢?是从何时开始喜欢上
大师兄的,却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隐隐的低下头去......竟有种萧索而凄凉的美。婉儿望了望身侧,仿佛却是又见到了赛罗那飘逸俊朗
的身影。朝自己微笑着......“大师兄......”竟是不禁脱口而出。嬉笑玩闹,都有他陪在身旁。
“哈,大师兄,你偷吃,我要告诉师傅去!”赛罗本以为这么晚了,厨房里不会再来人了,不想这一句话竟让自己吓得不轻,抬头见
是小师妹却是大大的松了口气。低声道:“那么大声做什么!”婉儿却是呵呵笑着看着他,一副绝不放过你的模样,赛罗心下无奈。只得
招了招手。婉儿与他蹲在一起,看那样子却也是馋的不得了了,也难怪,放了调料后,怎能不让人馋涎欲滴。
“啊C烫。”赛罗心下不觉好笑,却是婉儿等不及自己把手伸了过来。道:“别急,马上可以吃了。”虽有责怪之意,却也并不生
气。将鸡从火架上小心翼翼取下,撕了一只后腿给她。看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却是笑了笑。“师兄,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简直
比我们那素斋强上百倍了!”赛罗摇了摇头,却是把手里的大半只鸡也递了过去。“呀!”赛罗疑道:“怎么了?”婉儿惊到:“大师兄
,你莫不是把整只鸡都给我了吧?”赛罗笑骂道:“你现在才想起来哦!”一句话让婉儿登时哑然,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赛罗看她这
样,不觉失笑。道:“无妨,下回再去捉就是了。”不想话音未落婉儿却是迫不及待便问:“大师兄,下回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去呀?”赛
罗楞了一下,想小师妹从没有下过山,只怕是憋坏了,自己若是不答应。只怕日日要被她纠缠不休了。便道:“好吧。”婉儿笑靥如花。
道:“就知道大师兄最好了!”赛罗无奈叹息一声,收拾起地上的赃物。清晨,俩人一起走在大街上,不知怎的,路人总是以一种怪异的眼光看着赛罗,由于透着一丝恐惧与愤怒,赛罗轻叹一声。心下自是
无奈。这是魔界,可非人界。加之自己曾为正道中人,惨死在自己剑下的妖魔鬼怪不在少数,会得到和善的态度倒是件怪事了。在魔界中
人眼中或许像自己这种自诩正道的才是恶魔吧,在者,自己竟与他们的少主走在一起,能不愤怒吗?只不过顾忌赛罗的功力才没有冲上来
,否则,自己纵有百张嘴只怕也是说不清了。
雪似乎有所觉察,望向自己笑了笑,自是知道自己因何闷闷不乐,却也没有说什么。接触到雪的目光,赛罗只得无奈笑了笑心下却是
十分安慰。不过除了这之外,大街上熙熙攘攘,不时传来言语、谈笑声,却也很是祥和、融洽。似乎并不如传闻中那么恐怖嗜血。或许,
世上本就没有什么魔,只是被人活活逼成了恶魔吧。
雪忽觉裙角被拽住,向下望去,却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孩童怯声道:“姐姐,我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雪一怔,却见这孩子模
样甚是可爱,一双眼眸祈求般的望着自己。甚是可怜,便蹲了下来柔声道:“孩子,你爹娘呢?”却见那孩子目光望向赛罗。呐呐道:“
他们......他们都被杀死了,被与这哥哥穿一样衣服的人杀死了......”说罢竟是流下泪来。俩人皆是一震,赛罗更是神色阴沉,呆呆的
望着那孩子——“你们正道中人却是连老弱妇孺也不放过!”当日血煞一番话言犹在耳,此时赛罗却是知道是何种滋味了......
愧疚无比,沉声道:“对不起!”视线却是不敢看那孩子的神情,这就是所谓的正道?若果真如此的话,不要也罢!却是蹲了下来,
从怀中取出一些干粮塞到那孩子手中,想是饿极了,不一会便以然吃完了。感激的望着二人。道:“谢谢哥哥姐姐!”雪笑了笑转向赛罗
。道:“赛罗,我想把她带回家交给府中下人抚养,不这么做,她早晚得饿死。你看——”却见赛罗似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两眼失神的
望着地面。便不再言语了。自是知道赛罗此刻的心情。却是对那孩子笑着问:“小妹妹,去姐姐家玩好吗?”那小女孩犹豫了一下。答应
了。却是始终不敢看赛罗,似乎有些畏惧他。
赛罗却也不生气,他知道,这孩子的爹娘多半是被他的同门所杀,害怕自己也在情理之中。斩妖除魔?这么小的孩子却又犯了什么
错?孤苦无依流落街头?在他们眼中或许......忽的,雪柔声道:“赛罗......你......没事吧?”这才勉强笑了笑:“我没事。”自己
总算是做了件好事,想到此处,脸上终有了笑容。无论如何,孩子都是无辜的。
“啊,差点忘了正事,空着手回去的话,只怕是要挨饿了!”赛罗失笑。雪不提,自己却也快忘了这次出来是做什么了。于是三人便
朝一菜摊走去。“少......少主!”却是那摊主一见是雪,当下便手忙脚乱的行礼。雪苦笑一声。道:“不必如此,此来只为买点菜回
去罢了。”“是是是,少主请随意。”雪也不再言语,挑好之后便问:“一共多少银子?”却不想那摊主连声道:“草民岂敢收少主的银
子,少主只管拿去便是。”雪无奈,却也不想多说,便与赛罗走了开去。“没想到,你还真是到那都受人尊敬啊。”雪嗔了他一眼,道:
“我本不想做什么魔界少主,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高高在上,却也是不好受的。”赛罗淡笑。默默看着她。刚才那情景若是换
做自己,却是只怕不比雪那般从容。
“好丰盛,这都是雪你做的吗?”雪淡笑,道:“是啊。这都是些家常小菜,也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快试试吧?”却见那桌上有西
湖醋鱼、东坡肉、南乳肉、叫化鸡,当真是应接不暇,令人垂涎。“如何?”却见赛罗竟是吃得津津有味,心下欢喜。不觉竟看得痴了。
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赛罗瞥见她的视线,疑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雪面色一红,掩饰到:“没有没有。”却是也吃了起来。面
上挂着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