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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教过,我小时候不喜欢到处跑,就喜欢蹲在地上观察小动物还有花花草草,也喜欢一个人玩泥巴捏东西,久而久之就会了模仿那些东西,捏一些小泥人出来,后来结识了一个民间艺人,看他雕刻过核桃,手艺出神入化,我本想拜他为师,但是他说自己四海无家不肯收我,只送了我一把刻刀和这个兴桃,我还不会太难的小玩意儿雕刻,所以只能在木头上动起了脑筋,把一个东西放在我眼前,我的手就会自动把看到的东西刻出来。”
杜一鸣回忆了一下自己学习雕刻的过程,拿出了藏在怀里的那个核桃,那是一款十分精致的小船舶,里面有很多小人人在喝茶听戏,尹伊接过来观摩了一下,确实是精巧的很,大隐隐于世,这句话果然是对的,民间高手有很多。
“哦,那这就是天赋异禀了,你真是个天才,你这个年纪还正是和酗伴玩耍的时候,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出来卖这些小玩意儿呢?”
尹伊倒是很欣喜,她这是发现了一个小天才呀。但是为什么出来卖这些东西呢,尹伊猜想家里一定是出了什么难事。
“爹爹上山搬运石头时砸断了腿,病倒在床榻,娘亲没日没夜的织布,养活家里,我还有一个五岁的妹妹,娘亲要把她送给亲戚家来换钱给爹爹治病,我不同意,所以就出来试试能不能挣些银两补贴家用,减轻些负担,让娘亲别送走妹妹。”
杜一鸣想起来娘亲那日和亲戚的对话,他心里就难受的不行。
“原来是这样,也是生活所迫,一鸣,如果我说我现在给你一份工作,让你能继续玩你的雕刻,然后还能赚比卖这些多十倍的钱,你愿不愿意?”
尹伊单刀直入,这下不仅是找到一个人才,而且还算是拯救了一个即将离散的家庭,这几个小玩意买的很值。
“真的有这样的工作吗?我自然是愿意的。但是,我娘亲明日就要送走我妹妹了,我该怎么办,公子您能去跟我娘亲说说吗,告诉她我以后能挣钱了,不要让她送走妹妹。”
杜一鸣满眼的希冀,此刻他已经把尹伊看成了他的救世主,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他内心狂喜,也没去想万一尹伊是骗子怎么办。
“那现在就走吧,面对骨肉分离,我相信你娘亲会比你更难受。你娘亲是个伟大的女人,你也是个懂事的孩子,这个忙,我帮了,一鸣,带路吧。”
尹伊揉了揉蹲久了发麻的双腿,她决定应下这个求助了,跟展风还有赫连东东确认了一下眼神,二人都表示无异议。
“谢谢恩公!”
杜一鸣拿出了身后的竹篓,把地上的东西一股脑收拾了进去,带着尹伊三人往家里走去。
“娘亲,我回来了!”
杜一鸣带着尹伊来到了城东一家破败的茅草屋,院子里倒是收拾的很干净整洁,晒着玉米和一些腊肉,他激动的推开了门,招呼着尹伊等人在厅堂里坐下,开始往里屋呼唤娘亲。
“一鸣,你回来了,这几位是?”
一位穿着朴素的妇人从里屋内开门出来,手里还拿着正在绣花的鞋子,她看到儿子后头跟着的尹伊几人,眼睛里充满了不安。
“一鸣娘亲您好,我是尹一,是这样,我打算开一家酒楼,然后缺一个雕花师傅,刚好在街上遇到一鸣,发现他是个可造之材,所以想雇佣她当我的雕花主厨,每个月给他开五两月钱,你看怎么样?”
尹伊微笑着上前,开始将来龙去脉说清楚。
“五两?你莫不是在骗我儿!”
妇人吓得手上的鞋子差点掉落,她只知道普通人家一个月一两的月钱已经是很好的报酬了,大户人家的丫鬟才月钱二两,这个人居然说要月俸五两去雇佣儿子,这简直是太离谱了!她怎么敢相信。
“一鸣娘亲您说笑了,展风,现在就写合同给杜一鸣,并且先支付一鸣两个月的月钱,让他先给爹爹治病。而且这个合同一年一签,月俸根据他的表现会有增长,一鸣有很大的自主性,一年后如若他想离开,我绝不阻拦。”
尹伊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来实际的。
“有笔墨吗?”
展风将佩剑放在一旁,从怀里拿出了尹伊给他的合同模板,这几日他都随身带着,以便可以随时帮尹伊签下员工。
“有的,我去拿。”
杜一鸣满是激动,他赶紧跑进里屋拿出了一支毛笔和一块砚台。
展风用茶水磨了点墨水,然后将姓名和月钱数额以及期限填了进去,一式两份,并拿出去了红色的印泥,是尹伊用胭脂加上猪油做成的,尹伊走过去先在两张纸上按下了手印。
杜一鸣看了一下合同,然后递给了他娘亲。
“这,这是真的吗?这怎么可能?”
杜一鸣娘亲看着合同上儿子的名字和月俸的数额,也很感恩,她这会儿也看出来了,一定是这个小公子同情他们家的情况,所以才会这么慈悲。
“娘亲,是真的,我现在就签字按手印,我能挣钱补贴家用了,你不要送妹妹走了。”
杜一鸣赶紧走到桌子前,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而且按了手印。
展风把其中一份给了杜一鸣,另一份收了起来,并从袖子里掏出了一锭十两的银子放在了杜一鸣手里。
“娘亲,我们可以给爹爹治病了!”
杜一鸣把银子放在了他娘亲手里,看着尹伊一脸感激。
“娘亲,哥哥,纯儿饿饿了!”
一声奶声奶气的女娃娃声音从屋里传来,然后就有一个粉红色的小圆球慢腾腾走进了厅堂,那萌萌的样子,逗得尹伊欢喜的不行。
“纯儿,你醒了,快过来,这都是哥哥的朋友们。”
杜一鸣赶紧过去拉着纯儿的手把她牵到了尹伊面前,他娘亲也揉了揉纯儿的头发,一脸怜爱。
“哇,好可爱的宝宝!东东,你看,终于有个比你还可爱的孝子了!”
尹伊过去蹲下来和小女孩平视,看着她圆鼓鼓的大眼睛,当下母爱泛滥。
“你胡说,哪有我可爱?额,好吧,这个小东西,我承认确实比我可爱,但肯定没有我小时候的样子可爱。哼哼。”
赫连东东本来想显摆一下自己的颜值地位不可撼动,但是他仔细上前看了一下这个小女童的脸,然后生生把自己的话憋了回去,这个女娃娃确实可爱。一脸倔强又不认输的样子逗得杜一鸣跟尹伊都哈哈大笑。
“大哥哥,你看着纯儿干什么,纯儿脸上有东西吗?”
纯儿一点也不害怕生人,反而看着尹伊眨着眼睛,满脸呆萌。
“因为纯儿长得好看呀,让大哥哥很喜欢,所以我要看看纯儿的大眼睛,它怎么生的那么漂亮!”
尹伊轻轻捏捏纯儿的脸庞,果真是婴儿般的顺滑,手感很好。
“一鸣,纯儿,跟娘亲跪下,一起谢谢这位好心的公子。”
杜一鸣的娘亲突然揽过杜一鸣和纯儿,她慢慢跪在地上,嘴里说着“谢谢”。吓得尹伊差点也跪下,她拉起这位母亲,然后心里反而挺不是滋味儿。
“大哥哥,谢谢你,纯儿娘亲说你好,那你就是好人!”
纯儿倒是一脸天真的打破了僵局,逗得大家咯咯直笑。
“一鸣的父亲呢,身体好些没?”
尹伊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一个成员,她看向面前已经白了头发的妇人,突然有些后悔提起这个话题。
“孩儿他爹,还在昏睡,自从搀,他的精神气儿就垮了,怎么劝也不听,总是睡过去来逃避现实。伤口也不时地会发炎,大夫说,再不好好治疗腿就废了!”
杜一鸣的母亲想到丈夫颓废的样子就开始默默地抹起了眼泪,她怕影响到两个孩子,所以迅速的擦去了泪痕。
“爹爹腿上受伤了,在睡觉养伤呢,我们不可以大声哟~”
纯儿倒是什么都不知道,她不清楚大人的世界里有多么的复杂艰难,只当是爹爹在休息,这童颜童语,倒是让大家反而轻松了许多,气氛不那么压抑了。
“事情总会一点点往好的方向发展的,一鸣,找时间跟你爹爹好好说明白你的期待,人嘛,谁还不遇到点难处,一切都会顺利的。”
尹伊看了看天色,马上就是申时了,她可能还要去趟天歌坊跟扈五娘商量开业的事情,所以决定动身离开。
“谢谢尹公子,我明白。”
杜一鸣把纯儿抱在怀里,妹妹的眼睛依旧圆鼓鼓的在几个大人之间来回移动,她听不明白他们的话,所以只能揪着哥哥的头发摆弄,杜一鸣看看纯儿天真无邪的脸庞,暗下决心,他无比珍惜现在峰回路转的机遇。
“一鸣,你跟我走一趟吧,先去熟悉一下店里的环境,如果到时候你想反悔,还是有机会的。至于纯儿嘛,一鸣娘亲,我看你还是别送她离开了,这么可爱的闺女,怎么舍得,您还是自己养着比较放心。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赶紧找来大夫帮一鸣爹爹治病,祝你们早日一家人和乐融融的!我店里还有些事就先告辞了,纯儿,大哥哥要走喽,下次再来看你!”
尹伊喝了杜一鸣给她倒的热茶,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捏了捏纯儿的小脸,打算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