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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耳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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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父亲?那可是……关她什么事?他为什么要在这里跟这个女人讨论这些?

他跟自己的母亲一般都很少说起自己的父亲。

当然,她说起她自己的父母身世时流泪,是正常的事情,女子嘛,时常哭啼是常事。

子曾经曰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他未近之,已见其不逊了。

且关于父亲大人所有的记忆,他觉得,没有一件适合跟一个女人闲聊——他不想故作坚强,也不想痛哭流涕。

他突然站起身来,拍了拍手说:“你自己慢慢剥,我睡觉去了。”

“诺。”司月玄应着,看见他转身就走。本欲起身,张良已经来到门口,对着书房外的夜空说:“雨,已经停了。”

“哦。”司月玄无意义地应着,看见张良自己点燃了灯笼,提着往门右边走去。

脚步沙沙,屋外新铺了河沙,据说是防止下雨的时候,大家脚上粘到过多的泥土——这,自然是那位英明的管家做的决定。却是云儿建议的,因为她生长在河边,见了这边的泥泞粘在了鞋子上,觉得很粘,很麻烦,跟司月玄抱怨了好几回。

司月玄一想,或者可以把沙子铺在地上,下雨时减少泥泞也许是可以的。等到了冬日里,刮起大风,以免吹得到处是沙尘,可扫起来,装在布袋里,堆放在墙角便是。

让云儿自己去跟管家说了,然后就被骂了一通,说是在给大家找麻烦,又是铺又是扫的,瞎忙活!与其这样,还不如把所有的过道都铺成石板,让你们这些丫头片子的鞋子个个干净得像千金小姐!

然而现在却铺了,不知道这管家出尔反尔是为哪般?

剩下没几颗,过不多时,便剥完了。清理那些带刺的壳,然后把壳装袋——这个可以用来烧或者熏肉,肉会有一股清香。最后将那些板栗放在一起。

走出书房外,见雨虽停,但暗夜无星月。

虽然如此,依旧要比现代的天空高很多,且没有任何怪味。

所谓的繁华便捷,不过是美丽的枷锁吧!无论怎样的科技进步,总要付出沧海桑田的代价。

伸手量了一下地面的温度,再走至墙角,量了一下墙角的温度。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白布,再拿出腰间的小木盒,把白布小心放了进去,然后把装了白布的木盒放在墙角的石头缝里。

等回房间睡觉的时候,再来取吧。

如此妥当后,她便回了书房,拿了一卷《黄帝内经》,放在案子前,认真读了起来。

灯火摇曳,想起了前日他让她做的事,这些糊了的字要一一补上去。而这本《黄帝内经》,糊掉的字就更多了。可见主人并不珍惜它们。

明日起,便来好好修订它们吧。

对了,这些栗子也要全部炒熟,可是却必定要去厨房,用那口大锅。

这样一来,得公子同意,然后管家才会同意。

对了,新来的厨子,也得同意。

唉,想起刚才,她突然说起自己的身世,公子一定觉得她很爱聊天吧?

对她而言的悲伤往事,不过是小事一桩吧?。比起他经历的韩国兴亡,渺小如屋外新铺的沙子的一粒吧?

她无声地对自己笑了笑,觉得自己真是笨蛋。

想起填报专业时,妈妈还让她选择医学专业。她这么笨,又粗心,又没责任心,如何能学医啊?

强硬地选了电器自动设备工程,她不必理清血脉流向,只需要看那些仪器的线路,让它们正常运转,若有故障,再排除。

这多简单啊!

生老病死,她不必天天经历。

然而,她就被嘣到这里来了。

好得很,这里一节干电池都没有。

刚到张府的日子,她想去找些石滩,铁片啊什么的做个干电池,再去找些细的铜丝做个小发电机的。

后来发现那了一个事实:没钱买铜——铜,在这个时候就是钞票啊。

她一个穷丫头,做一个小发电机,至少要等三十年。

所以,她便老实了些。

对了,她刚才想什么来着?栗子。

对了,姑且一试吧,但愿公子能忘记她刚才啰里啰唆的故事,好奇栗子的甜美。

心意一定,便真的能看清楚那些意思。

《皇帝内经》真的是一部非常奇怪的书,说它是遗书吧,又很玄。

提到过的养生啊,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啊什么的,跟道家那些理论有些类似。

行不行啊?

还有阴阳五行学说,脉象……

这脉象更是细得让人头晕。

不仅能知怀孕,知婴儿健康,还能预测男女……真的还是假的啊?

赫赫……

若是女孩,刚好父母都想要一个男孩,那么堕胎药就应运而生了吧?

是不是,这只是为了卖堕胎药而已的谬论啊?

因为堕了胎,胎儿若未成形,找个合适的时间堕了胎,是男是女也并不能知道吧?

唉……古人真是扯。

不觉三卷已经看完了,便决定回去睡觉。起身,把书卷收好,放回书架。然后点燃灯笼,提着出门,门拉好,锁上。钥匙挂妥在腰间,然后走至墙脚,取走刚才放在石缝里的木盒子,慢慢走回睡房。

点燃了油灯,取出那块白布,已经湿透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经过鸡笼,发现本该酉时入笼的鸡,都在笼外呆着,不肯入笼。负责养鸡的奴才一直在那用竹竿拼命赶,也不见什么效果。

鸡入笼迟,必阴雨。

这天,还有雨。

那厢张良回到寝室,看着那床,一点也不想躺上去。

他不想跟下午一样,再似睡非睡,还仿佛梦见韩国旧事。

取出剑,走出屋外,虫鸣凋零,星月无影。

取出腰间的佩剑,他舞了起来。

楚歌悲愤,韩歌华美。

韩娥经齐地,一曲歌毕,盘缠无数。

但是,他也只听过一次韩娥的歌声。

那时,正是韩国嫡子进封的宴会。

他远远地坐在最后排的席位,看见了久未见到的同是公子的韩非也在公子列中。瘦骨铮铮,风霜满面,也在看着他。那眼神不是王者,但他张良却很愿意辅佐这样的人。

韩娥的歌声此时传来,仿佛述说着久别的君臣之情。他举杯,一饮而尽。抬头看韩非,也是举杯饮尽。

遥遥相顾,不必言辞。

这是他的记忆里,最美丽的韩国,最有意义的盛宴,最华美的歌声。

那时的韩国,他一点也不介意,那些流言蜚语,国门之外的秦兵铁蹄。

他跟父亲提起过,音律正,歌舞灵,都是好事。可是,成日里都是这样的醉生梦死,于国力实无进益。

且百姓孤苦,已伤及国诈。

若能劝得国君改之,励精图治,与六国合纵,必不至后来的灭亡。

然而,父亲只是摇头,心痛地说:“一个国家,不是一个丞相就能拯救的。然而六个国君,却能毁了天下。我想你也是知道的,士惘亡己,君惘亡国,国主众,则国土崩。昔日晋国强大,秦多少年不能兵出函谷关。然而小宗兴旺,灭了大宗,再有骊姬之祸,劝成当道,终于三家分晋……你答应父亲,无论韩国怎样崩坏,切不可作权臣之谋。”

韩非也说过同样的话,只是他为庶子,最没落的公子。临危受命,为韩而去秦国,口舌不利,朝堂之上,白受李斯多少羞辱。愤笔疾书,着《存韩》之篇,然而终究被秦王遗弃,又被李斯暗送毒药,枉送性命。

若当时,他不走,或者,会有另一种结果。

只是,即便在父亲临终前,他也没有告诉父亲,他其实有一个很可怕的想法……只是必须得有韩非。

若韩非还在,他愿违背家训,不防做一回权臣,替他谋这江山社稷。

只是,当最坏的消息从秦国那边的间谍传来,他的心,已经死去大半。

后来的事情,都是顺理成章。

韩国宫殿,被烧成废墟。

父亲对着那片废墟跪了三天三夜,最后口吐鲜血而亡。

对父亲而言,他失去的是昏庸的君王,四代为相的家业。

得到的是亡国之臣的屈辱。

所以也就没有任何活着的意义。

这,就是那个女人所说的骄傲吧!

虽然父亲常训斥他的年少气盛,然而从结局来看,父亲大人,竟跟他是一样的!

耳旁仿佛又听见歌声,他倏地收了剑,屏佐吸,侧耳倾听。

是女子的声音,曲调凄婉,却比楚歌细婉华丽。

这大半夜的他收剑入鞘,循着歌声走去。

他刻意敛了脚步声,转过墙脚,声音乎远呼近,最后,他竟追到了院子的最里边,婢女们住的地方。

发现最右边的屋子灯还亮着,歌声,这间屋子的旁边的屋子传了出来。

难道,是她?

突然亮着灯的那扇木窗被推开了来,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子把头伸了出来,声音很清晰地吼道:“能不能别唱了?鬼哭狼嚎的,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是烟儿。

他转身,往回走去,明日只需用稍微问一问,便能知道,那个唱歌的女子是谁了。

歌声没了,取代之的是清晰的虫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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