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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纺世家」从养蚕缫丝起家,门口这四个大宇是三代以前皇上御赐的牌匾。他们的存在象征着姑苏城无与伦比的经济繁荣。
金纺世家赚钱有术,只要是跟丝织品有关的产品无所不卖,生意做遍大江南北。尤其以高级的锦绣制品最受到妇女的喜爱,连皇宫里的妃子们都指定要用金纺世家出产的丝料制衣。
金纺世家年年推出精致的丝绸样式,准确的抓住了有钱人喜新厌旧的心态,用力赚钱。
甚至在坊间还有许多人传唱着——
「金纺好,金纺老,只要金纺保,姑苏就不倒。」
姑苏城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用着金光闪闪的眼神看着金纺世家。当然,身为少东的公孙子阳自然是全姑苏城的闺女们梦寐以求的金龟婿。
有公孙子阳坐镇的金纺世家总铺,每日都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飞进飞出,而她们的目标都只有公孙子阳。
他英挺的外型、镶金的背景,再加上已届适婚年龄,注定是要让姑苏城的少女们乱了芳心。
今天的金纺世家照例又在公孙子阳在场的时候,上演令人鼻酸的求爱记——
一位精心打扮的俏人儿在丫鬓的搀扶下,丰姿绰约的走到了公孙子阳镇守的柜台前面,一双大眼睛满是爱意的望着他低头处理帐簿的高大身影。
还在处理公事的公孙子阳被盯得背脊一阵发冷,一抬头,看见又是女人盯着他看的那种怪异眼神。
虽然被瞧得心里发毛,但是身为地盘主人的他又不得不先开口,「你好,有事吗?」
梦中情人醇厚低沉的嗓音让俏人儿的骨头都酥了一半。
「我……我……公孙少东,这是我亲手绣的荷包,我想……我想……」
玉绣庄的大小姐羞答答的从怀中掏出红色的鸳鸯荷包,想要塞进公孙子阳的手中,欲语还羞的娇模样让其他伙计看了都快要忍不住心动。
一听见这熟悉的开场白,公孙子阳简直快要抓狂。他真的不希望在处理繁琐的公事之外,还要面对这些烦人的琐事。
应该欢喜承接美人恩的男子没有任何开心的表情,只是冷着一张脸,拧紧一双浓眉,准备残忍的用着棱角分明的薄唇说出拒绝的话——
「很抱歉,我想——」
公孙子阳话还没说完,但是明显拒绝的态度让好不容易再次鼓起勇气表白的李大小姐羞红了脸,她一低头,伤心的眼泪就开始掉下来。
「是我绣得不好吗?」
美女的泪水引起了民怨,众伙计们责怪的眼光又习惯性的纷纷飘到了公孙子阳的身上。
「少东,真是……唉!」
「就是嘛,条件好也用不着这样糟蹋姑娘家的心意……」
伙计们不大不小的声音在空气中飞散,让柜台的气氛更是降到冰点。
就在众人的眼光全都没放在门口的时候,一抹清丽的白色身影徐徐走进,聪明的白如晴一见到这阵仗,心里就有谱了。
突然闻,她冷静自持的声音在李大小姐的背后响起,适时的扮演了一个公孙子阳最需要的角色——
「好久不见啊,李小姐!我正好缺一个鸳鸯荷包来激发灵感,设计新的布料。我想,李小姐不会介意把这个荷包送给我吧?」白如晴扬着娟秀的脸蛋,眼波流转的黑瞳里虽是波澜不兴,但是早熟的眼神却仿佛看尽人世沧桑。
微微扬起的粉红色小嘴,搭上娇俏可爱的小鼻子,让这位可怜的大家闺秀一见到她,就可以从她浑身散发的冷静气息中,感受到她的善解人意。
可怜的大家闰秀当然知道,这是人家送上来的下台阶——
「好,当然好。」
仿佛荷包会烫手一般,李大小姐迅速的把手上的鸳鸯荷包交给了白如晴,临走时还不忘顺便回头,送给公孙子阳一个含幽带怨的眼神。
看着李小姐逐渐远去的背影,白如晴略带责备的视线才回到满脸从容自在的公孙子阳身上。
「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很不开心。」公孙子阳拿起面前已经冷掉的茶,轻轻的啜了一口,过苦的茶味和白如晴的臭脸都令他皱眉。
「公孙少东,不要多想。」白如晴谨慎小心的回避掉公孙子阳凝视她的诡异目光。
「我这个人一向惜才,就冲着你叫我公孙少东这四个字,我就有义务关心你的情绪。」
公孙子阳不疾不徐的走出柜台,漫步到白如晴面前,试图用他高大的体态带给她受威胁的心理。
逐渐逼近的高热体温让白如晴鼻头微微冒出了汗水,她发现公孙子阳看着她的眼神愈来愈怪,甚至还带着一丝算计的得意。
属于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她很快就要有数不清的麻烦……
「如晴不敢麻烦少东,我还有事——」
就在她考虑是否要抛弃尊严开溜的当下,公孙子阳却故意重重的「咳」了一声,让大家的注意力统统集中在他们身上。
没有了木桌子的隔离,白如晴突然感受到随着公孙子阳的靠近所带来的压迫感。
他的眼神牢牢的锁住她的眼眸,属于成熟男人的气息席卷而来,还夹杂着淡淡的茶香。
公孙子阳过分的偎近让白如晴一度想要逃跑,但是在总铺的伙计面前,她必须要维持住「白师父」的稳重形象。所以她逼迫自己咬紧牙关,忍住双脚的颤抖。
「别跟我客套,我可是你的子阳哥哥呢!更何况这是你第二次帮我解决掉玉绣庄的李小姐,于公于私我都应该谢谢你才是啊!」他一边缓慢的说着,一边仔细凝视着她脸上所有细微的表情。
公孙子阳要确定自己所说的每一个字,白如晴都有听进去。
他炽热的眼神和体温仿佛霸道的想要在众人面前,狠狠的烙印在白如晴娇小的身上。
她的心口猛然一紧,后悔自己今天走进这个铺子里。
「我……我……少东不用。能为金纺世家尽力,是如晴的福气。」白如晴言不由衷的说着敷衍的话。
为了掩住心中所有的不安,白如晴红着脸仰起头,试着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
她跟公孙子阳靠得太近了,近到她很难呼吸,无法思考。
「金纺世家」这四个字一从白如晴的口中说出,就让公孙子阳忍不住皱紧了眉。他不懂,家门前那块该死的匾额究竟有什么魔力,为什么可以遮蔽白如晴所有的视线而看不见他?
怒气一起,他向白如晴大步的接近,不让她有闪躲的空间。
公孙子阳抓住她发呆的一瞬,又顺手故意的拉起了白如晴颈边的一缯青丝,缠绕在食指上,默默的享受这柔润的触感。
「哇!少东又摸白师父耶!」
「是啊!真是太精采了!」一个个还在青春期的酗子都被公孙少东蓄意的挑情行为刺激得张大了嘴。
「听说少东可疼白师父了,知道她怕蚕儿,就连一根面条都不准出现在白师父的膳食里。」为了替眼前的美景加油添醋,一个待得比较久的伙计忍不住透露这个消息。
新来的小毛头一听,眼睛睁得比谁都大。
「白师父怕蚕儿还得跟它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真是辛苦她了。」
「喂,小声点。」总管小声的制止着这一群不知轻重的楞小子们。
伙计们的惊呼声此起彼落,却还要控制自己的音量,以免吓走了当事人的情绪。
公孙子阳这只针对白如晴挑情的举动,让所有的伙计都睁大了眼,深怕错过这一场虽然时时上演却依然精采的好戏。
「这样啊……那我真想看看你能为金纺世家这四个字做到什么程度?」
他俯在她的耳边,轻轻的用着低沉的嗓音说出这让她无法接下去的话语。
白如晴吓得睁大了眼,却正好被公孙子阳眼底跳动的剧烈火花烧个正着。
他今日看着她的眼神特别充满了霸占与掠夺,让她的理智只能举白旗投降。
白如晴的心骤然狂跳,不知所措的她只能撇开头,放弃跟他继续对视的勇气。
「我我我……少东请自重!」
「呵呵!如晴,你在害怕什么啊?」公孙子阳淡笑,胸有成竹的模样更令白如晴仓皇失措。
觉得自己的情绪已经被逼到角落,白如晴再也受不了公孙子阳突如其来的审问,她的心理根本没有任何准备。
「呃,我想,染布房那儿应该有事找我,我先走了。」
逃开的念头迅速在白如晴惊慌的心底成型,在公孙子阳的压迫下,她无法再继续伪装成镇定的白师父。一转身,她第一次没有跟公孙子阳道别,就仓皇的提着裙摆离开。
白如晴一走,挽在公孙子阳食指间的青丝也顺势溜开,只留下尚在指间的滑润触戚,让他无限回味。
「呵呵,这样就逃跑了吗?我看你还能装傻多久?我的小如晴,我已经等得太久、太久了……」
公孙子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远方的眼神更加坚定不栘。
「你已经让我失去耐性了。」他小声的对自己说着,但是自信的微笑却始终没有离开他的嘴角。
一直到白如晴消失在他的视线内,公孙子阳都没有离开原来的位置。
公孙子阳低头,用着留恋的眼神反覆欣赏着自己的手指。若有所思的神态让他身边所有看完这场优质好戏的观众实在不了解白如晴闪避少东的理由!
公孙子阳——他们高大英俊、聪明有钱的公孙少东,早就是姑苏城里最抢手的丈夫人选,一向聪明的白师父怎么还不赶快先下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