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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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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杜绮君接下代理管家的工作之后,她就暂时搬回向家,开始学校、向家两边跑的日子。

幸好研究所的课不多,幸好学校不是离得非常远,她只需要在有课的时候赶去学校上课,其他时间几乎都待在向家。

在长年的耳濡目染之下,管家的工作对她来说并不会太困难,她摸索没多久就能马上上手,尽职的程度不输正牌管家,其他人对她处理事情的态度及分寸也非常赞赏心服,所以并没有什么纷争。

结果搞到最后,最难缠的……还是向家人。

陆湘一心想要帮杜绮君来个「改头换面」,很可惜在她的坚决婉拒下终究宣告失败,她在向家还是一身「老姑婆」打扮,让人看了好生扼腕,最失望的当然就属向名权了。

还有他们养的黄金猎犬,她根本不敢靠近半步,能避多远就避多远,简直就把无辜的它给当成瘟神一样。

但这两个还不是最难缠的,向家第一难缠人物,当然非向名权莫属!

「呵啊……我应该没记错,今天是礼拜六吧,为什么我还是得像平常一样这么早起来?」

爱困的打着哈欠,向名权非常无奈的跟着杜绮君走下楼,因为没有要上班,所以他穿得非常休闲,但还是掩盖不了他全身上下所散发出的成熟魅力。

「哪里早了?今天我可是让少爷睡到九点,多一个小时您应该要满足了。」

一个小时很多吗?骗鬼!

瞧着她的背影,他不得不开始怀疑,这该不会是她趁机报复的另一种手段吧?明明知道他昨晚比平常还要晚睡,仍硬是早早把他叫起来,不让他好过。

一点都不体贴,这个女人呀!

「老爷和太太已经吃过早餐出去踏青了,少爷如果动作快一点,还可以过去陪陪他们,顺便活动一下,有益身心健康。」

向名权微勾起嘴角,开始有些期待。「你要陪我吗?如果你陪我就去。」

「你想得美!」

「这么凶?那我只好带小美人出门了。」

一听到这个「刺耳」的称呼,杜绮君马上转过身来,郑重声明,「我说过不要这样子叫我!」

「很可惜,我偏要叫。」他对她挑衅似的笑了一下,接着将视线转到她身后,朝着奇怪的方向大喊,「小美人!」

「嗄?」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杜绮君迟疑了一会,背后突然传出某种动物在磁砖上奔跑的声音,她的身体马上变得有些僵硬,心想该不会是……

「汪!」

「啊——狗呀——」

那只黄金猎犬居然跑进屋里来了!她吓得马上躲到向名权背后,死抓着他的衣服不放,继续高分贝尖叫,「天哪——不要过来,快点叫它离开啦!」

不过那只黄金猎犬还是照样朝向名权冲了过来,兴奋得直往他身上扑,舌头开始对他乱舔,简直快让他无法招架。

他笑着挡住它乱舔的舌头,拍拍它的头,赶紧命令,「小美人,别再闹了,乖乖坐下,Sit!」

一听到他的命令,黄金猎犬马上失望的发出哀怨呜鸣声,就连拚命左右晃动的尾巴也慢慢垂下,看起来好可怜。

「我再说一次,Sit!」

虽然百般不愿意,但它还是听话的乖乖坐下,期待奖赏的继续摇尾巴,果然是训练有素的狗。

杜绮君的双手还是死拉住向名权不放,这举动让他很没同情心的越笑越大声。「你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长这么大了还是这么怕狗?」

「我上辈子被狗咬,所以这辈子打从娘胎出来就怕狗,不行吗?」

「你放心,小美人很乖的,它绝对不会乱咬人。」

「你又怎么能肯定它永远不会兽性大……」杜绮君先是顿了一下,之后才困惑的问:「你叫它什么?」

「小美人。」

「它的名字?」

「没错。」

她马上往它的肚子下瞧了一眼。「它明明就是公的!」

「没有人规定公狗就不能叫小美人吧?」

「……你这是在故意羞辱我?」

她突然感到很气、很恼,很不是滋味,不明白他需要因为她离开,而故意以对她的昵称给狗取名来羞辱她吗?

「我从来就没有羞辱你的意思。」向名权蹲下身来,轻抚着它柔顺的毛,淡淡说道:「只不过当我第一眼看到它时,就觉得它适合这个名字。」

那一天,他只是不经意的走过一家宠物店,马上被里头出生刚满一个月的衅金猎犬给吸引住目光,只因小狗那清澈灿亮的无辜眼神,很像……很像他第一次见到的杜绮君。

同样的小,同样的单纯可爱,让他有种莫名的好感,正因为如此,他第一次带狗回家,正式让小美人成为向家的一份子。

只可惜他的回答一点说服力都没有,所以杜绮君还是很生气。「它哪里适合了?」

「别这么小气,你现在已经是大美人了,小美人的封号就大方点让给它,还是你……舍不得?」

她心虚的微红脸蛋,马上反驳,「谁舍不得了,我还求之不得能摆脱掉这个封号。」

「那就好了,不是吗?」

「算了,我说不过你。」杜绮君轻叹了口气,很快就选择认命,反正她知道自己是斗不过他的,「为什么突然养起狗来,一时兴起?」

「之前不养是因为你伯,不过既然你已经不在,我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

向名权说得云淡风轻,其实语气里带有些许的怅然,在杜绮君耳中听来却是异常的震撼。她从来不知道,他之前之所以没有养狗,都是因为……她?

就在这一瞬间,刚才的气恼几乎一散而空,反倒多出另一种说不出的感动,就为了他隐藏在狂放表面下的贴心举动。

「不过既然现在狗都已经养了,你也只好乖乖认命,面对现实吧!」安抚完了小美人,向名权接着站起来,轻弹了杜绮君鼻头一记,「刚好趁这个机会克服自己的怕狗症,这样不是很好?」

他这略显亲昵的举动又让她一阵心慌意乱,赶紧强逼自己镇定下来。「你以为我喜欢吗?这又不是说要克服就有办法克服得了的。」

「如果不试试,你又怎么知道克服不了?」

「我才没那种闲……啊!你要跑去哪里?」

向名权才一往厨房的方向走,杜绮君又开始害怕的鬼叫起来,虽然小美人还是乖乖的坐在原地没有移动半步,但她仍恐惧到了极点。

「我去拿给小美人吃的饲料,很快就出来了。」

救……救命……

她战战兢兢的僵在原地,不敢妄动分毫,此刻的她早已忘了自己的形象和管家威仪。

小美人带有困惑的眼神一直盯着她瞧,让她感到头皮发麻,生怕下一秒钟它就突然朝她扑了过来,将她压倒在地,一口一口地当成食物给吞吃下肚。

好可怕,她不想因为这种原因上社会版的头条新闻,简直丢脸死了。

等待的时间特别难熬,杜绮君好不容易才等到向名权从厨房把小美人的饲料盘端出来,彻底将它的视线给引了过去。

「小美人,去外面等。」

一接到命令,小美人马上乖乖往门外走,开开心心的出去等着开饭。它前脚一走,杜绮君马上转身,拔腿就想冲到楼上去,向名权眼明手快的拉住她,不让她这么窝囊的继续逃避。

「大美人,你要跑到哪里去,小美人还等着你喂它吃饭呢!」

她简直是暴怒出声,「它吃不吃饭关我什么事,还有你喂就好了呀,为什么一定要我喂?」

「因为这是管家的工作。」

「你少唬我,我才不会上当,」

「我没有骗你,杜叔在的时候,都是他亲自打理小美人的饲料,还有它之所以这么听话,也是杜叔训练有素,他可厉害得很呢!」

「什……什么?」她爸哪时改行当驯兽师了?

「所以说……」向名权将饲料盘移到她面前,笑得相当无害,「既然想当个称职的好管家,就不能逃避这项工作。」

这打击到她的自尊心了,他根本就是拐个弯说自己不够称职。「可……可是……」

「不要怕,第一次我会带着你喂它,其实很简单,没什么难度的。」

那是对其他人来说!对她却是个天大的难题呀!

敌不过向名权的连哄带骗,她还是捧着饲料盘,硬着头皮和他来到屋前的草皮上,小美人早已经在外头等上一段时间了,看到他们俩出现,它又有种蠢蠢欲动的兴奋,像是随时都会扑上去一样。

为了预防杜绮君又想趁机落跑,向名权刻意站在她背后,抓住她双肩。「先命令它坐下,之后再将饲料盘放在它面前,等它吃完后拍拍它的头,称赞它一下,就这么简单。」

杜绮君深吸了口气,努力的要自己不能再害怕下去。「它……真的……不会咬人?」

「至少它来到我家之后,都还没咬过人。」

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只好拚了!她再度吸了口气,才有些微微颤抖的开口,「小美人,Sit。」

小美人却像是听不懂一样,好奇的在她脚边左闻右闻,要不是向名权在后面抓住她,她早就尖叫逃开了。

「不要紧,让它记住你的气味也好,这样它就不会再把你当成陌生人了,再来一次。」

「小美人,sit。」

它还是乐得继续认识新主人,像是早已忘了自己肚子饿得该吃饭似的,让杜绮君由原本的惧怕渐渐转变成恼怒,快要忍不住抓狂了。

「小美人,sit!拜托你,别再闻我了……该死的Shit!」

「汪!」

「啊——」

这一声吠叫终于吓得她挣脱向名权的掌控,非常不争气的又躲到他背后哇哇叫,这让他简直哭笑不得,真是拿这一人一狗没有任何办法。

「虽然Sit和Shit听起来很像,但它还是听得懂你在骂它哦!」

「我管它到底听不听得懂,我……我放弃,我认输了,这样总行了吧?」

话一说完,杜绮君又打着逃回屋里的念头,向名权再次拉住她,不让她半途而废。「绮君,就只差一点点了,再试试看吧!」

「不,打死我我都不会再试了!」

「代理管家,请拿出你的专业及威仪,别让区区一只狗瞧不起你,把你给踩在脚掌下。」

「……」管家也是人,管家也是会有怕的东西嘛!

「不怕,有我在身旁,没什么好怕的。」

再一次,他将杜绮君拉到自己前方,让她面对非得突破的关卡,不过这一次他是轻搂住她的腰,像是要给她力量一样,在她耳旁低声轻喃,「绮君,相信我,你绝对可以的。」

他的话语就像是有魔力一样,催眠着她,让她慢慢抓回残存的一点点勇气,在努力让自己恢复冷静之后,她一整神色,眼神锐利的瞪着脚旁的大狗。

「小美人,Sit!」

这下子小美人倒是停下嗅闻她的动作,盯着她瞧,一人一狗对峙着。

「你如果再不听话,我就要把你的食物给收起来了,Sit!」

又过了一秒钟,小美人终于按照指令乖乖坐下,不再妄动乱来,这让杜绮君好不容易可以松一口气,感动得真想当场痛哭流涕。

果然,人善被狗欺,还是要凶一点的好。

将饲料盘放在小美人面前,它马上就开始狼吞虎咽了起来,没三两下就把自己的食物解决光,然后又拾起头来,期待的瞧着杜绮君。

「你……你看我干什么?我已经没有东西可以给你吃了。」

「呵呵,绮君,你遗忘了最后一个动作。」向名权继续在她耳旁说道:「摸摸它的头,称赞它一下。」

要她摸它?她才不要把自己的手送到它嘴边让它当骨头啃!「可以……省去这个动作吗?」

「就差最后一步而已,你想要半途而废?」

就算有向名权的再三保证,她还是没有勇气主动伸出手,他干脆抓住她的手,带领她做完这最后一个动作。

他的手轻放在她腰际上,感觉两人的身子完全贴合。握着她微颤的手,慢慢碰上小美人的头。

杜绮君抱着必死的决心轻抚几下后,慢慢摆脱心中的惧怕。

看她渐渐适应,他笑着放下心,然后对小美人命令,「去。」

它随即快乐的离开原地,跑到后花园自己找乐子去。杜绮君一放松心情,整个人马上脚软的就要跪坐在地。

「啊?绮君!」

向名权赶紧再扣住她的腰,不让她跌到地上,她丢脸的忍下住呻吟,「你放开我,让我丢脸丢到底算了。」

「呵呵……凡事都有第一次,以后你就会习惯的。」

杜绮君感到丢脸懊恼,向名权倒是带着一种愉快的心情,因为她只顾着怕小美人,完全都没发现,其实两人一直亲密的靠着,几乎没有任何空隙。

她没有擦香水,身上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这让他有些陶醉,真希望时间就暂停在这一刻,让他好好陶醉个够。

她真的回来了,直到这一刻,他才感到她是真实的存在着,而不是自己心中的妄想或作梦……

好不容易恢复了些力气,杜绮君终于发现两人这种超出范围的亲密举动,她错愕的拍开他的手,离开他的胸膛,又羞又恼的开口,「少爷,请不要这样。」

唉……被她给逃了。向名权心里虽然惋惜,但表面还是装得落落大方。「好心没好报,亏我刚才这么帮你。」

「你想看我丢脸才是真的吧!」

她没好气的转身往屋内走,刻意把向名权甩在后头,其实她现在的心还怦怦乱跳,简直是控制不住的……悸动着。

她不能太靠近他,要不然她会掌控不了自己的情绪,然后一而再、再而三陷入他的罗网当中,直到无法自拔……

看着她的背影,向名权的心有些闷,但他只能不动声色的跟上,告诉自己别太急躁,慢慢再来想办法。

「对了,先告诉你,下个星期我不会回来吃晚饭,你只要照顾好我爸妈就够。」

一听到他不回来吃饭,杜绮君马上讶异的转回身。「为什么?」

「公司会很忙,所以我势必要加班。」

「那……那你的晚餐怎么办?」

只见他无所谓的耸耸肩,「只能吃便当,要不然还能怎样?」

一听到他那像是吃什么都没差的语气,杜绮君马上脱口而出,「不行,老是在外面吃没营养、没卫生的便当,那怎么行?」

没想到她会在这种小事上闹脾气,真是让向名权感到哭笑不得。「那你说,我该怎么办,这个班是一定要加的。」

「我帮你送便当!」

「嗄?」

「这是管家的坚持,晚餐绝不能随便!」她想也不想就继续讲,「从现在开始,只要你晚上必须加班,就由我来送便当!」

喔喔,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因祸得福?向名权乐得接受她的「命令」,没有第二句话,「遵命,美丽的小管家。」

他开始期待加班的日子了,呵……

***凤鸣轩独家制作******

「绮君,你要帮名权那小于送晚饭?」

晚餐时间,向远荣、陆湘在餐厅用餐,就见杜绮君认真的在一旁打包饭菜,要替向名权送到公司去。

「太太,我和少爷说好,如果他回不来吃晚饭,就由我帮他送去。」

「我到底该说那小子好命,还是要说你太认真了?」向远荣失笑,「杜管家管得再多,也没空理那小子到底吃饭了没有,你该不会连他每天晚上多晚睡都要管吧?」

被向远荣这样一调侃,她马上尴尬得耳根子都要红起来了,陆湘马上帮着她解围,「这样有什么不好,你还真是少见多怪。」

「是是,我安静吃饭。」

「话又说回来,我还真希望名权以后娶个像绮君一样的媳妇呢!」陆湘期待的说着,「不止聪明懂事、漂亮慧黠,还要和我们家世相当,如果真能这样,那就完美到极点了。」

原本平静的心似乎隐隐传来刺痛感,杜绮君手边装菜的动作持续着,表面依然镇定,心底却逐渐感到有些不好受。

她只能告诉自己,当作没听到,不要在乎、不要管,她只要做好自己的份内工作就好……

「对了,绮君,等你父亲退休后,就换你来当向家的管家好了,我还真舍不得把这么认真负责的你放给别人,真不知要到哪里去再找一个像你们父女俩这么好的管家来。」

她勉强扬起一抹淡笑。「太太,是你太谬赞了。」

「不行,我们不能这样霸占着她不放。」向远荣虽然也喜欢杜绮君,但还是非常理性,「她总是要嫁人的,别耽误到她的下半辈子。」

「喔,说的也是啊!」陆湘有点沮丧的轻叹一声,然后又想到一件事,「绮君,有机会的话,你就帮我们偷偷试探那小子的口风吧!」

「什么口风?」

「就是问看看他有没有中意的对象,或者他有没有私底下在和谁偷偷交往之类的。」说着她又叹了口气,「每次问他这个问题,他都和我们打哈哈,说什么不急,他都已经二十九了,哪里不急,快气死我们了。」

心头刺痛的感觉似乎又加深了,然而杜绮君还是只能强作镇定。「少爷的桃花一向很旺,太太不太需要担心他没对象。」

「桃花旺又有什么用,也没看他对哪一个女人留情过!」

的确,凭向名权那俊帅的外表,是有许多女人主动黏在他身边,想尽办法倒追他,但他总是优游在百花之间,不排拒她们的靠近,却也不主动抓住任何一朵花。

就因为他不介意女人的靠近,却又不对哪个女人掏出真心,才会给别人一种花花公子的形象。

其实向名权的这种态度她也早已略有耳闻,他的个性她很清楚,他只是对任何事都不在乎,所以才任由身旁的女人来来去去,就连弄坏了自己的名声也无所谓,他根本就懒得理。

真是个笨蛋!杜绮君忍不住在内心骂他千遍、万遍。会变成这样都是他自己活该!

「所以绮君呀,你还是找机会帮我们问问,别让我们老是为了他的终身大事挂心,好吗?」

陆湘的话语在一瞬间抓回杜绮君的思绪,让她不再恍神下去,她赶紧压下自己的情绪,恭敬的回答,「如果有机会,我会试着问问看的。」

「真是太好了,如果他还是没有对象,就别怪我鸡婆,开始替他物色媳妇人选了!」

瞧陆湘讲得眉开眼笑,开始列出一长串她所想要的媳妇类型,还开始评比朋友们的媳妇怎样又怎样,杜绮君的心是越听越沉,就算强装冷静,也掩饰不了眸中那一抹失落。

自己真的问得出口吗?她苦笑了一声。看来……很难呀!

说实话,她并不想面对这一个问题,只因为这会让她感到非常难堪,而且心酸不已。

她一直在偷偷喜欢着向名权,从很早很早之前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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