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文若虹觉得浑身上下都仿佛长满了尖刺般的不舒服，她坐在椅子上，却如坐针毡。对第一次相亲的她来说，这种见面真是一种煎熬。

“文小姐平时有什么娱乐活动？”坐在她对面的，是父亲嘴里才华出众、家世卓越的沈家二公子沈谦，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看起来倒也温文儒雅。

“我喜欢看书，也喜欢旅行，偶尔会自己写一点东西。”比起她那烦躁的心情，她的口气很温柔，嘴角弧度正好扬起四十五度角，是非常完美的标准笑容。

“那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拜读文小姐的作品呢？”沈谦替她切开牛排，看起来真的非常绅士周到。

“谢谢。”接过他切好的牛排，文若虹摇了摇头。

“浅薄之作，难登大雅之堂，不敢让沈先生见笑。”她很优雅的叉起牛排，放进嘴里小口咀嚼着。

“早就听说文小姐秀外慧中，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文若虹低下头去，她的眼里闪过一道光芒。虽然觉得浑身不舒服，不过她今天的表现应该很不错。这位沈家二公子刚从国外回来，没想到说话居然这么文绉绉，害她一直很辛苦的配合着。

就在这时，餐厅门口走进来一位英俊洒脱的年轻人，立刻就吸引住餐厅里众多女性的目光。

那人跟着服务生走到文若虹身后的位置，文若虹一抬头，正好与他打了个照面。

“那么沈先生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吗？”文若虹正好在询问着对方的喜好，当她看到徐子俊，笑容差点僵住，也差一点口吃。

没错，走过他们桌旁的正是徐子俊，他与朋友也约在这家餐厅吃晚餐。

“高尔夫球其实也很适合年轻人玩，文小姐如果有兴趣的话，我想邀请你一起去打球。”沈谦说了许多话，但心情顿时变得很混乱的文若虹，只听到最后几句。

“好啊，不过我怕自己笨手笨脚，学不会。”她赶紧说道。

“你太谦虚了，你这么聪明，怎么学不会？”沈谦的目光里流露出满意的光彩。“其实在今天以前，我一直很排斥这次见面，不过现在我倒觉得很庆幸，很高兴我有来见你。”

“怎么说？”她的心思完全放在身后男子身上，不能回头，也不知道徐子俊是否听到他们这边的谈话。

沈谦的笑容变得有些羞涩。“因为你就是我理想中的女性……不，应该说是比我想象中还要来得完美可爱。”

文若虹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她几乎可以感觉到身后徐子俊那鄙视的表情、讥嘲的笑容。

“沈先生，你太过奖了，我没有那么好……”

“叫我沈谦，我们之间不必这么客气。”

“哦，好……沈谦。”她心乱如麻地坐着。

“后天李家的慈善晚会你会出席吗？”她随口问着。

“文小姐，愿意让我当你的舞伴吗？”沈谦显然误会了她的意思。

文若虹惊讶的张大水眸。“那个……”怎么办？她的确是还没有决定舞伴，但是如果答应了沈谦，两家长辈一定会有所误会。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我觉得我们可以交往看看。你觉得呢？你应该也不会觉得我很讨厌吧？”

面对对方那张真诚的脸，她觉得有如芒刺在背般的不自在。

“我不讨厌你……”她拿起水杯用力喝了一口水。该怎么办？如果现在就拒绝，不但显得没有礼貌，也一定会遭到父亲的责备。可是如果答应的话，不就等子同意和这个才第一次见面的人交往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后天我去接你。”对面的男子也不是傻瓜，非常懂得审时度势。

文若虹有些傻眼，她虽然不讨厌他，但也不想和他交往……现在怎么办？

“小若，原来是你。刚才我和朋友通电话，竟没发现原来你也在这里。”

就在她焦头烂额的时候，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徐子俊居然转过头来，主动和她说话。

“子俊哥哥，没想到这么巧。”无论如何，她知道自己必须保持镇定。于是当徐子俊站到她眼前时，她也带着微笑拾起头来。

“徐大哥，你怎么也在这里？”沈谦也站了起来。

“你们认识？”文若虹再度小小地吃了一惊。

“徐大哥是我哥哥的好朋友，他们可是死党呢。”沈谦没有发现若虹脸色逐渐苍白，热情的招呼着徐子俊。

“小谦，没想到你和小若也是朋友，世界真是小。”徐子俊擅自叫来服务生，要求替他们换一张大的桌子。“正好，我的朋友打电话给我，说他没办法赶过来，我们就一起坐吧！”

文若虹眯了下水眸，用唇语向徐子俊问道：“你要做什么？”

徐子俊却没有理睬她，只是嘴角勾起的笑容，显得有点狡诈意味。

忐忑的落坐，文若虹紧紧盯着徐子俊，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徐大哥也认识文小姐吗？”沈谦从徐子俊的表情里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的声音里充满疑问。

“我和小若是挺熟的……哦，应该说是很熟才对！从小时候起她就叫我子俊哥哥。”徐子俊眸光暧昧地落在文若虹的身上。

她的心脏猛地颤抖了一下，他那话中有话的样子让她不解。他不是决定不再见面了吗？今天突然介入她和沈谦之间，是不是又想藉机奚落她？

“我和他……”

“我们正在交往中。”徐子俊脸不红气不喘的打断她的话。

文若虹的心脏差一点停止跳动，她还以为自己有了幻听。她瞪大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徐子俊。“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在颤抖。

“没必要再隐瞒了，小谦又不是外人。”徐子俊眨了眨双眸。“虽然现在我们还没有确定恋人关系，只是尝试着交往，但是你也不能背着我出来相亲吧？”

“谁背着你？什么交往……”文若虹瞪圆了眼睛，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果然，这个恶劣的徐子俊就是想要拿她开玩笑，不然他才不会再理她吧！

“好了啦，上次吵架的确是我不对，说了些伤害你的话，我向你道歉，很真诚的道歉，你就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徐子俊的笑容挂在嘴边，模样气定神闲。

文若虹涨红了双颊，她已经从最初的惊异里恢复过来，目光深沉的望着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徐子俊似笑非笑的眼神，依旧定定地落在她身上。

“那个……我想起来还有点事，我还是先走吧。”

一直处于震惊状态中的沈谦，终于在他们互相凝视的眼神里了解了当前的情势。

“沈先生。”文若虹的表情里带着迟疑。“我和他之间……”她又看了徐子俊一眼，她那种犹豫的眼神看在沈谦的眼里，让他更加相信了徐子俊的话

“对不起，文小姐。我觉得不管你和徐子俊先生的关系如何，我们今天的见面就到此为止吧。”沈谦的态度很坚决。“很高兴认识你，再见。”

文若虹张了张嘴，看着沈谦和徐子俊道别，她终于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牛排都冷掉了，要不要让服务生拿去热一下？”徐子俊指着她眼前的餐盘。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文若虹却双手抱胸，一脸戒备的兴师问罪。

“我们不是说过以后不再见面了吗？”

文若虹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这一次她没有叫嚣，只是沉默的用眼神紧紧盯住他。

“你现在的表情有些可怕，但也看起来比较成熟稳重。”徐子俊叫来服务生，帮她热牛排。

一直等到服务生离开，她才冷冷开口。

“很好玩吗？破坏我的相亲，搞得我好像是劈腿的坏女人。”她挑高眉毛的样子看起来非常冷冽。

徐子俊的嘴角边依旧高挂着笑容。“哪有？我以为我是帮了你的忙，你难道想真的和他以结婚为前提交往吗？”

“可是你那样说，不就让他以为我有了男朋友，却还想和其它男人相亲，这样的行为就叫劈腿好不好？”文若虹的声音微微提高，努力保持的镇静几乎有一瞬间要崩溃，可是她立刻忍住了。

“我只是感觉到你话里的为难，觉得应该出手帮你一下。而且沈谦是我好朋友的弟弟，如果你欺骗他的感情，我那个朋友不会轻饶你。”徐子俊微微弯低背脊，目光深邃的落在她脸上。

“后天的舞会你只要和他一起出现，任何人都会联想到一些事。”

文若虹抿紧嘴，依旧冰冷的望着他。

“你如果真的想和他交往，刚才就应该更激烈的反驳我的话，或者立刻澄清。可是你选择了沉默，小若，你也想摆脱掉他，但是基于礼貌等等的原因，你又在犹豫，那么让我来替你解决，不是皆大欢喜的事吗？”徐子俊停止说话，因为服务生端上了她的牛排。

“话是这样讲没错，但是你为什么要替我解决呢？”文若虹很仔细的听着他的话。“你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好心，我觉得你是存心在捉弄我，并且给我难堪。”

“你真的这样想？”他摇了摇头，眼神有着受伤的光芒。“给你难堪或者捉弄你，我会得到什么好处？我平目的为人有这么无聊吗？”徐子俊放下刀叉，静静的看着她。

“但是不管我再怎么想，还是不明白我的事与你又有什么关系，还让你这样纡尊降贵与我说话。”文若虹固执地觉得，在他贸然插手的背后，一定有着其它的阴谋。

徐子俊在心里叹了口气，虽然他的脸上一直带着镇定的笑容，但其实他的内心同样充满了疑惑。他为什么会那么冲动的插手管这件事？当他发现她正在和沈谦相亲的时候，他又为什么要生气呢？

不过，不论他心中的愤怒源自子哪里，他一点也不后悔自己插手管这件事。沈谦和她一点也不适合！而且这样一来，他也有了再次和她谈话的机会，真是一举两得。

“首先我要澄清一件事。”理清了想法，他的笑容立刻又挂在嘴角。

“什么事？”

“我们没有绝交，我为什么不能再和你见面？”

文若虹的眉头皱了起来，大眼里写着疑惑。“可是上一次明明……”

“上一次的谈话被人打断了，所以我们还没有说完。”他抿了下嘴，笑容里带着坚定。

“可是当时你走掉了。”上次扭头就走的人是他，现在说没有绝交的也是他，这个人怎么老爱这样捉弄她？

“那是为了让你我冷静一下，我们当时都有些激动，而且谈话的内容也需要时间来消化。”他看着她，目光变得诚恳起来。“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你跟我说的那些话，小若。”

他温柔的声音让她的心微微一颤。这是怎么回事？她本来应该觉得愤怒的心情，却在他的声音里慢慢地融化了，反而有种说不清的轻松感觉涌上心头。

不是绝交吗？不是绝交，她又有什么可以高兴的，反正不绝交他也要继续责备她、奚落她、教训她的呀……

“在进行我们未完的谈话之前，我有些事必须要向你道歉。”徐子俊的面容染上了几许严峻之色。

“道歉？”她那冰山美人般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惊讶全写在脸上。“你有什么要向我道歉的？我在你眼里不是很差劲的拜金女郎吗？”

徐子俊的手握住了一旁的红酒杯，他目光专注地射向她，让文若虹心跳的速度莫名地加快。

“我为我过去的态度向你郑重道歉。”他嘴角的笑容有着些许自责的意味。“每个人的想法都应该得到尊重，这才是人生来平等的权利。而且我……有时候真的会自以为是，说起优越感，我也有优越感。所以跟你说平等，我的确还不太够格。”

“你……”文若虹突然间觉得喉咙干涩，赶紧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瞪圆灵动双眸，楞楞的望着他。他的道歉来得太过突然，让她一时间无法适应。

“怎么了？我说出这番话，让你这么惊讶？”看着她那副自然流露、毫不掩饰的惊讶，他嘴角的笑纹加深，即使她是那样一个拜金又奢华的千金大小姐，却依旧有着她的纯真和直率。没有错，她还是他的小若，即使环境改变了她的外在，但她的内在却一直没有改变过。

徐子俊在心里吐出一口长气，过去他被自己的偏见和愤怒冲昏了头，只想着急切的改变她，却不去了解她会变成那样的原因。他只是一味的指责并急于去改造她，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了解她内心的想法。

“当然。”她深吸一口气，眼睛睁得更大更圆。“你会说出这些话，就好像见到ET一样的让我感到惊讶。”

此刻文若虹的心情也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本以为她和他之间已经绝交，以为他早就看不起她、不愿再和她做朋友了。现在这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突兀得让她毫无心理准备。

“什么？”徐子俊也瞪着疑惑的眼。

“ET？第一次有人这么形容我。我有长得那么丑吗？”

“ET才不丑，它是很善良、很可爱的。”文若虹鼓起腮帮子，噘着红润的嘴唇，心情突然间好了起来。“真是没想到，你这个傲慢狂妄的人也会自我检讨。”

他道歉了！他向她道歉了！这才是最重要的。她的心情由阴转晴，看来这个徐子陵也没有她所想象的那样恶劣，到底是她的子俊哥哥，她就知道他不会真的抛下她、不理她、看不起她的。

“那都是因为你的一番话，才会让我有这样的觉悟。”看到她的笑容，他几天来紧绷的心情也变得舒畅。

她抿了下嘴角，因为他的夸奖而觉得心花怒放。低下头的瞬间，脑海里也闪过了一些字句！

“其实……”文若虹的声音里有着迟疑，她应该告诉他吗？会不会告诉了他以后，他又像过去一样，藉机大大地教训她一顿，万一他又露出那种鄙视轻蔑的表情怎么办？

“其实什么？”

“算了，不说了，我怕我说了以后，又会和你吵架。”她有些泄气。

徐子俊望着她嘟起的唇，这个表情很熟悉，也让他想到了过去，每当她有不开心的事时，就会这样嘟着嘴。

“你还看不出来吗？我是来和解的。来和解的人，怎么还会和你吵架？”他突然拍了一下手。“所以你就有话直说，我也希望以后可以加深对彼此的了解。人在彼此不了解的情况下，总是会做出错误判断。”

“我也没你说的那么糟糕……”她心里还是有许多的委屈，可是现在听着他温柔地表达理解之意，她觉得自己也不应该再斤斤计较下去。

“是啊，你绝对没有我说的那么糟糕。”徐子俊飞快肯定的速度连自己都感到诧异。他现在的这种好心情，和之前对她的失望，形成了奇特的对比。

但是他发现自己喜欢她那种开朗，甚至有些任性的表情，想到上一次的争吵，她那又受伤又含泪的样子……此刻的他，绝对不会再说任何破坏她笑容的话。

“你今天好奇怪，之前对我意见那么多……”文若虹突然一抿嘴，她很洒脱的摇了摇头。“算了，既然要和解，我们就和解吧。子俊哥哥，其实你之前说我的那些话也并非全都是错的，后来我也有想过……”

一抹可爱的红晕染上她的双颊，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既然他够坦白，她也要做一个坦白的人。

“怎么说？”他不由自主的被她脸上那抹红晕所吸引。

“前些日子我和朋友一起看了‘穿PRADA的恶魔’，那里面的女主角最后不是放弃了时尚杂志的那份工作，而回归到最初的她吗？”早就想找人谈谈自己的看法，可是她的那些好朋友们和她的思想完全无法统一。

“这部电影我也看过了，女生们应该会疯狂的喜欢。”徐子俊感叹了一番。

文若虹的脑海里闪过一幕画面，如果不是因为看到了那一幕，她今天也不会出现在这里。那么由他来解救她的困境，也是再恰当不过的事情了。

“你和谁一起看的？”她脱口而出。

“小梅，我约了她吃饭，然后她说想看这部电影，正好那一天我有空，就一起去了。”徐子苛无隐瞒。“她一直对那天的事耿耿于怀……小若，你和她不是一直都是朋友吗？为什么却突然不再来往？”

“我和她也不是非常要好呀……以前是挺不错，后来她上了大学，我也上了大学，就不怎么来往了。”她噘了噘嘴。“你都还没有请我看过电影。”

“吃完饭要不要去？”她眉间的嫉妒，让他做出了决定。

“好啊……那么我们等一下去看什么电影呢……”她侧着头，很认真的想了一下。“算了，到时候再说。快吃吧，不然赶不上九点半那一场。”

徐子俊点了点头。“那部电影怎么样了呢？”他接回先前的话题。

“我觉得我能够理解女主角的选择，对她来说那些美丽的衣服、奢华的包包、鞋子，并不是她所想要追求的，所以她到最后可以洒脱的放弃。这应该就是你跟我说过的，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东西，比那些奢华的物质更重要。”说着这些话的文若虹，小脸上渐渐露出耀眼的光芒。

徐子俊的心里闪过欣喜还有一些惭愧，他的小若还是过去的小若，那个一直跟着他，有着灿烂笑容、甜美可人的小若。外界的奢华即使蒙蔽了她的眼睛，也不会蒙蔽她那颗纯真的心灵。

而他差点错过了这样的小若，她需要的不是他的责备，而是像现在这样，和她敞开心扉的谈话。

他真的很感激命运，让他今天在这里遇到她、让他有机会可以和她和解……

“也许我真的太过于重视外表的美丽，而忽略了其它珍贵的东西。以后我也希望自己可以有想追求的人生目标，不能只注重外表的美丽，内在的美丽也很重要。”她拿起酒杯，尝了一大口甘醇的美酒。

徐子俊举起手来轻拍了几下。“说得太好了，真是冰雪聪明。”

“那你以后还会看不起我吗？”她挑高眉毛，觉得现在的他才比较像她的子俊哥哥。

徐子俊尴尬的摇了摇头。“不会了，再也不会了……过去的一切我希望你能忘记，让我们重新开始，重新认识彼此好吗？”他的目光炯炯发亮。

“那你以后要对我很好才行。”她撒娇似的眨了眨眼睛，随即就拿起刀叉。“好饿啊！”

看着她那纯真又毫不做作的举止，徐子俊的心闪过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

“后天的舞会，要不要当我的舞伴？”说出口以后，他自己也楞了一下。

文若虹放下刀叉，品亮眼里掠过慎重的光芒。“你是真心邀请我吗？”那是今年度整个台北社交界最盛大的一场聚会，要和谁一起出席，每一年大家都很慎重地决定。

“绝对真心。”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何会想要邀请她一起参加，可是这就是他心里真实的想法。

他们的目光在空气中相会了一秒，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那交流的目光里，也都带着真诚和无法说清的情绪。

“好啊。”她摒佐吸，这才轻松说出：“那你记得要来接我，而且要事先和我确认一下穿着。彼此间的服装搭配也很重要。”

徐子俊微微的张开嘴，反驳的话就在嘴边，但他似乎想起什么，又赶紧收了回去，最后，只是利落的点了点头。“好。”

文若虹立刻笑靥如花，虽然说她本来以为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今天将会是很难熬的一天，可没想到她现在却有了这么大的收获。

她和徐子客好了，那次吵架明明就发生在不久前，为什么现在想起来，却仿佛是那么遥远的事情呢？

“沈谦回去以后，如果和我爸说了什么，那该怎么办？”就在她觉得一切都很美好的时候，破坏心情的想法又突然窜了出来。

“你就告诉你父亲，因为你早就答应要和我一起去参加舞会，所以没有办法答应沈谦的要求……放心吧，我会打电话给小谦，让他对你父亲保密。如何？”这是他犯下的错误，当然要由他去收尾，不能带给她不必要的麻烦。

她的笑容马上就回到脸上，好像孝子一样藏不住心事。

徐子俊看着她，一个问题浮上脑海，久久挥之不去。

她的父亲既然安排她和人相亲，那么这一次不成功，应该还会继续安排下一次吧……那样的话，她会不会觉得很烦恼？

但这似乎与他无关，他不应该多管闲事……然而他心底突然涌上来的烦躁，又是为了什么呢？

他不喜欢看到她和其它男人相亲！徐子俊皱了下眉，当这个想法浮上心头，刹那间，他有些怔忡。

这突兀的想法闪现在他脑海里时，无异困扰了他……

＊＊＊凤鸣轩独家制作＊＊＊＊＊＊

今天就是一年一度的盛大慈善募捐晚会，而这一天对台湾社交界来说，是很特别的一天。这一次大聚会，是所有被邀请人展示自己的品味、财富、权力相爱心的最佳时刻，因此每年都吸引了大批的关注者前来参加。

今年的慈善晚会，更是有电视台在会场门口架起现场直播器材，拍摄这些社交名流的入敞絮。

当然，在这样的情况下，所有人的衣着打扮就变得极其重要。也因此当文若虹知道将有电视台直播以后，她就一直在烦恼着到底应该穿些什么。

她开始后悔自己没有去欧洲或者日本采购服装了，一想到柳立雯和安惠都为了这次的舞会，特地飞去法国采购了三天，她就更觉得自己因为那一场相亲而没有和她们同行，是多么错误的行为。

晚会还有六个小时就要开始，现在后悔也早就来不及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她那间宽敞的更衣室里，寻找可以穿的礼服。

她拿出一件又一件，但全部都不满意，那件白色的CHANEL是去年的款式，她记得在电视上有看到明星穿过；还有那一件DIOR的红色亮片礼服，大开襟的设计会不会让徐子俊觉得她太过开放？哎呀，要选一件满意的礼服怎么会这么困难？难怪有人说女人的衣橱里，永远都少一件最需要的服装。

她有些颓丧的跌坐在椅子上，用手支撑着脸颊，苦苦思索着自己应该穿什么。而就在这个时刻，她的手机响了。

一看是徐子俊的名字，她赶紧接听。“子俊哥哥，你告诉我今天晚上你会穿什么颜色的西装，戴什么颜色的领带，还是你要戴领结？”

“若虹，对不起，我今天晚上可能无法准时赶到，不能来接你了。”他的一句话粉碎了她全部的希望，让她呆在当场。

“对不起，实在很抱歉，你先自己过去可以吗？”他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很焦急。

“你是在耍我吗？”这一刻，她是真的这样想。难怪他会突然间对她表现得那么友善，既邀请她去看电影，还一直那么开心的逗她笑。

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让她在如此重要的一天里出糗啊！

徐子俊，如果你真的是这样想的，那么你的确达到目的了。

现在的她，真的完全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