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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二少，仔细你的鞋。”
顺着几滩酒踪，我看到了一双黑色牛皮靴，靴子一半踩在酒上。皮靴的旁边是女士高跟鞋，方才细声尖叫的正是这位女士。那个女子正搂着何远虓的手，我抬头匆匆瞥过一眼，不同于紫云的娇媚，她看上去很冷艳，凤眼上翘，细眉斜挂，风情十足。
“怎回事？”他冷冷地问。
“哎哎，远虓，你们家的下人怎么笨手笨脚的，看！沾了我一身。”
何远虓并未回话，他身旁的一位男子开口道：“多大点的事，行了，别扫兴了。”他说完，一面吩咐我赶紧收拾收拾别再这里愣着。
我向他投以感激的神情，带着酒瓶下去。
我交叉着手，走到另一处，佣人们各自站好，紧致有序。
不多时，客厅里三三两两出来一些人，小姐们说要到外面透透气。
方才替我说了句话的男子，见了我过来说：“顾小姐，你好。”
“你好，刚才的事情真是谢谢你，有什么事吗？”
“听说你是他家的家庭老师？”
“嗯。”
“既然是家庭教师，怎么会在客厅里端盘子呢？”
我只笑了笑，不语。
“不知，顾小姐可有兴趣来我家呢？”
“您说笑了。”
傍晚，何远虓叫我去了他书房。我不知是何事，到的时候，见王妈也在。
何远虓并未开口，王妈看了我一眼，咳了咳嗓子问道：“三秋，你认识那个子纹少爷吗，你同他说了什么，为何他会同二少爷提起要你去他家做家庭教师呢？难道你是嫌我们家少爷给你的工资低？”
“齐少爷？”我一头雾水，“难道是下午和我谈话的那个人？”
“正是。”
讲话说毕后，王妈找了个借口出去，出去前深深看了我一眼。”
何远虓若若无其事地把玩着手里的怀表，他不说话只是等我发言。
“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看了我一眼，啪地一声将怀表盖子盖上道：“我不是你，我怎么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他接着又道：“怎么，才几日功夫在我家做腻了，跟子纹搭上了，想到他家去做家庭教师？”
“你竟然这样在想我？我不是这种人！”
“我不是你，我怎么知道你是哪种人！”
“是呀。”我突然觉得心酸，一股热气冒到眼眶，我苦笑了笑：“是我想多了，你是雇主，我是拿你薪水的人，我是怎样的人你何必要了解呢……”
“顾小姐，你的自尊心很强。只是，这不能当饭吃，也不是一种硬衬的资本。”
他接着从鼻音里发出几个字：“也许这是你自以为是的优点，可是在我或者稍微成熟的人眼中，无非就是那么些伎俩而已。”
与他的几次谈话总是不欢而散，而我，更是觉得抑郁与难过。
我当然不愿意久留，而他，说完这几句话后的冷淡也迫使我自觉地远离他的书房。
王妈安静地站在楼梯转角，灯晕下她的脸显得异常的严肃，似乎又恢复到第一日我见到她时候的那种样子，作为何家别墅里资深年长的大管家，她与她的主人一样老道而又世故，另人琢磨不透。
她见我下来，并不说话，目光打量了我一番，便步子稳稳地朝一个方向走去。
我会意，紧跟其后。
阿珠的脸，藏在远处客厅口，我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也来不及想什么只觉得心里忐忑的很。
地方是在小厨房。
这是我接受训话的地方。
用“训话”这二字似乎有些重，而当时我的心情便是如此。
王妈示意我坐下。
不及她开口，我努力为自己挣了一番，权当做自己也是一个有自由发表言论的人，更起了大不了就不做的念头。
王妈终究是王妈，我这点心思怎能逃得过她的法眼。
“二少爷不会有错。”她话语坚定，“你的问题不止出现在今日的表现上。你仔细想想，也许你认为自己是家庭教师，便比阿珠她们多一点地位与尊严。”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们并不是强迫你去做不愿意的事，但是，顾小姐请你记住，给别人做事若心含有委屈这是自然的，也请你放低自己，别将自己看得那样重。”
我没有回应，王妈话锋变得婉转，似乎安慰：“我向来是知道二少爷的，他的脾气有点冲，说话也直，若是说了什么让你不好受的，请你也别往心里去。”她的这番话，虽说是安慰我，我听着却觉得有些刺耳。
她恩威并施：“赚钱不是容易的事，何家从来不是小门效；想接替你这份工作大有人在，他们不乏是高材生，有的甚至是留过洋的，这年头工作到底是难找的很，我希望你仔细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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