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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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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凛风一回到楼上,就接到楼澄儿打来的电话,情况紧急,要他马上赶到医院一趟。

挂上电话,楼凛风急匆匆出门。

有想过跟广晴说一声,但一想到她还在气头上,方才两人又才吵了一架,于是作罢。

十五分钟之后,他开着车子,到了医院,在开刀房的门口找到了楼澄儿。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见到他的出现,澄儿抬起哭红了的双眼,冲过来抱住他。

「凛风哥,冽风他、冽风他……」楼澄儿抽抽噎噎地哭着,可怜极了。

楼凛风叹了口气,轻声安抚,「你先别哭,有什么事,慢慢说。」

终于停止了哭泣,澄儿眨了眨大眼。

「冽风抱着其它女人被我看见,然后我转身跑了出去,结果、结果……」

「结果就发生事情了?」楼凛风在心里低咒了声。

到底是什么倒霉日?他和广晴才吵完,而冽风和澄儿居然也出事?

「嗯。」澄儿眨了眨眼睫,豆大的泪珠又开始扑簌簌滑落。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误会他了,但是最近他真的变得很奇怪,不仅晚上常常外出,还有几次都彻夜不归,甚至在我问他时,他还随便找话搪塞我,所以我就、我就……」

她就跟踪他,结果发现他有其它女人,而且还跟那个女人抱在一起。

「你就跟踪他?」

「嗯。」楼澄儿掉泪点头。

凛风拉着她在一旁等待的座椅坐下。

「你们不是要结婚了吗?」

怎么会搞成这样?

「嗯。」澄儿又点了点头。

「爸和妈知道吗?」

楼澄儿用力的摇头。

「我……我不敢跟爸爸和妈妈说。」她咬了咬嘴唇,由于过于紧张无措,嫩嫩红唇已被她咬得有些红肿。

「一开始,我是怕爸爸会责怪冽风,也怕妈妈又把他找来训话,然后冽风会为难……

凛风哥,我好怕,我怕冽风讨厌我。现在又发生了这种事,我更怕了,万一冽风哥怎么了,我、我……」

她到底该怎么办?

眼眶一红,她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哭。」

伸手将她揽近,凛风让她倚在宽肩上哭泣。

「你别胡思乱想了,冽风怎会讨厌你?他把你看得比命还重要,你又不是不知道。」

吸了吸鼻子,澄儿终于停止哭泣。

「但是,他真的,真的……」

真的抱了其它女人,两人滚在一起,而且衣衫不整。

「算了,先别说了。」凛风疼惜的拍了拍她的肩,微微握紧,给予安慰的力道。「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看着她满脸憔悴,凛风怕她会撑不过去,随时昏倒。

澄儿咬着嘴唇,很坚决的摇头。

「不用,我要等他。」

「这样……」

她能撑那么久吗?该不会冽风醒来,却换她晕过去。

「但是,冽风目前还在开刀房,就算出了开刀房,由于麻药的关系,一时半刻也不可能醒过来,你要不要先回去眯一下,让自己的精神好一点,再来照顾他?」

「不要。」澄儿摇头,她一刻都不想离开他。

「澄儿,你听我说,如果你是不放心,我跟你保证,我会一直留在这里。」楼凛风还想再继续劝说,有个医生刚好由开刀房里出来,朝着两人走来。

「请问,你们哪一位是楼冽风先生的亲人?」

「我是!」两人异口同声。

「这样……」医生想了下,退开一步,看着两人。

「是这样的,手术很成功,目前已无大碍,不过由于麻药的关系,我们尚不能断定麻药退后,病人会有何反应,毕竟他有撞击到脑部,所以得住院观察一段时间。请你们随我去办理一下住院事宜。」

「也就是说,他随时可能被推出手术房,我很快就能见到他了,对吗?」澄儿已经无法顾及去办手续的问题,她一心只想见到楼冽风。

「可以这么说。不过,他目前还在恢复室,得等到麻药退。」医生说。

「那……」她想留下来等他。

澄儿转过脸来瞧着楼凛风,眼底盈满乞求。

谁能狠心拒绝她呢?别说是因为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就怕一拒绝,她眼里蓄满的泪珠又要扑簌簌的往下掉。

楼凛风一叹,「医生,我随你去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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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夜,孟广晴都没合眼,蹲在地上一个零件一个零件、一粒螺丝一粒螺丝的捡,就像对两人的感情不舍一样。

直到捡全了所有零件,天一亮,钟表店开门营业,她就迫不及待地拿起皮包出门,将表送修。

随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她好怕修理钟表的师父会对她说修不好了,就像他们的感情一样……

不,不要,她不要这样。

心里一个嘶吼的声音,不准她放弃。

她不要再回到过去,她不要孤伶伶一个人,她爱他,她不想失去他,她要一辈子与他在一起。

在这段时间里,他已占据了她的心,她忘不了他的笑、忘不了他的温柔、忘不了他的一切……

坐在钟表行里专为客人而设置的沙发上,广晴双手绞拧,手心沁着薄惫珠,似个在等待宣判的犯人。

终于,帮她修表的老师父由维修室里走了出来。

广晴闭了闭眼,双手交握得更紧,一颗心怦怦怦的跳着。

「怎么样?可以……可以修吗?」屏佐吸,她等待答案。

「修是没问题,不过……」

「不过什么?」广晴的一颗心已跳到了喉头,万一答案是否定的,她怕自己会承受不住而晕倒过去。

「不过少了一两个零件。」

「少了……零件?」她的脸色蓦地刷白。

见她白着睑,维修师父赶紧说:「不是什么大问题,可以补,不过就不再是原厂的了,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介意?

怎会?只要能修好它,她已经很感激了,又怎会介意。

「没关系,我不会介意,一点都不会介意。」

「可是……零件的费用会有点贵。」

「没关系。」终于,苍白的容颜不再,孟广晴破涕为笑。

如果修好这只表,能让楼凛风原谅她,再贵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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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轻的医生带着他,走过灯光亮得刺眼的走道,却不是左拐到一旁的护理站办理住院手续,楼凛风已提高警觉。

果然,医生在走道最底端的一间病房前,停下脚步。

先戒备的左瞧瞧、右看看,确定四周无其它人,才抬起手来,在门板上轻敲了数下。

喀的一声,病房的门被人由里头拉开了一道缝隙。

「请跟我进来吧!」年轻的医生转过身来对着楼凛风说。

楼凛风的脚步不动,在心里做好最坏准备,万一不幸真遇上了什么歹事,至少不会让对方轻易得逞。

年轻医师推开病房门,往里头跨了一步。转过脸来,却见到楼凛风仍站在原地,他有点紧张,出声催促:

「快点进来吧!」

若让人瞧见,怕是会影响拟好的步骤,误了一切计划。

「如果是办住院手续,应该不是来这里吧?」楼凛风仍旧不动如山。

年轻医师有点急,慌张的探出头来,飞快的朝着走道望了望。

「我当然知道办住院手续不是在这里,那是因为……」

「算了吧,岐俊,我哥做事一向以小心谨慎闻名,如果你这样拐着他过来,他就随随便便跟你一同进病房,那他就不是我哥了。」

他的声音让楼凛风整个人一震,伸手推开那个叫岐俊的医生,冲进病房内。

「冽风,你在搞什么鬼?」看着仰躺在病床上的人,楼凛风眯起了眼。

楼冽风不急着回答他,而是与那个叫岐俊的医生交换了一记甚具默契的眸光,然后岐俊转身退下,顺道帮他们关上了房门。

房里独剩他们兄弟俩,床头的灯光映在楼冽风脸上,真显出了几分的病容。

「你以为开这种玩笑很好玩吗?」凛风气极了,大步朝他走过来,「就算我没被你吓死,难道你希望澄儿为你哭到断肠吗?」

什么被车撞、手术结果虽然顺利,但由于脑部受伤,所以不确定会何时醒来,原来都是骗人的!

楼凛风紧紧咬牙,想狠狠的揍他几拳,为那个哭到肝肠寸断的澄儿妹妹,也为自己。

「我也不愿意见到她哭。」冽风无奈的深深一叹。

但,她哭了,才容易取信于人。

「发生什么事了?」

来到病床边,凛风才见到冽风的脸上真的有伤。

不过,伤口并不长,从鬓角的地方往下莫约一、二公分。

「车祸是真的,不过开刀是假的。」冽风说。

「喔?」高挑起眉,凛风想了下,「那和澄儿吵架呢?为什么她告诉我,你在外头有女人?」

冽风撇了撇嘴,摊摊双手.

「你认为呢?过去也许会,但现在我还可能去抱除了她之外的女人吗?」

「是不可能。」冽风爱澄儿的程度,已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

「那么……是她误会了吗?」

「嗯。」冽风一点头,接着又无力的一叹。

「不过,我是故意让她误会的,至少近期内让她离我远一点,她才会安全些。」

「发生什么事了?」

莫非车祸并不是意外,是冲着冽风而来?

冽风眉结揪在一块。

「还记得我曾经挑了一个堂口的事吗?」

听他这么说,凛风的心紧缩了一下。

「怎么?他们找来了?」

冽风除了是楼氏的副总裁,更是黑暗势力中,大家称为「恶魔」的无极会门主。

若说到这事,就不是三言两语可以道尽,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则是他们的父亲。

由于母亲系出黑道世家,三代单传,到这一代独生她一女,所以外祖父在嫁女儿时提出要求,要父亲将来让一个儿子承继起母亲一方的家业。

而冽风,就成了那个牺牲者。

「是的。」冽风眉间的结久久无法平舒。

望着他,凛风也跟着深叹了声。

「既然这样,你就不该追着澄儿跑出去。」

「我也这么想。」

但做不到,他一见到她受伤的眼神,就……就克制不住呀!

爱一个人,想完全将她给漠视,真的不容易。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凛风不禁担心了起来。

「澄儿先交给你吧!」

伸出手来,冽风紧紧的握起他的手.

「公司我想暂时不去了,所以,你别再跟老头玩什么体会贫困的游戏,他不会代替你去公司的。」

想到他们的父亲,他就头痛。

「我明日就恢复上班。至于你,万事还是小心点,澄儿那边我会先帮你瞒着,不过你们都快结婚了,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办。」

言下之意,是要他在婚礼之前,搞定一切。

「我知道。那这阵子要麻烦你替我照顾一下澄儿了。」

「当然,撇开她和你的关系不谈,她也是我的妹妹。」凛风不怕说服澄儿,那不难,至少跟他的广晴比起来要简单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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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儿在他的车上睡着了。

楼凛风费了一番唇舌说服她,为避免让父母亲发现冽风出车祸而伤心,她得配合他,将冽风交给专人去照顾,然后她乖乖的回家去。

将车停在楼下,凛风看着一旁睡得正沉的澄儿,不忍心叫醒她。

于是,他先下了车,绕过车身,到她车门旁拉开车门,将她给抱下了车。

这次,他选择走楼梯,以不进入广晴住处的方式,回到属于他的二楼。

挪了挪手,他以很困难的方式掏出钥匙,开了门。

一进入屋内,他反身推上门,却在转身见到客厅处坐着的身影时,吓了一大跳。

「你!」她在他的屋里!

她是在等他吗?等了他一夜?一早?还是……

看着他怀中抱着其它女人,孟广晴的脸色蓦地刷白,一颗心失速坠落。

「我……没错,是我,是我不请自来了。」广晴凄然一笑。

还好是坐在沙发上,否则她怀疑自己会因禁不住这样的打击而昏眩跌倒。

他说,他喜欢她,他爱她……如今,还能相信吗?

两人争吵还尚未超过二十四小时,他就去找别的女人,还抱着回家,这样的情感能相信吗?

孟广晴心好痛,感觉自己好傻,儍得好……可恨!

没错,就是可恨这个字眼。

一整夜,她为砸了那只表而愧疚不舍,惶惶等到天明,就迫不及待地将表送去修理。

而他呢?他可能抱着这个女人一整夜,郎情妹意,情意浓浓。

好讽刺,是不?

她的心好痛,痛得她想起了老爷爷的话——

人冷情、绝意,往往不如一只狗!

原来真是如此,目前的景况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望着她受伤的眼、苍白如死尸的脸,楼凛风知道她误会了。

「我不管你现在看到什么,你先等我一下,以后我自然会告诉你一切。」

不再多言,他抱着澄儿走向卧房,很快地将她安顿好,关上门,折出来,很庆幸她还在。

「你……」他想问:你等了我一夜吗?

孟广晴却抢了他的话:「我是来告诉你,等晚一点,最慢明天,我请来的水泥工就会把楼梯打掉,然后帮你补平你的地板。」

她命令自己冷静,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无动于衷。

「就这样?」楼凛风气极了,气她淡漠的态度,气她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不然呢?」还能怎样?她不想看他,连一刻都不想。

这一次,她不仅再度受伤,还因为太爱他,把心、把灵魂都交托出去,而被伤得伤痕累累,可能永远都好不了了。

「真的不想听我说什么?」她冷漠的态度,让他好心烦。

广晴撇开脸来,硬着脾气道:「有什么好说的?昨晚我们不都说得很清楚了吗?」

算了吧,都走到了这个地步,她还需告诉他,她把表拿去修理的事吗?就怕说了,换来的也不过是一阵耻笑。

楼凛风看着她,气得想揍她一顿。

「你对我,真的连最基本的一点信心都没有吗?」

「信心?」广晴勾唇嘲讽的一哼。

还需要什么信心?亲眼所见了,还有什么比这还要真实的?

「广晴。」他伸出手来想握住她的,她却转身闪开。

「如果你还是个男人的话,大家就好聚好散!」咬着牙,她忍着蚀心的痛说道。

楼凛风闭了闭眼,「说实在的,你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不可爱的女人!」

但偏偏他却爱上了她9爱得无可救药、无法自拔。

「你这句话已经是老掉牙的对白。我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我就是不可爱,怎样?」

嫌她不可爱?是呀,现在他当然有理由嫌弃。他卧房里那个沉睡着的女人,肯定比她可爱了许多。

「不怎样。」

是啊,他能拿她怎样?顶多是抓她起来揍几下屁股。

「不管你说什么,也不管你那颗乱七八糟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总之,一句话——我不准你把楼梯给封了。」

抛下话,他气冲冲地转身往卧房走。

「我就是要!」广晴朝着他的背影大喊。她还可以留恋吗?

他都把女人给带回来了,而且还跟他同房了……

广晴看着楼凛风走进卧房,房门砰地一声被关上,他的身影消失。断了吧?

她又问了自己一遍。如果你还有一点点骨气,就要断得干脆一点!心里有个声音,这么对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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