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回来了。」江小瑜一回家就看到爸爸酩酊大醉的躺在客厅沙发上，连电视都没有关。

「你的宝贝女儿刚才遇到危险的事情，你居然还睡得下去。」江小瑜碎碎念了一下，发起莫名的闷气。

瑜爸在这时候刚好醒过来：「你回来了？看来你今年又没人约了吧？哈哈——」

江小瑜把外套扔在他脸上，阻止他恶劣的笑声。

这时电视上正在播放一则新闻，内容是外传为君临集团最大劲敌的「威耀集团」正在进行一项并购案，而威耀的年轻总裁沐深庭针对此事正在对媒体记者发言。

「哇～～好帅的总裁。」江小瑜眼眸为之一亮。

听见她这么说，瑜爸干咳两声，用手拨拨刘海，摩挲着下巴说：「想当年你老爸我也是个超级帅哥，你看他的五官和我是不是很像？而且我比他还帅对不对？」

又来了！江小瑜瞪着老爸，他从以前只要看到电视出现哪个帅哥，就会说人家长得很像他，而且他还比人家帅之类不要脸的话。

「电视上那个帅是帅啦！但是我刚才在公司看到一个比他帅十倍的男同事喔！」

江小瑜说的是那个惹火她的关文拓，不过她还是宽大为怀的赞美他。

「刚才？你不会是用加班的名义，故意留在公司逃避现实吧？」

瑜爸一脱口而出，就忙着抵挡江小瑜的高跟鞋攻击。

等她打够了，这才想起项链的事，「爸，有哪个名人名字叫做华无缺的吗？我好像在那里听过这名字。」

瑜爸愣了一下，转过头去看他的电视，「我没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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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大早，江小瑜无精打采的进公司。

她昨晚因为受惊过度，作了整晚的噩梦，一直到早上都没睡好。

她纤瘦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今天难得那么早来公司喔！江小瑜，我那完善又富有人性的管理方式终于感化你了吗？」

江小瑜回头一看，是她在公司的死党兼上司慕荷。

慕荷是企画部主任，从江小瑜进公司起就负责带她，因为两个人个性很合，年龄又相近，自然而然成了好朋友，彼此间甚至没有主管与部属的隔阂。

「早啊！我先声明，别对我太期待，我明天不见得爬得起来，今天纯属意外。」她的眼睑垂得仿佛连空气都会让她负载过重，说起话来也是有气无力。

「你怎么了啊？一副被通缉犯追杀过的样子。」慕荷坐回座位，用补妆来开始她一整天的工作。

「你说对了。」江小瑜欲哭无泪的跟她说一遍昨晚发生的所有事。

「真的吗？还有那个叫关文拓的其他资料吗？」果然被江小瑜料中，慕荷立刻拿出她的猎男笔记，一脸兴致勃勃的追问。

但是一看到江小瑜不满的表情，她随即察觉自己弄错焦点，改口问：「那你有没有受伤啊？」

「还好没事，有个不知名的人救了我，我还来不及跟他道谢，他就离开了，我报警来捉歹徒后就回家了，睡觉时却被噩梦纠缠了一整晚。」江小瑜说着就瘫软的将脸贴到桌上。

「不知名的人？这么离奇？」

「对啊！而且他很恐怖喔！居然一脚就踹断秋千的木椅。」

慕荷仍是在想江小瑜昨晚在公司里发生的事，若有所思的喃喃着，「总公司的稽核……来这里做什么？」

「对了。」江小瑜从包包里掏出那条坠链，「有哪个名人名字叫做华无缺的？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有。」慕荷好气又好笑的回答，「你老板。」

「老板？他不是退休去美国了？」江小瑜露出纳闷的神情。

「所以华无缺是新老板啊！听说是老总的儿子，也不能怪你没听过啦！因为自从新老板上任以后，就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听说所有会议都是透过他的特助出面，公司策略的裁决也都是透过特助宣布，所以还没人看过他的长相。」

「那么神秘，该不会他人根本不在国内吧？」

「这就不得而知了，我们这些小职员哪敢去打听这种事。」

慕荷把手靠在嘴边，低下声音说：「不过谁都知道自从新老板上任后，不但雷厉风行的进行多项改革，还莫名裁了许多高层主管，给人很冷酷无情的感觉呢！」

「听起来好可怕。」江小瑜额头下由得冒出一滴冷汗。

「你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因为我捡到一条项链，上面刻着他的名字。」

「也许是同名同姓吧！我看看。」

江小瑜把项链递给她后，心里疑惑的想着，爸爸是君临的老员工，怎么可能不知道新总裁的名字，为什么他会说没听过？

瑜爸在君临集团里打滚多年，最近两三年才调职到君临食品，担任玩具赠品设计的工作，嘴里老是嚷着要离职，却说因为员工契约的关系，得再等两年才能走人。

这点让她很不明白，待了那么久的公司，都快领退休金了，为什么爸爸还有离职的念头？

慕荷拿在手上端详了一下，「这东西很贵重喔！」

「为什么？」

「因为是我们公司那位首席设计师玛肯摩德设计的，你看，后面还刻着他的英文名字。」慕荷将项链还给她，指着坠子后面那排英文字。

「真的耶！」

君临服饰的自创品牌玛肯摩德，就是以他的英文名字命名。

君临之所以能在服饰皮件界占有一席之地，若说是靠他的设计打出一片天也不为过，当然，公司本身的行销也功不可没。

江小瑜忽然吁了口气，「我从小就很崇拜他，当他对外宣布退休的时候，我还难过了好一阵子。」

「我也是啊！本来以为进君临上班，就有机会目睹他的庐山真面目。」

玛肯摩德本人的长相一直是个谜团，从来没有在媒体上公开露面过。

他退休以后，设计风格到现在还是深深影响君临服饰的产品理念，之后公司所任用的新设计师，不论是衣服还是皮件等等精品，都必须延用他留下来的概念来设计商品，也就是符合所谓的公司策略。

刚开始公司不少人反对这种做法，因为时代一直在变，过去的设计概念不可能一直流行下去，而且仿照出来的作品，也不可能像原作那么完美。

不过，至今君临还是业界龙头，却是无法动摇的事实。

慕荷回到原本的话题，「我没听说过公司有设计过项链之类的东西，但如果这条项链确实是玛肯摩德设计的，那么这项链很可能真的是新总裁遗失的了。」

「为什么那么肯定？」

「只是猜测而已，毕竟玛肯摩德还是公司以前的设计师啊！而且听说他和华家的关系很好，就算帮新总裁特别设计项链也不奇怪吧！」

「那这条项链怎么办？交给主管还回去好了。」江小瑜又把项链递到她面前。

慕荷苦笑着说：「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还是亲自拿去还给总裁比较好吧！」

「说得也是。」江小瑜看了项链一眼，抬起甜美的小脸问：「但总裁不是不露面吗？你把他说得很恐怖……」

「别那么紧张，那毕竟只是传言而已，我带你到楼上的总公司吧！」慕荷看到她那张仿佛害怕见到老虎似的脸蛋，就觉得好笑。

她们正要站起来时，部长忽然走过来对慕荷说：「主任级以上现在到大会议室，准备开主管会议。」

慕荷朝江小瑜摊了摊手，「你自己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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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瑜带着一双好奇的清澄眼眸，在总公司办公室的玻璃门外张望着。

她捉住一位路过的同事，「请问……要怎么见到总裁？我有东西要还他。」

此时在楼下的大会议室里，君临服饰的大小主管排排坐好，气氛安静而严肃，令人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慕荷发现，所有主管级的都到齐了，唯独总经理缺席，而且似乎从早上就没看到他进办公室了。

这个会议开得好匆促，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慕荷的眼晴蓦然一亮，因为她看见一名俊秀无俦的陌生男子走进来，她连忙用手肘顶了顶隔壁同事，「喂，那个男人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

隔壁同事回答她，「你刚受训回来没多久，难怪不知道，他的名字叫关文拓，是新任总裁的特别助理，能力强长得又帅，目前可是公司的大红人喔！」

「关文拓？」

当慕荷望着关文拓时，看见有人进来在他耳边说了一些话，他随即定出会议室，抛下一准等着他代理总裁开会的主管。

楼上，江小瑜随着那名同事走进总公司的办公室后，局促不安的坐在会客室，等着那名同事帮她通报。

慕荷那番话害她疑神疑鬼，脑海里浮现各种想象中总裁的脸孔，一个个都像邪恶的魔鬼。

她等得无聊，无神的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此时一道冷酷的声音在她耳畔响坦，「爱惹麻顶的小鬼，你找总裁有什么事啊？」

「噫咿咿！」

江小瑜屁股将椅子一转，慌忙后退，「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这里上班，为什么不会在这里？」关文拓好气又好笑的反问。

「哦～～也对，我忘了你是总公司的人——」江小瑜想起了什么，「奇怪，你为什么说我是爱惹麻烦的小鬼？」

「呃……」关文拓怔了一下，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总不能提到昨晚看见她追歹徒的事情，否则一定会被她误会成跟踪狂。

「因为别人通常都说我是迷糊蛋，很少有人说我麻烦……」江小瑜神情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

关文拓松了口气，幸好她少根筋，「你来这里要找谁？」

「我要见总裁。」

「我是总裁。」

「什么？骗人！」江小瑜吓得像只全身毛都竖起来的小猫。

「……的特别助理。」关文拓神情愉快的说完，愉快的原因是看到她这副受惊的模样。

「麻烦你把话一次讲完好吗？」她拍了拍差点心脏停摆的胸口。

「你找总裁做什么？」

「我捡到一条刻着他名字的项链。」江小瑜打开手里的项链给他看。

关文拓眼神微微一亮，随即又敛起眼中的光芒，「我可以帮你转交给他。」

「不行，这东西好像很贵重，我想我还是当面交给他比较好，而且在还没确定这是他的东西前，我觉得不方便交给别人。」

他皱起剑眉，「可是总裁现在不在公司，而且你也要上班吧！难道你要等总裁进公司吗？」

「那好吧！我等他进公司时再拿上来好了。」

江小瑜甜甜的笑开来，带着几分调皮，她发现关文拓似乎很在意这条项链，于是决定越是这样越不交给他，顺便报一箭之仇。

「这……」关文拓眼巴巴的望着她。

「这什么？」江小瑜露出天真无辜的表情，一双水汪汪的灵眸纯洁极了，盯得他这个「恶魔」浑身不自在。

关文拓脸上青了一半，但很快就恢复从容的神情，「既然如此，我会帮你转达给总裁，你先回去上班吧！」

「那就麻烦你啦！」江小瑜起身要走。

「等一下。」关文拓心念一转，唤住她。

「怎么了？」江小瑜回过头来。

「中午我请你吃饭。」

「为什么？」她狐疑的打量他。

关文拓向她招了招手，就像在叫唤一只警戒中的小猫一样。

江小瑜小心翼翼的靠近他。

关文拓凑到她耳边，宛如恶魔呢喃般，「我想追你。」

「你、你说……」听完他的话，江小瑜神色讶异的倒退几步，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纤细的身子微微发颤。

关文拓露出恶作剧成功的笑容，「我开玩笑的，要谢谢你昨天陪我那么晚。」

这时旁边有一名女同事刚好经过，听到他讲这句话，神情闪过一抹惊讶，便立刻快步走了。

「拜托你不要开这种玩笑好吗？」江小瑜眼睑半垂的瞪着他。

关文拓觉得这个女人逗起来真有趣，令他忍不住想要再多逗她几次，但是他还忙着开会，所有主管都在等他一个人。

可是没人敢抱怨他一句，因为代表总裁开会的他，只要说一句是总裁有事找他，就能让所有人闭上嘴。

而且，其实他的真实身分就是新任总裁——

华无缺。

这件事是秘密，而要隐藏身分并不容易，为什么他要这么大费周章自然有他的理由，只是这理由暂时还不能让公司的人知道。

一开始，华无缺心里早就猜到她来这里的目的，八成被她发现项链上面刻着「华无缺」三个字，所以才会来找总裁要还项链。

但是他必须佯装出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否则就会被江小瑜发现昨晚的事情，而他也不能急着要回项链，否则就会被她察觉自己的真实身分。

这也是华无缺现在最烦恼的问题，因为那条项链对他而言很重要。

「好吧！看在你那么有诚意的份上。」江小瑜的声音将他的神志从思绪中拉回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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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荷开完会出来已经快要中午了，她一回办公室就猛按摩自己的肩膀。

原本在写文案的江小瑜抬起头来问她，「怎么开那么久啊？」

慕荷将身子探过来低声说：「有大事宣布，总经理被总裁查到贪污舞弊的事实，开这个会的另一个目的是要杀鸡儆猴。」

「总经理？」江小瑜被慕荷及时捂住小嘴，不然她差点就叫出来了，「怎么可能！」

「所以说人不可貌相——对了，你知道我在会议上看到谁吗？你早上才刚跟我说的关文拓，原来总裁特助就是他。」

「关文拓？」江小瑜眼眸眨了眨，「我也有遇到他，他还叫我把项链交给他就好，而且他好像满在意这条项链的。」

「难怪他进来会议室后又被人叫出去，原来是要上楼去见你……」慕荷思考着什么，不经意瞥见墙上的时钟，「午休时间到了，走吧！吃饭了。」

「我今天跟人有约，你先去吧！」

「哟～～」慕荷笑咪咪的打量她一下，「行情看涨喔！看样子一定是男人吧？」

江小瑜为了不让她闹个没完没了，急忙解释，「只是朋友啦！」

脱口而出后，又发觉自己怎会讲出这种话？什么时候她跟关文拓变朋友了？

慕荷摇了摇食指，「宝贝，越解释只会越让人起疑，而且恋爱这回事有时候来得很突然，突然到搞不好连当事者都没发觉，尤其是你……更可能发生。」

「什么意思啊？」

「有哪个人会无缘无故进入另一个人的生命里？这就叫缘分。」

「无缘无故和有缘有故怎么分啊？」

慕荷按住差点因她那句话而当机的头脑，试着用江小瑜流的文法解释，「小姐，我简单说好了，当你发现有人总是忽然出现在你身旁时，那个人就是无缘无故进入你生命的人，也就是和你有缘的人。」

「还是听不懂——我觉得他只是一个出现得很莫名其妙的人而已。」

「那就更令人期待啰！」她留下一个可恶的暧昧笑容，就呼朋引伴去吃饭了。

江小瑜目送着她的背影，喃喃自语，「对象是别人还有可能，如果说是那个家伙，我连想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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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文拓跟江小瑜直接约在公司附近一家名叫「蔓延」的法式餐厅。

她一出大楼，发现天色不知何时已灰蒙蒙一片，「会不会忽然下雨啊……」

走在街上，她敏感的肌肤渐渐感受到点点雨滴飘落。

哗啦！大雨骤然从天而降。

行人闪避不及通通成了落汤鸡，店家纷纷撑起雨棚，收拾店外的货品，原本平静的街景一下子忙碌起来。

江小瑜却愣在原地，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因为有一把雨伞稳稳的撑在她头上。

她微讶的回头一看，是关文拓那张孤傲的俊脸，他撑了一把伞在江小瑜身上，自己也撑了一把。

江小瑜忽然想起慕荷那番话，仔细回想，关文拓从昨天到现在总是忽然冒出来，现在又替她遮雨，一股暖暖的甜意涌上胸口，窝心的感觉让江小瑜对他产生了一点莫名的「期待」，一时不禁出神的看着关文拓。

「你真的很麻烦，出门都没在看气象的吗？」关文拓却很杀风景的唤醒她。

一听见他这么说，江小瑜生起莫名的闷气，一把抢过他手上的雨伞，「谢谢！」

这种明显不爽的态度，使关文拓也察觉到她生气了。

「你在生什么气？」关文拓一脸不解。

「我没有！」江小瑜气冲冲的迈出大步。

「你要去哪里？」关文拓指着另一条路，「是这个方向才对。」

江小瑜老羞成怒得无话可说了，闷声不吭的跟在他身后。

走进餐厅，她错愕的环视里面气派典雅的装潢。

厚重的英伦窗帘衬出一个媲美夜晚的朦胧空间，粉黄光线和点点烛光匀净地点缀着，旋律优雅的轻柔音乐悠扬，营造出令人心醉的浪漫气氛。

「只是吃个午餐，需要到这么高级的地方吗？」江小瑜抬头问身旁的关文拓。

「不喜欢？隔壁巷子有一间不错吃的拉面店，那我们去那里好了。」

「哦Ｃ啊！」

「但是那家店苍蝇很多，老板端面给客人的时候，大拇指总是会放进碗里，而且他刚上完厕所出来都不洗手——」

「够了够了，我们在这里吃吧！」江小瑜立刻阻止他「精辟」的介绍，露出一副忍不住要冲去化妆室呕吐的表情。

「关先生。」店经理见到他，立刻过来招呼，「今天还是老座位吗？」

「没关系。」关文拓挥手表示今天不需要特别招呼，他轻轻推了江小瑜一把。

江小瑜发现关文拓正用眼神示意她选座位，于是她不客气的径自往里面的角落走去，关文拓静静的跟在她后面。

由于关文拓刚才的表现，江小瑜满心期待的站在她选的座位旁，等着看关文拓会不会根绅士的帮她拉椅子。

「不坐？」关文拓已经舒舒服服的坐在对面。

趁嘴巴很毒的关文拓还没讲出「还是你屁股有隐疾？」之类的话以前，江小瑜赶紧认分的自己拉椅子坐下来。

侍者送来菜单，将其中一份拿给江小瑜。

她打开菜单一页页浏览，黑白分明的眼眸也越张越大。

没有一道餐是低于五千元的！对面这位仁兄，你确定你身上钱够吧？

关文拓面不改色的很快就点好餐，将菜单还给侍者。

江小瑜对他习以为常的态度感到有点讶异，总裁特助的薪水有那么高吗？高到吃这么昂贵的一餐，居然就像在买路边的黑轮一样。

「下次我们去便宜一点的地方吃好不好？」江小瑜实在不习惯这种地方。

「你这是在约我吗？」关文拓眼神狡黠的看着她。

「哪、哪有，我只是不习惯吃这么贵的东西。」

「那……我知道公司附近的河堤旁有间不起眼的小餐厅，东西非常好吃喔！而且到晚上还有……」

关文拓故作神秘的顿了一下，才继续说：「我也很久没去了，我们下次一起去吧！」

「好啊——喂喂，你常来这里吃饭？」江小瑜觉得这里绝对不是一般上班族可以常来的地方，但是关文拓偏偏又好像对这间餐厅很熟一样。

「我？我常跟总裁来这里吃饭。」

「原来如此……其实我很好奇总裁的事情，听说到现在还没有人看过他的庐山真面目，你既然常跟总裁吃饭，一定知道他的长相、知道他的个性吧？是不是跟大魔王一样？」

「大魔王？你去哪里听来的啊？既然你对他那么好奇，不如也来做特助吧！」

「我？」江小瑜张大水亮的眼眸，「不好吧！伴君如伴虎，我还是离总裁远一贴比较睁。」

关文拓哭笑不得。一下子是大魔王，一下子又变老虎，原来他的形象已经变成这样了。

他总是以关文拓这个虚拟的身分代表真正的自己出席各种诚，虽然不易直接听到员工对他的评语，但多少还是会听到一些流言，他也明白，是因为他一上任就裁掉一堆老主管，才会有那些形容他是一位残酷无情的总裁的传言。

其实，他没有公开说明裁员原因的理由，是为了给那些老高层一些面子，由于那些高层具有贪污舞弊的事实，证据却不足以将他们移送法办，所以才会直接裁员，帮他们保留一些面子。

今天会议宣布的君临服饰总经理惩处案，则是因为罪证确凿，因而将他移送法办，也希望能有杀鸡儆猴的效用。

在两人的谈话中，香喷喷的美食陆续端上桌，光闻味道就让江小瑜垂涎欲滴，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

「总裁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坏。」

「跟你比起来呢？」江小瑜随口问，她的心神已经全都在食物上头了。

「你这样要叫我怎么回答？你觉得我做人很坏吗？」

「很坏。」江小瑜毫不犹豫，用力点头。

关文拓额上出现一堆黑线，「为什么我得被一个刚认识的人批评做人很坏？」

「是你自己要问我的。」江小瑜皱着柳眉撇嘴，好像她才是受害者。

「当特助等于升职兼加薪。」关文拓宛如拿着黑暗契约的恶魔一样诱惑着她。

「你是认真的？我一直以为你是开玩笑的——等一下，就像你说的，我跟你认识不到一天，而且我只是新人，为什么你要找我做特助？」

「因为……」关文拓将双手拱在桌上，像是准备讲一件很正经严肃的大事，「我们现在缺一位泡咖啡的小妹。」

江小瑜忍住从他头上捶下去的冲动，「说半天你只是在戏弄我，你不是嫌我泡得很难喝吗？」

「泡咖啡的事我可以教你，当然也有别的工作要做。」

「什么工作？」

「下班后到总裁办公室来，由总裁亲自告诉你。」

江小瑜愣愣地点点头，随即又猛摇头，「我又没答应你。」

关文拓皱了皱眉，觉得这个女孩子真的很妙，一般人听到升职加薪无不兴致勃勃，不像她一再推阻。

「我也没在征求你的同意，记得来报到。」他态度强硬得很理所当然。

「谁理你啊！」她低头吃她的餐点。

「这是总裁的命令。」他投下一枚震撼弹。

「什么？」江小瑜唇边的面条含到一半，怔然地看着关文拓。

关文拓炯炯的眼神溢满了笑意，欣赏着她那副错愕得很可爱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