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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
护住刘玥,绿荷小丫头孱弱的身子不住的颤栗。
好好的一场踏青之旅,几成死局。草原之饿狼,凶悍之名流传于世,更甚者乃饿狼成群结队,便是草原上最为凶悍的骑射民族,亦是不敢轻易与之相抗衡。
如她这等孱弱女子,便是犹如羔羊之于狼群也。
抱此想法者,绝不在少数。在场大半之数,都有此想法。然则,如绿荷者,视主子之性命较之自己更甚者,亦不在少数。主辱臣死,主死则皆不存也。
故而,虽有少数之众落荒而逃,却亦有大半之人视死如归,势要保护主子之安全。况此地距城不远,不足十里也。城中之人若得消息,他等坚持片刻,便有机会逃出生天矣。
届时,誓死护主之行为,必能获主家感激。
所谓富贵险中求,便是此理。
赵家大郎回转,顿时引来阵阵喝彩。长生武艺高绝,有他镇守此地,或可解狼群之难亦未不可。况且,有他在此,众人胆气也壮了不少。
天际光线逐渐淡去,树林之内绿光此起,有经验之人惊呼‘有狼’,众人尽皆凛然。那绿光,正是狼群之眼眸,绿油油的,渗人之极,还未交手,便已怯了不少人之胆气,一声声倒吸空气之音不断。
长生一声怒喝,搭箭弯弓,弓弦绷直,随时便有脱手之可能。然,他却目视八方,不敢妄动。
狼群与一般野兽之性不同,乃是嗜杀之徒。若是轻易见血,极易激起其凶性,发起雷霆攻势。便是赵长生此等武艺高强之徒,亦是不敢轻易掠其樱锋,只能静待时机,以图后效。
然,赵长生沉得住气,却有人无法承受之压力。
一声大吼,赵长生暗道一声不好,然则已是迟了。一侍者手执长剑,扑向了那绿油油、恍若幽冥之所在,一声狼啸扑腾,伴随阵阵惨叫以及撕咬声传出,不一会儿便没了动静。
长生暗自后退,心下却是估计,那侍者已成了饿狼果腹之物了。若他所料不差,狼群,即将便是发动攻势也。此地,不宜久留,需尽早离开为妙。
然,此地多是唐关众官员家属妻妾子女,若是就此撒手而去,此地数十人尽入狼腹,他于心何忍……
马蹄轻扬,缓缓而退。目光如炬,扫视现场之情形,脑海急速飞转,欲要寻一脱身之策。半晌,他心下大定,已然有了主意。
身子缓退,他朗声嘱咐:“众人莫慌,速速聚集。女子在内,男子在外,执兵器而御敌。以马车为险,或可周旋一二,活得性命回转。”一通吩咐,不卑不亢,尽显大将风范。众人不查间,以其话语为宗旨,例行不误。
然,其话音刚落不久,一阵窸窣之声大起,绿光扑腾间,上十头饿狼便已显出了狰狞面容,怒目而视众人。那绿油眼眸,吓的许多胆小娘子顿时惊出声来,徒惹其注意。
狼群不过十余头,赵长生却不敢生出任何怠慢之心。
天昏欲阙,何人知道林中还藏了多少饿狼。此时乃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一个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之地也。他虽武勇,然一人之力终究有限,另要分心他顾,照顾一众贵人,何敢分心怠慢也。
当下之时,唯有乞天公庇佑。城中若有人得知此地状况,比发兵来救。若是无人得晓,那今日他找某人怕是要葬身于此也。或可,那逃出此地之人若有侥幸者,逃回城去,报上此地状况,也可成救命之势。
然,谁人可未卜先知也。
呜咽徘徊,蓄势待发,便是此刻双方之写照。赵长生弓如满月,两指之间一点寒芒,在月下摇曳生芒,虎视那狼群,一有动静,必见血光。
许是感觉到那惊人锋芒,狼群徘徊,不敢轻动。然赵长生知晓,那只是暂时之景而已。畜生再怎么聪慧,终究乃畜生耳,若是时间过久,必回按耐不住……
果不其然,约莫一炷香功夫,狼群便按耐不住也。
鬃毛抖如银盘,在月光下盈动光彩,利牙闪烁寒光,四爪扑动间一抹寒芒依旧,身子如同一支利箭,直扑赵长生而来。果然,畜生虽不如人类般灵长,却也不可小觑,知晓赵长生乃首要威胁,除掉他便可安枕无忧,纵享一顿美食盛宴。
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
赵长生箭技无双,唯有皇甫二郎可媲美也。一弓在手,岂是束手就擒之辈。狼群涌动间,他便已有所行动。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寒芒一闪,齐齐扑向他之饿狼,仰头瞬息,箭已穿喉。那饿狼至死,仍旧如刚刚出笼,扑向食物之模样,扑腾间,这才失去声息,跌落尘埃。
然则,箭势不绝,径直射入后方一头狼之咽喉,带起一抹血光,再次飞出,插入一狼眼眸,将其击落尘埃,俯首哀嚎,不一瞬,血流殆尽,渐无声息矣。
一箭之功,三狼尽陨,箭技无双也。
紧张的气息,仿佛一瞬间远去般。所有人,包括刘玥等贵妇人在内,齐齐倒抽了口冷气。如此箭艺,着实惊人。居然一时间,让人忘记了身处险境,生死尽在一线之间。
如此良机,狼群如何肯放过。
嘶鸣间,惨叫彼起,两名侍者被狼群拖了去,防守的力道,瞬息大减,众人这才回神,狼群近在眼前,生命悬而未决,再好的箭艺亦是徒劳。
赵长生心如止水,瞬息之间,又夺去两头狼之性命。
然,正如他所料那般,林中绿光不绝,狼群殒去一头,便会扑上来两只,围攻之群渐有倍增之态,惹人心忧。然,此地无有任何险隘可守,亦无有强兵增援,形式岌岌可危矣。
他纵有绝世武艺,亦会为如海潮般之狼群活活累死。直至,那些贵妇人被屠杀殆尽,狼群合并一出,他必死无疑。
若此时他单枪匹马,杀出狼群,倒可活命。然此地之人,却是无有活命之可能,届时追究下来,他亦是难逃一死,尚且连累家人族亲。
环环相扣,如大山阻其活路。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气势汹汹如江河澎浪,气势如虹。然则,此时情况非同,箭矢虽利,却也只能用于偷袭、远攻,非制敌之良策。况此时狼群汹涌,他自身不惧,那些侍卫却凶险异常。
跨背包裹一抖,一杆长枪便已露出其峥嵘面容,兵锋森冷,一经出现,便引来两头饿狼窥视。观其架势,却是略有退意,虽瞬息便被凶性绽退,却也难免造成影响。
然赵长生顾不得许多,长枪抖动间,一匹饿狼已是倒飞出去,砸中两头狂奔而出的饿狼身躯,令其行动一阻。而后,赵长生便已冲入狼群之中。
自然,他未曾莽撞,胯下宝驹撒丫子横冲直撞,却时时避过那汹涌狼群,人马合一,纵横无匹,不一会儿工夫,便有四五匹饿狼陨于他枪下。
但,他赵长生如令祖子龙君七进七出而无伤大雅,奈何有阿斗羁绊,便是赵子龙也无可奈何。狼群经他这般绞杀,却也激起了凶性,越发的汹涌。
赵长生架马肆虐,狼群抓不住他,那群侍卫却瞬间压力倍增,渐有抵挡不住之趋势。回首一瞥间,赵长生大惊,忙打马回援,众侍卫这才松了口气。
然这样下去,却始终不是办法。
又是一阵冲杀,赵长生一个直冲直刺,力道之强,竟把一匹饿狼挑飞了出去。长枪一抖,便不见了踪影。狼群更加疯癫,似要将这群顽固不灵之辈撕于抓下。
蓦然,大地震震颤抖,如雷鸣,如天崩般,让人肃然而惊。狼群仿佛受惊了的羊群,止住了扑击之势,举头四顾,似乎在找寻这股震动的来源之所在。
赵长生却大喜出色,若所料不错,此乃大部骑兵奔袭引起。如此看来,城中定然已经知晓此地之事,支援来了。霎时间,他豪情大发,朗声叫道:“兄弟们,吾等之希望来了,奋勇杀啊!”
言毕,手中长枪翻飞,带起阵阵残影,只杀的狼群奔涌而逃,不可匹敌。一众侍卫贵妇人闻听他所言,尽皆大喜。忧心许久,如悬于高空未有着脚之地,忐忑之心情难以用语言来形容。此刻得知救援部队将至,心下的石头终于放下,顿感高兴莫名。
狼群庞大,之前奋战良久,死于赵长生枪下之口即便未有一百,也有数十之数了,却依然未有尽数,数目之庞大可见一斑。此刻大军来袭,大地震动,狼群身为草原上之常存物种,自然知晓趋吉避凶之道。此刻面前的美味已是享受不到了,若徒留于此,难免会折上性命,头狼立时便狂吠出声,命令狼群撤退。
然狼群数目庞大,短时间内自然无法尽数褪去。
不一会儿工夫,约莫柱香时间矣,大军踪迹便已崭露头角,暴露在赵长生等人眼帘。当头一将,气势儒雅,着秀士青衫,发髻轻绕,以一玉簪束之,奔动间,手中长剑挥舞,正是皇甫家二公子,杜家乘龙快婿皇甫正是也。
赵长生本就是利落之人,当日之事乃他技不如人,无法自技艺之上折服于独家小姐,却也怪不得皇甫正。相反,对于皇甫正,他心头颇多佩服之意。
垂枪纵马,静候皇甫正到来。
嗅然,一声轻盈铮动,点点寒芒闪烁,一匹扑向绿荷小丫头之饿狼便已中箭倒地。皇甫正打马上前,收了长弓,冲赵长生拱手一礼:“赵兄!”
“皇甫兄!”若说赵长生此之前尚有隔阂的话,那此一箭之后,前嫌尽去,与皇甫正知心相交。
余下骑士逼近,动作整齐划一,行至近前,戛然而停,未有丝毫异动,足见其乃是真正精锐之士。举止间,尽显大楚惶惶军威,万人辟易。
‘轰隆隆’间,又是一阵大地颤抖,如天崩之态。
赵长生跨马挺枪,众军士齐齐分开道路,赵长生驱马而行,半晌将楚宇轩迎来,于众贵妇人身前停步,楚宇轩环视一眼,明亮的眼眸落在了刘玥的身上,眼中那万古不化的冰川瞬息戛止。然,他很快便将目光挪开,冲众贵妇人小姐颔首:“诸位夫人安好否?”
众贵妇人小姐齐齐躬身一福,杜孙氏越众而出,答曰:“劳将军挂心,妾身等安好无恙,将军务须忧心。”楚宇轩闻言,松了口气:“如此便好!”
于是,一众夫人小姐,便由众将士偕同,回转唐关高城。
十里之外的一望无际草野,一行百骑,摇首相对唐关雄城,为首者扼腕叹息,观望那潜逃之狼群,痛心疾首:“今次未功,何日有次良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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