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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三餐清清淡淡,但每一顿的菜色都不相同,尹夜被喂养得健健康康,虽然必须看着其他人大鱼大肉很不是滋味,不过他吃得不差,有时是新鲜鱼肉,有时是鸡肉丸子煮汤,餐点都相当费心,菜色几乎尽可能完全不重复。
三餐之外还有两次点心时间,全是由乔蓁乔奕轮流回家提过来的热呼呼餐点,他嘴上虽然没明说,不过对于他们妈妈的细心感到无限的谢意,那些家常菜,他有多少年没吃过?连带的,他对那两只小家伙也无法再摆出坏脸色,只除了他们抢走他藏私的烟包时,他会龇牙咧嘴地凶他们。
吃久了淡食,嘴馋的他怀念起麻辣锅,别看他对吃的不太挑剔,他最喜欢的食物就是热呼呼又烫嘴的麻辣锅。
他的胃也在告诉他,来点辛辣的东西喂喂它吧。
甩掉两只会在他耳边啰哩啰唆的小家伙,他愉悦地踏进熟悉的火锅店,准备先来锅大辣的麻辣锅垫垫底,至于胃的毛病,不痛就没关系啦。
“庆祝爸爸妈妈结婚十六周年,干杯!”
他身后那桌正在举行小小的家庭聚会,女孩银铃似的笑声吆喝着大家举起手上那杯乌龙茶碰杯。
“老夫老妻了,有什么好庆祝的?小芬,你太大声了,会吵到别人的。”妈妈不好意思地捉着女儿坐下。
“爸爸没有什么表示吗?”女儿朝父亲直眨眼,暗示父亲现在是送礼的好时机。
“嗯……这个,送给你。”父亲拿出包装精巧的行子。
“你怎么买这么贵的东西?!”是钻石戒指。
“你这些年也辛苦了,这是奖品……”
“真是的……”
“爸爸帮妈妈戴上,快嘛!”
“谢谢你……”
“还有花哦。”女儿提醒。
“在车子里,我去拿。”父亲起身,到停在店门外的宝蓝色轿车上拿出一整束玫瑰花,当他再度进火锅店时,恰巧与尹夜四目相对。
死也不可能忘掉的五官长相,化成灰都还让尹夜恨得牙痒痒,记忆瞬间回涌,尹夜一眼认出这个男人——带走湛静的男人!
为什么他在这里?!
为什么他和另外一个女人在庆祝十六周年结婚纪念?!
那么湛静呢?十三年前被他带走的湛静呢?!
他在带走湛静之前就已经有了婚姻关系,还有个这么大的女儿,他将湛静当成什么了?!
尹夜无法克制怒意,即使心里有个声音要他冷静要他求证要他多想想也许眼前的男人有双胞胎哥哥或弟弟,但他的身体反应太快,快得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起身、揪领、挥拳,一气呵成地流畅。
“唔——”毫无心理准备的男人被打飞出去,撞到饮料冰箱才停住。
“爸爸!”母女俩发出惊叫,店内乱成一团。
尹夜继续追打,就像当年他追下楼去想做的事,一拳一拳毫不留情。
“你——”俊脸被打歪,两管鼻血已经缓缓冒出来。
“不要打我爸爸!”女孩扑进战局,一心护父,几名男店员也赶快上前阻止乱象,架开尹夜。
“老公!”妈妈拿手帕替他擦血。
“湛静呢?!你把湛静弄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你娶的女人不是她?!”尹夜吼着问他。
“唔……”男人闻言睁大眼,终于弄懂自己怎么会挨了一顿打。
尹夜呀,从国中时就是响当当的坏学生,他耳热能详,但还没有近距离接触过,那年去接妹妹湛静回家时也没能见识见识这位让爸爸恨到骨子里去的混蛋妹婿,今天见到面只有一个感想——好硬的拳头,爆痛的!
“湛静?湛静不是……”妈妈正要开口,却被男人摇头挡下,他擦掉口鼻间的血,站起来。
“湛静?”他故意装出一脸茫然,又猛然想起似的恍然大悟道:“呀,好像我以前遇过一个笨蛋女人就是叫这个名字,和她在一起没多久就切了,我也不知道分手之后她去哪里,玩玩而已嘛……”
呃呃呃……话还没说完他就惊觉自己开玩笑开得太过头了,尹夜已经眼露凶光,恶狠狠地瞪着他,额际那条青筋凸出来了啦!
两名男店员架不住愤怒的尹夜,轻易被他挣脱,尹夜绝对不饶他,绝对无法忍受自己捧在手心里细细呵护的女人竟然被人如此欺负及伤害,如果不珍视她,当初就不要从他手中将她抢走!
不可原谅!
男人被重新提起,揍飞,又被提起,揍飞,再被提起,揍飞……
“湛齐!”
“爸爸!”
母亲和女儿挡在男人面前,不让尹夜靠近,而尹夜也的的确确没再向前半步,气炸的思绪里突然捕捉到两个不可思议的字,像冷水泼醒他的理智。
“湛齐?湛静的大哥?!”熟背湛静家谱的尹夜,知道她大哥叫湛齐,二哥叫湛卫,被他打得半死不活的男人是湛齐?那个出了名的千度近视大书呆?!
“快打一一○和一一九!”一一○是用来捉拿现行犯尹夜,一一九是要赶快载伤患湛齐去就医。
嗡咿嗡咿嗡咿……
救护车和警车几乎是同时到达,各司其职将两方送往各自所需的地方——警局或医院。
尹夜在警局里等着做笔录时默默沉思,从方才的混乱中慢慢整理出思绪,他捉住了最要紧的关键,将打了一个又一个的死结逐步拆解开来。
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是湛齐。
湛静不是移情别恋,她是跟着她大哥一块回家,她骗了他,用着要他死心的谎言去相信她不再爱他,为什么?
他根本不用问为什么,她的想法,他明白了。
她的家人找上了她,要她离开他,她没有找他商量,一定是因为家里给了她威胁性的压力,这个压力她不能向他说,因为是攸关他,他几乎已经可以猜想到她的家人以何种方式胁迫她,身为警察的湛志明,身为赌徒的他,除了告诉她不乖乖听话离开他回家去的话就将他关个十年二十年这种屁话之外,湛志明八成也想不出多惊天动地的好方法,她要保护他,又怕他和她家人扯破脸直接干上,她想要两边都维护,就牺牲掉自己的幸福。
当年他如果稍微花点工夫查查,一定马上就会发现这件事实,问题出在他那秤起来没几斤几两的男性自尊,以及不敢去听见关于她和另一个男人幸福的怯懦,害他们多兜了那么大一圈。
尹夜压抑不下心里的激动,只想快一点离开这里去办更重要的事,没闲情在警局喝茶。“我可以走了吗?”他问警察。
“笔录做好了,可以走了,对方告不告你伤害会再通知你。”打架这类小事,警察不看在眼里,挥挥手要尹夜走人。
尹夜捉起车钥匙往警局外冲,在屋内待太久,屋外强烈的刺眼阳光让他眯细了眼,身体感觉到的,是暖烘烘的舒适……不,不是阳光让他觉得温暖耀眼,而是心境。
这么多年来堆积在他头顶上的满天乌云被轻风吹散。
太阳露出脸来,照亮他。
他的世界,终于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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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小石子叩地敲在玻璃窗上,细微的声响引起正在上网查食谱的湛静注意。
错觉吗?她又低下头,将萤幕上那道南瓜汤的做法抄下。
叩。
“嗯?”她没听错,有人拿石头丢她的窗户。
是哪家顽皮的孝子在恶作剧?以前,尹夜和她偷偷谈恋爱的时候,来到她家楼下,也都是以丢石头的方法做暗号,好怀念……
湛静走到窗前查看外头的动静,打开窗,从二楼的高度俯视街道。
不可思议,她,看到了尹夜。
不是年少时的幻影,也不是她记忆中用来回味的画面,眼前的尹夜是变得更成熟的男人,比起她离开他时的二十七岁还更加更加的成熟,她在乔蓁的手机里看过好几张偷拍下来的尹夜睡颜,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她那时看了好久好久也挪不开眼,现在那张脸孔不仅毫无病容,还凝望着她,对着她笑……
湛静揉揉眼,他没有消失不见,她确定自己很清醒,没在睡梦之中。
“尹夜……”她以为自己一直在低喃着他的名字,一开始是的,从什么时候变成了嘶吼,她毫无所觉,只知道自己扯着喉咙,大声大声地叫他。
他右手比画出只有两人才知道的手势,那时,年轻的男孩女孩靠着这种方式相爱,食指和中指一前一后像在散步着,中指是他,食指是她——
要不要跟我约会?
如果她的两手大拇指交叠成“×”状,代表:不行,我爸妈都在家。大拇指是家里两位皇上皇后的象征符号。
若是双手摊平相并,代表:我要看书,明天有考试。
死命点头的话,当然就是:要,我要,你等我,我马上下去!
湛静给了第三个答覆,身影迅速转身消失在窗户后方,冲下楼。
大门打开,她喘吁吁地站在门口,下一步该怎么做她还没思索好,她不确定他此时站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不确定他脸上的笑容是送给她的,她还在想着,尹夜却奔驰过来,将她抱住,根本就不给她退缩或反悔的机会,更不给她发表任何疑问的时间,他饥渴且热烈地吻住她,太久了,他怀念这样的柔软芬芳真的太久太久了。
“唔……”她被吻得快要没办法呼吸。
“最近的床……”贴在她唇上的嘴低哑喃着。
“……什、什么?”她的脑子和耳朵都有些混沌。
“找张最近的床,还是你可以在车上?”这次,他的唇挪到她耳旁,边轻啃边说得更明白。
再听不懂就太矫情啰。
“等、等等……我们还有很多话没说……”她努力想按住那两只在她腰臀上游移的大掌。他、他太猴急了吧!以、以前他有这样吗?!
“对,有很多话没说。”他同意她的论点,但是手上嘴上的动作完全没有放松的迹象。
她的第二颗衬衫扣子已经被解开,厚实大掌伸了进去,覆在她的右胸脯上,焦急地揉拧着柔软,她倒抽凉气,捉住他的手腕,不懂他明明同意两人还有很多话要慢慢聊,为什么又一副没有很想讲的急躁?
他笑觑她的困惑,替她解答:“但是,你也要体谅寂寞了好几年的男人,他想你想得满脑子都是情欲,他也好想和你讲很多很多话,不过,那可以等……现在,是床?还是车内?”他很有礼貌让她选择做爱地点。
“……不要在车子里,到我房间……”她涨红了脸,咬红的唇像蚊子振翅只挤出这句话。
十几年后的第一次见面,话没说超过十句就在她房里的单人床上翻滚翻滚,实在是太疯狂太贪欢也太奢靡了,这像是属于两个人的飨宴,他们无暇顾及太多,专注地占有彼此、眷恋彼此,重新熟悉着这一具曾与自己最最贴近的身躯,每一寸曲线,每一处肌理都不放过,用嘴、用手指、用温热的舌、用自己身上的汗水。
他撩开她汗湿的长发,红扑扑的脸颊粉嫩嫩的,一路从耳朵红到了颈子,蔓延到胸口,他笑了出来。
“虾子。”粗喘的声音,哺喂进她的耳内,“你红得像只煮熟的虾子。”看起来好好吃。
她闭紧的睫毛有些湿润,抱紧他的肩颈,他的调侃让她更不敢睁眼看他,他却得寸进尺地不放过她,因激情而沙哑的沉嗓以气音对着她耳边吹拂。
“我真怀念这个……”他蹭动精瘦的腰肢,在她体内持续生火,“还有这个……”她甜美的呻吟、迷人的反应、被疼爱到想求饶的神情,他真怀念。
“阿夜……”
“对,就是这样,叫我的名字,让我听见……”他以为这辈子都不能再听见她叫他的声音,连在梦里都鲜少梦见,现在竟然还能听到,他简直满足到想长长吁叹一声。
舍不得太快结束缠绵,不想让两人分开,尹夜缠着她,压榨着她的精力,像头饿了一辈子的兽,几乎永远不餍足。
“……你已经都知道了?”
终于,她喂饱了尹夜,他露出大爷酒足饭饱的剔牙笑脸,有好心情和她聊聊那些“没说的话”,湛静想坐直身子才好说话,尹夜却死也不放开她,坚持就让两个人光溜溜地叠在单人床上聊天。
“没有九成也有八成。当我看到你大哥湛齐时,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演绎一遍,你想听听我的猜测吗?”
“嗯。”
“首先,湛志明背着我找上你,威胁你不离婚的话,他就会捉我进监牢关到生跳蚤,你被他吓到了,所以演了一出外遇的戏骗我。”
“你……全是你猜的?”
“对,全是我用猜的,怎么样,猜得几乎全部吻合吧?”看见她吃惊的表情,尹夜将八成提高到九成五。
她不应该觉得意外,尹夜是那么聪明的人,只要一点蛛丝马迹,他都会看出破绽,没有他做不到的事,只有他想不想做的事。
“你当年如果跟我商量的话,就不会浪费掉你和我这么多年的时间。”
“可是我担心你会对付我爸……”两个男人,一个是父亲,一个是丈夫,她没办法取舍。
“……你那句话我无法反驳。”因为他的确会。人不犯他,他不犯人,可是一旦有人惹上他,他会毫不客气攻击回去,就连岳父也不会例外。
“万一你伤害到爸,你以为我能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安心当我的尹太太吗?”
“你不会。”他知道她会自责得半死,责备他更责备自己,最后精神崩溃,同样的,两人的幸福也会化为乌有。
“在那个时候,我真的没有太长的思考时间,我找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你一直是明白的,我对爸妈都有很深的歉疚,我离开家,让他们伤心,他们还是愿意接纳我,也许我希望能弥补他们……”
“你不用跟我解释任何决定和选择,那些我完全不在意了,我来,就是要带你走。”抚摸着戴在她指间的婚戒,尹夜满意一笑,她没将婚戒取下,他将她的手擒到嘴角吻。“这一次湛志明跳出来阻止也没用,他有任何异议,由我解决,你不要插手。”
拜托信任他吧,他可以处理好和她家人的关系,她不准他对她父亲不利,他自然不会让她伤心,他已经不是鲁莽又血气方刚的酗子,不用硬碰硬。
“我爸那边已经有人解决他了。”她不用看到丈夫和父亲互相厮杀,真好。
“哦?”
“你和爸爸应该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爸不会太为难你。”
尹夜浓眉挑得高高的。“是谁这么有本领让你家那颗老顽石点头?”伟大的岳母吗?
“是……”
嚏嚏嚏嚏,砰!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再加上房门被用力打开而撞到墙面的巨响,阻断了湛静想向尹夜坦白两个孩子存在的话语。
急切的嚷嚷声没换气地从楼下一路飙上来,到达门口——
“妈咪妈咪不好了大舅舅今天吃火锅时被人打伤送进医院去了而且动手打他的还是爸——呃……”眼前十八禁的画面让喊得正起劲的乔蓁差点被口水呛到。唔,爸爸身材真好耶……
“你——”尹夜以为自己眼花了。乔蓁?!而且乔奕也跟在她后面进来。
“嗨,爸爸。”
尹夜的脑子一片空白。
湛乔蓁,湛乔奕,那两只家伙……不,是那两位小宝贝冠上了姓氏之后,一切就更明白了,尹夜将最后没猜中的部分也拼凑完全,版图已经源源本本地呈现在眼前。
他的孩子,他们竟然是他的孩子……
这个事实太难下咽,对于一个毫无心理准备的男人而言,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哇哇哭着讨奶喝的小婴儿,也不是一个扎着麻花辫含着棒棒糖的三四岁小娃娃,而是小大人一般的青少年,一次还两个。
“我以为你们姓‘乔’……”认知上的偏差让他从没对他们的身分起疑。
糟糕,他曾经咒骂过生养他们的父母多少次?他骂了什么?不负责任?会生不会养的废物?看孝子的德行不难猜中他们的父母也好不到哪里去?有败家子的存在,就是因为有只溺爱不管教的爹娘……他是这样在心里咕哝的吧?没想到那些话是在骂自己。
“为什么不在第一次见面时就说清楚?”尹夜揉揉额际,逐渐从怔忡中回复平静。
“为什么不在第一次见面时就说清楚?”乔蓁故作无知地重复,然后堆满少女甜笑转向乔奕。“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到爸爸,下场是什么?”
乔奕接收到从同一个娘胎出世的姊妹暗示,点头。“记得呀,他一手拎着一个,把我们丢出门外去。”还摔疼了他们的小屁屁。
“对呀,他现在竟然还敢问我们为什么不在第一次见面时就说清楚耶。”乔蓁声调扬得高高的。
“对呀,大人真奇怪,我们要是一开始就冲进去喊他爸爸,下场不知道会是怎样哦?”酸溜溜。
“可能不是丢出门外而已哦,应该会从窗户丢下去哦。”酸溜溜的酸呀。
“我们明明就暗示过他了嘛,我说我是他的情人呀——女儿不就是老爸前世的情人吗?”太驽钝才会没发现这么明显的提示。
“嗯嗯嗯,儿子也是老爸前世的情人,只是不小心这辈子投胎成男的呀!”
喂,没有这种说法吧!
“我还一直拿他送我们的礼物在他面前现呀现的。”
“还有零用钱,可是他一点都没有察觉哦。”
天呀,就是这几句“我爸爸送的、我爸爸给的”严重误导他,认为他们的爸爸另有其人,结果是湛静用他的名义给两个宝贝物质上的补偿,不想让“父亲”在他们两人心中缺席。
“哥哥,姊姊,不可以这样。”湛静制止两个顽皮的孩子对爸爸无礼,倒是尹夜不以为意,因为他们的指控是事实,他做过的事成为铁一般的罪证。
“没关系,他们没说错。”尹夜叹气。所以说,人不能做坏事就是这个道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倒是你,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我今天没来这一趟,你还要瞒我多久?”瞒着不让他知道孩子的事。
“刚生下他们的时候,我就准备要偷偷告诉你这件事,可是……”湛静安静下来,不说了。
“可是什么?”
“可是那时外公说你身边有别的女人,还好几个哩。”乔蓁又酸溜溜地插嘴,替妈妈说完整句话,顺便丢给尹夜埋怨的一眼。
“对呀,妈咪晚上抱着两个一直哭一直哭的孩子不知道怎么办时,爸爸抱着别的女人,还好几个哩。”乔奕也酸溜溜地补上一句,最末句也再度强调女人的数量非单数。
尹夜完全没有立场反驳。她说的那个时间点,他正处于绝望的放纵期,支离破碎的世界已经脱序,他赌气地狂抽烟、猛喝酒、拥抱其他女人,想尽办法不去思念她,要骗自己没有她也能过得非常好。
结果他在那样糜烂的生活中非但没得到安慰,还让他花心的形象传进她耳里,她一定是误会他另结新欢,不想介入他的新生活,默默将孩子养大。
原来他也是造成两人分开这么多年的罪魁祸首之一。
“那时是我先离开你,你有权利去寻找自己的幸福,这一点你不用觉得尴尬。”湛静帮他找台阶下,笑了笑,安抚他,眼神却有一丝黯然。
她不是心胸宽大的女人,无法忍受心爱的男人碰触其他女人,但是她逼得他这么做,她没任何指控他的权利,就算他真的爱上别人,也是她咎由自取,她不会期望尹夜为她守身,尤其她又是用那么不堪的理由离开他……
只是当亲耳听见他左拥右抱时,心里的疼痛仍是无法避免。
“你生我的气吗?”气他曾经肉体外遇,即使是在婚姻关系结束之后。
“是我有错在先,我骗了你,你很气我吧?”
“不气了。”知道真相、知道她的心思、知道两个孩子的存在之后,他半点气都没了。
“我也不气你。”湛静朝他轻轻摇头。
“那……讲和了?”尹夜此时希冀的神情,和她记忆中的模样完全吻合,每次两人闹完小脾气,他就会这样放软了声音问她:我们讲和了?
“本来就没有吵架。”
“对,我们本来就没有吵架。”尹夜附和。
“不对哦,爸爸的麻烦大啰。”乔蓁又在泼冷水,可是看在尹夜眼里,非但不觉得她讨厌,还俏皮得好可爱,果然是自己家的孝全是宝吗?
乔奕点头,表情不像乔蓁幸灾乐祸,反而有点担心,真是好孩子。“就在刚刚你们忙着制造弟弟妹妹的时候,我们不是急乎乎跑上楼来报告妈咪吗?爸爸把大舅舅打伤,外公在医院里好生气,一直跳脚说要去扁爸爸。”
真的,是个大麻烦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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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的枪拿来!把我的枪拿来!我要轰掉他!我一定要轰掉他!”暴龙般的嘶吼在屋里炸开,轰隆隆的,震下了天花板的些微灰尘。
“你退休了,哪里还有配枪?”老伴冷静地提醒他。
“扫把!扫把也可以!只要能打人的东西都可以!”
“外拱——”扭曲的“外公”两字,是孙子撒娇的撒手锏,ㄥ的尾音拖得好长好长,一右一左对着湛志明气红的耳根子轻嚷:“爸爸认错了嘛,他也说会亲自去大舅舅家道歉嘛,医药费他全额付,他是因为被你和大舅舅骗了,以为大舅舅是抛弃妈咪的坏男人,他才会动手打他的嘛,他不是故意的,妈咪骂过他了,他有在反省,真的,原谅他嘛,外拱——”
“他不分青红皂白,把你们大舅舅揍成猪头,以为几句对不起就算了吗?!”湛志明才不会这么轻易原谅尹夜。
“外拱——爸爸是因为要替妈咪出气嘛,他就是没办法看人家欺负妈咪而不管呀,难道今天面对一个可能抛弃妈咪的坏男人,爸爸的反应应该是视而不见吗?”
“但是你们大舅舅伤得很严重——”
“那是因为爸爸太爱妈咪了嘛——”爱越深,打越重呀。
“他骨折耶——”下手那么狠那么重,这种男人要不得!
“会好的嘛——”没听过有句话叫“没有不会痊愈的伤”吗?
“他是开赌场的坏蛋!”
“他是我们的爸爸嘛。外拱——我要爸爸啦我要爸爸啦,爸爸答应下学期的家长会他要出席,你知道的嘛,我们从小到大都没有爸爸参加过——”
乔蓁摇摆着湛志明的右手,乔奕摇摆着湛志明的左手,湛志明几乎快被一声又一声的“外拱”搞得弃械投降,看来似乎已成定局,只是“ㄋㄞ”的时间长短而已。
先“ㄋㄞ”得湛志明无法生气女婿揍儿子的事。
再“ㄋㄞ”得湛志明点头同意尹夜和湛静破镜重圆。
还“ㄋㄞ”得湛志明心甘情愿和尹夜坐下来谈二度结婚的事。
最后“ㄋㄞ”得湛志明毫无招架之力,只能接受眼前那一家子已经团圆的事实。
“好样的,这两个孩子有前途。”现在在尹夜眼中,乔蓁和乔奕完全找不出缺点,他们简直甜美得像小天使,笑容可爱、声音可爱、表情可爱,从头到脚都可爱。
“你喜欢他们吗?乔奕很担心你讨厌他们……”她也担心他不爱孩子们,她没忘记那天他在医院接到她的电话时,口气好严厉,还要她动手扁孩子。
尹夜看着孩子们缠住湛志明,湛志明的老脸上堆满快被融化的苦笑,他知道,湛志明此时的惨况以后一定会源源本本复制到他身上,他也绝对会像湛志明这样,成为这两个孩子的大玩具,败在他们密集的“ㄋㄞ”功之下。
难怪他总是不经意在他们身上看到湛静的影子,甚至于他们有时露出他讨厌的表情他也眼熟得不得了,因为每天照镜子时,他都会看上一遍呀。
尹夜低头,磨蹭她的脸颊。“我会爱死他们的。”
因为他们正是所谓——“爱的结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