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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十日左右的路程,颜晶晶终于来到向往已久的京城。
马车一驾入明德门,一片繁荣的盛景就让她大开眼界,又宽又长的马路,行人往来络绎不绝,简直热闹非凡。
“哇……天哪,我真的到京城了,这该不会是在作梦吧?”
好好的路程拖了这么久才到,她几乎感动到要痛哭流涕了,如果不是因为吕墨葵,她一定早就来到京城依了亲,正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虽然迟了好一段时间,不过能够平安到达目的地就好,其他的她也不奢求了。
马车又往前走了好长一段路程,才在路旁停下,她从马车上走下,内心雀跃不已。
“好啦,吕大公子爷,咱们就在此分别吧,后会有期。”
“这么急着走?”靠在车门边,吕墨葵还真有些惋惜必须和她分离,“至少也告诉我你会到哪去依亲吧?”
“这……”颜晶晶突然心虚了一下,之后故意说道:“怎么,你想特地来向我登门谢罪吗?”
“如果我说是打算登门提亲呢?”
“呃?”她的脸蛋蓦地绯红,又羞又气的嚷着,“吕墨葵,麻烦你正经点!”
“如果我说刚才那一番话的确是非常正经呢?”
“……算了,你就是爱耍弄我,我才不会上当。”
他是说真的吗?不敢有所期盼,因为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过大,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她只是个什么都没有的普通老百姓,而他却是有着不低身分的贵公子,才不会纡尊降贵与她这种人有所牵扯,贬低自己的身分。
他对她……应该只是一时兴起,等两人分别后,就不会再有任何瓜葛,之前的一切也都会随风而散。
无奈的笑了一下,她还颇有自知之明,况且……她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吧。”不敢瞧着他,她只好微偏过头,将视线眺向道路的尽头,“其实这一次上京,我是来找……未婚夫的。”
未婚夫?吕墨葵原本愉悦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微愣,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听见这种事,而一旁的辛夷也错愕的瞪大双眼,担心自己主子会有什么失控的反应。
“说是未婚夫,其实是指腹为婚,从小到大没见过几次面,生疏得很。”她尴尬的笑着,“但是没办法,父亲早死,家乡闹瘟疫,连相依为命的母亲也离开了,所以只能独自一个人上京来依靠他,在这世界上,我所剩下可以称得上是亲人的,只有他了。”
内心一股莫名的烦闷开始侵袭着吕墨葵,让他非常不是滋味,没想到她已经名花有主,而且还是打从在娘胎时就被人订了下来。
真是该死,原来他从一开始,就处于最糟糕的处境,连想翻身都难!
“所以吕公子,咱们俩之间……就到这里结束吧,这一路上所发生的事,你也不需要太在意,甚至可以当作……从没发生过。”
她想趁机撇清关系?他不敢置信的哼笑一声,觉得像是被摆了一道,也像是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又糗又痛,“可以让我知道你未婚夫的名字吗?”
“他叫吴泰霖,是今年的新科状元郎。”
“吴泰霖?”
听到这个名字,他的眼神马上黯了下来,有种奇怪的排斥感,辛夷更是讶异的微张着嘴,没料到会有这么巧的事。
“晶晶,别去找他。”
“为什么?”
吕墨葵微皱起眉,只能避重就轻的回答,“他会让你失望的。”
“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闻言,她生气的将目光放回他身上,“他是个努力上进的人,好不容易费尽千辛万苦才考上状元,又怎会让我失望?”
他怎能告诉她,吴泰霖就是太过“努力上进”,所以才会让她失望?“晶晶,听我的,别去找他,我真的是为了你好。”
“你是我的谁,为什么我得听你的?”他就是这自大强势的作风让她非常反感,“反正咱们俩已经没有任何瓜葛,我爱去找谁就找谁,你也无权过问,就是这样,再、见!”
没想到原本的离情依依最后居然会变质成这样,颜晶晶气呼呼的转身就走,懒得再理那个自大的家伙。
“可恶、可恶、可恶,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气愤的离开,她忍不住频频咒骂,但内心又有一丝伤心失落,她不懂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只能任由气愤的感觉左右自己的思绪及动作,离开的脚步越来越快,仿佛在逃离什么。
一看到她的身影逐渐隐没在人群中,辛夷担心的赶紧询问,“公子爷,真的就这样放着颜姑娘不管?”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
咬牙切齿的回马车内,吕墨葵对这个爱唱反调的女人一点办法也没有,“暂时先留在京内,不回涤阳城,并且找个花将暗中护着她,一有什么消息马上回报。”
“是的,公子爷。”
果然还是放不下她呀,辛夷在马车前偷笑,只觉得有趣,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让公子爷如此牵肠挂肚,而且还管东管西管到天边去,这下可是大开眼界了。
只可惜人家已经名花有主……不要紧不要紧,还没到最后关头,鹿死谁手还不知道,依然还有翻盘机会的,况且……目前的变数很多,尤其是那个新科状元,就是一个最大的变数。
接下来,他们只能静观其变,见招拆招了!
***
“这位大伯,能不能请问一下,状元府到底该往哪边走?”
初次来到京城,颜晶晶被这里的庞大规模给吓到了,明明看起来道路就像棋盘一样整整齐齐,但街道一条过完又一条,没完没了,她就像是颗在棋盘上迷路的棋子,不知道该往哪走。
“姑娘,你要找新科状元的府第?还很远耶,我告诉你,你先往前直走穿过三个大坊,然后再右转,状元府就在长兴坊内……”
“嗯、嗯、嗯。”
颜晶晶连连点头,却忍不住开始冷汗直流,照大伯所说的情况,似乎还得走非常非常的久,不知道天黑前到不到得了目的地呀?
管他的,反正走就是了,她都一个人从乡下来到繁华京城,剩下的这一小段距离又算得了什么?
夏天的太阳毒辣得很,早已将她的脸蛋晒出一片潮红,好不容易才找到大伯所说的长兴坊,然而一进到坊内,看到里头排排而立的华美宅邸,马上眼花撩乱,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往哪里走了。
“这位大娘,请问一下,你知不知道状元府是哪一间?”
被拦下的大娘好奇的瞧着她,“你想找状元府?要做什么?”
“我是来依亲的。”
“依亲?呵呵……你来得正好。”热心的大娘马上挽住她的手,要带她去状元府,“状元府这一阵子可热闹了,有你这样一个亲人出现来祝福他,我想状元郎也会很高兴的。”
“呃?”颜晶晶听得一头雾水,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位大娘,你可不可以说得清楚一点,状元府怎么了?”
“什么?你不知道?”
摇摇头,她该知道些什么?
“哦,不知道也不要紧,反正马上就要到了,到时你就会知……”热心的大娘突然指着前方一间新落成不久的华丽府第,“对了对了,就是那一间,你要找的状元府就在那。”
“真的?”
开心的往前一望,果然见到写着状元府的区额高挂在正门上,有好几名仆役满脸笑容的在门前张灯结彩,像是正打算办什么喜事一样,当颜晶晶看到灯笼上所贴的艳色红字时,原本兴奋的表情一僵,有种不好的预感瞬间油然而生。
他们……他们居然在灯笼上贴着大大的“囍”字,吴泰霖……要成亲了?
这怎么可能?是搞错了吧?她激动的问着带路大娘,“大娘,你确定这里头住的真的是吴泰霖?”
“没错呀,难道还有第二个状元也唤吴泰霖呀?”
她慌了,“那……那……是他要成亲,还是别人?”
“当然是状元郎要成亲呀,姑娘,你问这问题真的是很好笑。”
“怎么可能,这……”
吴泰霖要成婚,她这个未婚妻没有理由不知道,既然不知道,那不就表示……他要娶的人并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
“这怎么不可能?状元郎可幸运了,一入朝不久,就有大官帮他说了一门好亲事,人家现在可是朝中的大红人,大家都想巴结呢。”
“别人帮他说亲?他答应了?”
“当然答应了,这么好的事,不答应的人是笨蛋。话说回来……”热心大娘突然好奇起她的身分,“这位姑娘,你和状元郎是什么关系,怎么会要来依亲呢?”
“呃?这……我……”
她吞吞吐吐,气愤却又尴尬得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如果此刻说出自己未婚妻的身分,那可是件不得了的事情,准会闹得天翻地覆。
瞧着她吞吞吐吐的模样,大娘狐疑起来,只觉得她非常古怪,“姑娘,你倒是回个话呀。”
“我……这个……”
就在这时,状元府前突然停下一辆马车,只见一名意气风发的年轻男子从车内走了下来,一看到他,颜晶晶激动的直接冲到他面前,“吴泰霖!”
“嗯?”
他有些困惑的瞧了她一眼,只觉得有点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你还认得我吗?我是你家乡的……半个亲戚。”
惊讶的眼神突然亮起,吴泰霖仔仔细细再看了她一眼,原本模糊的记忆慢慢鲜明,终于想起这个只见过几次面的……未婚妻子……
“晶……晶晶?”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那应该不会忘了……咱们俩的关系吧?”瞧了身旁的囍字灯笼一眼,还有他错愕不已的神情,她自嘲的一笑,“看来我出现的不是时候,对吗?”
一旁的仆役发现气氛不对,忍不住偷眼观察他们俩的情况,吴泰霖只好赶紧将她给拉到一旁,低声对她说:“晶晶,在这边不好说话,你先在这附近找间客栈住下,我……会再过去找你的。”
“为什么?怕我坏了你的好事?”
“总而言之,你先离开这,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相信我。”
什么样的交代?她不敢想像,面对这张看起来已经全然陌生的世故脸孔,她有预感,他想给的交代,她一定无法接受。
他会让你失望的……
吕墨葵欲言又止的话此刻讽刺的在她脑海中回响,直到这一刻她才终于明白,他早已知道这件事,只是没有明说,然而却被她误解,只当他又是故意想来搞破坏。
“呵……”
苦笑着轻扯嘴角,看来这个世界上,她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蠢蛋,而且还是蠢到了极点!
难怪他自从考取状元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到家乡过,原来是这么回事,她终于认清他的真面目了。
可恶的男人,他比吕墨葵还要令人生气!
***
吴泰霖从来没想过,在他即将成婚的前一刻,颜晶晶居然会出现在京城内,让他措手不及。
或许该说,他根本就是刻意忽略她的存在,也认为路途遥远,她不可能会从家乡来到京城,因此事情不会有曝光的机会,然而她的行为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还即将坏了他的好事。
不行,他绝对不允许她来搞破坏!
几天之后,他约了颜晶晶在某处茶楼的隐密厢房内见面,瞧着坐在对面那一身朴素的女子,心中生起了一股嫌弃。凭自己现在的身分,她早已配不上他了。
“晶晶,我想……咱们必须把话给谈开,对你我来说都比较好。”
由于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她只是冷淡的回答,“你说吧,我洗耳恭听便是。”
他放了一袋非常沉重的东西在她面前,施舍似的说:“这里头有五百两的金子,你拿去吧。”
她看也不看,生气的扬高音量,“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还不明白吗?拿了这些钱,你回家乡去想嫁谁就嫁谁,生活绝对不是问题,我和你已经是不同世界的人,这么做可是非常仁至义尽。”
想他十年寒窗苦读,好不容易才考上状元,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朝中的大权臣尚书令马上看中他,想培养他成为朝中的势力之一,因此对他非常好,还替他说亲,要让户部尚书的闺女嫁给他。
面对这一连串飞黄腾达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会放弃,虽然明知道自己有一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但哪比得上户部尚书的闺女有后台、有权势,所以毫不犹豫的答应婚事,将颜晶晶给搁在一旁,不打算理会了。
“仁至义尽?”她不敢置信的哼笑一声,没想到他居然有脸说出这样的话,“你是心虚,所以才打算拿钱堵我的嘴,少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就算是如此,那又如何?你我只有婚约,又还没有成婚,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没有人会知道的。”
“说到底,你只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而已,是吧?只要能一路往上爬,要你双手沾满鲜血你也毫不犹豫,是吗?”
吴泰霖不屑的再施舍她一条路走,“如果你还是想赖着我,那也不要紧,等我和新婚妻子成婚一年之后,再将你纳进来做妾,这样你总该满意了吧?”
“吴泰霖,你这个自以为是的丑陋小人!”
颜晶晶气愤的站起身,真想狠狠甩他一巴掌。“少瞧不起人,你以为我真的非你不可?你这个烂人,我终于看明白你的样貌了!”
原来他是这种家伙,早已利欲薰心,彻底被污染了,要她当妾,他以为她很希罕吗!
她愤而将沉重的钱袋扫到地上,完全不给他面子。
吴泰霖马上沉下脸,冷声威逼,“颜晶晶,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管是敬酒或罚酒,本姑娘都不打算吃!”
拿起包袱,她坚强高傲的瞪着眼前人,一点都不肯示弱。“你想娶达官贵人的女儿就去娶吧,我不希罕,尤其是你这种家伙!”
再继续说下去,只是浪费自己的唇舌,就算需要盘缠,她也不肯拿他的钱,拿了就等于是贬低自己的人格。
瞧着她愤愤然的离开厢房,完全不给自己半点面子,吴泰霖恼火的坐在位子上,忍不住低咒出声,“该死,那个女人!”
真的就让她这样离去?如果她一时气不过,到处向其他人放话,说他其实在家乡有个未婚妻,别人会如何看他,他未过门的妻子又会有什么反应?
好不容易才开始平步青云的往上爬,如果因为这一个女人而坏了名声,那可是非常不值得的事。
不行,留她下来太危险,既然她不肯屈从,那他只能把她给解决掉,免得有后顾之忧。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是她自己不知好歹的,可别怪我……”
一抹诡异的微笑在他的脸上扬起。
一切会阻碍他前进的人事物,他都不会放过,连一个都不留!
“等着瞧吧,颜晶晶,你会后悔的。”
***
她会后悔?是的,她的确是很后悔,后悔自己千里迢迢的跑了这一趟,只见到了一个大烂人!
“可恶,早知道他是那种人,我就不需要白费力气兼浪费钱,从家乡辛苦的来找他了。”
和吴泰霖分别之后,颜晶晶打算马上离开京城,再也不想和他处在同一个地方。
一天过去了,她已经离开京城,正在城外的小路上,依着之前来的原路慢慢走回去。
从包袱内拿出剩余的钱,她开始苦恼该如何撑回家乡,又想到家乡因为闹了瘟疫,早已成了废墟,她回去也不知该怎么办,那到底该何去何从才好呢?
“唉……”
一想起自己孤苦无依的情况,忍不住开始叹起气来,就连行走的脚步也慢慢顿下。
“原来,我已经无家可归了……”
在这之前,她从没意识到这点,直到这一刻,才不得不面对现实──在这个世界上,她已经没有任何能够依靠的人,甚至连可以回去的地方都没有。
“呵……”她忍不住自嘲,“天地这么大,到底哪里才有我的容身之处呢?而此刻的我又该往哪走才好?”
“你如果不知道,不要紧,我可以帮你。”
“呃?”
困惑的转身,才发现不该出现的吴泰霖此刻正站在不远处,她不解的询问,“吴泰霖,你追过来是想做什么?”
他扬起一抹冷笑,散发出诡异的气息,“我刚才已经说了,可以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一股没来由的寒颤让她马上倒退一步,非常不安,“什么地方?”
“可以让你和家人团聚的地方──阴曹地府!”
“什么?”
狠狠的倒抽一口气,她马上拔足往前狂奔。她太低估吴泰霖的可怕了,没想到他居然想杀人灭口!
好几名黑衣人现身在吴泰霖四周,他指着颜晶晶命令他们,“不要让她给跑了,帮我解决掉她!”
“是!”
“啊──吴泰霖,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
看到那群黑衣人手上都拿着一把亮晃晃的刀,她更是吓得使尽所有力气拚命奔跑,她不想死在这种地方,更不想为了吴泰霖而死,她不甘心!
“颜晶晶,你认命吧,这就是你最后的下场!”
“救命──哎呀!”
一截小树枝从后猛然打中她的脚踝,害她狼狈的跌在地上,但一想到后头越来越靠近的黑衣人,只能咬牙赶紧爬起身,不顾疼痛的继续挣扎。
她还不想死,别杀她、别这么狠心对待她呀!
“女人,哪里跑,纳命来吧──”
叫喊的声音就在耳际,她心惊胆战的侧过身,只见一名黑衣人已经追到她身后,银白刀子高高举起,毫不留情,就当着她的面劈了下来!
“啊──”
她害怕的闭上双眼,脑袋瞬间空白一片,只有一个身影依然盘踞在她脑海里,让她在将死之际,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心早已情悄被占领了好大一个角落,而她却连这个发现都没来得及说给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