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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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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两天,遭车擦撞跌倒的奶奶健康完全无碍,殷巧然心中的隐忧总算消除,怎奈这两天她的心底却新增另一项烦恼。

这世上有因与某个人和衣而眠一夜即滋长的爱情吗?为何迷迷糊糊与薄谷少棠同眠一夜之后,她赫然发现自己的心似乎还落在他身上?

她没敢问陈雪这个问题,不想她揶揄她果然从一开始就对薄谷少棠有私心,她也没问心瑶或咏翎有无这样的情爱经验,以防两人转问薄谷少棠,令他有机会对号入座,奚落她原来对他有意思。

没道理呀,他是总让她气得跳脚的可恶天敌,她怎会喜欢他。

可这两天每每与他视线交会,她心底那份怦然心悸的感觉,强烈得骗不了自己。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怎么直皱眉头,不喜欢这里的盖饭吗?”

沉稳好听的声音忽由耳畔响起,殷巧然转头望进一双深邃如海的瞳眸,心口一跳,刹那间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薄谷大哥真爱说笑,这里的缣仓盖饭一级棒,老板哪可能不喜欢。”

“就是说嘛,这里的炭烤鲔鱼咖哩定食也欧噫夕ㄋㄟ。”

张咏翎与简心瑶相继而起的说话声,令她记起他们四人正在日式料理店里吃午餐,因为薄谷少棠突然心血来潮请吃和风料理。

“别告诉我这儿的料理美味得令你舍不得动筷,你根本没吃几口。”薄谷少棠暗示她有事相瞒,认识她以来几时见她用餐如此心不在焉过。

轻抿红唇,她委实没勇气说出她在思索为何会喜欢上他的实话。

“我当然吃得不安心,这家店可是高消费的店,你又还没领薪水,居然充阔请吃这里的料理,你忘记你还有儿子要养?”她随口搪塞个理由给他。

“哗,老板愈来愈有薄谷大哥老婆的样子了。”

“咏翎,你胡说什么!”她低斥突爆惊人之语的张咏翎。

“我了解咏翎的意思。”简心瑶接话,“之前为了应付那些想当薄谷大哥老婆的中介案,老板不是亲自下海充当他的另一半,现在又像个会替丈夫省钱的妻子,担心薄谷大哥花了冤枉钱,真的像极贤慧的老婆。”

嘴里塞了鲜嫩鲑鱼的张咏翎连连点头应和。想当初她们听见老板向委托人声称她是薄谷大哥的老婆,两人惊愕得险些问出令老板穿帮的疑问,之后愈看愈觉得郎才女貌的两人登对,有时不免要把他们当成了真夫妻,就像刚才那样。

“知道我充当他老婆是情非得已,你们两个还起哄!”殷巧然忍不住再薄责两人一句。

“说实话,你对这样的情非得已难道不觉得幸运和高兴?”

“薄谷少棠!”粉拳槌向他肩头,“事情都是因你而起,你还好意思跟着闹!”

“好,不逗你,赶快用餐,想吃什么再点没关系。”语气是完全的宠溺。

“还点,这里的消费是真的不便宜,你——”未完的话全教他喂入口的香甜鲔鱼堵上。

“这一餐吃不垮我,我也绝不会让小齐饿着,你只要负责填饱肚子,别让我担心就好。”

她直觉小脸隐隐发热。没事他担哪门子的心,又做啥凝视得她心跳加速。

咽下嘴里的食物她正想数落他无聊,左侧以木制隔板隔间的包厢忽地传来高分贝的哗嚷——

“李副董是说那间精巧什么顾问公司的,专门以下流的手段招揽生意?!”

“精巧公司?”简心瑶含着竹筷抬起头,“是我们公司吗?”

她的话才问完,左侧包厢传来另一道尖锐女声,“不下流你以为凭一个没身份没背景的黄毛丫头,有办法经营一家财管顾问暨人力中介公司两年仍未倒闭。”

殷巧然浑身一僵。这讽刺的声音不是她那个抛妻弃女的父亲再娶的李韵芝是谁!

没忽略她冷绷的神色,薄谷少棠轻抚她僵硬的背脊,要她别在意。

岂料适才那道女声又落下刻薄的伤人字符串,“我看那个殷巧然不晓得和多少男人睡过。”

闻言,张咏翎与简心瑶倒抽了口冷气。

“这个人的嘴巴怎么这么毒!居然这样诬蔑老板的清白。”简心瑶愤慨抗议。

“该死,我去找她理论!”没料到对方会说出如此伤人的话,薄谷少棠决定为佳人讨个公道。

“不用了。”他才起身,佳人漠然的阻止他。

“什么不用,那个人把老板讲得这么难听耶!”张咏翎同样气愤填膺,和简心瑶也准备去找隔壁那两个说话丝毫不知降低声音,已经改聊起娱乐八卦的大嘴婆兴师问罪。

殷巧然由座位站起来,“说话贬损我本来就是她的本事,没什么好奇怪,再说在这种公共场所你们去找她算账,只会让她把事情渲染得更大,没必要。”

“你认识那个大放厥辞的女人?”薄谷少棠猜问。

“如果可以,我宁愿不认识。”垂睫掩去眼底像恨又像痛的眸光,她将几张大钞递向他,“你们慢慢用餐,我先回公司。”

没理她傻气的付账举动,薄谷少棠迳自取出皮夹里的钞票给简心瑶,“这给你们买单,你和咏翎想再吃什么自己点,我送巧然回去。”

语毕,未给殷巧然回绝的机会,他坚持的揽她离开。

和室包厢里,张咏翎使命瞪着左侧的隔间,“心瑶姐,我们要不要去骂骂那个老板倒霉认识的长舌妇?”

“我是很想,但万一像老板说的,对方把事情闹大,对老板以及我们公司反而不利。”

“那怎么办?”

简心瑶认真的想了想说:“我们换个清静点的包厢,继续吃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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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巧然很讶异薄谷少棠并未追问在日本料理店毁谤她的人与她的关系,也未问她两人之间有何嫌隙。

他只是于上车后低问她,“想说话吗?”

“不想。”心情教继母的诋毁搞得糟糕透顶的她回了这么一句。

于是,车厢里回荡起淡柔悠扬的爵士乐,舒缓的沉淀她的坏心情,直到他载她回到公司。

“你难道没有话问我?”走到公司门前,她忍不住问。

“你想说自然会告诉我,否则就算问了也是白问。”他确实好奇她和那位诬蔑她的李副董有何瓜葛,然而她若无意提及,他又何需逼问。

“你是真了解我,还是心里对我有怀疑?”

“我不懂你的意思。”

微抿红唇,她豁出去的道出心里的介意,“听见那些批评我的话,你对我没有任何怀疑?”

薄谷少棠明白的一笑,牵她往二楼走。“我一点也不怀疑你的清白,以你倔强要强的性子,要你做出出卖自己的行径,不如要你的命比较快。”

他是真的信任她!可他的话是夸奖还是贬损啊?“什么倔强要强,你要不要再加上固执难驯又逞强?”

“看来你满清楚自己的脾气。”她确实是他见过最逞强的女子。

“对啦!反正我就是一点也不温柔可爱……等一下,你干么带我来你家?”气话回到一半,她方才迟钝的发现自己正被带进他住处的客厅里。

“你说呢?”瞧她露出疑惑神情,他坏心的逗弄她。

一道难堪的念头撞入心间,她凛着俏脸退离开他,“你对我的信任是假的,其实你早就怀疑我的人格,认为我就是那种会出卖自己的女人,既然底细被揭,绝不会拒绝与你温存。”

他若如此看待她,喜欢他的自己情何以堪?

“老天,你想到哪里去?”薄谷少棠心惊的上前拍碰她显露受伤的小脸,却教她格开。

“我不是那样随便低级的女人!”

“你以为我又是多龌龊下流的男人?”

殷巧然教他问愣住。他若心存不轨,这段时间他有太多机会设计占有她,何需等到今天。

“我……抱歉,我也不晓得自己怎会那么多心。”是因为太在意他吗?

薄谷少棠轻叹的扳住她双肩,“今天实在不该请你到日式料理店,让你听见影响你心情的浑话,相信我,我是见你中午没吃什么东西,想下点面给你吃,压根没怀疑你的人格。”

点点头,她相信他眼里的清澄,有个疑问却跑入她脑中,“你到底因为什么原因和你老婆离婚?”除去他总在无意问惹她生气这点不谈,他算是不错的男人,她很好奇他和妻子为何会分手。

怔了下,他放开轻扳她的手,“谁说我和我老婆离婚的?”

怔愕换到她脸上,“小齐说他妈咪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没和他住在一起,不是表示你们离婚了。”

“要是这么单纯就好了。”

“你所谓的复杂是什么?”

定视着她,他深吸口气后道;“我妻子三年前死于急性肾脏病变,那时小齐才四个月大。”

细声惊喘,她捕捉到他眸中闪过的惆怅黯然,心中跟着一扯。“对不起,我一直以为你和你老婆离婚,不是故意提起她令你难过。”

“傻瓜,我没怪你提起她,对这事也已能释怀,至少我妻子留了个可爱的儿子给我。”他窝心的轻抚她看来比他还要难过的小脸。

“你一定很爱你妻子吧!”她突然羡慕起他的妻子来。

“这辈子我不可能忘了她,你介意吗?”

“你问得好奇怪,我为什么要介意,她是你的妻子,在你的心里留有位置天经地义,你要是那种不论妻子死活皆弃她不顾的薄情人,我才看不起你。”

他若像她父亲一样薄幸寡义,她绝不允许自己喜欢他!

“怎么办,你让我直想吻你。”他似乎又多爱这个善体人意的小女人一些。

“你……扯到哪里去。”

偏偏她像被催眠一样无法移开与他对望的眼,任他温热的指腹在她唇上轻抚,任他将地揽入陵中。

柔笑俊颜寸寸俯近她,“我是说真的,真的想吻你。”

四片唇瓣相贴之际,一道当啷声响猛地传来,殷巧然总算回神的推开他,瞥见一只灰色的猫咪由他住处阳台跳过,一个绿色楔盆应声破碎在阳台上。

“这里怎么会有猫?”她愣愣的问。

“现在你总该相信上次弄落花盆差点砸到你的凶手,是猫了吧。”薄谷少棠实在不知该感谢那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猫洗刷他的冤情,还是怪它破坏他与美人的亲密缠绵。

“你确定它不是你事先安排的?”

“喂,别因为我想吻你就栽赃我。”语气好笑又没辙。

“你还敢提!冒犯上司,小心我扣你薪水。”想起方才险些就发生的亲吻,小脸染上薄晕。

“没关系,我让你扣。”魅惑的朝她欺近,他素吻的意图明显。

“你想得美!大色狼!”娇嗔完,她反身夺门而出。他又没说喜欢她,怎么能随便让他吻,不过他没头没脑的想吻她,到底是怎样?

没有阻止她,薄谷少棠纵容的由她下楼,没吻尝到她甜美的滋味是有些可惜,但至少他感觉得出她对他也有好感,否则依她的个性,刚才应该在他怀里拳打脚踢,不会那样温驯。

欲速则不达,要让她喜欢他也得慢慢来,先下碗面让她填饱肚子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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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量一夜,殷巧然决定找薄谷少棠好好谈谈,问清楚昨天他想吻她、煮面给她吃,下班要到他舅舅家做客前更千叮万嘱她别加班,早点回家休息这一连串的暧昧与殷勤,究竟是何意思。

倘若他对她有意,她会考虑坦白自己的情意,假使他无心,她将结束自己的自作多情。

未料她的决定全教一场突发状况打乱。

“这是怎么回事?!”

踏入公司,她直教眼前的景象震骇住,椅子断了、玻璃破了,卷宗文件洒落一地,满室的凌乱,简直不忍卒睹。

“老天,怎么会这样?”薄谷少棠沉浑的惊噫在她身后响起,同样教满屋子的毁坏情形震慑住。

她微转过身,他已满脸焦急的搂过她。

“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公司遭小偷的念头滑过脑际,他担心的拂抚她的小脸问。

她抓着他的手臂摇头,“我来办公室就变成这样,发生什么事,昨天我离开公司还好好的。”

“昨天我和小齐住我舅舅家,刚送小齐到幼儿园再过来这儿,不知道这里何时遭窃贼入侵。”庆幸的是她没事,他总算安下心。

“是小偷吗?公司里最重要的就是委托案子的资料——”她打开自己的抽屉,取出几宗大公司的财管评析案,疑惑的看他,“可是这几宗大案子并没被偷走。”

他抽屉里负责的几份case亦原封不动,被扫落的全是桌上的文件物品。“重要的案子均未被抢,应该不是同业眼红的挑衅破坏,会是谁捣的乱?”

“难道是你的债主找上你了!”

“我的债主?”薄谷少棠一脸莫名。

“你因为躲避债主到台湾避难不是吗?那些债主肯定查到你在这里上班,趁夜来这儿破坏,给你警告,要你赶快还债。”

对于她的误解,他错愕又好笑,“没错,我的确可以算是到台湾来避难——”

“你到底欠人家多少钱?”没让他把话说完,她难以恭维的诘问。

“巧然……”

“天啊!发生什么事啦?!”

简心瑶与张咏翎的齐声惊问,打断他对佳人无奈又莞尔的唤喊。

“我跟巧然正在过滤闹事者的身份,这两天你们有没有接到什么奇怪电话?”避免那个眯眼质疑他的小女人再蹦出其它劲爆的问题,他改而询问两人。

“我没有,心瑶姐呢?”

“没有啊。”她停顿了下,陡地大嚷,“啊!老板,会不会是那些当不成薄谷大哥老婆中的某个委托人挟怨报复,给我们公司好看?”

“有可能哦。”张咏翎附议。

“别乱猜。”薄谷少棠苦笑抗议。巧然已经在瞪他了,这两个人还在那儿认真的讨论会是哪个肖想他的花痴委托人干的好事。

“搞不好就是这样。”埋怨的嗔他两眼,电话铃声响起,殷巧然接起她办公桌上唯一未被扫落的电话,“精巧公司,你好。”

“真不简单,公司被砸还能这么镇定的接电话。”

犀利的嘲讽劈头传人她耳里,她俏脸倏凝。

“你怎么知道……”话未问完,她眼里窜起恍然的怒焰,“是你叫人砸我的公司的!”

一听,薄谷少棠与简心瑶她们全凝起心神,不知她口中叫人砸公司的祸首是谁。

“那是对你的回敬,殷巧然。”李韵芝在电话那头嗤哼。

“我又没惹你,哪来的回敬!”

“你猎走我们李氏企业生产部经理,挖我李氏企业的墙角,叫没惹我!你根本冲着我来的。”她与这个名义上的继女向来是死对头。

“我没有!我们公司从来不接猎人头的case,更没那个美国时间猎你公司的任何主管。”

猎人头的case?薄谷少棠微眯起眼。莫非公司被砸与那件委托案有关?

他以唇语示意由他与对方交涉,她却坚决摇头,他隐约嗅闻到不寻常的风暴味道。

“狡辩,何经理昨天下午辞职时已经供出一切,就是你的精巧公司挖他到别家公司,你还想赖!”

“怎么不说你存心诬赖我,昨天你不就在日式料理店狂妄无礼的损我名节,李副董。”

办公室其它三人总算弄清点眉目。砸公司之人,竞就是昨日那个长舌妇!

李韵芝愣了下,随即冷笑,“原来如此,你不巧听见我精彩言论,就用猎人头这招反击,你的动作还真快,但是你最好先掂掂自己的斤两,若敢再动李氏企业的脑筋,我会叫人砸得你那间烂公司关门大吉!”

撂完话,她啪的一声甩上电话。

虽然她嫁给殷耀中,但跟殷许月莲与殷巧然可没感情,尤其是那个八岁就曾说她是抢人父亲、抢人老公的坏女人的殷巧然,更是碍她的眼。

是她母亲没本事留住她父亲的心,怎么能怪她当第三者霸占她父亲,由情妇窜位成正宫夫人。

幸亏她不必与这个拖油瓶生活,只是久久一次才随丈夫回殷家采看殷许月莲,她总教倔傲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殷巧然惹得满肚子不爽,如今她翅膀稍微长硬便想跟她斗?

哼,她殷巧然再修练个十年也没那个能耐!

精巧财管顾问暨人力中介公司这头——

“你们到底是谁接了猎人头的案子?!”愤然挂上电话,殷巧然盛怒质问。

简心瑶与张咏翎被吓一大跳,第一次见老板发这么大的脾气。

“如果你指的是猎走李氏企业公司主管的委托案,是我接的。”薄谷少棠走至她跟前,沉稳的坦承,“抱歉,我不知道你的公司不接猎人头的案子。”

“不知道可以问,谁教你这么自作主张!”

“老板,是你允许薄谷大哥在工作上全权作主的。”简心瑶小声提醒她。老板早就让能力卓绝的薄谷大哥,独立负责财管及人力中介案。

怨怼的瞳眸依旧利视他,“就算这样,为什么你哪家公司的人才不挖,偏偏猎走李韵芝的人?你知不知道我努力经营公司是要让势利的她刮目相看,不是让她有机会砸我公司、找我麻烦!”

“那个李韵芝和你什么关系?”不怪她的责难,见她大动肝火,这个问题他无法不问。

“什么关系都没有!纵使她在法律上是我的继母,也永远与我无关。”

激昂的声明之后,屋里陷入一阵惊讶的静默。

“那个说话污辱老板,叫人砸我们公司的人原来是老板的继母!”

听见张咏翎的讶然低语,殷巧然这才惊觉自己激动下说得太多。

“我出去走走,你们把公司整理一下,今天暂停营业。”她回避的交代几句后就住门口走。

薄谷少棠担心的拉住她,“我陪你出去。”

她却拨开他的手。“我想一个人静静。”再谈论李韵芝下去,势必提及她可怜的母亲,她会想哭,而她不想再次在他面前显现脆弱,只好避开。

看着她低头离开公司,薄谷少棠懊恼又后悔。今天的风波终究是因他而起,那宗猎人头的委托案,他实在不该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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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起伏不定的定在路上,殷巧然再次觉得薄谷少棠或许真是她的天敌,否则怎会发生他唯一接的猎人头中介案,敲和李氏企业扯上关系,招来李韵芝的寻衅报复这种该死的巧合。

又耍她如何不怨他、气他?

“巧然!”

一道喊声迎面而来,她下意识抬头,看清喊她之人时俏脸顿敛,脚跟一踅就要闪开。

殷耀中连忙关上车门跑上前挡住她,“你没听见我喊你吗?”他可是专程来找她的。

“这位先生,我该听见你喊我吗?”她不驯的昂起下巴回视他。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爸。”

一句他是她父亲,引爆她体内所有燃点,恨怒交加的嗔吼,“你不配!”

“你——”

“我的父亲不会背着妻子跟外面女人搞外遇,不会抛妻弃女在外头享乐,不会在他的妻子日夜盼望等他回头等得重病时仍对她不闻不问,不会在他妻子咽下最后一口气前,仍狠心的不回来见她最后一面!”

一声高过一声的指控逼得殷耀中心虚的迭退数步,无法理直气壮回驳,他确实负了发妻,对这个女儿也未尽到父亲该有的责任。

两人的争执引来路人的侧目,这其中包括无论如何都对殷巧然放不下心,随后找她而来的薄谷少棠,他远远的就瞧见她与一名中年男子怒目相向,不禁加快脚步走向丽人。

“我有事跟你说,到我车里谈。”发现路人投来八卦眼光,殷耀中想拉她进车里说话,她一迳甩开他。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

“给爸一点面子好吗?”为了面子,他只好要自己低声下气点,毕竟他这个李氏企业董事长可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不想跟女儿在路上吵嚷下去,被有心人士大做文章。

正走近两人的薄谷少棠微讶的停下脚步。没想到这名中年男子是巧然的父亲,他一直以为她父母均已不在世上。

“那是你的事,我说过别再跟我提爸这个字!”她冷硬回绝。当年妈身为他妻子的面子,他又何曾为她顾及了。

“你!算了,你猎走李氏企业主管这件事,改天再给我个交代。”顾忌成为路人指点的目标,殷耀中拂袖驾车离去。

殷巧然嘴角泛起凄凉讽刺的弧度。二十几年来从未关心她过得好不好的父亲突然前来找她,竟是为了猎人头那件事。

给他交代?敢情他也认同他那有钱老婆砸她公司的作为。

这就是她的父亲,她感觉好悲哀。

转过身子,她猛地教映入眼帘的人影怔住。他什么时候来的,看见她与父亲的争执了吗?

薄谷少棠定定的看着她,“你刚刚的态度有点不敬,再怎么说他都是你父亲。”

背脊一颤,她吼得心酸,“你懂什么!”

“巧然——”他直教她眼里浓稠的哀伤震惊住。

往后拉开两人的距离,她咬咬牙道:“你被开除了,薄谷少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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