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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坐着，我去叫王妈来。.”
我坐在真皮柔软的沙发上，感觉身子要陷下去了，脚底踩着的是软软的毛毯，地毯的样式很好看，我坐着像是在云端，软绵绵的，真想就这样靠着睡一会儿。
“顾小姐在下面？”
“是的，坐了好一会儿了。”
“带我下去看看。”
楼梯传来说话声，我听得一清二楚，回过头去，过膝的红色绒毛老式裙闪现在楼梯间，裙子下一双整洁的灰色棉袜，说话人正慢慢挨着楼梯走下。
我赶忙站起，不料动作太快，碰到了茶几，茶几上的杯子差点要掉落在地，还好我眼疾手快一把接住，杯子椅的嘎嘎地响。
“还好还好。”我心里想，转过身去，王妈已站在楼梯口，旁边跟着阿珠，她怪异地冲我看了一眼，便又快速地低下头，温顺地尾随着王妈，一前一后。
我小心翼翼地、不动声色地快速打量了她一遍。她是一个上了岁数的妇女，头发低低盘着，发间掺白。上身穿着黑色线衣，上黑下红搭配的很好。她的脸上虽然皱纹满面，她的眼睛却很有神气而且很锐利，如鹰眼般，看得我心里着实慌得很。
阿珠快速将我介绍给了王妈。
她的嗓音有些低沉，却有力量：“是顾小姐？”
这句话说得淡淡的，让我听不出语气。
我开口回复：“是的，王妈。”
她瞥向茶几，其上有残留的茶渍，她稍稍不悦，皱了眉头。
顷刻间，便有人将茶杯移走，将茶几擦干净，重新送上几盏温润的茶。
“请坐，顾小姐。”说话间，她已经坐在我的对面。
我道：““王妈，您可以喊我三秋。””
她重复了句：“坐吧，顾小姐。”她照旧语气里喊着客套，但似乎不愿意以三秋来称呼我。
我稍微整理衣衫，礼貌而又谨慎地坐回沙发上，我清晰地听到衣角与沙发表面的摩擦声，以及内心膨胀而出的压抑与紧张感。
王妈离我很近，她说：“我听二少爷提起，让你做果儿的家庭教师。”
“是的，何远虓跟我讲过。”
“顾小姐。”她看着我，“你不能直呼二少爷的名字！”
我变得局促起来：“哦，好的。”
她的目光转向远处，嘴里道：“也许你刚来这儿，有些不习惯，这是这儿的规矩，你一定得遵守；另外除了二少爷，还有我们的三少爷，”提到何远青，她放慢了语速，眉目间透露着母亲的慈爱，言语间也变得温和些许：“他此刻不在这儿，倘若你有幸见到他，也一定不能直呼其名，虽然远青少爷平易近人，并不在意，当然远虓少爷也不大讲究这些。”
“不过，规矩终究是规矩。”她郑重其事，再强调一遍。
我想了想又道：“我知道了，我可以称呼他们为何先生吗？”
“也可以。”她看着我，面无表情地道。
正说着，一个小人儿咚咚咚踩着楼梯下来，“大姐姐！”甜甜的声音在这空荡安静的大厅里响起，我记得这个小女孩叫果儿。
她一溜小跑到我跟前，接着四五个女佣也忙不迭地跟着下来。
“小祖宗，你慢点跑。”王妈心切地道。后面的女佣递上鞋袜，王妈将果儿放在沙发上，给她穿袜子，一面唬道：“果儿，下次你可不能跑这样快咯，小心摔着。”
“你们也真是的，就任凭小姐赤脚跑？万一冻着了谁担得起？”
佣人们皆不说话，屏声敛气，将头垂下。
果儿奶声奶气地道：“是我自己要下来的，他们追不上我呢……”一面说着一面嘻嘻笑着。
“王妈，大姐姐真的要住在家里陪着果儿吗？”
“是，天气渐冷，这几个月，你可以暂时不去学堂。”
“我不要去学堂嘛……”
”好好好，你不去学堂以后顾小姐会陪着你，不过你也得听话，每日得读书，不可偷懒……”
“知道了。”她撒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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