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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门,阻隔了外头那两个好事之徒的窥视,沈仲达一屁股坐在桌上,把唯一的椅子让给了高婕妤。
“仲达哥,你还好吧?”她关切他的病况。
“没事,小感冒而已。”他擤着鼻子,用那粗哑的破锣嗓子问:“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今天不用上课吗?”
“下课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站在路边哭成那样?”
蓦然,她忧愁满面的拧了双眉,委屈的低哺,“因为我找不到你……”
“找不到我?手机号码丢了?”
一个劲的摇头,她头摇得像支拨浪鼓。
“既然没有,你哭什么?”
“我怕你忙,不敢打电话给你……”抬起头,她把方才坐在车里惊见他,以及下车后在骑楼前找寻的过程说了出来。
望着高婕妤,沈仲达满脸诧异。“你去的每个地方我确实都去过了,我去银行领了钱、到便利商店缴了水电费、在面摊买了卤肉饭,还去药局买了感冒药、到书局翻了一本书……”
天啊!沈仲达简直不敢置信,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她和他彼此错过的次数竟然这么多。
“对,我们明明近在咫尺,可是我偏偏见不到你!”伤心的她满是委屈。
诧讶之余,他还是故作洒脱的说:“那也犯不着嚎啕大哭。”
秀眉一凝,她噙泪指控,“仲达哥一定没有深刻的喜欢过一个人。”
深刻的喜欢?对人的确没有。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蠢,可是自从八岁那年开始,我从没有忘记过仲达哥,难过的时候,我会想起你曾经鼓励我要勇敢,开心的时候,我会想起你给过我的口香糖滋味是那么的甜,这或许荒唐,可我始终是真真切切的想念着你。”高婕妤鼓足勇气对沈仲达告白。
“等等,婕妤,我可以理解童年的记忆会对人产生深刻的影响,但是……”
没让他把话说完,她迳自抢白,“而且,荒谬的是,每见你一次,心里的喜欢就更明确。”她毫不迟疑的说:“你说过的,你要让我成为你的新娘。”
新娘!沈仲达心中警铃大作——
“不,你冷静下来。”
“我很冷静,我也曾怀疑过对你的感情只是一时盲目,我不只一次冷静的自我剖析。”
“结果呢?”
“结果只是更加肯定,我是喜欢你的。”
“听着,这太不理智了,况且你也不该喜欢我的。”没有人会把孩童时期的戏言当真,所以他仍觉得是她错把感动当爱情。
“那么我该喜欢谁?仲方?”她犀利的问。
沈仲达有了迟疑,“或许,毕竟他比我适合你。”他不得不承认。
一个不成气候的电影导演,总是勉强靠国片补助金拍着冷门电影,拍完这部片子,还不知道下部片子在哪里,像他这样的人如何去建立家庭,去给人幸福?何况,高婕妤虽然不是高伯父元配所生,当年能被接回高家住,可以说明她在高伯父心中有一定分量,像这样的对象,也不是他可以招惹的。
她摇摇头,“但是我不爱他,我很清楚这一点。”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也不爱你。”沈仲达残忍的提醒她,希望她别再执着。
刹那间,她感觉身体里的血液瞬间冻结了。
别过头,她狠很的咬住自己的下唇,绝不让哽咽声再度发出。
原来深记着那个约定的,只有她。
“听着,回你的世界去吧!”沈仲达说。“爱情对我来说太奢侈,你要接受这个现实。”
许久,她忍着心伤抬头望向他,“我想,我会试着接受……但是在我死心之前,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他问。
“尝试回应我对你的感情的机会。”说完,她转身离开。
沈仲达呆在原地久久说不话来。
他被一个女孩这样默默的喜欢了许多年,就因为十多年前的一个机缘巧遇、一句玩笑话!
一度,他怀疑是感冒所引起的幻想,然而,高婕妤的声音、眼泪清晰的印在他脑海中挥之下去。
天啊!这问题远比电影预算超支还叫他头疼。沈仲达陷入空前的沉默。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但他有什么资格去接受她的感情……
漫长的夜晚,高婕妤无法成眠,她怎么也无法把八岁那年应允要娶她的仲达哥,跟白天那个无情斩断一切的仲达哥联想在一起。
想得脑袋都要爆裂,她忿忿的从床上正坐起身,月色把她脸上的哀戚映照得鲜艳。
“不,不能就这样轻易放弃,倘若如此,那么这十多年来的等待算什么?我没有变心,自始至终这样深切的等着你,仲达哥,不要辜负我……”她低低的说着她的请求。
心里的坚持,让她又重新站稳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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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晚都泡在二十四小时不打烊的咖啡店里,沈仲达沉浸在咖啡的香味中,期盼每个想法都能跟咖啡一样散发出醉人芬芳。
面对即将开拍的电影,很多细节都还要再慎重思考,没有庞大金援的导演就只好校长兼工友,凡事自己来。
偏偏思考的当下,有双含泪的眼眸一直不时的窜出,彻底搅乱他的思绪。
熬了一晚,他狼狈的归来,推开工作室的门,满脑子想奔去投靠那唯一的一张沙发床,可眼前忙碌的身影瞬间定住他的步伐。
“谁让你进来的?”
卸下昂贵的衣服,换上简便的牛仔裤、T恤,那头美丽的秀发被扎成俏丽马尾东在脑后,可最叫沈仲达错愕的是,她竟在这儿做着打扫的工作!
高婕妤先是有点尴尬羞怯的神情,旋即绽放笑容,热情招呼,“仲达哥,你回来啦!”
“回答我,谁让你进来的?”他胸口有一簇火苗在酝酿。
“唐大哥帮我开的门,对了,他要我转告你说这几天有两笔资金会汇进你账户,要你记得去银行确认金额,还交代如果有什么问题请你跟他联络,他这几天要先忙一个客户的广告,暂时不会过来工作室帮忙。”她把唐修杰说的话巨细靡遗复诵一遍。
比起唐修杰,沈仲达真是寡言到了极点,很多事情能不提就不提,搞得她对他总觉得陌生。
唐修杰就不同了,三言两语就把沈仲达和他们的关系点得清清楚楚,果然是标准的广告人,喜欢用简单明快的步调把想法传递出来,比沈仲达缓慢铺陈的电影手法快多了。
沈仲达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她面前,一把拉起她,“回去,马上叫你的司机来接你回去。”
“为什么?”错愕的看着他。
“不为什么,回去当你的大学生,回去当你的高小姐,回去过你该过的生活,你想做什么都好,就是不要来这里当什么清洁女工!”他激动的说。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她这样委屈的做着这些事情,他就觉得自己很窝囊。
“拿好你的东西,马上打电话给司机!”他厉声命令。
她奋力挣脱他的钳制,挑衅的问:“如果我就是要来这里当清洁女工呢?”
他满脸阴沉,咬牙切齿,“出去!出去!我没有那些余钱聘请你——”他扳过她的肩膀,强行要把她推出这个混乱的空间。
这是他的选择、他的梦想,再辛苦,他一个人走就够了,犯不着拉着这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来吃苦。
“住手,仲达哥,你不能这样擅自帮我决定一切——”反抗不了他的驱逐,她心里焦急万分。
“我没有要帮你决定什么,我只是要你滚回去,不要再出现我面前!”
“你就这么讨厌我?”她死命抓着门框追问,不在乎这是不是会弄断她美丽的指甲。
沈仲达愣住了。讨厌?他是该讨厌她的,从她毁了他的相片开始,可是,他没有,反而常常想起她,昨晚频率尤其高,他知道自己也对她产生感情,但……
她转过身来面对他,低低的问:“就不能给我一席之地,让我就这样站着?”
“这里没有你立足的位置,你不懂吗?如果你够聪明,你现在就该乖乖回去。”
“为什么?我不懂——”她张开双臂攀紧他的肩膀,“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让我就这样看着你不行吗?我宁可自己是愚笨的,那至少对于你的冷漠疏离我可以浑然不觉,可是我不行,我没办法叫自己不去感觉。”
说好不哭的,可是高婕妤就是忍不住。
如果知道喜欢一个人会这么辛苦,她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叫自己连一丁点的感情都不要付出,但是来不及了,八岁那年她就决定要喜欢这个人了,来不及了……
沈仲达闭上眼睛在心里低叹,睁开眼睛,驱逐她的念头只有更坚定,“高婕妤,不要让我说第二次,马上回去。”
“我不要!”她抗拒的大叫。
二话不说,他蛮横的抓下圈在他颈后的手,态度强硬的非要把她赶出这鬼地方不可。她是尊贵的,绝不能让她在这地方沾了一丝污,这是他唯一所能给予的一点善意。
对于去留,两人始终未能达成共识,只得诉诸力气的拉扯。
不管她怎么抓紧门框:不管她怎么拉住楼梯扶手,沈仲达就是有办法扳开她的手指,让她一点支持都没有,只能一步一步的被推出他的世界。
“我不走,我不走……”
“你得走,你必须走——”
谁都不服输的拉扯,从屋里到楼梯口,这些险象环生的举动还在持续着。
他扳过她的肩膀,让她面对离开的方向,正要抽手退开,直拗的高婕妤不愿就这样放弃,反手想要抓紧他的胳膊。
当下,他想也不想的挥手拂去她的碰触——
脚下一个踉跄,她整个人踩不稳的往后跌去,只来得及从眸子发出求救的讯号。
沈仲达眼角瞥见她正以一种吊诡的姿态跌去,不禁喊道;“婕妤!”
本能的伸出手想要抓住求援的手,但是两人最后的碰触,竟该死的从指间滑过
砰——
高婕妤的身子重重的落在楼梯转角,很重,很沉。
她揪皱脸孔,痛苦的紧闭双眼,娇瘦的身子蜷缩着,强烈的痛楚不断袭来。
好痛……好痛……
胸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的揪紧,强烈得叫他不可抵挡。
“婕妤、婕妤——”他快步的跳下楼梯,仓皇的奔至她身边张手便要抱起她。
“先不要移动她!”返回拿东西,目睹一切的唐修杰出声阻止了他。
他们两人眼神交会,唐修杰的带着责难,沈仲达无言反驳。
“仲达哥……”她虚弱的喊着。
“婕妤,怎么样?哪里痛?”沈仲达抚着她的脸,焦急的问。
“好痛,好痛……”她感觉浑身都错位似的。”高婕妤,张开眼睛,知道我是谁吗?”唐修杰冷静的问。
她眼神迷离的瞥了他一眼,许久,“唐、唐大哥……”天啊,她真的痛得想打人,眼泪都要辗出。
“先扶起她就好,小心点!”唐修杰指挥。
“你要做什么?她很痛!”沈仲达慌乱的问。
“当然是送医院,白痴!我去把车子开过来,你慢慢的抱稳她的身子,记得,不要用蛮力!”低头又对高婕妤说:“忍着点,马上送你到医院。”转身飞快的奔离。
“仲达哥……”
“我在,我在这里,婕妤不要怕,会没事的,不要怕。”沈仲达安抚着她。
“不要走,我不走。”她还执着着去留。
“乖,不走,谁都不走。”他慢慢的把她拥在怀里,心疼自责的将她小心翼翼的抱上已经开到门口的车。
绝对不能有一点损伤,要不然他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仲达哥……”
“嘘,我在这里,别怕,就要到医院去了。”
唐修杰从后照镜给了沈仲达一抹不可原谅的眸光,旋即往医院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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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是你?”急诊室的医师用种诡异的眼神扫了她一眼。
高婕妤露出苦笑,一旁的沈仲达更是无奈。
没摔个头破血流,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做了些检查,高婕妤手中拿着护士给的冰块敷着脑后的肿包。
“嘶,好冰!”她甩甩冻得发红的手。
沈仲达主动接过她手中的冰袋,“对不起。”紧绷的脸庞有着亏欠。
“没事了,没变笨。”她故作轻松的说。
“是没头破血流,但有轻微脑震荡,医师建议住院观察。”唐修杰提醒。
“不要,我才不要住院,已经没事了,等肿包消了就好。”
“哇,果然有变笨,这时候不好好奴役这个罪魁祸首,你想等什么时候?”唐修杰戏谑说。
表情不自在的沈仲达全然没有反驳的余地。
“才没那么娇贵,我要回家了。”她挥开沈仲达的手,跳下病床。
“婕妤,别任性。”他赶紧拉住她。
“我没有任性,该检查的都检查完了,我没事。”
“既然没事,欸,那明天可以来上班吗,工读生?”唐修杰问。
“工读生——”沈仲达回头瞪着他,“她才不是工读生!”
“怎么,不行呀?我说大导演啊,你不喜欢我新聘的工读生是你家的事,薪水是我付的。”唐修杰迳自对高婕妤说:“你不是念设计的吗?这种需要美学、艺术的玩意儿应该难不倒你吧?怎么样?有兴趣吗?”
高婕妤看看身旁满脸怒气的沈仲达,毫不犹豫的冲着唐修杰咧嘴笑,“当然有兴趣。”
“那好,明天开始工作,时薪六十。”
“时薪六十?”沈仲达一把揪酌友的衣襟,“唐修杰,你把她当作什么?廉价劳工吗?”愤怒的瞪着他。
唐修杰从容隔开他的手,“欸、欸、欸,高婕妤又不是你的谁,工作内容跟薪水只要我们主雇双方谈得拢,你是无权干涉的。”
高婕妤无视沈仲达的怒火,问:“唐大哥,那我要在哪里工作?”
“来我家。”唐修杰说。
“工作室。”沈仲达说。
场面出现拉锯战。
高婕妤看看沈仲达又看看唐修杰,无奈低语,“怎么突然觉得我抢手起来,可我没分身呐!”
“孤男寡女的,既然是工作去你家做什么?”沈仲达先发制人。
“因为我怕你这小气巴拉的家伙把我的工读生撵走。”
“既然是工作就到工作室。”沈仲达强硬坚持。
“好啊,本人向来从善如流,婕妤,我们主雇两个就去用光他的电、耗尽他的水,然后快快乐乐的赚我们的钱,让他穷得买不起底片,连个镜头都拍不出来。”唐修杰嘴坏的诅咒。
“你——”他真想一拳打死这个该死的唐修杰。
高婕妤笑了,“是,老板。”扬手拍击上唐修杰的掌心,发出清脆的响声。
挫败!沈仲达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个人会突然沆瀣一气的对付他。
等着,他绝对不会让唐修杰有机会把魔手伸到高婕妤身上,因为他绝对不允许这种该死的情况发生。
他一把将高婕妤抓了过来,用冰块敷着她的肿包,还不忘用锐利的眸子恶狠狠的瞪住唐修杰。
高婕妤正想偷偷观察这两个男人之间的角力,沈仲达却像个醋劲大发的丈夫强行阻挡在两人之间,彻底断绝他们眉来眼去的机会。
她狐疑的望着他,偏偏他又扮演起蚌壳角色,紧闭双唇不吭声。
算了,不吭声就不吭声,总有一天叫他尝尝说破嘴的痛苦。
现在她是伤患总可以耍赖吧?
二话不说,她抓紧沈仲达的衣摆,赖皮的霸占他的胸膛,只是懦弱的双眸竟然该死的想哭,因为这股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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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婕妤,你为什么又在当清洁女工?唐修杰叫你弄的吗?”沈仲达不满的瞪着地上那抹狼狈的身影问。
“工作室有点乱,唐大哥要我稍作整理。”转过身去不理睬他的继续打扫。
“他不是聘你来参与设计的工作?为什么却老是叫你打扫?”他强烈不爽。
“他是老板,我是员工,他说什么我自然就做什么啊!”
“你是笨蛋吗?干么为了这时薪六十的工作这样委屈自己?竟然让那个家伙这样对你戳圆捏扁的。”
“这就是所谓的职场工作,我只是提早适应。”
“你明明不缺钱,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累?”
“有时候工作的成就感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而且,你怎么知道我不缺钱了?是人都缺钱。”
“你想要多少?我给你,我把我所有的钱通通给你,你从明天起不准再做这些打杂的工作,不,从现在起——”
“你又不是我的谁,我干么拿你的钱?”她学他冷淡疏离的口气说。
总是这样,她总是用这样生冷的态度跟他说话,宁可傻呼呼的听着唐修杰的使唤卖命工作,就是不愿意听他的劝告回家去。
“你是在挑衅我吗?”
“挑衅是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我不做。”
想到她对唐修杰唯命是从的模样,沈仲达就一肚子气。忍不纵狠的踹了椅子一脚,离开这叫他怒火攻心的地方。
他一走,高婕妤冷淡的脸就软化了,低低的骂了声,“傻瓜,仲达哥你真是个傻瓜!”
这还不够,沈仲达的火气可没那么好摆平。
“唐修杰,你可不可以放过她,不要再把她当佣人这样使唤了。”他拿高婕妤没辙,只好把不满跟愤怒往好友身上发。
“谁?”明知故问。
“高婕妤,你用六十块的时薪聘请的工读生。”他咬牙切齿的刻意强调了价码,希望能唤起他的良知。
可惜没有,因为唐修杰那家伙根本没有人性。
“我不把员工当佣人的,我只是把员工当超人,希望她潜力无穷。”
沈仲达怒火翻腾,“你根本是耍着她玩的9口口声声说要让她参与广告设计工作,给她学习的机会。你根本是个夸夸其谈的伪君子。”
“我耍她?别、别这样说,人家她可是打从心里臣服我这个老板呢。”唐修杰得意的说,“广告人拿手的不就是这点嘴皮工夫,你认识我这么久了,不知道吗?我不是你,没那工夫去铺陈什么完美,能利用的就利用,能哄的就哄,要不,你以为我靠什么吃饭?”说得市侩又冷血。
“你——”他真想杀了这小子。
“不然,你说服她辞职啊!”下一秒,唐修杰旋即笑了起来,“不过很难,那丫头年纪虽轻,但忠诚度可是比中国文化还博大,忠心如她是不会背弃我这个老板的。”
“该死的家伙,你可以再小人一点!”他发狠的扯酌友的衣领。
揪开沈仲达的手,唐修杰故意说:“你生什么气,她又不是你的谁,况且我也没泯灭天良的逼她去干什么作奸犯科的坏事,你有什么好生气的?”字字句句都逼问进沈仲达的心。
他艰困的吞咽着唾沫,许久呐呐的说;“她只是个单纯的女孩子,请你不要愚弄她的单纯。”
“我愚弄她?”唐修杰笑了,“愚弄她的是你吧!”
他目光一火,连忙驳斥,“你胡说——”
“我胡说?那我问你,是谁千方百计要撵走她?是你。是谁让她从楼上摔下来,也是你。现在又是谁什么忙也不帮就只会冲着我怪我刻薄,很抱歉,还是你。沈仲达,我从来不愚弄人,要做什么、该做什么,我都让她清楚的知道,我给她选择、让她自己判断,倒是你,是你在愚弄她。既要推开她、又要她接受你的保护,这算什么?”
三言两语,唐修杰把沈仲达堵得哑口无言。
“她没那么脆弱,豪门世家的成长背景把她淬炼得成熟世故,只有要命的爱情会消磨她的心。”唐修杰语重心长的提醒好友。
“我真后悔认识你。”沈仲达对他说。
猛的一记击掌欢呼,“太好了,我真高兴认识你,要不我也不会捡到这么任劳任怨的小员工。”
眼前的沈仲达全然不是唐修杰的对手。
好、好、好,现在连老天爷都不站在他这边就是了,非要他眼睁睁的看着高婕妤被使来唤去的奴役着。
工作室的气氛诡异得像是充满氢气的气球,随时都要爆裂,小蔡十分识相的闭上嘴巴,决定隔山观虎斗。
“高婕妤,咖啡!”
“婕妤,把图修一修。”
“肚子饿,去买宵夜来吃。”
“喏,烟灰缸倒一倒。”
三不五时,这些叫人生厌的指令就会从可恶的唐修杰嘴里吐出,逼得一旁的沈仲达非得用尽所有的自制力,才能压抑住揍人的冲动。
更该死的是,高捷妤竟然把这些命令当成圣旨,唐修杰一喊,她就忙不迭的像只蜜蜂似的忙碌张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