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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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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肚子饿了。」雷镇乔突然满脸委屈的宣示。

啥!肚子饿?他花了大半时间瞅得她醺然陶醉,只是因为他肚子饿了?

他不是要索吻,根本不是!他从嘴里吐出那句肚子饿,彻底毁了她的所有想像跟心理准备!

该死!靳茉莉一点都不想领他的可怜之情,两只眼睛瞬间凝聚成怒火,「你肚子饿了关我屁事?」

皱眉,「你说话真是不文雅,亏你还长得人模人样,说到底,原来你才是真正的人面兽心。」伸出手指戳了她一记。

她拍开他的动手动脚,「滚开,你有时间在那边调侃我、教训我,怎么不来帮忙收拾你家?」不忘刻意强调你家两个字。

不过她的刻意显然效果不彰,雷镇乔睬都不睬,索性推诿说道:「不行,我一肚子饿就会头晕目眩,一头晕目眩,别说是打扫了,连呼吸都会不顺畅,小奴隶,快去煮饭给我吃,我从早上起床到现在只喝了一杯咖啡,现在早已经饿得头昏脑胀无法思考了。」他腾出大掌,不断的骚扰忙得像颗陀螺的靳茉莉。

「最好饿得你脑残。」她狠心诅咒。

「靳茉莉,快点!靳茉莉——茉莉、茉莉……」

他摆明是把她当作私人女佣,而且是最、最、最廉价的那种!

「我不会煮饭。」她一不做二不休。

「什么,你不会煮饭?天啊,你到底是不是女生啊?」雷镇乔当场从地上跳起来一阵惊嚷。

睐去白眼,「奇怪,是哪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告诉你女生就得会煮饭?回答我,你这个性别歧视的家伙!」她忍不住推了他的俊脸一把。

「可是我饿了。」他干脆把头靠在她肩膀上。

她死命的推开他过分沉重的头,「滚开,滚开!要吃自己出去买,你有脚,不是吗?」

这家伙干么跟她这么亲近?

「但现在我有你这个小奴隶了。」他死不肯走。

「我不要。」呵,奴隶也是有个性、有尊严的,敢得罪她,算他倒了八辈子楣。

雷镇乔抓住她的手,不由分说就往手心塞了一张千元大钞,「快去,要不然你的包包就要一直被扣在我这里,唔,包括你的钥匙、身分证、信用卡、提款卡……再不然,我就要吃了你!」毫不掩饰的对她露出贪婪的眼神。

她心头一凛,「够了、够了,我去总可以吧!」无言以对。

瞬间敛起贪婪,他拍拍她的头,像在安抚一只小动物,「乖,不用跑太远,转角的必胜客买客披萨就好。」

「必胜客?笨蛋,那有外送服务,只要你是会打电话、讲电话的人,就不用怕会饿死。」

「可是我找不到我家的市用电话。」他寓意深远的望了面前泰半还黑压压的客厅一眼。

「那就用手机。」她没好气的提醒。

「早上为了打电话找你,早就没电了。」无奈。

忍无可忍,「雷镇乔,你……真是够了,我的手机借你总行吧?」

「不用了,我不想说话。」他懒洋洋的婉拒。

不管靳茉莉说什么,雷镇乔就是有他的理由跟藉口,尽管牵强,可他还是说得大言不惭。

「你干脆变成哑巴算了。」

「好饿,我好饿喔,小奴隶,你的主人就快耍饿死了……」他一改大律师的英挺风范,竟然孩子气的胡乱嚷嚷起来。

许久,靳茉莉实在被他的嚷嚷声搞得精神崩溃,索性一古脑儿的从堆积成山的衣物前爬起来,「住嘴、住嘴,我去,我去总可以吧,你可不可以安静一点?不要再继续鸡猫子鬼叫了。」

「小奴隶,我要吃和风章鱼烧口味。」

「闭嘴,我买什么你就吃什么,由不得你这个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家伙在这里挑三捡四的。」

他挑挑眉,「凶婆娘。」

愀然变色,「雷镇乔,你刚刚说我是什么?」

「凶婆娘、凶婆娘、凶婆娘。」他存心捣蛋的说。

「你少得寸进尺了你——」

「靳茉莉,你真是我见过最气焰高张的奴隶。」

「很不幸的,你也是我见过最令人厌烦的主人。」

「呵,靳茉莉,你终于承认我是你的小主人啦!」雷镇乔乐得大方承认她所指责的令人厌烦,「乖呀,乖喔!」

从他惹人厌的笑容里,靳茉莉看到他的存心不良,只得愤愤的握紧拳头又压栅的忍子拳的冲动,宛若旋风似的甩门离开。

关上门,她整个人像是虚脱的抵靠在门上,双脚发软。

她刚刚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期待起雷镇乔的吻来了?荒唐、荒唐……

甩甩头,她努力遗忘方才发生的插曲,把一度萌芽的渴望狠狠的压抑住。她以为这样事情就万无一失,却没想到压抑的下场,渴望的嫩芽以着不被察觉的姿态,出乎寻常的在她心里迅速茁壮。

她一定,雷镇乔整个人当场倒在地板上狂笑不止,「哈、哈、哈……原来捉弄靳茉莉是这么有趣的事情,我真是爱死我这个小奴隶了。」

蓦然止笑,他从地上撑起身子,清澈的眼神骤然黯沉,像黑洞似的深邃,近乎自言自语的低喃,「茉莉,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不会!」

要不是自制力够,他方才早生吃活剥了这个女人。

这厢,好不容易从方才的骚动中恢复正常的靳茉莉,却突然感受到阴风阵阵。

「咦,最近这么倒楣该不会是卡到阴吧?我要去拜拜,我要摆脱雷镇乔,一定要摆脱这个可恶的臭男人!」口中不住的念念有词。

************

大早进了事务所,雷镇乔显得精神抖擞,意气风发,随时都能上场战斗。

这全都是拜靳茉莉之赐,多亏她的卖力打扫,把他从凌乱的国度中彻底解救出来,足以他昨晚睡了一趁觉,今天才有如此充沛的干劲。

手边同时有好几桩离婚官司在进行的雷镇乔,打开电脑,一边跟当事人联系会面,好确认进一步的商讨赡养费、监护权、夫妻财产重新配置等问题,一边忙着敲打他开庭的资料,砥砺自己务必要打场漂亮的胜仗,一切看似非常顺利完美,直到秘书兼助理的一通电话,彻底打乱他的步调。

抓过话筒,「你好。」雷镇乔以着十分冷静的口吻说道。

就是这种从容不迫的态度,让他的广大客户都对他十分信赖,唯独迟钝的靳茉莉还找不到欣赏的切入点,可叹,可叹啊!

感叹之余,迟迟等不到对方回应,他只得又开口,「喂,我是雷镇乔,请问哪位?」十分有耐心的询问。

「是我,雷律师。」虚弱,极度虚弱。

是那个超级万能的秘书兼助理打来的电话,雷镇乔感觉心头掠过一阵阴霾。

「怎么了?你声音听起来很虚弱。」

「我因为急性肠胃炎又重感冒,身体非常不舒服,刚刚正要去医院看诊的时候,不慎出了车祸……」

雷镇乔霍然从椅子上弹起身来,「然后呢?」

「然后我现在正被人从救护车上推下来……」

手机被一把抢了过去,「医院不许讲电话,布现在马上要送急诊室了。」

啪答一声,秘书兼助理的手机突然无法通讯。

「喂?喂?」雷镇乔大感不妙。

赶紧回拨,前一秒钟还可以通话的手机号码竟然在下一秒钟失灵,他伟大的秘书兼助理也就充满戏剧性的陷入失联状态,找不到人。

「天啊,不行,你不能休假,你如果休假了,谁来帮我接电话、整理开庭资料,提醒我吃饭出庭……」

—早的好心情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雷镇乔陷入一种慌乱情绪中。

他最害怕这种措手不及的变化了,一旦身边的人消失,连带的他就会遭受到波及,你看你看,打扫阿桑血淋淋的例子还在眼前,他平生所赖以看重的秘书兼助理又发生意外,那他怎么办?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不行、不行,他得求救,他虽然是无所不能的大律师,可是也得有个能干的家伙来帮忙维持秩序,要不然他会一团乱的。

紧张之际,他的脑海里毫不犹豫的闪过靳茉莉的脸庞,二话不说,他决定再度把他的小奴隶抓来好好的物尽其用。

「对了,还有茉莉,她那么会打扫,这种接电话、整理资料的芝麻小事应该难不倒她才对。」

「钤——铃——」

铃声对于赶稿子赶到清晨五点的靳茉莉来说,唯一的处置,就是伸出手臂发狠的往床头的大闹钟击去。啪!

行云流水般的一气呵成,全都出自于人体的情绪性反射动作。

然而铃声却依然不识相的震天价响。

「又是哪个该死的长舌家伙——」恼火的从被窝钻出来,靳茉莉顶着媲美陈年酱菜的臭脸下床去抄起不知死活的市用电话,「靳茉莉不在家,不要再打电话来了。」光火的大嚷,旋即甩下话筒走回床上。

可前脚还没爬上床,阴魂不散的铃声又开始放肆起来,逼得向来缺乏耐心的她紧握拳头,随时要发出凌厉的攻击。

气得抓起话筒大骂,「我说她不在,你是听不懂国语是不是?就算是阴曹地府打来的,也麻烦你记得算算时辰……」

沉吟须臾,「很遗憾,我不是牛头马面,小奴隶!」雷镇乔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

又是他!「雷镇乔,你又有什么事情?」靳茉莉光想就两鬓发麻。

她不想又被抓去帮忙打扫了,很累欸,昨天她回家时,双手是近乎麻痹残废的,饶了她吧!

「我需要你。」他毫不犹豫的说。

闻言,如梦初醒的靳茉莉当场脑门一轰,白皙的脸庞顿时浮起两抹潮红,来势汹汹,她羞赧的大嚷,「雷镇乔,你可以再下流一点!」语气因为不可置信而发颤。

「茉莉,不要拒绝我,我真的需要你。」焦急。

「雷镇乔,本小姐今天没休假,没时间陪你搅和,我下午有通告,晚一点还要到电台去准备我晚上的节目,你给我有多远就滚多远。」她把凶猛的起床气全数朝雷镇乔身上发去。

天啊,这男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光想到他那句「我需要你」,靳茉莉整个人都火热起来。真是可恶,雷镇乔这家伙竟然敢明目张胆的对她说出这种话来,而且还是一大清早,这、这、这……实在是太叫人害羞了啦!

「茉莉,我——」

「雷镇乔,我就算是你暂时的奴隶,但是不包括解决你的生理需求,滚!」

「生理需求?」电话彼端的雷镇乔有些错愕。

「你实在太失礼了,马上给我挂电话,要不然我就要控告你性骚扰。」

失礼?性骚扰?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雷镇乔把所有的关键字兜在一块儿想了义想,费了好一番工夫,总算搞清楚她指责的失礼所谓何来。

他不由得爆出一记夸张的大笑,「哈哈——靳茉莉,难不成你的脑袋就只装了这些有颜色的东西吗?」揶揄。

「你说什么?」竟敢出言诋毁她向来颇为自豪的聪慧脑袋。

「你刚起床?」

「不是刚起床,是被你吵起床。」她没好气的说。

「看来你还是严重缺乏身为奴隶的基本认知。」

「奴隶也需要休假的,臭男人。」她吼了回去。

「三十分钟——喔不,十五分钟后我到你家楼下,动作快一点,不要让我亲自把你从家里挖出来。」

不等靳茉莉再抗议什么,雷镇乔已经把电话挂上。

「去你的鬼东西,你叫我十五分钟我就得十五分钟吗?本小姐偏要五个小时后。」撂下狠话,她索性拔起电话线,「我看你怎么打电话。」施施然爬回被窝去。

十五分钟后,她家那扇极度脆弱的大门被拍得轰然骤响。

「砰、砰、砰、砰……」

顿时,整个屋子简直像发生世界大战,被轰炸机突击似的岌岌可危。

偏偏靳茉莉丝毫不以为忤,有恃无恐的拉起被子将自己裹得紧紧的,存心杜绝外界的骚扰。

「哈哈,就算拍断你的手掌,本小姐不开门就是不开门。」她闭上眼睛,学人来个老僧入定。

不一会,可怕的噪音消失了,获得胜利的靳茉莉得意的咧开嘴窃笑。翻了个身,才正打算要作个好梦,突然身上的被子一抽,整个人当场让人从被窝里一把抓出来。

「呀——救命啊!」靳茉莉失声大叫。

那闯入香闺的贼人不是别人,正是雷镇乔是也,一脸欠扁的模样。

她瞠目结舌,「你、你怎么进来的?」抵在他鼻尖上的手指不断惊愕的颤抖着。

他语气闲凉的回答,「当然是开门进来的。」摇摇手中那把备份钥匙,他一脸得意。

这是三十秒钟前,他刚从靳茉莉家门口脚踏垫下找出来的。唔,热腾腾呢!

「还我!」她伸手作势要抢。

他抢先一步把钥匙握在手掌心里,「我就知道你又给我躲回被窝去。」

靳茉莉气得花容失色,「雷镇乔,这是我家欸,你竟然擅自闯人民宅,再不马上交出钥匙给我滚出去,我就要报警逮捕你。」

不理睬她的叫嚣,雷镇乔把她推到衣橱前,「快一点,我没时间了。」

「色狼——你再不给我滚出去,当心我让你绝子绝孙。」她恐吓着。

「你如果要自断幸福,将来损失的是你。」

她的幸福关他屁事!「够了,雷镇乔,你怎么可以对我说这种话?」

「靳茉莉,我是真的没时间了,我的秘书兼助理今天早上重病又出车祸,被送到急诊室后便失联,小命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而我待会要赶着出庭去,事务所里如果没人接电话,我会损失很多很多生意的,下午我还要跟几个离婚当事人碰面,如果你不帮我把协议资料准备出来,我拿什么去跟对方律师周旋啊?」他又忍不住对她要任性了。

「接电话?准备资料?」

「对,没了秘书,我就跟断了胳膊一样,我需要你来帮忙接电话、准备资料,你想到哪里去了?真当我是禽兽不成?」他没好气的说。

「你本来就是。」咕哝。

然而冷静一想,靳茉莉还是觉得他太可恶了。

「为什么我得去帮你接电话、准备资料?我有我的工作,没空。」断然拒绝。

「奴隶是没有讨价还价的空间的,你再不换衣眼,我们就这样出门吧!」他是不介意她穿着熊宝宝睡衣,如果她想的话。

「我不要——」

雷镇乔不想跟她多费唇舌,索性故伎重施的把人整个打横扛上肩,彻底打包带走。

「雷镇乔,你不可以这样……雷镇乔!我不要去,我要睡觉,救命呀!」尽管靳茉莉一路声嘶力竭的哀嚎,雷镇乔的步伐依然雄纠纠的继续前进,全然不受任何影响。

把人塞进车子,他看了看腕上的时间,「该死,来不及了。」完全忽视靳茉莉配合度奇低的捣蛋吵闹,一路飞快的把车开向地方法院。

千钧一发之际的紧急煞车,害得靳茉莉差点亲吻上挡风玻璃。

「听着,我现在要去开庭了,你马上回事务所帮我接电话,桌上的资料赶快整理出来,一个半小时后把资料送来给我。」

不等她抗议,雷镇乔已经甩门离开。

远去的背影又恢复他极度完美的模样,跟她的熊宝宝睡衣,简直是天壤之别,而她厌恶这种落差。

「我讨厌当奴隶,我不要当奴隶,尤其不要当雷镇乔的奴隶!」

雷镇乔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回来,拉开车门拿东西,「不当奴隶,就来当身分证上配偶栏的栏主吧!」话落,留下一抹颇具深意的笑容旋即离开。

靳茉莉呆懵在原地许久许久……

忽地大嚷,「这算哪门子的求婚?烂透了——」

下一秒,她扪心自问。奇怪,我干么发飙?他求婚的伎俩再差,也跟我完全没关系。

可是不会说谎的小脸却隐隐浮现一抹娇羞的神色,尽管才一瞬间。

「不,我们是敌人,不共戴天的敌人!」发狠的拍拍脸颊,靳茉莉对自己坚定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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