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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岳上弦不仅游山玩水,还走入人群,由于身份特殊,百姓们一时还不太敢亲近她,不过,几个时日下来,众人发现她为人可亲、不端架子、极好相处,什么事都“没关系”,平易近人,那张圆圆的脸儿也总是笑呵呵的,见到老的、小的,无不嘘寒问暖。
一些目不识丁的婆婆妈妈们,也因而大着胆子麻烦她写封家书给远在异乡打拚的儿子,就连七、八岁的孩童也争着请她说故事给他们听,她是有求必应,是百姓们眼中的平民福晋呢。
此时,就在大太阳底下,一间矮旧的民房前,十几名老老少少的百姓们人手一截细树枝、聚精会神的跟着同样拿着树枝在沙子上写字的岳上弦这么一笔一划,在沙堆里写出了一个个歪七扭八的“和”字。
这也是有求必应之一,教写字儿。
“少福晋,你怎么当个火爆贝勒的福晋?”一名老婆婆没写字,倒是好奇的看着愈看愈顺眼的岳上弦问。
她一边纠正另一名四十多岁妇人的字体,一边回以一笑,“出嫁从夫,胤贝勒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那你这样四处趴趴走可以吗们”另一名婆婆也忍不住的问。
她点点头,重写一遍给该妇人看,“这也是他准许的。”
“但贝勒爷最近一直往怡红院跑,那是妓院啊。”又有人说话了。
岳上弦停顿一下,才笑道;“没关系啦,他有他喜欢吃的菜,我刚好不属于他要的吧。”这一点其实是确定的。
“也是,贝勒爷对外说他的房间成了‘猪舍’,因为他娶了——噢呼,好痛,谁打我?!”说话的中年男子原本很生气,但一见友人使给他的眼色,他这才想起自己是在跟谁说话,连忙尴尬道歉,“少福晋,对不起。”
“没关系,其实我已经习惯了。”
她真的不介意,在济南时,早就被人这样骂过了。
“不可以习惯啊,你是少福晋,而且亲切又可爱,怎么也跟‘猪’扯不上关系——呃!”一名婆婆本想安慰,没想到反而说了令人困窘的话,不禁一脸歉然。
倒是岳上弦嫣然一笑,“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有心的,也谢谢你的赞美。”
语毕,她的目光随即落在人群里一名穿着粗布衣裤的七岁小女孩身上,小女孩正以一双好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她朝她笑了笑,道;“小童,上回那本故事书,我不是还没说完,你有没有带来?”
“有有有……”
小女孩一脸惊喜的从人群中挤出来,她手中抱着一本书,岳上弦接过那本书,亲切的拉着娃儿抱在她怀中,一字一字的指着上面的字开始说故事。
粗衣小女娃窝在一个头戴绢花珠饰、身穿大红绸缎旗服、脚蹬花盆底鞋的少福晋怀里,她说故事的声音软侬甜美,五官上的温柔神采更是迷人,刹那间,百姓们都有些恍神,此时的岳上弦看来一点也不庞大,一点也不像贝勒爷口中的母猪,她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美丽的……
蓦地,街口起了一阵骚动,也打破此时的愉悦气氛,大家探头一看,原来是靖忆格格领军的一票名门闺秀带着丫鬟趾高气扬的走过来,在她一旁还跟着一名抱着初生黑猪的奴仆。
小女孩见这五、六名珠光宝气的大姑娘们,有些害怕,直觉的想起身,但岳上弦抱住她,给她一个温柔的微笑后,再看着这几位都有过一面之缘的名门千金,尤其是居中的那位,“靖忆格格,有事吗?”
“嗯,上回我们急着在胤贝勒的面前表现,却让你难堪了,所以,这会儿我们是为了表达歉意而来的。”这话说得谦谦有礼,但那张美丽的脸儿可是布满不屑。
想当然耳,才不会有那么好的事,她又不是笨蛋!岳上弦目光直接落在那只可爱的小猪仔身上。
顺着她目光,靖忆格格拿起绣帕噗哧一笑,“对,我是特意送它来给你当宠物的,我想你无聊的时间太多了,尤其夜深人静芳心寂寞时,它可以好好陪陪你。”
岳上弦不是听不懂她的讽刺之词。胤贝勒这些日子都不在家,不是在马场就是跟怡红院的花魁打得火热。
想来,这位格格也知道个中情形,故意来刺激她的。
靖忆格格使个眼色给奴仆,他连忙将小猪交给岳上弦。
见她抱着小猪的模样,只听“噗哧”几声,那几名大家闺秀忍俊不住的发噱,靖忆格格也是掩嘴笑道:“少福晋,你跟它未免太像了,会不会是失散多年的姐妹啊?!”
“过份!”
“何必这样欺侮人呢?”
其实这些百姓们都知道她为何欺侮少福晋,就是嫉妒二字而已。
靖忆格格漂亮的柳眉一拧。有没有搞错?这群市井小民竟帮岳上弦出头?!
她脸色一沉,怒甩衣袖,“你们算哪根葱,这儿有你们说话的份?!”
“做人要有口德!”还是有人敢呛声。
“没关系啦,何况格格应该没什么恶意,她送我小猪只是想表达歉意而已。”岳上弦忙打圆场。
“歉意?!你还真看得起自己呢!你真笨,笨得跟猪一样,不知别人是在羞辱你吗?我看你干脆去投胎当猪吧!”她出言嘲讽,笑坏了身后的闺中好友们。
“好笑吗?!”一个冷峻到不行的低沉男音突然响起,众闺女的笑声顿停。
“是胤贝勒!”
胤律竟骑马到这儿了,群众中立即起了一阵骚动,那名还窝在岳上弦身上的小女孩一见到他,吓得跳起身来,立即钻进人群中。
他翻身下马背,若有所思的瞥了缓缓起身的岳上弦一眼,炯炯有神的目光则定视着态度狂傲、微仰下颚的靖亿格格。
“那只小猪你带回去养吧。”
她一愣,难以置信的看着走到她面前的胤律,“为什么?”
百姓们一听,眸中倒是难掩兴奋。看来胤贝勒是要为妻子出头了!不过,接下来的一句话,倒是让众人目瞪口呆,失望透了。
“因为王府里已养了一只,不需另一只来凑热闹。”
语毕,他还刻意瞥了岳上弦一眼,但她看来仍很平静,真不简单。
他这阵子刻意放纵自己,我行我素的行为已惹来奶奶、阿玛及额娘的不悦,但她却很乖,没任何批评的话,也不曾出现在他的视线内。
但最令他惊愕的,大概是他昨晚在怡红院听到的传闻,她这妻子日子过得一点也不无聊,甚至忙得很,跟一些平民百姓混得极熟,天天笑口常开……
对这一点,他相当生气,因为她,他的人生一团乱,一想到她,他心情郁闷,而她,却如鱼得水,天天快活!
岳上弦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尤其那双眸子黑幽幽的,看起来挺吓人的。
靖忆格格也很安静,她拧着柳眉梭巡他那双沉潜得不见任何波动的黑眸,试着了解他刚刚说的那一席话,究竟是在诬蔑或帮岳上弦出气?!
但他的下一个动作,答案已经明白。
胤律直接抓走岳上弦手上的汹猪扔给她,但她哪敢接呢,尖叫一声,还吓得倒退,看得百姓们哄堂大笑。
她愤怒的看向胤律,“我是为你不值耶,你太委屈了,何必要一头母——”
他冷眸一扫,她口中的“猪”字硬是卡在喉间出不来,他的目光则落到岳上弦身上,“你就这么任人羞辱?!”
好歹这是外面,而她是他胤贝勒的妻子,她连做做样子都不会?
意思是她太懦弱?要她泼妇骂街?!她不懂,她只知道,“一个铜板敲不响,我想我忍让些,这儿就不会有烟硝味,大家不也快乐吗?”
“意思是被怎么糟蹋也没关系?!”
真的是白痴!他沉静的黑眸冒出火花,胸口也被一把无明火给烧得发烫。这种任人欺负的女人,如何当他胤贝勒的妻?!
“你在生气?为了她吗?”靖忆格格不悦的问。
“我吃饱撑着?”
“那你何必为她出头?”
“你在质问我?!”
“我……”
他冷飕飕的幽暗黑眸睨着岳上弦,但出口的话却是对靖忆格格说的,“只有我可以批评我的妻子,因为她是我的人,而其它人,只要再被我听到污辱她的任何言语,我定会将这羞辱加倍奉还,明白吗?!”
早知道他对女人好坏都是看心情,但她毕竟是个娇贵的格格,被他这样当众威吓,颜面尽失,她恼羞成怒,“我不敢相信你竟然为了这头母猪——”
“啪”的一声,众人只觉得眼睛一闪,她那张美丽的脸竟然就肿了半边高,上面还有一个清晰可见的掌印,肿得几可见血,她那些闺中密友们个个吓呆了,谁也不敢吭声。
靖忆格格痛得热泪盈眶,“你竟敢打我?”
“是你讨打!”
“胤贝勒,你太粗暴了,她是个闺女啊!”岳上弦竟然跳出来仗义执言。
小梅急得将她拉退后,“小姐,贝勒爷是为了你——”
“哼!我可没那么闲,帮一只猪出头!”他厌恶的打断小梅的话,但却不愿意承认。
当他策马在街口时,乍见岳上弦拥着粗布小女娃儿念故事书的画面,曾让他莫名的停下马儿凝睇,那时的她浑身散发着一股温暖的光彩,画面挺吸引人的,但在感到这股莫名的古怪感觉时,他随即策马离去,却瞧见从另一边街道过来的靖忆格格等人,还有那只小猪——
他本已往马场奔驰,却因不明原因的牵引又掉头回来,事后证明,这是错误的决定!
思绪流转间,他已越过一堆看热闹又急让出一条路给他的百姓,翻身上马。
“胤贝勒,请你顺道带小姐回去吧。”小梅也拉着岳上弦走近。
他低头看着那仰望他的庞然大物,“我的马会垮掉!”
小梅一愣。她才对贝勒爷的表现另眼相看,怎么又——
“没关系的,小梅,我可以自己走回去。”岳上弦也不想麻烦他。
没想到,他突地俯身,靠在她耳畔道:“很好,‘没关系小姐’,你就慢慢的滚回去吧,笨猪!”他直起身子,策马就走。
什么嘛,要别人不能说那个“猪”字,他却——一点都不光明磊落!
岳上弦想也没想的就对着那俊伟的背影大喊,“贝勒爷,我会慢慢滚回去的,但我会先欣赏你的背影后再滚,因为你的背影好漂亮啊,跟你的脸蛋一样漂亮!”
风暴来袭!众人倒抽凉气声陡起,在惊见胤贝勒的马儿像闪电一样转向疾奔而来时,大家跑得跑、闪得闪,连靖忆格格等人也吓得躲进矮旧的民房内。
岳上弦当然也想溜,但才一转身,腰间倏地一紧,下一秒,她竟然就被他单手抄抱到马背上,她惊愕的抬头看着发狂的怒颜。像他这样的男人竟然有这么强的臂力!.
但赞叹也到此为止,她庞大的身躯突然被他甩至街旁的菜摊上,青葱、蕃茄、蕃薯、萝卜、菠菜等等弹得半天高,推车还硬被她压断成好几截,她跌躺到地面,弹高的菜又从而天降,“咚咚咚”把她敲得满头包,她急喘着气儿,龇牙咧嘴,全身疼啊。
从没诅咒过人的岳上弦眸中窜起怒焰,恶狠狠的拿起一颗大萝卜,用力的扔向竟还回头大笑的恶劣男人。
但哪打得到呢?一晃眼,人马已消失在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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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少福晋,你怎么……”
福王府里的奴仆们一见到小梅扶着回来的岳上弦一身狼狈,发丝上还有青菜,绢花发髻上也挂条翠绿的青葱,走路时一拐一拐的扭着肥臀,一张总是笑嘻嘻的肥脸上还有瘀青,个个是吓得说不出话来。
“那个人呢?!”她气得连他的名字都不说了。
“哪个人?”众奴仆们不明白。
“我在这里。”
胤律的声音凉凉的从前方传来,众奴仆们一回头,这才看到不知何时,胤贝勒已端坐在红木大椅上。
“可恶!”岳上弦咬牙怒喊,也几乎是在同时,她的身形利落向前,眨眼间,一颗大萝卜竟准确无误的敲在胤律的脑门上。
这画面很错愕、很滑稽,但众奴仆们吓呆了,小梅吓傻了,就连出手的岳上弦也愣了一秒,但这一秒已足以让胤律心中火山爆发,管她是不是他的妻,他一掌打向她。
岳上弦虽然只学到三脚猫的功夫,但铁面婆婆是个高手中的高手,所以,一招“驴儿打滚”,她幸运的闪过那一掌,但这令胤律更为光火,他一脚踩上她的绢花红帽,想当然耳,那顶花髻顿时碎裂,岳上弦想再逃,奈何绾起的发丝也被他一同踩在脚下,她动弹不得。
但她也暗自庆幸,他这一脚不是踩在她的头上,要不,她肯定见阎王去了!
众奴仆们屏息不敢出声,但已害怕得牙齿打颤,偏偏家中的长辈们全出了门,只能看着贝勒爷发狂。
小梅也猛咽口水。她刚刚就要小姐不要将萝卜揣在怀中带回来的嘛,这下怎么办?!
“你会武功!”胤律虽然盛怒,但也很惊讶这像座山的女人身手如此利落,他是轻敌,才会让她偷袭成功,而此时,额头上方隐隐作痛,他火冒三丈的蹲下身,粗暴的抓住一肥臂,将她拖拉起来。
“痛痛痛……”他这动作毫不怜香惜玉,惹得她唉唉叫疼。
“痛?!你胆敢打我时就该想到!”
她不服气,“是你过份,把我扔在——”
“你不是什么都没关系?!”
岳上弦一愣。是啊,从小到大,她从没生过气,怎么今儿个会?苏婆婆耳提面命,丈夫是天,要不怨不怒,绝对顺从……她在做什么呀?!
“对不起。”她急忙弯身道歉。
胤律蹙眉。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几乎不生气的,对不起——”
“你现在在跟我求饶?”不知怎么的?他反而讨厌她唯唯诺诺的样子。
“胤贝勒怎么说都可以,是我不对。”她概括承受,表情已恢复平静。
他抿紧了薄唇,愈看愈生气,“打了人再说对不起?!我懂了!”话语一歇,他又狠狠的踹了她一脚,她跪跌在地,痛得喘气,但没敢再唉半声。
“胤贝勒,你太过份了!”小梅急忙跑到小姐身边,想扶她起来。
“没关系的,小梅。”她皱着柳眉,摇摇头:
他冷笑一声,“听到没有,你家小姐说没关系!”
“小姐!”她真是被小姐气死了!
但岳上弦还是摇头,要她别多说了。
胤律撇撇嘴角,冷笑道:“对不起踹了你,但以后我心情不好,知道该怎么宣泄了!”
她一听傻眼。他这是在预告他还会踹她吗?!
“‘人善被人欺’,‘弱肉强食’,这两句话你显然没听过,”他冷冷的看着好不狼狈的妻子,“你被欺负也是应该的!”
撂完话后,他面无表情的步出王府。只有他一人清楚,他有多失望,没有女人敢对他挑衅,而他的妻子竟然做到了,他本来还对她另眼相看,也期待她回家来会有什么样的火花,所以才刻意等她的,没想到只是昙花一现!
他骑乘马儿又奔往马场。
岳上弦则跟小梅回到东轩园,因为浑身开始不舒服,老总管去请了大夫,在折腾忙了好一会儿后,月儿已悄悄爬上树梢,而她也已经吃了饭、用了药、洗好澡、擦好药膏的躺在床上了。
“小姐,我听仆人说,姑爷先去马丑,又到怡红院了!”小梅真的很不以为然。
她在心中叹息一声,但表面则一派洒脱,“没关系啦。”
“小姐——”
“奶奶去访友,阿玛跟额娘到南爷府去做客几天,趁着他们这几天不在,我可得赶紧恢复生龙活虎的模样,不能让他们担心了。”
“小姐!”
“对了,今儿个发生的事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你吩咐下去……”
小梅是照做了,但今天的事闹得那么大,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下,就算王府内的事瞒下来了,但小姐被扔到菜摊上的事也肯定瞒不住的。
当然,瞒不住是最好的,王爷他们才能帮小姐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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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贝勒,你真的好坏啊,我都听说了!”
怡红院的上等厢房里,一身火红艳服、轻透薄纱,遮不住那诱人身段的花魁郑香儿,她一边为胤律倒酒,一边娇笑的说着。
他没多问,只是仰头喝了那杯酒,莫名的,胸口那道无明火还沸腾着,就连驰骋在自己最爱的马场一下午竟也消不了火。
郑香儿再为他倒上一杯,细心的剥了颗葡萄送到他嘴里,“火爆贝勒的事迹又多了两项,不仅掴了心高气傲的靖忆格格,竟然还将正牌妻给扔进菜摊子里去!”
她对靖忆格格原就看不顺眼,一听到她被教训,她可开心了。
就她听到的最新消息,父母双亡的靖忆格格已经派快马上北京,要她在朝中当宫的哥哥回来苏州,替她讨回一个公道。
胤律一直面无表情,也不说话,她不依的轻抚他那张比自己更美的脸,“不是人家多嘴嘛,而是这事儿都已经传遍苏州城的大街小巷了。”
“哼!”
他怒哼一声,她微笑的坐进他怀里,双手环着他的脖项,送上自己的唇,“甭气了,我来替你消消火吧。”她以唇轻轻磨蹭他的唇,再缓缓的伸出丁香舌——
但下一秒,他立即将她环抱起来,转身就到床上躺下,一手撕下她那一身碍事的薄纱华服,狂野的唇攫取她的唇,火烫的双手则在她的胴体间揉捏爱抚,她娇喘吁吁,呻吟连连……
笨女人!笨女人!胤律将全数怒火在她身上宣泄。
郑香儿不知他脑海想的全是他愚蠢的妻,他的强悍与粗蛮加深她的情欲渴求,那张比女人还美的脸孔在此时充满了男人味,除了俊逸慑人外,还有着狂霸的沉重气势,她爱极了……
什么都没关系吗?!胤律在强力占有郑香儿的刹那,脑海里仍被那只猪头所引起的怒火给狂占得满满的。他就不信她什么都没关系!
翻云覆雨过后,他从床上起身,看着在他激狂粗暴的欲求下,郑香儿的胴体多了不少红痕,“明儿个搬去‘见蝶山庄’。”
她一愣,随即惊喜的起身,用力的拥抱着他,“你的意思是……”
“没错,你是我纳的第一个妾。”
她笑得阖不拢嘴,但随即又想到另一个问题。当初胤贝勒砸银建见蝶山庄时,就对外说那将是他的百花阁,只住妾,不要妻,而事后证实,那儿根本是他邀约一些名门闺秀去“谈心”的地方,听闻那儿的“春色”不少,也因而福王爷为此狠狠的骂了胤贝勒一顿,后来,那儿不再有女眷出入……
“可贝勒爷的阿玛跟额娘?”
“我娶了他们要的媳妇。”
这代表着他们就算对纳妾有意见,他也不会接受,要娶岳上弦时,他们何曾问过他的意见?!
找个花魁当妾,他要看看那个笨猪还是不是什么都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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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几天后,福王爷夫妇跟老夫人相继返家,夫妻俩的表情都不好,福王爷甚至表情震怒,而老夫人虽面无表情,但那双布满皱纹的利眸可是冷飕飕的。
胤律并没有逃避,相对于也被请到厅上的岳上弦一脸的无措,他可是好整以暇的等着三人的炮轰,因为他有绝对把握,今儿个不会炸出太多炮灰的。
怒发冲冠的福王爷一双与儿子相似的深邃黑眸正冒着火花,他气得握拳槌桌,“你到底在做什么?竟粗暴的将妻子扔进菜摊——”
“她也拿萝卜敲我的头。”
“什么?!”
一长串尚未出口的训词竟就这么卡住,他错愕的看着也站在一旁的媳妇儿,瞧那张圆圆的脸儿红得比蕃茄还红,他顿时傻了。
胤律勾起嘴角一笑,瞥了一脸困窘的岳上弦一眼,“瞧她的体型就知道那一下有多痛。”
“你的功夫退步了。”老夫人原先的一双冷眸不再,反倒浮现一抹几难察觉的得意。
他当然明白祖母的意思,“我是没想到吨位那么重的人身手会那么敏捷,我更没料到有人会拿大萝卜来谋杀亲夫!”
对他的出言调侃,岳上弦只是更加无措,歉然的看着众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是气昏头了,奶奶——”
“没事,那是他应得的。”老夫人没有吝惜对她的支持,朝她笑了笑,看着身后的老嬷嬷,“我累了。”
“是。”老嬷嬷上前扶持着老夫人回真礜楼去。
“奶奶的心未免太偏!”胤律一脸不平,他没想到一向严谨的祖母那么挺她。
但其实一直没有说话的云福晋,也以惊讶的眼神打量着媳妇儿。
这几天外出,除了听闻儿子的荒唐事外,自然也听到媳妇儿跟平民百姓们相处甚欢的事,此次她受伤,还有不少百姓到王府门外关切,令她对她更加刮目相看。
“上弦,身子还好吗?”她温柔的看着她。
她忙点头,“很好,额娘,可真的对不起——”
“额娘,我的头也受伤了!”胤律很不开心的插嘴提醒娘亲。
云福晋一愣,还没开口,丈夫倒先说了,“放心,你显然没啥大碍,不然,怎么还有力气将怡红院的花魁迎进你的见蝶山庄!”一想到这件更荒唐的事,福王爷胸口的怒火又开始延烧。
“阿玛,见蝶山庄是我的,我可没有花上王府一分一毫的钱,我要什么女人进——”
“混账!苏州城里哪个人不知道,你那见蝶山庄是为了纳妾所建?!”他火冒三丈的打断儿子的抗议之词。
“既然如此,何必发怒!”
“该死的,你才娶妻多久?!纳的又是什么妾!”
福王爷的吼声震耳,也让胤律脸色丕变,他伸手怒指着岳上弦,“怪得了孩儿吗?如果阿玛指给孩儿的妻是像额娘这样聪颖美丽、温柔婉约,而非身形庞大、拿大萝卜敲我头的大笨蛋,见蝶山庄可能连一只蝴蝶也没有。”
云福晋柳眉一拧,看向媳妇儿,却见她神情一黯,显然因这些话而受伤了。
她轻拍她的手,跟她摇摇头,“别在意。”
岳上弦苦笑。真的怪不了胤贝勒,他说的都是实情!
深吸口气,看向这对有来有往、唇枪舌剑、吼得嗓子都快哑的父子,“阿玛、胤贝勒,请你们别吵了,我真的没有关系的,那儿就算有几十、几百只蝴蝶都没关系——”
“听到没有,阿玛,这笨女人说没关系!”胤律嗤之以鼻。
“注意你的口气,你骂的是你的妻!”
“妻?!一个笨妻?我纳个花魁当妾,阿玛是火冒三丈,而她身为我的妻子竟还要我多多益善?!”他嗤笑一声,“我胤贝勒有这么‘大’方的妻子,真是我的福气啊!”他怒不可遏的就往外走。
福王爷要追出去骂,却让妻子给挡住了,她跟他点个头,自己快步的追出去。
“律儿。”
他抿紧了薄唇,停下脚步,看着娘亲走近,“其实我听了不少上弦的事,她是个好姑娘,而一个人的心永远比一张美丽的脸孔要来得——”
“孩儿都懂,但这世上难道没有一个有着善良的心跟美丽脸孔的女人?9是你的儿子我就只能配这样的蠢猪?!”
“律儿……”她突地笑了出来。
“额娘?”
“你在乎上弦,你发现这一点了吗?”
“我在乎一只猪?天大的笑话!”他想也没想的就大声否认。
“就我听到的,当日是律儿自行上前为上弦出头的,甚至还掴了靖忆格格一耳光。”
“岳上弦毕竟是我名义上的妻子,”他撇了撇嘴角,“她代表的就是咱们福王府,她被羞辱就是福王府被羞辱,如此而已。”
闻言,云幅晋自是失望。原以为小俩口会有什么新火花……
她轻叹一声,“额娘还是要提醒你,以貌取人是不对的。”
“她的脑袋也好不到哪儿去。”
“律儿——”
“额娘,我要到马场去。”
“好吧,你去忙。”
云福晋回到大厅,见岳上弦主仆也已回房了,她看着面色凝重的丈夫,“王爷……”
“我是不是错了?当初该站在儿子这一边的。”他长叹一声。
“别这么说,我相信娘一定有她的考虑。何况,上弦这孩子,我是打从心里喜欢!再说了,”她微笑的轻握丈夫的手,“连百姓们都会主动关切的姑娘,有这样的媳妇儿是我们的福气啊。”
“也是。”他忍不住笑了,希望儿子也能感受到这份福气,进而发觉媳妇儿心里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