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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赛罗回来时,却见雪已经睡着了,只得苦笑一声,这里乃是荒郊野岭,哪里会有可供果腹的东西。自己找了许久,却也是空手而回
罢了。唇角掠过一丝笑意,走上前去,解下了自己的衣裳,轻轻地盖在了雪的身上。看着她抿了抿唇,露出了一丝淡笑。仿佛知道他在身
边似的。竟是不禁打了个寒颤,丝丝微风带着寒意、倦意,慢慢地笼罩了他。右手边——无念剑泛着幽幽青光,包裹着俩人,一丝暖意渐
上心头,不知何故,却是不怎么寒冷了。
次日,俩人来到山脚下的一个村庄,却见这里只有悉悉索索几间破败的屋子,环顾四周,竟连一个人都没有,俩人不禁面面相觑,看
来这里早已没有人居住了。只怕是迁往别住了。黄沙漫天、杂草丛生,河流干涸,此等荒凉萧索之境实属二人平生仅见。村口的石碑想来
已有些年月了,上面的字迹已几乎不可辨认。赛罗伸手拂去了碑上的灰尘,这才勉强看清“百合村”三个字。“呵,执子之手,百年好合
。这原先是个很美的地方吧。”似是自言自语。却不想雪听到这话却是面颊泛红,忙撇过脸去。不让他看见自己此刻的神情。
二人走进一家客栈,可以说,这是这里唯一的一家客栈了。“二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我们——”话说到一半赛罗却是怔住了
店内角落中坐着一位一身蓝衣的女子,看起来似曾相识,此刻也正看向他。继而,三人都笑了。此人便是当日在陆家庄有过一面之缘的陆
大小姐——陆依。“小二,再添俩副碗筷!”说罢,便招呼赛罗二人坐了下来。“陆......陆姑娘,你怎么会在此处?”赛罗忆起曾当众
拒绝亲事,现下却是不免有些尴尬。不想那陆依似是毫不在意,道:“爹爹正巧经商路过此地,便在这家客栈歇息几日。”自始至终都不
曾向雪这里瞧上一眼,雪很是无奈却也并不生气,当人血煞差点便要了这陆家父女性命,陆依自是对自己冷眼相看,也在情理之中。赛罗
见此,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才好,气氛一下子僵了下来。
陆依微微皱眉,却是看向赛罗依靠在桌边的无念剑,心生好奇,道:“这可真是一柄不可多得的好剑!不知出自哪位高人之手?”赛
罗闻言,自是笑了笑,道:“不过是一柄剑罢了,上不了台面的。”言下之意,陆依又怎会不知,却也猜到了这柄剑的来历,道:“公子
真是好福气,有雪姑娘这等红颜知己。”赛罗闻言,一愣,不知陆依此话何意。雪也是一怔对上陆依的目光,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道:
“陆姑娘见笑了。”那陆依轻哼一声,似有愠怒。却是看不出来。“陆姑娘,不知你可否知晓此地因何竟是如此荒凉?”陆依闻言,看向
赛罗,淡淡道:“此地前几日刚闹过一场瘟疫,一夜之间,整个村子幸存下来的寥寥无几,多数迁离了这里。因此百合村也就成了废
村。”说罢,饮了一口茶。赛罗与雪对望一眼,也是暗暗叹息。
无极宗本是江湖上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创派祖师玄真道人年轻之时好云游天下,遍访名山大川,流连于丛山峻岭之间却是逍遥快
活,一日无意间来到空见山山脚下,只见此处环境清幽淡雅、地处僻静且云雾缭绕,不时显现七彩祥云,当即大喜过望。便决定在这空见
山定居下来。经过30年的枯禅入定,终是大彻大悟,悟出了无上心法——天道无极心法。便有了这无极宗。只是玄真道人在那之后便须发
皆白、垂垂老矣,不久之后便羽化登仙了。
无极宗立足未稳加之玄真道人没有指定继任人,一时间群龙无首,乱作一团。众人为了这掌门之位你争我夺、自相残杀,众人之所以
这么做乃是为了那天道无极心法,在无极宗之内只有掌门可修炼这无上心法,只可惜自玄真道人以来尚无人有所大成。多数门下弟子只习
得初窥门道的“钰极”境界。“太极”、“无极”境界相传也只有玄真道人曾达到过。只怕玄真道人若是于九泉之下瞧见门下徒子徒孙这
般模样。非得气活不可。数年的内斗以至于无极宗很快在江湖上衰败,渐渐的为世人所淡忘。其余几大修真门派趁势迅速崛起,青云门、
琼华派、蜀山派渐渐为世人所熟知。只有少数人还依稀记得曾盛极一时的无极宗。
直至百年前,无极宗内出了一名不世之才,年纪轻轻便在短短数年之内竟凭一柄轩辕剑连挫中原十大门派,逍遥子之名威震江湖,门
派内的内斗也在一夕之间被肃清。顺理成章坐上了无极宗掌门之位,并于数十年之后习练至“天道无极”心法至“太极”境。功力已是深
不可测。成为了继玄真道人以来第一个练至“太极”境之人。只是此人有一古怪嗜好;乃是好酒且嗜酒如命,寻常人只道饮酒伤身。此人
却是越饮功力愈甚。倒也是奇了,却不知为何。性格宽厚仁慈、温厚宽容,对待门下弟子极是关怀。倒无高高在上之势,因此门下弟子多
数与逍遥子关系极好。
比逍遥子更神秘的,莫过于他的佩剑——轩辕剑了,多少年来江湖上对轩辕剑的猜测就没有停歇过,即便是无极宗弟子之中也是议论
纷纷,想一赌古剑神威。据传那是一柄通体漆黑如墨,由女娲补天之时掉落之奇石——“黑寒”所铸,性寒如冰却又热如炎,可谓冷热不
惧,奇特之处在于轩辕剑并无剑锋,临阵对敌之时逍遥子借以深厚内力驱动此剑,瞬间可以无形剑气重创与人。真可谓奇哉、怪哉!为此
,轩辕剑成为了江湖人士梦寐以求的绝世神兵,更有甚者不惜冒着丢掉性命之险盗取此剑欲为己用,无奈轩辕剑非寻常人所能驾驭,且与
逍遥子人剑相通,功力稍浅者带着它只能被累垮,甚至一命呜呼。正因如此,轩辕剑成为了江湖中一个传说。既令人神往亦令人望而生畏
。逍遥子一人一剑致使无极宗声名鹊起,一时间使江湖中人无不敬仰,与蜀山派、青云门、琼华派齐名,位列中原四大修真门派之首。弟
子人数却是最少的一支,不禁让人生疑。个中因果,却是因逍遥子不喜收徒,百年来却也只收过一个弟子。就是赛罗了,只因赛罗与自己
性格颇为相似,故而破例传了几招天道无极心法的入门功夫与他,却不让赛罗喊自己作师父,对此赛罗亦是非常无奈。
出乎逍遥子意料之外的是,赛罗经过短时间潜心修炼,竟已达“太极”境界,而同门师弟大多数还只是停留在“钰极”境界,资质稍
差者穷极一生也只能停留在“钰极”境界了。逍遥子眼见赛罗有与自己并驾齐驱之势,自是喜上心头。心下已默许了赛罗为无极宗下一任
掌门,同门师弟也都是对此心悦诚服。无论是资质亦或是武艺修为,无人在赛罗之上,由他继任掌门再好不过。不过,对于此事最为高兴
的,非婉儿莫属了。自己的一身武艺均是大师兄所受。赛罗多年来的悉心教导不但让自己在数年间武艺修为大进,且在年复一年的朝夕相
处中,对大师兄芳心暗许,只是赛罗不知罢了。只是,任谁也不曾想到,曾经最出类拔萃的弟子竟会离经叛道,叛出无极宗。且还是为了
一个魔界妖女,竟甘心与天下正道为敌!这样的代价真的值得吗?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次日,送别了陆姑娘后,二人便返回了魔界,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后院的百合谢了又开,想来自己在魔界呆了却也有一段日子
了。每日闲暇时都会在院内练武,一天天也过得自是充实,雪常常会坐在远处看着他。绿意盎然的竹林,一抹动人心魄地白衫,跃然于上
,这几日冥王也会时常前来观摩,从前雪难得见父亲,突然间眼见父亲时常来住处与自己促膝谈心。心下甚是欢喜,可不知为何,却是隐
隐觉得有一丝不安。因为父亲看着赛罗的眼神似有些怪异,一时却又道不出是哪儿有异。冥王将自己一身武艺悉心尽数所授,赛罗自然受
宠若惊,几番推辞不下,只得作罢。只是以自己的资质悟性要将魔、道俩种截然不同的心法融会贯通却也并非易事。因此,一直是进展缓
慢。凡事顺其自然,强求不得。练武欲速则不达,赛罗自是知晓的。只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冥王为何对自己如此器重。
“今日怎么有闲暇看起书来了?”雪走近身旁,笑问。赛罗抬头,道:“整日习武,却也无趣的很,所以就看看书以做消遣。”雪点
,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赛罗,你可曾想家?”赛罗怔住了,手中的书“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眉头紧皱,面容似是变得有些扭曲
,干笑几声,呐呐道:“家?天下之大,早已无我的容身之处了。父亲、母亲、兄弟,都死了,全都死在了我的剑下......”雪大惊失
色,连声道:“对不起,我并非有意——”不想他却朝自己笑了笑,道:“我知道,都是些陈年往事了,不必道歉。”还是那个温暖笑容
,他总是把悲伤深埋心底,任由它残食着自己的心,却总是以笑面对,正是如此,才得以成就了这般的豁达温厚、心如止水,大千世界,
魔与道、正与邪的界限早已被世人淡忘,心安乐处,便是身安乐处。“怎么了?”赛罗瞧见雪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不觉好笑,便问。“
你没事吧?”语气虽柔,却仍掩饰不住她的担心,赛罗不由得心头一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这之后,俩人视线相对,一时之间都
不知说什么好,气氛变得有些许怪异。忽的,俩人竟是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好久,彼此没有像现在这般开怀大笑了。
“你刚从伯父那回来?”雪点头,道:“是啊,爹爹要我们去蛮荒之地寻找四大灵兽,所以只怕我们还得出去一趟。”赛罗疑道:
“四灵兽?”赛罗自是知道世间有所谓的四大灵兽:玄虎、朱雀、蚀龙、雪貂,据传这四大灵兽行踪不定,可谓神龙见首不见尾,得其血
更可增强功力,因此自古以来有许多人想要找到这四灵兽其中之一饮其血,以使自己脱胎换骨,更有甚者,为了得其一不惜任何代价,却
是因为另一个传闻,四灵兽之血除了可增功力之外,还有使人长生不死的奇效。正因如此,江湖中人更是志在必得,试问有谁不惧怕死亡
呢?只是,四灵兽又岂是泛泛之辈,许多人便是有去无回,却连尸骨也找不到了。“伯父有说过找这东西有何用处吗?”雪耸了耸肩,道
:“没有,不过向来父亲吩咐之事我自当尽力,以前外出办事都与血煞同行,甚是无趣。”赛罗不觉好笑,自是知道血煞的脾气秉性,也
难怪雪会这么说了。可转念一想,只怕冥王是用血煞来监视自己,毕竟自己非魔界中人又曾为正道,不得不防。想到这里,又无奈又好笑
,道:“何时出发?”雪本以为赛罗会拒绝自己,当下听到这话,自是满心欢喜,笑道:“明早启程。”正在谈笑间,侍女将饭菜送了进
来,俩人这才意识到已是傍晚时分,腹中都不觉有些饿了。“少主、姑爷,请用膳。”俩人刚刚坐定,一听这话,却是一愣,雪面色泛红
;赛罗更是一双筷子提在了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之间真是无限尴尬。“休得胡言乱语,退下!”那侍女不知何故被一顿喝问,很
是委屈,又不敢作声,只得唯唯诺诺退了出去,心下却是想不明白雪因何迁怒与她。
“你......你别听下人瞎说,那当不得真的。”说罢也不等赛罗答话,低下头去自顾自吃了起来。心中却是欢喜,却是早已对赛罗以
心相许,只是一个女孩子家被人说中心事自是不好意思。又碍于身份,无奈之下只能如此。自己心里又何尝不想如此呢?一起经过了这么
多事,他早已在自己心里烙下了盂,只怕是一辈子也是忘不了了。只是她知道,赛罗心里还有放不下的东西,在此时,也不好勉强他。
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伴在他身边,这便好了。想到这里,却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