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一次到男朋友家，江逸洁做了万全准备。三天前，她狠下心来买了套洋装和新鞋，还花了五个小时去做发型设计，让今天的她显得不太一样。

平常穿惯的小可爱和短裙，换成一套只有露肩露腿的小洋装，穿上不是很高的高跟鞋，搭配民俗风的项炼和手链，以及披散在肩头的波浪秀发，她自认还满淑女的说～～

周五的傍晚时分，她走出家门，在男友面前转了一圈。“阿诚，你看我今天的打扮如何？”

“非常完美，你不要紧张，做最自然的你就好了。”傅至诚眼中写着宠溺和赞赏，总觉得她人美怎么穿都美，其实他对女人的服装世界不太了解，应该都是锦上添花的意思吧。

“唉～～你不懂，我紧张得都胃痛了。”她抱着肚子叹息，从早上开始就没胃口。

他握住她的肩膀，正色道：“Baby，别这样，我希望你开心，不准让自己难过。”

他欢迎她走进他的世界，让彼此更贴近、更了解，但可不是要给她压力，让她失去开朗的笑容，那对他是无可弥补的损失。

“我知道，但就是超紧张的……”该怎么说呢？她从头到脚都觉得不对劲，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一旦踏出了这第一步，就可能会风云变色、日月无光。

“来，我帮你打个预防针。”他给她一个热吻，效果好像不太够，那么再来两个、三个……为了让她心安，叫他吻到天荒地老也愿意。

两人就站在门口恩恩爱爱，而“祖传豆花店”里的江家父子，已经看到快长针眼，干脆眼不见为净，转过身更辛勤工作，把那对小俩口当作路人甲乙。

预防针打好了，心理准备也建设好了，他们开车来到傅家，终于要面对一切。

“Areyouready？”

“Yes！”她向他学英文，他向她学中文和台语，两人越来越能沟通。

一进门，傅至诚对家人说：“Hello！我们回来了，这位是我的女朋友，江逸洁。你们可以叫她逸洁，不过我都叫她Baby，她都叫我阿诚。”

原本以为即将受到热烈欢迎，但傅家朗跟平常一样没出声，高君菱睁大眼睛，傅诗羽张大嘴巴，似乎都被某种魔法定格了，有如雕像无法动弹。

江逸洁觉得肚子痛更严重了，对方家人如此无言的表达，其实表达出太多意涵。她不是傻瓜，也曾去过前四任男友家，对方的家人都是笑呵呵招呼个没完，哪有像这样表情僵硬、活像见到鬼似的？

“你什么时候改了名字？阿诚……”高君菱嘴角不禁抽搐，她引以为傲、俊帅优秀的儿子，居然被起了这么一个土气的名字？

听闻Vincent要带女友回来的消息，她们母女俩喜孜孜的，几天前就做好万全规划，从餐点、饮料、插花、桌巾等，都再三推敲研究，务必要让对方知道，他们家是深具格调和修养的。

眼前这个女孩容貌身材都不错，可是……打扮得像个大杂烩，所有元素都用上了，却显得毫无风格，甚至可以说非常俗气。更别提“阿诚”这个蠢到毙的称呼，她们打死也叫不出来。

另外她们也注意到，Vincent穿着一件从未看过的花衬衫，该不会是那土气女人送的吧？

“安抠、安提、米米恩，你们好。”江逸洁已请教过男友，要怎么用英文招呼对方，只希望自己发音不会太爆笑。

“米米恩……是在叫我吗？”傅诗羽大惊失色，这打击太强而有力了。“Vin-cent！你的女朋友怎么……”怎么会这么没水准啊？！

“大家先坐下吧。”傅家朗没让女儿说完话，很难得地插了嘴。

“好。”傅至诚握着女友的手，默默给她打气。

傅诗羽和母亲相望一眼，两人已有结论，他们家Vincent绝对是被诈骗集团拐去了！

她们看过的名媛千金淑女太多，一眼就能看出对方底细，包括天生资质和后天涵养，而这位江小姐所欠缺的正是水准、气质和学问，只能用“无可救药”来形容，甚至还传染给他们家Vincent，那件花衬衫真是怎么看怎么恐怖！

众人都坐在沙发上，默默端起茶杯，没有殷勤招呼，没有谈天说地，一片死寂。江逸洁再怎么天真也察觉得出来，这些人正处于极度震惊，或该说是万分不满的状态。

“Dad、Mom、vivien，你们没有什么想问逸洁的吗？”傅至诚试着打破僵局。

高君菱放下茶杯，眼睛看着江逸洁，却盯着她背后某一点，语气从容而优雅。“江小姐，请问你是哪所学校毕业的？家里面有哪些人？都是做什么的呢？”

“我是五专毕业，我妈去世了，我家是开豆花店的，我爸是老板，我弟和我是员工。”

“喔～～”高君菱的尾音拉得很长，有很多种涵义，不过最主要的是不屑、不满和不悦。

傅诗羽跟进母亲的脚步。“请问你通常去哪里买衣服？找哪位发型设计师？”

“我都去西门町买衣服，头发也是在那边的发廊做的。”

“喔～～”傅诗羽和母亲又交换了意味深长的一眼。

不行了，江逸洁感觉到火山快爆发了，但她紧握住双手，强忍下冲动，老妈生前有教过她，做人不能没礼貌，尤其在长辈和朋友的家人面前，怎么样都得给朋友一个面子。更何况阿诚是她男友，即使他妈和他妹是蜘蛛精转世，她也得把妖怪当人看。

“Mom、Vivien，你们的表情好像……不太开心？”傅至诚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母亲和妹妹的态度非常不友善，甚至可说充满敌意。

高君菱摇了摇头，懒得多说，由傅诗羽代为发声，一脸不耐烦地说：“拜托，Vincent，你觉得我们笑得出来吗？她从头到脚就是个台妹，没气质、没条件、没学历，讲话又台湾国语，你睁开眼睛看清楚好不好？她根本配不上你！”

江逸洁以为自己的耳朵有问题，但看到男友一样震惊的表情，她知道自己并没有听错，她确实被人家嫌弃了，而且是以非常鄙夷的方式。换作是认识阿诚之前的她，早就拍桌大骂了，但如今她咬牙忍住，因为她是阿诚的女友，她是有礼貌的台妹！

“台妹？这什么意思？是指台湾女孩？”傅至诚搂住女友肩膀，一字一字清楚地说：“我希望你们明白，我很喜欢我身旁这位台湾女孩，我只怕她不喜欢我。”

“Vincent！”高君菱气得快要跳脚，儿子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劲？“你真的太让我们失望了，我们随便帮你介绍一个对象都会好上几百倍，你的品味怎么跟以前差这么多？”

傅至诚不想攻击任何人，但他必须说明自己的立场。“我不知道什么叫品味，我只知道我不能离开我的宝贝逸洁，她是我所碰过最美好的对象。”

江逸洁感动万分望着男友，他为了她不惜和家人唱反调，甚至可说是严正抗议。尽管是在这种自尊扫地的情况下，却证实了她没有爱错人，第五任男友果然是天下无双，爱人无敌。

亲爱的阿诚，冲着你这几句话，我没有遗憾了，被人看得再扁也无所谓，我是个被爱被珍惜的女人，天底下还有比这更痛快的事吗？

“我头有点痛，我想回房休息。”高君菱其实是心痛，她的宝贝儿子怎会愚蠢至此？都已经是二十六岁的人，被人骗了还傻呼呼地道谢。

“Mom，我也头痛，我陪你。”傅诗羽不能谅解哥哥，居然带这种女孩进家门，跟她们精心摆设的桌巾、鲜花、茶杯一点都不相配。

客厅一下少了两个人，只剩傅家朗面对儿子和儿子的女友，气氛低迷到极点，虽是六月天，却有如下着六月雪。

傅家朗开了口，淡淡说：“不要放在心上。”

江逸洁勉强点了个头，虽然她很难不放在心上，男友的母亲和妹妹摆明了对她不满，甚至到看不下去的地步！但她不会就此放弃，她一定会卷土重来，直到她们接受她为止。

傅至诚握起女友的手，表情凝重。“Dad，我想先送逸洁回家。”

他万万没想到，母亲和妹妹居然如此无礼，真正的淑女不该如此冷酷，她们的温柔慈爱都蒸发了吗？明明都定期捐助慈善团体，也常参加公益活动，为何在这时完全变了漾？

傅家朗拍了儿子的肩膀一下，又对江逸洁说：“下次再来。”

“谢谢。”江逸洁今天得到最大的善意就是这句话，好，她对自己承诺。

一走出家门，傅至诚就对女友郑重道歉：“抱歉，我家人的态度很失礼，我会好好跟他们沟通。”

她低着头。“阿诚……你坦白说，你觉得我们相配吗？”

“我不准你胡思乱想，我们相爱比什么都重要，更何况我说过，你就是我一直在等的公主。”他有点生气起来，他不喜欢她贬低自己，她明明就是最棒的女人。

“我懂，只是我有点怀疑自己……”她家不是什么有钱人，可她也是爸妈呵护的掌上明珠，更别提还有一大票男生追求，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居然会这么惹人嫌……

“我爱的人是你，是百分百的你，Baby你放心，只要我们坚持下去，好好的在一起，大家就会看到我们的决心。”他真的不懂，母亲和妹妹怎会讨厌他的宝贝女友？他过去两段恋情都是顺利展开、和平结束，从未有过如此风雨交加的情况，然而这更鼓起他万分的柔情和勇气，让他非她不爱、非她不要。

“好，我们跟他们拚了！”她点了个头，相信她爱上的男人会说到做到，他的眼神如此真诚，她看得很清楚，而她也要化悲愤为力量，才对得起他这份真情真义。

二楼窗台上，傅家母女把这一幕都看在眼底，显然Vincent的眼睛已经被蒙住了，才会傻到看不出来，这女孩完全是个不及格的对象呀！

“什么？他妈和他妹都瞧不起你？”

一接到好友电话，柯安琳随即飞车赶来，姊妹俩在二楼闺房里谈女人心事。

“没错！”江逸洁刚开始还算镇定，但很快就说得咬牙切齿。“她们看不起我的学历、我的工作、我的打扮，还说我台湾国语，根本配不上阿诚，好像跟我多说一句话，都会浪费她们宝贵的生命！”

一把火熊熊燃烧在柯安琳眼中，让她握起双拳痛骂：“竟敢侮辱我们台妹！这里可是台湾，我们很台本来就没错，难道要很英、很欧才行吗？”

“你刚好说对了，她们母女看起来真的很英、很欧……”仿佛两位品尝英式下午茶的淑女，从欧洲古典画中缓缓走出来，让江逸洁不得不承认，她们就是一副盖高尚的样子。

“管她的咧！阿诚怎么说？他有没有挺你？”柯安琳最在意这点，男人有没有肩膀是很重要的。

“那当然！他当着他们全家人的面说，他就是喜欢我这种台妹，还说我是他碰过最好的对象。”江逸洁一想到此就笑了，人海茫茫的，她总算没有爱错人呀。

“说得这么中肯，算他有良心。”柯安琳松了口气，阿诚这个人值得肯定，麻烦的只有他的家人。

“要不是为了阿诚，我可能什么三宇经都骂出来了……”要比骂人的狠辣劲，江逸洁可不会输，但对方毕竟是男友的家人，她不想让他夹在其中，两面不是人。

“女人当自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柯安琳感慨了几秒钟，随即化感慨为力量。“没关系，我的好客户满天下，改天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既然对方很英、很欧，那就做得比她们更彻底，应该就没话说了吧？

“什么样的客户？”江逸洁困惑问，心想会不会是算命师、乩童或仙姑？或许她该买些平安符，刻个开运印章，还是改个有福气的名字？

“安啦，包在我身上就对了！”柯安琳眨了眨眼笑说。

过了几天，江逸洁终于明白好友的意思，原来柯安琳的客户遍及鞋店、美发店、美容院和高级服饰店，从店员、老板到厂商都是她的麻吉，二话不说给予最大折扣。

尤其当他们得知江逸洁要去见男友的家人，那更是意见百出、热心万分——

“你本来就很美，我们只是帮你更加凸显，每种打扮都有它的道理和效果，试试这种也不错喔～～”

“性感这种东西除了裸露，还有一种方法叫欲盖弥彰，你瞧这样也不赖吧？”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同心协力打造出一尊绝美的洋娃娃，江逸洁也觉得很有趣，是啊，女人的玩意这么多，尝试看看有什么关系？就算不为阿诚和他家人，也可说是为了自己开心。

前后花了三天时间，江逸洁从头到脚都被改变，柯安琳瞪着她不敢置信，久久才挤出声音：“码的咧，你根本就是最新出炉的社交名媛嘛！”

“是吗？喔呵呵～～”江逸洁掩嘴而笑，怪了，整个人居然也变优雅起来。

“阿诚他妈和他妹看到，一定对你举手投降，还有谁比你更英、更欧？”

“我也这么想，我真是美翻了。”顾镜自盼，她忍不住叹息，她不管当台妹还是名媛，都是这么样的出色呢！

“好姊妹做到这种地步，别说我不够意思，结婚时媒人大位要给我坐喔～～”柯安琳对好友这次的恋情很看好，应该会走到开花结果的结局。

“那还用说？”她和阿诚才交往三个多月，但总觉得真命天子就是他了没错，只要把那两个女人打击到落花流水，他们就可以甜甜蜜蜜地拍婚纱、度蜜月喽！

话说回来，阿诚怎么还没跟她求婚？可能是碍于那两个女人的强力阻挠，又怕她日后被婆婆和小姑欺负，唉，她上次的表现真是太没种了，也难怪他为她担心。

没关系，等她卷土重来、扬眉吐气，就没有人能阻碍他们的未来了，哇哈哈哈～～她才二十三岁就找到人生最爱，之前四个男友可能都是来磨练她的，反正她即将拥抱好姻缘，过去种种就放水流啦！

“喂！气质、气质，别忘了气质！”柯安琳提醒好友，拍拍她的脸颊。“看你口水都快流下来了，拜托别吓到人家。”

“好咩！”江逸洁连忙擦一下嘴角，不忘关心好友的情感生活。“对了，雄哥昨天来吃豆花，他说打你手机都不通，叫我问你是不是在躲他？”

柯安琳脸一红，忽然无言以对，她对朋友、家人和客户都很阿莎力，但是当她真正爱上一个人，却会变得很小家子气。

江逸洁也察觉出不对劲，小琳之前不是都狂骂一顿，根本不当一回事吗？看来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发酵喔～～她勾酌友的手，微笑道：“亲爱的，不管你决定怎么做，我都会给你靠的。”

“少恶了，先搞定你自己的事吧！”柯安琳找回轻松神情，内心变化只有自己明白，她的前夫原本就该死，现在还牵动她的心，更加该死。

“放弃飞行员好像很可惜，不过货车司机也不赖，反正都是交通行业，就看谁的马力强喽～～”江逸洁歪着头想，要是她跟小琳一起举办婚礼，那该多好玩！

“笑话，我只有这两个选择吗？我还可以去认识开船的、开火车的，说不定还有开太空梭的咧！”

两个女人东聊西扯的，十点多才各自回家，一进房间，江逸洁就打电话给男友，直接要求：“阿诚，我想跟你家人吃顿饭，你可以安排吗？”

“呃……没问题。”傅至诚愣了一下，仍然答应，毕竟这是女友的请求。“不过，你要保证你不会哭。”

要是让她走入他的家庭，会造成她伤心落泪，那么他宁可封闭这扇门，只求两人世界过得开心。

“我保证，这次我绝对不会哭。”开玩笑，她可是做了万全准备，怎能再次夹着尾巴逃走？

“嗯，我安排好再跟你说。”他听得出她的坚定和自信，不管到时情况多糟糕，他会全力保护他骄傲的小公主。“这几天你在忙什么？想找你都说没空。”

“秘密～～要让你最后才知道。”她就是要逗弄他的好奇心。

“难道你找到比我更好的男人？我才不相信有这种人。”他有十足信心，他们就是天生绝配。

“哼～～”她好爱他的霸气，却故意抬高姿态说：“告诉你，别以为我已经被你追到了，我随时有可能落跑，要看你的表现决定。”

“这么说来，我应该更努力让你满足，说吧，一夜三次够不够？”

“你这色龟，想早点死啊？”

小俩口继续打情骂俏，差点没烧坏电话线，又是一系列蠢到极点的情话，就此省略之。

在傅至诚的“斡旋”之下，傅家人和江逸洁约定了一场饭局，地点就在他们常去的高级法式餐厅。

他向母亲和妹妹说，若不愿意接受他的女友，他就要搬出去和女友同居。这可把她们吓得花容失色，唯恐他被那个坏女人日夜洗脑，说不定还会走进婚姻坟墓，那她们不吐血才怪！

无奈之余，母女两人还是精心打扮，摆出高雅淑女的姿态，以显示她们的修养跟对方大有不同。

前往餐厅的途中，傅家朗负责开车，一言不发，高君菱则忿忿不平地对女儿说：“今天又得看到那没品味的女人，真让人头痛。”

她深深怀念起儿子的前两任女友，虽然不怎么得她欢心，至少会穿Chanel或Gucci，英文说得呱呱叫，家世背景也在水准之上，早知道就留她们下来，随便挑一个都好。

“没办法，Vincent已经失去理智，不晓得他自己在做什么。”傅诗羽拿着小镜子，检视自己的妆容是否完美，即使是要去吃一顿苦闷的晚餐，她仍要维持最佳形象。

回到台湾开店一年多，她随时随地都有如公主般完美，但是很可惜的，追求她的人她都看不上眼，真不知她的对先生藏在哪个角落？到现在还不肯现身，真够呕的。

高君菱也拿出化妆镜补妆，五十岁的她看来仍风情万种。“怎么办？我怕我们越是反对，Vincent就越是固执，就像罗密欧与茱丽叶那样，家人阻碍是最好的催情剂呀。”

“我们先别表示反对，见机行事，用气质压倒对方。”傅诗羽明白哥哥的个性，吃软不吃硬，不如多给几个软钉子，否则硬碰硬只怕两败俱伤。

“说得好，就是要让她自惭形秽，自动离开我们的视线。”

母女俩拟定战略，沾沾自喜，傅家朗仍不言不语，只是眼底流露一抹冷意。

在此同时，傅至诚开车去豆花店接女友，看到江逸洁时却惊讶不已，甚至倒退了两步，眨了眨眼，捏了捏脸颊，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

“Baby，你、你今天的打扮好像……”捏脸真的会痛，所以说这不是幻觉？

“怎么？不好看吗？”江逸洁缓缓绕了一圈，这身有如名门闺秀的发型、服饰和配件，可是她绞尽脑汁想了一整夜才决定的。

话说回来，变身可真是花钱的大工程，虽然有好友介绍打折，仍花了她不少张大钞，但管他呢，为爱往前冲，相信一切都是值得的。

“当然好看，只是……只是好像我妹喔！”雷同的套装、雷同的发型，还有雷同的举止，让他一时傻眼，不知如何反应。他的宝贝一样是那么可爱，却似乎不再是他的宝贝了？

她抬起骄傲的小下巴，发出惊人豪语。“多亏有小琳帮忙，我今天会好好表现，不只要像你妹，还要超越你妈！”

他握住她的双肩，觉得有点不安。“Baby，你不用改变你自己，我就喜欢你原本的样子，你又温柔又美丽，你是我的公主。”

他对她的内在和外表都欣赏，不认为她需要改变，即使她决定改变，也希望那是自然而然的。

“阿诚，谢谢你。”她知道他的爱是单纯无杂质的，但她更要证明自己的价值。“可是你妈和你妹不喜欢我，我要让她们刮目相看！”

女人之间的战争，他不懂规则也难以介入，看来只好先观望一下。“你想怎么做，我都支持你，但是答应我，不要让自己太辛苦，好吗？”

“嗯！阿诚，我爱你。”

“我也爱你，Baby。”

两人又开始你侬我侬、深情热吻，“祖传豆花店”里的江家父子，对此早就视若无睹，照常招呼客人做生意，只当门口那对是路人丙丁。

客人们则看得津津有味，真是豆花也甜，爱情也如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