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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店外有个广场,广场中央有个水池,还有不少人来来去去。时值温暖的秋季午后,纽约的忙碌人们,难得上街头来悠哉一下。
「你的咖啡,只有奶精。」
在水池旁边等他买咖啡过来的白以芯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看他手上的咖啡,然后有点不甘心的接过来,「你怎么知道?」
「我问霍华的。」裘德在她身旁落坐,微笑的看着她。
她心一跳。他刻意去问霍华关于她的事?
「你问他,为什么……」
裘德耸肩,「因为他知道啊!」
这几天白以芯都有去喂鹦鹉,她常常碰到霍华,也在确定裘德不在家之后,偶尔跟霍华喝个下午咖啡。
白以芯眯起眼。这是什么答案?
「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问……你管我喝什么?」
啊!又来了,有时候她并不想用这么呛的口吻说话的,但不知不觉就是会变成这样。
唉!在裘德面前,她真的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因为你一直躲我,你不躲的话我就直接问你了。」他又说,这次口吻有点指责的意味。
「什么话!我问的不是这……不对,我不想看到你,难道这也是我的错吗?」他干嘛指责她啊?
「当然。」他话说到一半,蓝眸却突然有点不悦的看向她身后。
她转眸,才发现他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有两个大美女正牵着两条大狼狗,还带着一脸迷恋的微笑,显然正要来找裘德。
「抱歉。」
本能的,白以芯站起身来,迎向那两条已经走到不远处的大狼狗,「这两只狗好可爱啊!」
她不着痕迹的把狗拉往反方向。
「是吗?请问……那是裘德·Z·韩特吗?」其中一个美女眨着漂亮的眼睛,一睑仰慕的看着她身后的男人。
「不!」白以芯直接摇头,一脸友善却不容人拒绝的说:「他只是长得有点像而已,他是我丈夫,还有……他对狗过敏,麻烦两位把狗牵远一点,这里不是狗儿散步的区域,前面公园才是。」
「啊?好……」两个美女像是被白以芯的气势吓到,连忙牵着狗离开。
看着两个美女走掉后,她回头,发现坐在长椅上的裘德正望着自己,他的微笑……
似乎有点不一样,怎么说?充满着……一种说不上来,会叫人心儿怦怦跳的味道。
但那并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的关系,而是因为他那双蓝眸里,好像在说着什么似的。
「别这样看我。」她突然有点恼怒,走回他身旁坐下。
「我怎么看你了?」
「一脸……好像很……高兴我说出那种话似的。」她咬咬牙。他何必那样一脸温柔的笑。
「是吗?我以为你是要保护我,你不是认为我怕动物吗?」
他的说词叫她心一惊,正想否认,才发现自己刚才心底真的有这意思。
「不!我是为了保护那两只狗,才骗她们的。」
「是吗?」裘德依旧露出那种令她心慌意乱的笑,「你想骗谁呢?白以芯。」
她刚才为了保护他挺身而出,甚至不介意骗对方说他是她丈夫。
「你不要白费工夫在我身上,浪费你这虚伪的性感笑容了,」白以芯终于受不了的摊牌,「我说过对你不会有兴趣的。」
「我知道。」
「很好!」她耸耸肩,真不懂既然这样,那她干嘛跟他坐在这里暍咖啡,「所以我也不会撤销我对你的偏见。」
「针对我是花花公子的偏见?还是我对动物的看法?」
「两者都是吧!」
「但我希望你能撤销花花公子那部分。」
「什么?」她转头看着他,莫名的心惊胆跳。
「因为我是真的想跟你交往。」
她瞠目结舌。
「有这么值得讶异吗?」
看她呆愣了好半天都没说话,还伸出手来拉着自己的耳朵,裘德有点哭笑不得。
刚才可是他这辈子对女人说过最诚心的一句话,她知道自己有多么的特别吗?
「是……不……才不讶异。」她眨眨眼,努力回神,恢复呼吸,然后看着眼前那双迷人的蓝眸,试图把理智都叫出来跟他讲理,「你为什么想跟我交往?我是个兽医,你该不会忘记吧?你又想骗我去喂鸟?」
他无奈又迷人的一笑,「我那天是开玩笑才这样说的……傻瓜!我有时候就是忍不住想逗你。」
低沉的嗓音,伴着秋天难得温暖的微风响起,他修长的指尖也伸了过来,把她几缯从发髻中乱飘出来的发丝,勾回她的耳后。
「可是……」她惶恐了,他真要追求她吗?真的想跟她在一起吗?「可是我们不适合,你讨厌动物,而我是兽医。」
「我知道。」
他的手还搁在她的耳朵旁,她该拍开他的手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很暖又很舒服的感觉,让她不想动。
「而且……我住旧金山,你住纽约。」
「我也知道。」他的手依然没离开她,反而开始轻轻的抚着她的脸庞。
温暖的指尖她并不陌生,生病的那几天,他也常常这样碰触她。
「你不可能为我搬回旧金山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想这么远。
「也许会,也许不会!」
他的答案让她心跳越来越快,某种似乎就要在脑海中成形的浪漫画面,也跟着越来越清晰。
她跟裘德……变成一对情人?相依相偎,去吃浪漫晚餐……慢着!第一次看到裘德跟女人在餐厅的画面,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你有一天还是会去找其它的女人吧?」
裘德抚着她脸颊的手一顿,他望着她,然后说:「那起码会是在跟你分手之后。」
「分手?」
他的坦然像是给了她小小的一巴掌,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在前几秒的幻想中,并没想到两人就算交往,最后也应该是分手这件事。
「所以我希望你在纽约时,我们能好好的相处。」裘德的心中也有一丝惶然,他并不认为自己能和一个兽医相处很久,但是,一想到跟白以芯终究会分手这件事,却莫名的叫他难受。
「为什么?」
「为什么?什么为什么?」他重复她的话,指尖又轻轻的划过她的脸颊,他迷恋这指尖下的触感啊!
「为什么想跟我在一起?我们这么容易吵架。」
真的要跟他在一起吗?先在一起,然后再分手……
分手这两个字她并不陌生,之前那个学长因为她不肯跟他上床,就以此为要挟说要分手,但那时,被抛弃的感觉没有现在这样……光是想象就会痛。
「对,但是……跟你相处也很自在舒服,难道那时候你没感觉吗?」
她看着他,他指尖碰到的地方,都宛如有小小的电流通过似的,令她感到一阵阵的酥麻……几乎无法抗拒。
「我们一起吃早餐,不吵架时,好像还不错……」她没忘,事实上,她常跟霍华喝下午咖啡,就是想多留一下,让自己留在那个充满他气息的空间里。
他笑了,「就算吵架,我也喜欢跟你斗嘴的感觉。」
「原来你这么欠骂!」她忍不住笑,口中吐出的字句虽毒,神情却甜美动人。
蓝眸轻轻一眯,「答应我吧!我保证你不愿意的话,我不会逼你做任何事。」
「任何事?」
「嗯!像是上床……我没忘记你是个处女。」
她呆呆的看着他。他刚提醒了她两人之间一个最严重的差异,他在床上是经验老到,而她是因为不想跟男人交往,所以到现在都宛如一张白纸的单纯女人。
「我会很小心的,而且我想……我能让你很快乐。」
娃娃脸有点些微变色,她不着痕迹的闪开他的手,然后坐正坐挺,命令自己冷静,「你是在说……你不介意跟一个处女上床吗?」
「嗯?」她声音里的温度骤降,跟那双因怒火而灼亮的黑眸,让裘德发现不太对劲。「等等,你该不会告诉我,你有处女情结吧?」
「处女情结?」
「对啊!就是那种处女跟男人上了床,一辈子就要这男人负责什么的。」花花公子天生的忌讳,不自觉的从裘德口中流出来。
起眼瞪着他,「就算本来没有,现在也应该开始有了。」
真气人啊!
「什么?等等……我们刚才一切都谈得好好的。」
「有吗?」
「没有吗?你几乎答应我了。我说过不会逼你,就算你不想要我也……」
「我很感激你的体贴。」
她打断他的话,尽量维持嘴角的上扬弧度,但那双黑眸却不由自主的看着他身后不远处的大垃圾桶,拿那个垃圾桶敲在他脑袋上,不知道能不能敲掉他一半的脑浆……
不,应该是豆腐渣。
可是,她不想为了他而坐牢。
「真的?」裘德以为这样就是她答应了,「那么晚上我去旅馆接你,也许等这聚会结束,我们可以先来顿浪漫的晚……」
哗啦……
白以芯看着自己喝剩一半的咖啡,从他那张帅得令人痛恨的脸蛋往下落,不等他反应,就扯起嘴角冷冷的笑。
「这就是我的答案,再见!」
一说完,她猛地转头,走回会场所在的饭店方向。
这个王八蛋,她差点真的想跟他交往呢!结果……他跟其它的男人都一样,不过就是想要跟她上床而已。
这跟当年她那个学长有什么不一样?哼!要是这家伙在她的地盘上,她早就叫人把他砍成几十块……
喔……不……
心紧紧的揪痛着,她的怒火顿时转为沮丧。她不希望他被砍……
他跟以前那个学长根本不一样,那学长对她不是真芯的,甚至为了她的拒绝还污辱她,所以才导致自己被人打,甚至最后冻死在路旁。
但裘德不一样,根本不同……
她知道,自己根本不会想拒绝他。她只是……怕万一不小心爱上他的话,她无法承受分手的那一天……
爱上?
这个念头宛如闪电一样劈中她,她错愕的看着眼前的饭店阶梯。
不……开玩笑的吧!
她真的已经爱上了裘德·Z·韩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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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你只能受伤,好证明你爱过、你能爱……」
「不!不要……」
猛然的,从恶梦中惊醒的白以芯,耳旁仿佛还回荡着病逝的母亲在去世前,曾经跟她说过的话。
她看了下床边的闹钟,才晚上十一点。
轻叹口气,她知道自己睡不着了,都是裘德那家伙害的。
带着一股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惆怅,她走下床,走到破旧的长窗旁,看着外面萧索的老街景。偶然吹过的风,卷起街边的垃圾,那随风起舞般的垃圾,钩住了她的视线,她就像这没人要、没人管的垃圾一样,只能一辈子飘摇在风中……
突然,她眼睛一眨。她有没有看错?对面的街灯下竟然停了一部跑车!?
葛拉饭店所在的老街区都是穷人,怎么可能大半夜的停着一辆深蓝色的蓝宝坚尼?
忍不住心头一股莫名的激动,她转身抓起睡袍,披在身上,丝毫没考虑到危险问题,就冲出房间。
老饭店的电梯关了,她只好穿着拖鞋跑下楼,等到她气喘吁吁的冲出饭店,跑到那街角时,车子已经不在了。
「呼……」
带着连自己也不懂为何存在的心痛,她抚着胸口喘着气,「别傻了,你到底在期望什么?」
「嘿!看看这是什么?」
突然,一个邪恶的腔调在她身后响起,她一愣,顿时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处境。
她只穿着长裤跟背心,外面套着睡袍,站在这个入夜后治安并不好的老街上。
她缓缓回身,面对那四个拿着刀子晃拔,一口金牙在黯淡街灯下闪闪发光的徐混。
深吸口气,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冷静,「晚安了,各位绅士。」
「慢着!」徐混挡住了她的去路。
「我没有钱。」她双手一摊。
「没关系!」对方领头的徐混也学她双手一摊,「我们没钱买妓女。」
「哈哈哈……」旁边的三个家伙也跟着大笑。
「也许我可以上去拿点钱给你们,让你们去找妓女。」白以芯只想安全脱身,进了饭店,就算柜台人员在睡觉,但起码摄影机会录下这些人的长相。
「不用!你看起来条件就不错。」徐混们根本不上当。
白以芯眯起眼,暗自吸气运气,她学过一些防身术,但小时候总赖着一大堆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人保护她,所以她从来也不是很认真的学。
「跟我们一起去找张床,乐一下吧!东方小美人。」
眼看徐混围着她,越逼越近……
突然,有个高大的身影出现,挡在她跟他们之间。
那身影主人一句话也没说,就直接挥拳,顿时,那四个徐混有如破布袋一样,一个接着一个飞出去。
那身影的主人,拳头在空气中划过,重击在那些徐混身上,动作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楚。
白以芯愕然瞠目,看着那挡在她跟徐混中间背影宽阔的男人。
裘德!?!?
她张嘴,想发出声音,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只觉得眼前的世界,整个都被他那温暖高大的背影所占据。
「拔枪……快拔枪。」
四个徐混看情况不对,其中一个拔出枪来。
「想死?」裘德低沉的嗓音响在纽约的暗夜街头,听起来像死神。
「有枪?小心。」白以芯猛然大叫,那声音让裘德身形一顿。
突地,砰的一声,子弹刚好从他左手腕旁划过。
但在第一滴血还没流出来前,他已经一个猛拳过去,把那徐混打得在地上吐血了,而枪,当然不用说,没两下就到了他手上。
「哔哔……不许动。」警察的声音突然从另一头出现,此起彼落,朝他们过来。
徐混们一听到警察来,连忙扶的扶、爬的爬,从另一头狂奔而去。
「抓住他们。」裘德低咆,不顾左手腕隐隐的痛,正想跟着那些已经跑来的警察一起上前去抓人时,他的衣领被人扯住。
「你别追,你受伤了!」
「白以芯,你在干嘛!?!?」
裘德转头,不敢相信的看着她,她竟然抓他衣领?而且力道之大,还差点书他重心不稳的摔跤。
「我担心你啊!你受伤了,让警察追就好。」她连忙松开他的衣领,她知道自己差点害他摔跤,手劲大是正常的,她可是个兽医耶!
「是啊+特先生,你的手不要紧吧?」一旁有个警察上来,关心的查问。他在纽约是个名人,警界对他也十分熟悉。
「还好,一点小伤。」
「需要救护车冯?」
「不用!我自己去医院,你们逮到人后,记得通知我秘书一声,我们会配合去做笔录。」
「是+特先生。」
警察恭恭敬敬的对他说完话,又好奇的看了白以芯一眼,才去追上其它正追捕着徐混的警察们。
而她根本没管那警察奇怪的眼神,只是看着他那正在流血的左手腕,忍不住嘀咕:「你这笨蛋,人家有枪你还打。」
他蓝眸紧眯,「是你笨吧!干嘛这么晚跑出来?」
「我是看到你的车……我……我是说,我出来散散步不行吗?」话说到一半,她才突然发现自己刚才的举动很可笑。
蓝眸里的怒气柔和了下来,「散步?穿拖鞋跟睡衣?」他听到她刚刚说的那句话了,她是因为看到他的车,才忘了危险的冲了下来。
唉……他刚刚还在这一直在想,该怎么跟她道歉,挽回下午的事情呢!但现在,看她这么关心他的模样,他想……也许他就快要得到她了。
「对!你要去医院了吗?」
「你会开蓝宝坚尼吗?」他的左手似乎痛到很难动。
「没开过。」
「那我教你,走吧!惹麻烦小姐。」他用完好的右手托着她的后腰,带者她往他停在不远处的车走去。
方才他正要开车回家,却从照后镜中看到她那从饭店跑出来的白色身影。他本来还不相信是她,但是基于好奇,也好在他好奇了,否则不知道白以芯会有什么下场……
想到这,他的心突然一紧。
一想到她差点可能被那四个徐混怎样时,竟然有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感攫住他,甚至让他感到呼吸困难……
可恶!他凝着正坐在驾驶座上,研究蓝宝坚尼该怎么开的白以芯。
他发现,他关心她,已经远超过他过去交往的任何一个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