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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找我有什么事吗?”慕昊熏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脸严肃,在父亲面前,他总是不苟言笑。
“昊熏,你该结婚了。”短短一句话,这不是和儿子商量,而是他的命令。
“是。”对于父亲的话,慕昊熏没有太多的感觉,更不可能有任何排斥,因为打从他被培育成集团的接班人时,他就已经非常清楚自己的婚姻将是颗棋子,必要时就得为利益而被牺牲。
“我本来还在考虑究竟该让你先结婚,还是你的弟弟们,但想来想去还是认为老大应当先成家。”其实他考虑过让最小的儿子先结婚,因为他这次锁定的目标是个年仅十八岁的女孩,至少慕昊靖的年纪与她最为相仿。
“是。”父亲说得也对,他今年已二十八岁,是该成家,好给弟弟们一个榜样。
“我帮你看中的是方升企业的独生女。最近石油一直在涨,未来的成本相信也高,若是能和方升企业搭上关系,凭着他们的油田,多少可以分担我们的一些预算。”老谋深算这句话用在慕父身上是最适当不过,他所思考的每件事都是为了慕家的大局,在他的观念认定,个人的私益是比不上慕家的一切。
慕昊熏仿佛在听着不关己事的话语,他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表情,无论如何,方家的千金他是娶定了,因为不只是父亲为了慕家的家业好,就连他也同样认为如此,他和父亲一向是相同的人,在他们的眼里一切都只是利益。
“这是那女孩的照片,我看她长得挺可爱的,你妈看过也觉得喜欢,你的意思呢?”
慕昊熏端详着照片中那笑得一脸纯真的女孩,就像父亲说的,她很可爱,但坦白说,她不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他喜欢的是成熟妩媚的女人,但那并不重要,他还是会和她结婚。“我会娶她。”
没说喜欢与否,因为在他的婚姻里,这并不是考量的因素。
“我和方家两老都说好了,他们完全同意,你找个时间约方家小姐出来吃个饭,培养一下感情吧!”慕父知道对儿子来说,喜欢与否并不重要,但他还是希望虽然是以商业利益为出发点,孩子的婚姻最好也能像他和妻子那般融洽。
“是。”没有异议,慕昊熏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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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短适中的黑发柔顺地贴在脑后,直耸挺立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色细框眼镜,适当地掩去过于犀利的眼光;一袭做工精致且造价不斐的手工西服穿在慕昊熏的身上更显矜贵,而他脚上同品牌的手工皮鞋擦得晶亮,更显出主人一丝不苟的严谨个性。
而此时,他正沉着一张脸,幽黯的双眸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恐惧感,仿佛只要稍一接近,便会被他所散发出来的寒气给冻结成冰。
他紧抿着菱角分明的唇瓣,长指规律地轻敲着实木桌面,不敢相信对方竟然迟到了十分钟,而他竟然还坐在这里等待。
不耐地瞟了一眼腕上的钻表,分针已经渐渐往三的位置走去,他给对方最后一个机会,他只等到十五分,时间一过他就走人。
终于在指针走到三的位置以前,饭店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响,而他只是轻轻抬眼,仿佛不经意般,直到一幕荒唐的景象出现在他眼前,他的手指这才停止了敲打桌面的动作。
两名男子架着一名身着破烂不堪的洋装,打着赤脚,脚上甚至还沾了污泥,外加顶着一头乱发的女孩进入餐厅,而尽管女孩一身狼狈,但却丝毫不影响她清丽可人的青春美貌,慕昊熏一眼便认出她来。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方妶翊一连爆出三声“我不要”,可见她抗拒的程度。
“坐下来吧!方小姐。”他犹如大提琴般低沉的嗓音不疾不徐地提醒一声,那从容的语气正好和她的急切成对比。
闻言,方妶翊忿忿地将目光朝他射了过去,他就是罪魁祸首,若是他不答应这场联姻,她也不会被父母硬是从美国骗回来,连想逃都逃不掉,以致一身狼狈的被逮来现场。
当方家被慕家点名是亲家人选时,方家两老就乐翻天,毕竟多少人妄想着要攀上慕家却不得其门而入,而慕家却选中他们;就算女儿的年纪还太小,他们仍是一口就答应下来,深怕这块到口的肥肉会飞走。
方妶翊不愿坐下,她虽然身形娇小,却站得一副顶天立地之姿,大有和慕昊熏的威严相抗衡的气势。
“方小姐今天的打扮倒是挺别出心裁的,这是最新的造型吗?”难得慕昊熏的嘴角扯出一抹笑弧,只不过笑中多少掺杂了一丝讽刺。
“你这家伙少给我装得一脸道貌岸然样,你想结婚找别人去结,别把主意动到我的头上!”她的眼神含怨,就算他长得再帅,她一样不为所动,她方妶翊可不是那么肤浅的女人,况且这件事关乎到她一生的幸福,她不能轻易低头。
“很抱歉,方小姐的要求恕难照办,就算你再怎么反抗,我也会让你成为我慕家的人。”说话的同时,他沉稳斯文的脸上透出几许佞意,他绝对不是坏人,但那也得对方是个乖顺的人,否则将他潜在的坏因子给激发出来,她只会换来更大的后悔。
闻言,方妶翊的反骨因子也同样被激发而出,这男人凭什么?!他想强抢“民女”,他以为他是皇帝老子吗?!
“你是聋子吗?我说我不嫁,我才不要嫁给你这种莫名其妙的男人!”她才不管慕家家大业大、富可敌国,就算要牺牲一切,她也会反抗到底!
“从现在开始,我一个礼拜会抽出三天的时间来陪你吃晚餐,算是婚前培养感情;然后我们在一个月后结婚,我这么做算是给你时间准备了。”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他以着施恩般的语气说道,仿佛他这么做有多么的宅心仁厚。
“我才不要和你这种人吃饭!我也不要再和你见面,你给我取消这种莫名其妙的协议!”声嘶力竭地对着他吼道,她根本不想结婚,她还有好多梦想没实现,她想环游世界,也想到法国去学画画,她不要人生在此产生断层。
慕昊熏这辈子还从来没让谁这么大小声地吼过,只有这个小女人,简直不知死活。
“很抱歉,我这个人说出口的话从来不会收回,你最好先有这点认知。”轻推了推鼻梁上的金框眼镜,他的双眼半含警告地眯起,慕家男人说话可从来没有不算话过。
“慕昊熏,你是疯子!”为什么他能如此冷静地面对这种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她真的无法理解!
“我喜欢的是温驯乖巧的女人,若你的嘴巴再不闭上,那我就要教训你了。”微眯的双眼迸射出深邃的寒光,透过镜片却丝毫挡不去那危险的气息。
“你敢!”她一脸不驯地怒瞪着他,她方妶翊也不是这么容易被威胁的,他要是有种在这里对她动手,她绝对会去验伤,把他告到身败名裂!
“你真的太吵了。”说着,他不耐地拧紧眉,从座位上起身,踱步到她的面前,以居高临下的气势睥睨着她。
蓦地他大掌一扬,她吓得立刻瑟缩起纤细的双肩,就怕他真的要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孰料,预期的疼痛没有落下,反倒是一股炙热的气息蓦地贴紧她柔嫩的唇瓣,当下她惊诧得圆目倏瞠,下意识地想挣开他的吻。
然而他修长的指却紧紧扣住她的下巴,扳开她紧咬的牙关,灵动的舌窜进她芬芳如兰的小嘴里,不容她退缩地承接着他的吻,狂妄又霸道地尝遍她小嘴的每一个角落。
方妶翊从没被人深吻过,这是她的初吻,而这初吻来得是这么突然、猛烈、疯狂,她被吻得双腿瘫软,全身躁热不已,更可恶的是,她千不该、万不该对这可恶的男人有如此的反应。
在肆虐过她甜美的唇瓣后,慕昊熏满意地睥睨着她脸红急喘的反应,就算她外表装得再怎么强硬,骨子里也不过是个生嫩的小女孩,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垂睇着腕上的表,他已经为了她耗掉三十分钟的时间了,而他原本也只打算给她三十分钟的时间。
“我要回公司了,明天再约你吃饭。”大掌轻抚过她柔细的脸颊,这丝绒般的细腻触感竟意外地令他爱不释手。
“你休想我会赴约!”咬牙切齿地回应道,她的气焰可没因为被他深吻过而有丝毫退减。
闻言,慕昊熏微微扯开一抹笑,“会不会来,你明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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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抚过微微破皮还泛疼的唇瓣,方妶翊没来由地想起昨天慕昊熏给的那个热吻。
那是她的初吻,却被以这么霸道的方式给夺取,而且对方还是她最讨厌的男人,只是每当回想起他的气息时,她的心跳竟也开始加速,一度还导致她呼吸困难,赶紧停止回忆那份感觉,可却难以停止自己此刻犹如经历百米赛跑过后的激烈心跳。
为了避免她又再次设法逃家,昨天她一从饭店被送回家,就立刻被软禁在房里,哪也不准她去,而她当然将所受的委屈全都算在慕昊熏那狂傲的男人头上。
“慕昊熏是卑鄙小人!”这句话从昨晚见过他之后,就一直挂在方妶翊的嘴边。
“我很荣幸方小姐这么快就记住我的名字了。”突如其来的一道低沉男音自背后响起,方妶翊吓得立刻回头,正好对上他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是谁让你进我房间的?!”敛起黛眉,她心中的不满毫不掩饰地表露,这男人一向都把别人家当成是自己家,可以随意来去吗?
“你的爸妈。”她的问题,他也全耐心回答了。
“你们全都是一伙的!”她觉得自己好委屈,只能一个人孤军奋战、扞卫单身。
“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嘛!”刻意调侃她,就是要看她不爽地气鼓了一张小脸。
“我本来就很聪明!”他那是什么意思?瞧不起人吗?
闻言,慕昊熏轻哂了哂,顺道环顾了她房里的摆设,她果然还是个小女生,房里摆放着许多无所谓的小缀饰,粉红色调的床单、粉红色的墙壁,床头还摆了一只没有嘴巴的猫,东西虽然不至于凌乱,但却也看得他眼花撩乱,像是走进了万花筒。
“起来换衣服,还是你想穿这样出去也行。”淡睐着她一身轻便的T恤加短裤,露出一双白皙匀称的双腿,她的确有本钱这么穿。
“哼!你别想我会和你这种人一起共进晚餐,我要睡了,麻烦你出去。”冷冷地下了逐客令,她别过身,倒头埋进被单里,并不想再看见他那张令人心烦的脸。
然而慕昊熏绝对不可能如此容易便妥协,不由分说,他立刻踱到床边,将她拦腰抱起,像在扛沙包似的往肩上一挂。
吓得她花容失色,哇哇大叫。“慕昊熏,你快放我下来!我要脑充血了啦~~”这男人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四个字是怎么写的吗?
“这就是你不肯乖乖听话的代价。”尽管她激动不已,他的语气仍旧平淡,他向来讨厌不听话的女人,更没有多余的时间和她瞎耗,他先前已经警告过她了。
直接将她扛下楼,经过方家两老面前时,他也只是微微颔首致意,压根面不改色。
知道慕昊熏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方家两老只能任由他这么欺负着自己的女儿,毕竟他们未来还得靠慕家关照。
“爸、妈,救我!”她嘶喊求救,而两位老人家却是背过身,来个眼不见为净。
“爸、妈……”方妶翊的声音最后消失在大门的方向。
慕昊熏毫不怜惜地将她塞进车内,不经意的粗暴行为拧得她腰际都红了一圈。
“我要下车!”她坐直了身子对他大声咆叫。
“到了饭店就会让你下车。”无论她多么激动,他总是能保持冷静。
闻言,方妶翊恨恨地磨牙霍霍,知道这男人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她干脆气得侧过身,只是她才微微动作了一下,腰际的疼痛就让她忍不住轻咛了一声,小手抚了抚痛处,心里直咒骂着慕昊熏。
即使她的轻咛声十分微弱,但慕昊熏还是注意到了,他侧过目光瞧了她一眼,见她小脸有些扭曲,仿佛在隐忍着什么,往下又看见她不断揉抚着腰际的小手,他很快便会过意来。
“我弄疼你了?”他蓦地问,冷硬的嗓音夹杂着一丝愧疚。
方妶翊嗔瞪他一眼,仿佛他根本是在说废话。
“放心,我自己做的事我会负责。”依旧是冷硬的一句对白,不同的是,他眼底淡闪而逝的一股坚定。
闻言,方妶翊以狐疑的目光瞅着他,他要怎么负责?
到了饭店,慕昊熏没直接带她进餐厅,反倒先带她上楼;当下方妶翊心猛地一揪,这男人该不会想对她……
她想逃,但他的手始终紧抓着她不放。
“慕昊熏,你上楼做什么?你想干嘛?”她像只防备的刺猬,立刻竖起她全身上下的刺。
而他却只是一脸不感兴趣地睐她一眼。“我尊重你是名门闺秀,所以在结婚前我是不会碰你的。”他不是个没有规矩的男人,她大可不必多虑。
进房后,他招来服务生送药过来,另外也打了一盆热水放到床边。
“把衣服脱掉。”他用命令的语气对她说道。
方妶翊瞠大双眼,下意识地环抱住胸口,他把她当什么了?叫她脱她就脱啊!
“快点,我没什么耐性和你磨。”他这辈子第一次试着对一个女人负责,而她竟然还要犹豫!
“我不要!”她坚决地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这女人每回都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干嘛……啊……”拉长了尾音的同时,她已经被慕昊熏给逮住,他的大掌俐落地钳制住她的一双皓腕,猛地一扯,让她跌坐在他的大腿上,将她整个人被拥在怀里,她原本想反抗,但却又不自觉地被他身上的气息给安抚了浮躁的情绪。
这是方妶翊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那感觉和昨天的吻又有不同,变得有点煽情、暧昧,她不禁羞红了双颊。
慕昊熏将药倒在自己手上,带着厚茧的大掌滑进她的衣摆,直接往她细嫩的腰部肌肤抚去。“是这里痛吗?”
他的声音难得温柔,让方妶翊有几分闪神,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作梦,这男人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温柔的嗓音?
“你要不要回答我?”见她一脸怔愣,他微拧眉心的提醒。
“我不要你帮我擦药,你这色胚,把手拿开!”回过神来,她先骂他个几句泄愤,好证明她并不情愿如此。
慕昊熏非但没有抽手,反倒用力拧着她的腰,痛得她眼眶泛泪,一双小手不断想挣开他的钳制,恨不得能捶他个几拳。
“依我看就是这里没错了。”他轻哂,对于自己的聪明暗暗佩服。
“慕昊熏,你这个男人真的有病!你这么粗鲁,要我怎么和你培养感情?”忍不住抱怨,依她看,这一个月的时间,两人的关系只有恶化的余地,丝毫没有进步的空间。
“放心,这种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他以后会小心,不会再弄伤她了。
闻言,方妶翊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都已经如此承诺了,而一旦静下来,她也才深刻地感觉到自己腰间的那只温热大掌,正摩挲着她细嫩的肌肤,她应该会很不舒服才对,但相反地,他手心里的粗茧丝毫没有弄疼她,反倒带给她一股酥麻的刺激,令她有种前所未有的舒服感受。
下意识地,她深凝着他专注的眼神,心跳莫名如擂鼓,不只是因为他的手,还因为他眼底不经意流露的柔光,她竟因此而深陷其中。
“你看什么?”慕昊熏微微抬眼,发现她正一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猛瞧,他唇角微勾,像抓到她犯规似的得意。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看你了?少胡说八道!”心虚地别开眼,感觉很不安,仿佛要被人看穿那般无措,她几乎是无所遁形的难堪。
慕昊熏不以为意地耸肩一笑,垂睇着她微微泛红的小脸。“小鬼,你谈过恋爱吗?”
叫她小鬼可一点也不失礼,她那张清丽的娃娃脸看起来甚至小于她的真实年龄。
闻言,方妶翊微瞠圆眼,他问这做什么?“当然谈过。”明明就没有,她还硬是要逞强,就是不甘心在他面前示弱。
“谈过就好,因为和我结婚,你这辈子绝对别想再谈恋爱了。”敛起笑,他一本正经地道。
并非和她开玩笑,他是说真的,她才十八岁,正值花样年华,他或许能给她最好的物质生活、给她最优渥的生活品质,但他却无法给她每个女人都憧憬的爱情。
不知怎地,这应该是她一开始就知道的事,但当这话笃定地从他嘴里说出时,她却感觉心在下沉,原因不明,也许她只是感觉可惜自己真的得这样断送幸福。
忖着,一颗晶莹的泪珠蓦地夺眶而出,滴落在他黑黝的手臂上;惊觉那温润的水滴,他倏然抬眼,望见她一张抽咽带泣的小脸,莫名揪疼了他的心。
他向来清冷的眼眸中蓦地染上一层柔情。“乖,别哭了。”难得柔声安抚,将她轻轻按进胸膛,那像是一种直觉反应,在他动作的同时,就连他自己都感到惊愕不已。
伏在他的怀里,方妶翊没有因此而感觉到安慰,她不禁要想,和一个不懂爱情的男人结婚,这样的冒险是否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