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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得到一个小时的缓冲时间,但也要六点起床,对雅言来说还是困难的挑战,以致这会又睡过头的她,赶着要去练功房,省的那对主仆又找她麻烦。
因为跑的太急,她跟迎面走来的其中一名奴才不小心撞上,匆匆开口道歉,“呃,对不起。”
几名奴才在看清楚是谁后,刻意挡住雅言的去路,其中一人带头开口道:“以为现在身份不同就能在府里横行了?”
雅言不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又惦记着要去找赵元琮报到,当下急切的道:“对不起,我快迟到了。”
“怎么?成为王爷的贴身侍从就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原来,雅言成为赵元琮贴身侍从一事已经传遍整个王府,也引起些许奴仆的眼红,尤其这家伙还是主子从外头带回来的人,来历不明。
雅言不是笨蛋,自然听出他们语气里的不友善,“我并没有这么想。”
“连说话都大声啦?”又有一人道。
闻言,她蹙起眉。这几个人简直是存心找碴,她哪里说话大声了?真要说的话,有问题的人也应该是他们才对。
另一人恶意道:“大声又如何?终究是太监,不能人道。”话说完,跟其他几个人一块笑开。
然而他们的恶意讽刺,只让她觉得莫名其妙,昨晚听九王爷也是这么问她……
奇怪,她到底什么时候当过太监了,为什么就她本人不知道?
以为“这位公公”会感到难堪,却见雅言无动于衷,几个奴才嘲笑一阵后又开口,“你这什么态度?一个太监还敢这么得意?”
谁得意了?雅言正决定不再理他们,赵元琮的声音却先插进来,“这是在干么?”
几个奴才见主子出现,心一惊,纷纷开口叫人,“王爷。”
赵元琮凛着脸,不满他们对雅言的攻击,“以后再提起此事,定严惩不贷。还不退下去?”
奴才们慌忙离去,留下雅言站在原地,意外他突然出现帮自己。
赵元琮回过头来问:“为何不反驳?”他以为以他的个性,定会顶撞回去。
事实上,雅言根本还搞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再说,她要怎么反驳?难不成要当众脱裤子给他们看以兹证明?又不是傻了才这么做。
这里的人把她当成男的,她无所谓,反正为了安全和自由着想,男人行事是比女人方便。不过做太监的话嘛……她目前尚在评估有无澄清的必要。
见雅言没有搭腔,赵元琮很是意外,于是猜想小家伙或许是因为他们的嘲讽而自尊受创,毕竟对一个男人来说,不能人道是一生最大的痛。
依他放肆无礼的个性,再对比刚才的沉默,尤其是瞧他这会又异常平静,像是将伤痛往心底埋,不知为何竟让他有些于心不忍。
雅言被他瞧得很不自在,脸蛋渐染嫣红;心扑通扑通地跳的飞快,不明白他到底在看什么?
最后,是赵元琮打住道:“走吧。”
没有因为迟到受责罚,雅言顿时松了一口气,庆幸他没有找她麻烦。也因为他方才为了她挺身制止那些仆人的嘲讽,她心中不禁感到一丝小小的甜蜜……
***
走在熙来攘往的大街上,徐年不明白主子今儿个出门的目的,但更让他感到惊讶且无法理解的是,徐雅言这小子居然也一块同行了!他还以为他只有在府里时才担任贴身侍从一职。
事实上,昨夜经雅言一点醒,赵元琮才意识到行刺之事可能另有主谋,在不想打草惊蛇的情况下,他决定迂回探查,从刺客所使的兵器来源下手。
由于只是到京城里打探铁器铺,不具什么危险性,稍早不经意撞见雅言在府中受辱后,他便临时起意决定带这小家伙一块出府。却没有想到对方的反应,比他预期的还要开心。
他哪里知道,走在古代的大街上逛市集,对雅言来说可是生平头一遭的经验,自然处处充满惊奇,也难怪她要乐不可支。
只是这样的行为看在徐年眼里,可是大大的不妥,“还不跟上在干什么?”见那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家伙再次停在路旁摊子前,他不悦低吼。
雅言这才发现自己脱了队,连忙收起玩心小跑步跟上。
徐年禁不棕头对主子道:“爷为何要纵容这等大胆奴才?”他原以为主子是想将他留在身边打探,怎知却对这小子一再纵容。
赵元琮向不为意,他心里多少明白比起一般奴才,雅言确实让他感到新鲜,尤其是在排除刺客的嫌疑后,这小家伙的种种行径更是让他无法理解,兴起一抹想要探究的意图。
他不打算多做解释,转而说起今日出来探查的目的,徐年仔细聆听,在对案情发展惊诧之余也减低些许对雅言的不满。
谁知他们一不注意,雅言又被路旁的摊位吸引,看的正入迷,突然听到一旁店家门口传来怒斥声,她循声望去,看到一名衣衫褴褛的人被一把推到街上,店门内跟着走出三个男人,带头的是客栈掌柜。
“给我打!”掌柜道。
眼看两名店小二就要动手教训倒在地上的那名乞丐,雅言赶过去阻止,“你们干什么打人?”
掌柜回头,看到是一个一身家丁装扮的人,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不关你的事。”
“你们凭什么随便动手打人?”雅言执意干涉。
掌柜不耐地说:“这乞丐敢到我店里偷包子,简直是活腻了。”
虽然偷窃就是不对,但她实在看不过去当众打人,“就算是这样,也不应该打人。”而且看他们面露狠色,根本是想把人打死吧。
“你这小子少管闲事。”
要正义感强烈的雅言眼睁睁看他们欺负可怜的乞丐,她可办不到,“只是偷个包子而已,有必要这样教训人吗?”可以留他工作抵债呀。
“臭小子废话这么多,要是看不惯,就替他付钱。”
雅言一愣,她哪来的钱?
看穿她没钱的掌柜嘲讽道:“瞧你这幅穷酸德行,还想多管闲事?没钱就滚一边去。”跟着,他再对两名店小二命令,“给我狠狠地打。”
“不可以!你们住手——”雅言想阻止,却被其中一名店小二粗鲁地推开,跟着两名店小二便对那名乞丐拳脚相向。
这时,赵元琮跟徐年终于察觉雅言没有跟上,跟着发现身后那头有骚动。
雅言见店小二拼命往乞丐身上拳打脚踢,情急之下,她顾不得思考就要扑过去救人。
赵元琮跟徐年一回头,就撞见这一幕。
“拿下。”
“是。”
尽管对雅言有不满,徐年接到命令仍随即纵身过去,在店小二的拳脚要施加到她身上前及时阻止,“住手!”
掌柜跟两名店小二还有其他围观的人,都感到十分诧异,包括雅言也是,她定眼一看,才知是徐年及时解救自己。
看到徐年身手不凡,掌柜已是有些吃惊,再看到赵元琮走上前来,一身华服显示出他的身份非富即贵,掌柜的更是瞠大眼。
“这是怎么回事?”赵元琮瞥了倒在地上的雅言一眼,才严声质问。
掌柜连忙收敛气焰解释,“呃,公子有所不知,这乞丐胆敢到我店里偷窃,扰乱我们做生意,因此才想要稍加教训他。”
这话听在雅言耳里实在气结,把人打成这样还叫稍加教训?那要真再加把劲教训,人不早被打死了?
“你根本是想打死人!”她气不过的道,一下从地上起身。
“公子别听他胡言乱语,这小子根本跟这乞丐是同伙。”掌柜赶忙否认雅言的指控。
见掌柜含血喷人,赵元琮不疾不徐道:“住口!若是我的侍从与之同伙,那身为主子的我,又当如何?”
掌柜一时哑口,深知惹错人,慌忙解释,“呃……不是的公子,小的意思是说这都是误会,请公子不要见怪。”
赵元琮睨了他一眼,“既然只是想稍加教训,那现在可以了吧?”
掌柜只想赶紧把事情了结,以免节外生枝,“请公子见谅,我们这就进门去做生意。”语毕,率同两名店小二连忙离开。
雅言虽然还是气不过,但也知道乞丐偷窃在先本就理亏,只得回头扶起倒在地上的乞丐,柔声问道:“你没事吧?”
此话一出,不单是赵元琮,就连徐年也意外之极。没想到这小家伙不仅见义勇为,还对一名乞丐如此和善可亲,要知道依皇朝律例,乞丐是最低等的贱民,寻常百姓都不愿与之交谈。
“没事,没事。”乞丐捂着被打痛得肚子,只想离开。
见乞丐忍着痛楚,一跛一跛地离去,雅言虽然同情,却也爱莫能助,接着,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向站在一旁的赵元琮跟徐年问:“可不可以借我钱?”
听到她的这句要求,两人怔了下。
“我是说银两,等我领了工钱会还的。”她追加保证。
赵元琮虽然不解她为何突然需要钱,但还是对徐年点头示意,徐年便从腰带里拿出一锭银子递给她。
“谢谢。”雅言匆匆接过手,丢下一句道谢后飞快跑开。
头一次听她如此客气,徐年一脸诧异。
雅言在几步外追上那名乞丐,把银两交到他手上,“这钱给你,以后别再偷东西了。”
那名乞丐受宠若惊,感激的连声道谢,“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看着这幕,赵元琮跟徐年更意外了。他借钱居然是为了帮助那名乞丐,诧异之余,不禁又对雅言另眼相看。
“等我领了工钱就会还你们。”雅言走了回来,再次做出保证,跟着才突然想到,“会有工钱吧?”虽说自己已经白吃白酌一阵子。
紧张的语气让赵元琮以及向来跟她不对盘的徐年,面容都染上笑意,“你这小子,自个儿都还没钱就先借钱去助人,当自己是大善人?”
她并没有这么想,只是她觉得自己至少有吃有住,怎么说也比不上那个乞丐可怜。“总不能看人家饿死吧?”
徐年一改过去对雅言的观感,眼里充满称许,“看不出来……你这小子倒是古道热肠……”
“谁像你死牛脾气。”
她随口回了句,立刻又激得徐年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看吧。”就是这样戳一下就动怒。
见对方一副“我说对了吧?”的姿态,倒让徐年一时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最后只好叹了口气作罢。
雅言有些意外他没再气呼呼,这平常老爱找她麻烦的人,这回竟轻易放过了她?
其实,她并不知道,徐年之前处处针对她,是因为对她心存怀疑,护主心切,而她刚才舍身救人的行径已令他改观,甚至还打从心里赞许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