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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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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褚家一年一度的家庭会议,它的重要性甚至在除夕夜的围炉之上,因为依照褚家掌门人──褚老夫人的规定,这一天不准请假,可是为何此刻偌大的宴会厅只有他和奶奶两个人呢?

清了清嗓子,褚鸿钧轻快却不敢流露出一丝丝的轻佻,“奶奶,您有没有觉得今天的气氛好像太冷清了?其它人怎么都不见了?”

“除了我们两个,其它人都请假去度假了。”褚老夫人的回答也很轻快。

差一点从椅子上跌下来,他听错了吗?为什么他事前一点讯息都没有?

“既然只有我们两个,我们就聊聊好了。”褚老夫人的笑容非常和蔼可亲,这跟她平时的形象实在很不搭调。

全身顿时一僵,来了,他就知道今天难逃被“逼婚”的命运。

“你今年几岁了?”

“三十岁了。”

“时间过得真快,你还记得四年前的今天,奶奶在这里说的故事吗?”

“我把奶奶说过的话都放在脑子里面。”为了证明自己所言属实,他很自动自发的把故事道来,“爷爷二十四岁那年在英国认识一个女巫的后代,相爱的两个人因为病危的曾祖父不得不暂时分开,爷爷回到台湾之后,为了安慰病床上的曾祖父娶了奶奶。爷爷和奶奶结婚之后一起打理曾祖父的事业,两人慢慢从相知到相惜,爷爷完全忘了他在英国的情人玛莲娜。

“玛莲娜为了寻找爱人飞来台湾,没想到竟然看到爷爷婚姻幸福,而奶奶又怀了身孕,爱变成了恨,她用自己的生命在爷爷身上下了一道诅咒──他和他后代的子孙将活不过三十二岁。不过,因为爷爷在玛莲娜死前诚心向她忏悔,玛莲娜留下了破解诅咒的方法──当真爱超越死亡,生命就得以延续。”

满意的点了点头,褚老夫人笑着说:“我这个老太婆都还记得很清楚,你年纪轻轻当然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不过,我记得当时只给了你一年的时间找新娘子,可是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看见你的新娘子?”

干笑了几声,他一副很无奈的说:“我还没找到嘛!”

“是啊,姻缘天注定,这种事有时候也不是你自己作得了主。”

寒毛一竖,他是不是耳朵有问题?奶奶怎么会说出这么善体人意的话?

“不过,只剩下两年的时间,你是不是应该有个打算?”

“打算……我当然会尽最大的努力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新娘子。”他这个人平日吊儿郎当惯了,这会儿想表现出很认真的样子实在力不从心,这恐怕很难取信于奶奶。

“我老了,我什么事都不想管了,如果你活得很不耐烦,你也别浪费力气,直接数日子等死好了。”

无来由的打了一个哆嗦,奶奶的态度完全出乎他的预料,可是正因为如此,气氛更是诡异得吓人,奶奶是不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还活着的时候可以看到褚家有后,我已经没有遗憾了,你想活命还是想寻死,又不是我能决定的事,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略微一顿,他战战兢兢的一问:“奶奶真的不想管我了?”

“我怎么管?硬塞个老婆给你?”摆了摆手,褚老夫人意兴阑珊的摇了摇头,“如果你没有那份心,我就算勉强得了你,我也保不住你的命,那又何必呢?”

真教人不敢相信,奶奶真的想通了吗?

叹了声气,褚老夫人的口气很悲壮,却也很苍凉,“对你,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白发人送黑发人也许很可悲,不过活到这把年纪,我太清楚现实有多么残酷,我完全看开了。”

这种感觉真是令人不舒服,奶奶已经摆明要为他送终了……等等,他前面还有个“先锋”,老五的情况应该比他更危急才对。

“对了,鸿辛预计三个月后步入结婚礼堂,你别忘了把时间空下来。”

“什么?老五要结婚了?”不会吧,为什么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呢?

“是啊,褚家就剩下你这个滞销品。”顿了顿,褚老夫人很困扰的皱了皱眉,“奇怪,你不是当红的偶像吗?怎么找不到一个女人愿意跟你同甘共苦?”

张着嘴巴,他却没办法出声为自己辩解,他总不能告诉奶奶,至今他可以孤家寡人自由自在过日子,那是因为他根本不想结束单身生活。

“奶奶跟你已经没什么话好说,你想玩就尽量玩,反正也没有多少日子可以供你挥霍了。”慢条斯理拿起面前的花茶喝完,褚老夫人很优雅的站起身,“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奶奶去休息了。”

唇角抽动了一下,褚鸿钧此刻的心情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挫败,他看起来真的那么像个短命鬼吗?他突然有一个感觉,也许被“逼婚”的滋味比较好受。

************

站在游泳池边的躺椅前面,褚鸿钧例行性的做起暖身运动,虽然他只是想慵懒的躺在躺椅上来个“日光浴”,并没有游泳的打算。

结束暖身运动,他刚刚转过身,一声尖叫响起,他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什么事就被人家一拳击倒在地,然后他像个破布娃娃似的被某个力大无穷的家伙揪住衣服往上提……他的戏今天早上不是刚刚拍完了吗?此刻上演的是哪一出?

“你这个王八蛋,你以为女人很好欺负吗?”秦若薰凶狠的目光好像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可是事实上,她根本不认识他,她只知道他是当红的模特儿兼演员。

“对不起,我可以请问一下吗?我……”当他摆脱突如其来的混乱看清楚眼前的女人,他的舌头打结了,不会吧,怎么又是“她”?

“你这个不负责任的臭男人,今天我会让你见识到女人的厉害,你会后悔自己劈腿。”她阴森森的一笑。

半眯着眼,不过,这无法遮掩从他眼中射出来的锐利,“你最好把话说清楚,什么劈腿?”

“混账东西,你以为装蒜就没事了吗?”

“我不想装蒜,我只想搞清楚状况。”

“你有胆子搞劈腿,没有胆子承认,你还算是男人吗?”

“什么劈腿?”

“小薰,不是他啦。”一道细细的声音胆怯的从身后传了过来。

“玫玲,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王八蛋?”秦若薰现在一心一意要痛宰这个劈腿的花花公子。

没办法,黄玫玲不得不把嗓门放大一点,“不是他,弄错对象了。”

“……什么?”她怔怔的转头看着好友。

哭笑不得,黄玫玲一字一字缓缓的道:“那个王八蛋不是他,你打错人了。”

双手一松,她惊愕的跳了起来,顿了一下,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实在很对不起,搞错对象了。”

“是啊,真的非常抱歉。”黄玫玲频频点头致歉,同时拉着好友赶紧落跑。

这种情况只能用“太好笑了”来形容,可是褚鸿钧完全笑不出来,为什么这么倒霉的事情会发生在他身上呢?

“纪哥,你还好吗?”呆怔在一旁的助理赵守俊总算反应过来了,他靠过来把褚鸿钧拉了起来。

唇角抽动了一下,他皮笑肉不笑的道:“你认为我现在的样子好吗?”

“呃……不是太严重。”赵守俊实在不敢告诉“上司”,他已经从美男子变成了熊猫,他一定会失控的尖叫。

“为什么每次碰到这种状况,你都像个木头人一样?”

缩了一下脖子,赵守寇无辜,“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而且……”他大少爷绯闻不断,如果有女人前来报复,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这些话还是别说出来比较妥当。

“你就不能机灵一点吗?”

“下次改进。”

“这已经……算了,我没心情晒太阳了,我们回房间吧。”自从得知他成为褚家惟一的“滞销品”,他就一直觉得很闷,这人一闷,做什么事都很不顺心,拍戏老是NG,好不容易把手上的戏结束掉了,他想休个假调整自己的心情,却发生这种不愉快的事……莫怪说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

客房的门一关上,秦若薰就破口骂人,“为什么会搞错对象?”

“我说的是另外一个男主角,我怎么知道你会搞错对象?”黄玫玲实在是太无辜了。

“男主角不是只有一个吗?”

“没有人规定一出戏的男主角只有一个,两个三个都有可能啊。”

“那你干么不指名道姓?”

“因为我太了解你了,你讲义气却行事莽撞,我很担心你会一时冲动跑去找人家理论,怎么知道你找我来垦丁游玩的目的竟然是为了找他算账?”这真的应验了一句话──人算不如天算。

“我看你那么伤心难过,我就是气不过嘛!”

“我付出那么多感情,我当然伤心难过,可是就算你痛打了他一顿,我就可以当作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吗?反正已经结束了,过些日子我就会恢复平静。”

“我……好啦好啦,我有错,可是你们家的姐妹怎么都是一个样?”

“什么意思?”

“好几年前,我也为了玫月干了相同的乌龙事,她更离谱,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心上人是那出戏的男主角,结果那个家伙只是个小角色。”黄玫月和黄玫玲是双胞胎姐妹,秦若薰和她们两个是从小学到高中的同学,虽然秦若薰高中毕业之后就被送到美国,这么多年来只有大学毕业那年因为病榻上的奶奶思念她而回台湾待了三个月,可是她们一直保持联系。

“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发生没多久之后,我就决定返回美国开始研究所的学业,再说又不是什么好事,我想忘了都来不及,怎么会再提起?更离谱的是,玫月事隔一个礼拜后就开开心心的交了新的男朋友,忘得比我还快。”

“她是那种没有男人会死掉的女人。”

嘟着嘴,她忍不住唠叨,“你们家的姐妹怎么老是跟演艺圈的人牵扯不清?”

“我堂哥在演艺圈工作,有机会跟他出去自然会认识这个圈子的人。”

“那至少睁大眼睛,挑个像样一点的男人啊。”

“如果我一开始就知道他会劈腿,我也不会跟他交往。”

“我一看到演艺圈的人就会自动闪远,演艺圈最乱七八糟了,你对人家痴心不移,人家当你是没脑子的笨蛋。”

“你这么说太不公道了。”黄玫玲觉得很受伤。

“人要务实一点,不要老是幻想自己是爱情小说里面的女主角。”

“我、我才没有这种想法。”

“经过这次的教训,你的脑子应该会清醒一点。”

撇了撇嘴,黄玫玲很不服气的说:“当你坠入爱河的时候,你再来跟我说这句话吧。”

做了一个鬼脸,她对自己可是很有信心,“我绝对不会为了爱情失去理智。”

“哼,这种大话我也说过。”

“我可不是你。”

“是啊,如果你是我,今天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唇角抽动了一下,秦若薰很无奈的说:“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时光不能倒流,那个家伙只能自认倒霉了。”

“你有没有看到那个家伙的表情?他好像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如果不是我们跑得够快,说不定他一气之下会掐住你的脖子。”

“我们已经道歉了,他不会掐我的脖子。”不过,她无来由的想到他锐利的目光,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黄玫玲的神情变得很凝重,“我们住在同一家饭店,我们会不会又遇到他?”

“不会这么巧吧。”

“当你越想逃的时候,你就越逃不掉。”

“不会啦,饭店这么大,我不至于跟那个家伙一样倒霉吧,再说,他也不见得记得我的长相。”像她,如果没有多看个几次,或者刻意记在脑海,她总是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把人家的长相忘得干干净净。

“巧遇的可能性是不大,不过,也许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你的长相已经牢牢的记在他的脑海。”

一个冷笑,她可没有那么容易被人家吓唬,“他不是当红的偶像吗?他看过的面孔数都数不清,哪会记得我这个没没无闻的小人物?”

“这倒是,”顿了顿,黄玫玲还是没有她那么乐观,“可是……”

“哎呀,不管他了,晚上吃什么?我们要在饭店里用餐吗?”

“不要,我们最好避开纪帆,再说既然来到这里,我们当然要去越夜越美丽的垦丁吃喝玩乐啊。”

耸耸肩,她无所谓的说:“我对这里不熟,你怎么安排都可以,我只要有美食就好了。”

黄玫玲比了一个“OK”的手势,“台湾最棒的就是美食小吃,我保证今天晚上你至少胖一公斤。”

“一公斤应该不会害我的身材走样。”

“再多个五公斤也不会影响你的身材。”黄玫玲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一些时间,我们洗完澡再出去好了,用餐之前,我们可以先去逛一下商店,垦丁大街上有一些很有特色的店哦。”

“我喜欢睡觉前洗澡,我们别浪费时间了,现在就出去。”

************

“啊──”一看到镜子里面的自己,褚鸿钧就忍不住尖叫,那个可恶的女人,如果不把她揪出来清一下他们之间的烂账,难消他心头之气!

“纪哥,你别再叫了,这并不能改善你脸上的……”“黑眼圈”自动消音,“上司”的表情实在是太可怕了,赵守俊可不想遭到池鱼之殃。

两眼射出杀人的光芒,他恨恨的立下誓言,“我一定要找到她!”

“你上哪里找人?”

“这种事交给征信社就好了。”

“可是,你连她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征信社从何找起?”

是啊,他真是气昏头了,他现在可以说是毫无头绪。

“纪哥,人家已经道了歉,事情过去就算了。”

抚着下巴沉吟了许久,他得意的笑了,“她有可能也是这家饭店的房客。”

“就算你找到人了,你想怎么样?打一拳回来吗?对方可是女孩子,她愿意挨你一拳,你也不见得下得了手。”

这倒是,不管她多么理亏,男人打女人就是令人不齿,况且他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又怎么可能对她不得了手?可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啊。

“不行,我一定要找她讨回公道!”

“纪哥,你从来不会这么计较。”

“错过一次也就算了,竟然错了第二次,这个女人存心教我难堪嘛!”

怔了好一会儿,赵守俊才反应过来,“难道好几年前弄错对象揍了纪哥的女人也是她吗?”

“没错,就是她!”他忍不住咬牙切齿。

现在,赵守俊终于可以体会他的心情了,可是……“那么久以前的事情,纪哥竟然还记得!”

“我……如果你像我一样平白无故挨了一拳,而且还是出自一个女人的拳头,我保证你也会永生难忘。”其实直到看到她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一直记得她。

“有这么严重吗?”赵守抗是觉得他的反应太过激动了。

“现在‘毁容’的人不是你,你当然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过几天,纪哥就会恢复俊美的外表。”

“可是,我永远不会忘记现在这个样子。”

“还好今天不是假日,刚刚游泳池那边也没什么人,你现在的样子应该不会上报。”

“狗仔队永远躲在你不知道的角落。”

“不管怎么说,纪哥是个公众人物,千万不要把事情闹大。”

显然不以为然,褚鸿钧冷哼了一声,他可不是那种为了息事宁人而委屈自己的人,他就算不当模特儿不演戏,也不会饿死,褚家的事业那么大,他根本不怕没有出路,他只是讨厌无趣的工作。

“纪哥,你可别忘了你是风流倜傥的纪帆。”

“我知道啦,你不要那么担心好吗?”

“如果你出了什么Trouble,老板会找我算账。”

“你不是我的保母,我的事情自己会负责。”摆了摆手,他没气的说:“回你的房间,我要泡个热水澡,还有,晚上我要在房里用餐。”

“是,我现在就去安排。”

当房间回复宁静,褚鸿钧不由得对镜中的自己皱了皱眉头,真是太可恶了,他不把她抓出来誓不罢休。

************

这一夜,秦若薰睡得很不安稳,那双锐利的目光不时在她梦里徘徊,天一亮,她就惊醒的坐起身。

呆怔了好一会儿,她缓缓的回过神来推了一下身边的好友,“玫玲,起床了,我们早一点回台北。”

翻了一个身,黄玫玲完全不理会她。

“好了啦,别睡了,待会儿回去的时候由我开车,你可以一路睡回台北。”她增加手上推扯的力道。

一阵呻吟从嘴里逸出,黄玫玲不甘心的道:“几点了?”

“六点了。”

倏然睁开眼睛,黄玫玲鬼叫道:“你是不是发疯了?我才睡四五个小时。”

“不错了,我连三个小时都不到。”

“那就等睡饱了再回去啊。”

“不行,我现在就要回去。”

“为什么?”

略微一顿,她终于老实道出自己的不安,“我的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我老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我们还是早点回去比较好。”

眉往上一扬,黄玫玲语带戏谑的道:“你不是很有信心说纪帆不会记得你这个没没无闻的小人物吗?”

“我,我很确定我们面对面的时候,他不会记得我干过什么事,可是,我到底是个有良心的人,犯了错难免会心虚嘛。”

“你是无心之过,干么心虚?”

“我的力道那么大,我担心会在那个家伙的脸上留下‘纪录’。”

提起这事,黄玫玲有话要说,“你下手真的很狠。”

“我的拳头是要送给那个劈腿的王八蛋,当然不能太客气了。”她掀开被子滑下床,“好了啦,赶快起床刷牙洗脸。”

“你不是睡不到三个小时吗?你可以开车吗?”

“我只要多喝几杯咖啡就可以撑回台北。”

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黄玫玲心不甘情不愿的说:“好吧,既然上了车可以继续睡觉,我没意见,不过,我们总要吃完饭店的早餐再离开吧。”

抿着嘴,她想了想道:“钱都付了,不吃早餐好像很可惜,好吧,我们吃完早餐再走,可是行李直接带走,我不想再折回房间拿行李。”

“不差这么一点点时间吧。”黄玫玲皱了皱眉。

“这样比较省事嘛。”

“我吃完早餐以后一定要上厕所,你可以趁机补个眠啊。”

“我不需要补眠,饭店有公共厕所。”

“公共厕所很有压迫感。”

“我不会在外面一直催你,你可以慢慢来。”

“你干么这么坚持?”

“我不喜欢拖拖拉拉,好了啦,你先换衣服,我去刷牙洗脸了。”为了阻止好友没完没了的唠叨,她立刻冲进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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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个哈欠,秦若薰伸了一个懒腰,那个女人的动作未免太慢了,早知道她小姐上个厕所要花那么久的时间,她就不要那么早办退房,补上半个小时的睡眠对她现在的精神状况有如在沙漠上得到甘霖。

全身寒毛顿时竖直,她发现有个人在瞪她……虽然他戴着墨镜,可是第六感告诉她,这个家伙正目不转睛的盯住她,难道他是纪帆?

放轻松一点,就算这个家伙真的是那个倒霉鬼,他也不可能大庭广众之下过来找她算账,而且她死不认账,他也不能咬定她是“罪犯”,除非他握有指控她的证据。

挺起胸膛,她试着漠视他的存在,可是,两个人一直僵持不下的默默对峙,这种气氛真是怪别扭的,她可以故作没事儿的转身走人吗?不好,这好像有点畏罪潜逃的味道……

“对不起,我好像在里头待太久了。”黄玫玲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没关系,我们走吧。”她很高兴终于可以理直气壮的逃跑,不过,人在心虚的状态下似乎很难维持应有的从容。

“秦若薰,你走慢一点好不好?”黄玫玲追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紧急煞车,等好友跟上,她像个小偷似的压低嗓门,“你干么叫那么大声?”

“我不叫大声一点,你怎么听得见?”

“我……哎呀,你不要大声嚷嚷就对了。”

“你是在逃难吗?干么走得这么急?”

“我、我本来就是那种动作很快的人,我想先发动车子。”那个家伙还在看她吗?他会不会突然冲过来揍她一拳?

“没有我的车钥匙,你发动得了车子吗?”

干笑了几声,她难为情的搔着头,“我都忘了还没有跟你拿车钥匙。”

摇了摇头,黄玫玲实在很担心,“人果然不能做错事,一大早就心神不宁,你这个样子可以开车回台北吗?”

“你放心,我开车一向很小心。”

“你回台湾之后开过车吗?”

“我回台湾才一个多礼拜,还没有机会开车,不过,这跟我过去开车的优良纪录有什么关系吗?”

“呃,没有关系。”可是,黄玫玲就是很不放心,“我的车子还在缴贷款,如果它出了状况,你有办法赔我吗?”

“我有积蓄,应该还负担得起赔你一辆车子,还有,你不要诅咒我,本小姐的开车技术一流,我保证会把你的人和车子安然无恙送回台北,好了啦,我们走了啦。”她一把扯酌友的手匆匆离开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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