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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流香苑是冷寂、萧瑟的;虽已春末,空气中还透股凉意。
突来的寒意,让圆圆打了个冷颤,汉斯体贴地将她搂入怀中。虽然彼此都知道这是不合宜的,可是都不愿意放弃这美好的感觉。
敲着强尼的房门,发现他已然走了;右侧包厢里,李广一群人也离开了,只剩下一名丫头在清扫房间。
汉斯对圆圆说道:“你告诉那名女孩,请她帮我们备轿,就说我们是海关大人李广的朋友。”
没想到那名丫鬟在听了圆圆转达的话后,却表示她没办法作主,请他们到前厅找别人帮忙。
突然,一大群吆喝声传来,还夹带着徐嬷嬷哀求的大嗓门——
“吴大爷、官爷们,咱们这儿可没有招待什么美利坚夷,误会啦!别吵到其他客人,拜托您们行行好!”
听到声音,圆圆知道事情不好了,汉斯虽听不懂别人在吵什么,也知道苗头不对,快步拉着圆圆只想找个地方暂时隐藏起来。
“汉斯,你赶紧先走吧,他们不会对我怎样的。”
“我能跑去哪儿呢?我长得和你们太不一样了,在街上走不到十步就会被抓了。再说我要看你安全的……”汉斯来不及说完,他们俩已经被一大群人给围住了。
“乖乖,好一对奸夫淫妇!陈圆圆,你这个下贱的婊子,不要脸的勾搭蛮子!”吴富田气愤填膺地破口大骂。“算陈义风还知耻,不敢让你这个贱人嫁到吴家。”
圆圆被骂得脸色惨绿,却无力反驳;汉斯知道来者不善,下意识地将罗苹更加拥紧在怀中。没想到一个单纯的保护举动,引起所有人鼓噪。
“陈圆圆,别装一副贞节烈女的样子,谁不知道你每次都女扮男装,和蛮子约会!”看到圆圆出落愈来愈标致的脸蛋,一直往洋鬼子的身上靠去,让暗恋圆圆已久的吴亮元不禁妒火中烧,恨恨地说:“你这母狗宁愿装成妓女来娼寮和蛮子苟合,也不让我疼你?今天算你自取其辱!”
说完,大手即向圆圆胸口一抓。汉斯立即打掉吴亮元的手,他不能忍受这形像猥琐的男人碰罗苹一根寒毛。
“你这蛮子,死到临头还敢强出头!”无法得逞的吴亮元,一时间旧仇加上新恨,转头向一同前来的官爷说:“爷儿们,你不是来捉强暴民女的洋鬼子吗?”
圆圆听了,连忙将汉斯往后推,大声尖叫:“不!他没有强暴我!没有!你们不能捉他!不……”
看到罗苹激烈的反应,汉斯只以为有人要伤害她,猛然挥拳打向正上前的官府人员,几个侧踢,又让两旁逼近的官员受伤,豁出去的气势让汉斯看起来勇不可挡。
一下子众人皆愣住了,只见一名官员抽出刀子向汉斯挥砍去,汉斯以左手挡刀,两只手指当场落地;右肩又被斜划一刀,顿时血流满地,不支跪地。
圆圆心痛地大喊:“不要!”
她想要抱着汉斯保护他,却被吴亮元猛力地擒住了手,而吴富田则恼怒地挥掌打圆圆两个耳光。
“不知羞的娼妓!”
看着罗苹受辱,嘴角已流下鲜红血迹,汉斯眼中充满着血丝,觉得自己要疯了。不顾浑身是伤,他扑向吴富田,猛力挥拳;在旁的官员们看吴富田招架不住,围着汉斯痛殴……
不能保护罗苹,竟然让佳人受辱,汉斯口中喷血,心中悲痛不已,睁着被打肿的双眼,只能看着被众人拖走的罗苹说声:“对不起,我爱……”就昏死过去。
“不!你不能死!不可以……”看着汉斯闭上双眼,血流全身,圆圆崩溃了,她只觉得自己也要死了,这时候对她而言,世界上没有什么比汉斯更重要。她大声哭喊:“求求你们,谁救救他!救救他!”
看着汉斯被官府的人抬了出去,圆圆早已泣不成声。她染血的五官沾满眼泪、鼻涕及泥土,双颊被有功夫底子的吴富田两掌重击,肿胀青紫得有些可怖,让原本想借机轻薄的吴亮元欲念全消。他将带来的麻绳捆绑住圆圆细嫩的双手,阴沉地嘶吼:
跟随吴家前来看热闹的无知乡民,在看到蛮夷竟然敢大胆反抗官府人员时,都感到不可思议;一听吴亮元骂圆圆妖妇,不由得相信她一定是妖女化身,竟然不知羞耻地使用妖法勾搭西洋蛮夷,真是丢人!
一时唾弃声四起,有人借机踹了圆圆几脚,有人索性向她大吐唾液,最后大家决定:“将这不要脸的妖女游街示众,让她以后不敢作怪!”
“好啊!真是广州之耻,竟然和洋鬼子上床,让所有乡亲一起教训她!”
兀自沉溺在深沉悲伤的圆圆,根本不知道也不在乎即将要发生什么事,她只是哀痛地想——汉斯要死了,我失去他了!汉斯!
不理会圆圆的声声悲泣,众人拉着绑在她左右手上的麻绳在石子路上拖着,向广州府最热闹的市集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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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薇亚
富甲一方的陈府笼罩在一片肃穆的气氛之中。
陈大小姐已经失踪一夜了,至今下落全无,想到她娇俏的容颜及和善的气度,许多陈家的老仆都彻夜未眠守候消息。但小姐却好像从世上消失一般,一想到可人的小姐可能遭到不幸,一些经常侍奉小姐的奴仆都伤心地暗自落泪。
看着夫人抽泣的身子,终于心力交瘁沉沉入睡,陈义风强打着精神轻声关上房门,向屋外走去。虽然一夜未眠,让五十岁的身体有点吃不消,但是这点苦和女儿的安危相比,又算什么。
走到大厅,听到家仆回报仍无圆圆音讯,他决定自己再去找一遍。一定是漏了什么地方,陈义风暗自发誓,即使将广州府翻过来,他也要找到圆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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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么吵?”强尼不耐烦地坐起身子。
昨晚虽然美女在抱,但是美人瞧不起他是个西方人的眼神,却让他觉得浑身不舒服。强尼知道那妓女是看在钱的分上才跟他上床的,为了解决需要,他也不怎么在意。在办完事后,他连多待一刻的想法也没有,不等汉斯,就先行乘轿回商馆了。
走到隔壁房间,发现汉斯还没有回来,他想不通,汉斯怎么可以在那充满怪昧的地方待上一整晚。
他好奇地下楼走向集聚的人群,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高兴地招呼:“汤先生,您好,今天您可是来接我们去陈府游玩?”
“哦,尼克拉先生你好,恐怕今天的约定要取消。对了,想冒昧地请教,你有没有看到陈家的大小姐?”
想到那美丽又顽皮的小女孩,强尼脸上忍不住泛起笑意。“陈小姐又跑出来玩了?”
“不,她失踪了,听说被骗来商馆这,可是都没有找到人影。”汤彼得忧心地说着。圆圆跟他虽名为师生,但感情却形同父女,她无故行踪成谜,真令他忧心如焚。
“真的吗?我派我手下帮您们一起找找看。”
“那就麻烦你了。”
“不用如此客气。”
强尼连忙去集合自己的船员,命令他们加入搜查的工作。
不久后,陈义风也抵达会馆,一群关税爷连忙上前问安。
怒火攻心的陈义风因寻女未果,痛声斥责:“如果让我知道你们放任商馆内的洋鬼子欺负我女儿,你们全都给我小心!”
闻声,汤彼得和强尼连忙前来安抚。“先找人比较要紧。”
陈义风稳住怒气,冷静询问手下寻找的结果,听着大夥儿的报告,眉心却愈来愈凝重。
一刻钟后,陈府的总管李伯衣衫不整地急勿匆跑来,一张挂彩的老脸充满惊慌。
“老爷,找到大小姐了!”
陈义风难掩一脸焦虑,道:“在哪里?快带我去!”
“在市集里,小姐她……”李伯忐忑不安地不知如何启齿。
陈义风心中一沉。“快说!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说小姐被汉斯·伍德强暴了,也有人说小姐用妖术去蛊惑洋鬼子。小姐被人拖着游街,他们人大多了,奴才没能救出小姐,奴才该死!老爷,快救小姐吧!她快被人打死了……”
陈义风不等李伯说完,马上喝令所有的家仆和他一起前往市集。
看着一群人慌张离去,强尼赶紧捉住尾随在后的汤彼得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都是你的好朋友,他强暴了罗苹!”汤彼得忿怒地挥掉他的手。
“那一定是个误会,我想您该了解他的为人的。”强尼知道汉斯很喜欢那名小女生,可是他对汉斯的操守很有信心。
想起汉斯不凡的谈吐与气度,汤彼得更觉整件事透着诡异,他问道:“汉斯人呢?”
想到自己从昨晚都没有看到汉斯,强尼不由得替自己好朋友担心,他和汤彼得解释昨日和他们茶叙完之后的行踪。
想到现在变成自己的朋友下落不明,强尼忧虑地开口:“汤先生,您能不能帮忙寻找汉斯,顺便查明真相?”
“为了罗苹,我答应你。你最好祈祷你的朋友是无辜的,不然,连我也不会放过他!”汤彼得讲出了自己二十年来最具威胁性的话语后,头也不回地连忙离开。
面对人生地不熟的环境,强尼能做的只有祈祷。
——上帝啊,请你帮助汉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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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府的市集今儿个比往常热闹,也更嘈杂,许多摊子都见不到叫卖的小贩,原来他们都跑去看热闹了。
在城隍庙前的空地上,有一名穿着男子衣服的女子倒在地上。听说她已经被人用绳子拖着游街一圈,身上的袍子已被石子刮得破破烂拦,头发也沾了一块块泥浆,浑身都是血迹,看起来怪吓人的。
只见围观的人们还不时对她吐唾液,还有人将手中的早餐往她身上丢,路上的石头也被拿来当作武器攻击她,她已是浑身脏污、伤痕累累,她的长相、她的身分,根本让人识不出来。
“人家说她是妖女投胎耶。”
“不是啦,是偷汉子的贱人啦。”
“才没有呢,她跑去妓院勾引洋鬼子呢。”
“真是不要脸,洋鬼子也要!”
“对啊,她是妖女,下蛊让洋鬼子打伤咱们好几位官老爷。”
“太坏了,打死她!”
“对!打死她!打死她……”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同声谴责,手中攻击的动作更形猛烈。而那名女子已奄奄一息地动也不动任人宰割,若没见她眼中不停流出的泪水,别人还以为她已经死了……
打从生下来,圆圆就没受过今日这般的羞辱,她觉得失身于汉斯并不可耻,至少汉斯拼了命要保护她,大家凭什么要这般的唾骂她?汉斯那么好,为什么要为她受到折磨?
为什么有人要害他们?圆圆自问从没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情,为什么要受到惩罚?
爹啊,快来救我!是不是爹爹也以我为耻?汉斯快来帮我,带我离开这儿!
想到汉斯,圆圆想起他流了好多血,汉斯可能死了!圆圆哭得更伤心了……
突然,一群人马突破重围,陈义风心恸地看着爱女蜷曲着身体躺在地上,让众人拿石块及木条欺凌,顿时怒不可遏,一个箭步抱起圆圆高声大斥:
“陈义风再如何不材,小女也容不得他人代为管教。老李,将四周人名记着,以后陈府不跟其中任何一人有金钱往来。再至官府控告他们光天化日之下,当众伤害我陈义风之女!”
众人光看来人的声势都吓呆了,再一听到地上的女子竟然是广州首富之女,每个欺负过圆圆的人莫不心惊胆战;得罪陈义风,就是和自己肚子过不去。围观人群突然一哄而散,只剩下吴家父子及他们的家丁。
听到父亲的声音,圆圆睁开双眼,含泪说道:“爹爹,您终于来了!”
听到女儿微弱的声息,陈义风忍不柱老泪纵横,哽咽地说:“圆儿,爹爹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陈义风抱起女儿欲起身离去,不知好歹的吴家父子还挡住去路。吴富田恶言恶语指责:
“你女儿不知羞耻地勾搭洋鬼子,破坏咱们广州府的善良风俗,于乡里不容,赶快远离广州府吧。”
陈义风含恨地怒视吴富田,说:“你不要欺人太甚,如果圆儿有何损伤,我一定让你们血债血还。你回去等着吃牢饭吧,想跟我斗,你还不配!”说完话,连看也不看吴氏父子一眼,大踏步离去。
躺在父亲怀里已半昏迷状态的圆圆,突然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努力地开口说道:
“爹,救救汉斯吧,他被杀伤了,快去救他……他被官爷……”一句话没说完,终于昏了过去。
“老李,快去请大夫回府里。另外让人去知府大人那儿,打听看看伍德先生的情形。”陈义风努力让自己情绪恢复稳定,他可得好好思考,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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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您别担心,爹一定会带大姐回来的。”
看着梦梦、志坚、志凡三人,陈氏略感窝心地露出一丝苦笑。她知道圆圆的三个弟妹都很担心圆圆的安危,只是为了她这个娇弱的娘,强装起勇气来安慰她。
“走吧,咱们去前厅等你爹和大姐回家。”她相信相公一定会平安带圆圆回来,因为他从来就没有让她失望过。
陈家大宅的门口,突然一阵骚动。
“是老爷带大小姐回来了!小姐受伤了!小玉、小青,赶紧帮老爷去扶着小姐!”
听到王妈的大呼小叫声,陈氏赶紧加快步伐至前院。看到相公抱着浑身是血的女儿圆圆,陈氏觉得自己好像要昏倒了。
“圆圆怎么会伤成这样?”看着圆圆肿胀变形的脸孔,陈氏不禁泪流满面。
“先让她到屋里再说,我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陈义风安抚地回答。
“王妈,快请人去打热水,炖一些补汤,让小姐醒来可以暖暖身子。”陈氏强自振作精神,不敢昏倒,心想不管女儿受到多少委屈,她一定会倾所有关爱,让她早日恢复原来生龙活虎的模样。
跟着丈夫将女儿送回房内后,陈氏将所有人打发走,留下小玉和她一起先将圆圆清洗干净。小心翼翼地脱下已破烂不堪的长袍,看到也全都磨损的中衣及贴身衣裤,陈氏及小王的双眸都被泪水模糊了。
小玉拿着湿热的毛巾细心擦拭圆圆受伤的脸孔、除去头发的顽垢,陈氏则温柔地除去破损的衣物。看着女儿原本洁白无瑕的肌肤,现在却无一完好,陈氏眼含泪水,心疼地用水小心清洗每道伤口。当她轻拭圆圆大腿内侧残留的血迹时,忍不住崩溃地哭出声来。
“夫人,不要太伤心了,小姐的伤一定会好的。”原本是要安慰人的小玉,却也跟着频频落泪。
“我怎能不伤心?一个好好的女孩家,表面的伤或许可以好,我是怕她心底的伤永远不能好。”陈氏发现自己的女儿已失去清白,不由伤心想着圆图是如何受到侮辱?是什么样的男人夺了她的清白?她可是自己的心头肉啊!
“夫人,咱们赶紧帮小姐换上干净衣服吧,免得着凉了。”
一句话提醒了陈氏,当女儿正需要她保护的时候,她可不能够软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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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五天过去了,汉斯被关在牢里不知是生是死,强尼觉得自己急得头发都快变白了。
根据手下船员的报告,这几天广州府满城风语在讨论汉斯和陈大小姐的事。他知道罗苹好像被众人围打,伤得不轻,虽然替她难过,但她有家人照顾,总比汉斯一人在牢里乏人问暖、生死不明的好吧。
这几天货已采购完毕,没有什么借口再滞留广州,可是清廷又迟迟不释放汉斯,强尼真的是一筹莫展,教他怎么敢独自回去面对汉斯的父母。
看到汤彼得的身影出现在商馆门口,强尼急急忙忙地迎上前去。
“汤先生,汉斯现在如何?”
“听说他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汤彼得不好告诉他,狱卒只是凶恶地回他一句:“死不了!”
听到汤彼得的回答,强尼心中犹如放下大石,可还是迫切想知道汉斯的归期。
“汤先生,你也知道我们的人和船不能再停留多久了,不知道汉斯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就看陈先生愿不愿意帮忙了。”
“汉斯是被人陷害的,陈先生该懂得辨别是非。”
“如果你看到罗苹受的伤,你就会了解陈先生的痛心了。”汤彼得无奈地说:“现在只有等罗苹醒来,也许她可以救汉斯一命吧。”
“汤先生,真的请您帮帮忙,伍德家族在北美洲有很坚强的实力,可以负担起任何赔偿的。”
汤彼得摇头解释:“钱不是陈家最需要的东西,你不知道在我们这些疼爱罗苹的人眼中,她可是个无价之宝。”
“汉斯也是伍德家族的宝贝啊。”强尼忿忿不平地反驳。
“可是这是在中国。我相信你也该知道清白对一个女孩的重要性吧。”
“如果汉斯玷污了别人的清白,我相信他会负起责任的。”
“那只是你们一厢情愿的想法,你不了解,在中国人的眼中,那算是委屈罗苹。”汤彼得指出很明显的事实。
“汉斯不是你们眼中所想的那么不值钱的。很多皇族之后也都想和他攀关系的,他祖父还是英国的公爵呢。”
“算了,讨论这些也没用,我还是会帮你们想办法的。”
看着汤彼得走远的身影,强尼又兀自陷入恼人的忧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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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圆躺在床上五天了,表示陈家夫妇也过了相同的难受日子。
这些天来,她身上部分的伤口开始化脓,怕会留下伤痕,几名贴身丫鬟都轮番照顾,不停地换药、擦药。而圆圆老是高烧不退,睡睡醒醒的,无法告诉家人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圆圆醒着的时候总是喊痛,或是要大家去救汉斯,让丫鬟不知如何是好。她们知道那个名为汉斯的男人,就是外头传言毁了小姐清白的人;她们不懂,既然是坏人,为什么小姐还想要去救他?难道小姐真的喜欢那蛮子?不可能!像小姐这样的大家闺秀,是不可能钟情于洋鬼子的!
好痛!全身都痛!圆圆觉得四肢无力,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她知道自己躺在床上好几天了,她很焦急,她想跟父亲解释所有的事情。她没有故意做出让爹、娘丢脸的事情,她要赶快醒来。
圆圆奋力地睁开眼睛,看到贴身丫鬟,虚弱地呼唤:“小玉。”
“小姐,你醒了?要喝水吗?还是喝点热汤?”
“我要找我爹。”
“小姐你快躺好,我马上去替您叫老爷。”
小玉急急忙忙跑出房,不一会儿,陈义风携妻急忙赶来。
“圆儿,快躺下。”陈氏连忙让女儿躺平身子。
“爹、娘,女儿要让您们知道,女儿没有乱跑。”圆圆哽咽地说道:“女儿是听会馆小厮说爹和汤师傅受伤了,女儿才……”
陈义风心疼女儿费力说话,赶紧打断:“爹知道,你别说了,赶快休息。”
“那汉斯,他死了吗?”
“他要没死,我也会让人把他给打废了!”
“爹,千万不要!他也是被人陷害的,他还尽力要保护女儿,却遭人砍伤地!”
陈义风忿恨地指出:“可是他把你绑走、毁你清白,我要让他在中国无立足之地!”
“爹,不是他绑走我的,他也不知情。”于是圆圆腼腆地将春满楼里发生的事大概说了一遍,再肯定地说:“爹,我相信他,你一定要救他,可不能让害咱们的人得逞了。”
陈义风听了女儿的解释,意味深远地看了圆圆良久,开口问道:“圆圆,你是不是喜欢汉斯?”
看着爹突然变得严肃异常的表情,她可以跟爹承认自己喜欢汉斯吗?想到身受重伤的汉斯,圆圆心如刀割,她坚定地点点头。
“是的,女儿欣赏他。”
陈义风听了,若有所思地点头。其实他也很欣赏汉斯这个年轻人,谈吐及生意手腕皆可圈可点,只可惜是个蛮子;可是那又如何?他陈义风向来就不受世俗规范。他决定要走一趟大牢了,他陈义风要放的人,相信没有人能关得住。
“圆圆,你先休息吧,你娘会陪着你,爹就去替你处理事情吧。”
“谢谢爹!”
陈义风大步走入他位于西厢的书房,打开暗柜,拿出当今干率庆祝登基十年时钦赐给他的皇室令牌,带着数名精壮家仆一同前往两广总督府。他总觉得整件事情透着诡异,为什么汉斯不是关在广州府的府衙内,却直接关在总督府?不管是谁使的花样,那个人可是太小觑他陈义风的实力了!
三个时辰后,陈义风带着昏迷不醒的汉斯从总督衙门回到府里,也传唤大夫至陈府诊治。
虽然病人是名蛮夷,可是看在陈义风的面子上,周大夫还是小心地医疗。
“陈老爷,这名壮士失血太多,又没有适当的医治,所以才会体虚昏迷;他身上的刀伤应无大碍,但愈合的情况不理想,怕会留下伤痕。这左手掌去指,怕以后有段时间会活动不易;另外,胸腔及腹腔严重瘀血,要个把月才能痊愈。”
“谢谢您,周大夫,这些天老让您往府里跑,老朽心中着实过意不去。”
“哪儿的话。”周大夫客气地回应。
“老李,带周大夫去帐房领钱,顺便差人随周大夫回铺里抓药。”
送走大夫,陈义风走到床前凝视汉斯良久。看着他凹陷的脸孔及明显瘦弱的身躯,陈义风知道汉斯是靠着意志力撑过这劫难。
根据圆圆的解释,汉斯身上的伤是为了保护她所承受的;能用生命去保护一名仅有数面之缘的女子,是颇让人质疑的情操。莫非他喜欢圆圆?是的,把圆圆交付给这样的男人,他可以放心了。
算算日子,汉斯也不能在中国停留太久,想到要让女儿随他一同离去,陈义风不由心酸。这一别,只怕不知哪日才可以再见到爱女?他只知道目前这样做,对女儿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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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您说要把圆圆许配给那西洋夷?”陈氏不敢相信地望着相公。
“我相信他挺适合圆圆的。虽说他们无夫妻之名,可有夫妻之实,为了圆圆的清誉,这是唯一的选择。”
陈氏质疑:“可他是洋鬼子呢。”
“娘子,你这样想就不对了,我不也是满人,你是汉人吗?再说,汤师傅表示汉斯也是英国贵族之后,与我们相当,在身分上合该不会辱没圆圆才是。”
“那圆圆不就得跟他一起回去那捞什子的国家去?”
“嫁鸡随鸡,这或许是圆圆注定的缘分。她精通外来语,饱读诗书,也只有汉斯如此强势的人才制得住她,现在又发生了这些事情,我想圆圆也只能嫁他了”愈分析,陈义风发现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可是要圆圆嫁得那么远……”想到以后可能见不到女儿了,陈氏已泪如雨下。
“你知道现在赶紧把圆圆送离这是非之地,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再说一个甘愿冒生命危险去保护圆圆的男人,又怎么会让她吃苦呢?”搂搂妻子,陈义风安慰地轻抚陈氏的臂膀,叫她不用再多想了。
“好吧,相公您说的就算吧。”陈氏向来以夫为天,她知道她的良人会做最好的安排,她一向相信他,也习惯听从他作的每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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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后……
今天是陈圆圆出阁的日子,可是陈家没有对外张扬,到府祝贺的人只有知府大人父子、汤彼得及强尼四人。
这是个奇怪的婚礼,新郎倌躺在床上昏昏醒醒的,新娘子在两名佣人搀扶下完成婚礼。
这是汉斯出事后,强尼第一次看到他。看他那苍白瘦削的面颊,强尼简直吓呆了;这些不讲道理的中国人,究竟对汉斯做了什么?而这个婚礼又是多么的可笑啊,不知道汉斯醒来后,发现自己已娶亲,会有如何的反应?
看着罗苹瘦长的身躯,强尼发现小女孩长高了,不知那张在红布巾下的脸孔是什么表情?人说女大十八变,她又变得如何模样了?
在简单的仪式后,圆圆成为汉斯的妻子了。她心中泛起万分愉悦,可又有些担忧;因为这是陈家自作主张的婚礼,精神恍惚的汉斯可是一点也不知情,他会不会排斥她?会不会因而讨厌她?这些都是圆圆心中最烦恼的事情。
当爹、娘告诉她要将她许配给汉斯之后,她一句话都没说,只有默默承受,可她心里是欢喜的。她和汉斯早有一夜夫妻的恩泽了,她不嫁他又有谁会娶她?即使知道自己即将远离成长的家乡,面对不可知的一切,但是只要身边有汉斯,未来的日子又变得可以期待的。
丫鬟小玉替圆圆换下红嫁衫后,把头发梳齐,简单地结个辫子,再替圆圆换上强尼带来的深色西式裤装。看着小姐为了方便而穿上这套怪模怪样的衣服,小玉又落泪了。
小玉知道她可能再也见不到圆圆。她们相处快十年,小姐待她甚好,可是她却没有办法陪着小姐一起嫁出门;因为港口控制得很严格,小姐还是老爷花大把银子打点才能上船的。想到小姐嫁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又没有熟人在一旁照顾,搞不好还会让奴才给欺负,小玉哭得更凶了。
“小玉别哭了,我还需要你说些好听话祝福我呢。”
圆圆看着情同姐妹的小玉哭得像泪人儿一样,不由也泛起鼻酸。
“走吧,陪我到前厅去跟爹娘及弟妹们话别。”
强打精神,圆圆让小玉扶着她仍旧虚弱的身体走向前厅。
分别的场面总是伤感的,尤其是这一别,不知有无再见面之期。
为了怕横生枝节,陈义风、张知府父子及汤彼得陪着圆圆一行三人一块儿到码头。
“我相信汉斯会好好照顾她的。”上船后,强尼回身对陈父表示。看着这哀凄的场面,他忍不住想说些让众人安心的话。
“谢谢你!”陈父转身上前一把抱住圆圆,一句:“好好照顾自己。”道出老人家无比的离愁。
“爹,您要保重!张伯父、天德、汤师傅,请您们多多照顾我的家人吧……”说完,圆圆已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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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苹,你就缀斯隔壁的房间吧,中间这门是相通的,照顾他也比较方便。右侧隔壁第二间房就是我房间,如果有需要可以来找我。”
接着强尼向圆圆大概介绍一下房间内的摆设及一些东西的用途。
“这位是史特华船医,他会负责照顾汉斯。”强尼指着站在汉斯床边,身形中等,约四十岁左右的白人。
圆圆对他点了点头说声:“您好。”
“这位是汉斯的贴身仆人提姆,有什么粗重的工作可以请他帮你,他就住在左边隔壁的小房间里。”强尼指了指门边一位黑人。
他黝黑的肤色让圆圆看不清楚他的五官,只看到黑白分明的眼睛;提姆看到圆圆注视的目光,对她微笑,露出一口光亮洁白的牙齿。
圆圆对这名黑人顿生好感,回他甜甜的一笑,向他点头问好。
她这一笑,让房里三个醒着的男人一时看呆了。
好美!
强尼知道罗苹长得不错,但没想到两年多后又出落得更清丽了,他现在终于了解为什么汉斯常住中国跑的原因,要不是他知道这小美人已经是汉斯的女人了,强尼相信自己也会心系于罗苹。他突然惊觉到这样的美人,在这趟航行中可能是个麻烦,而汉斯又该死的卧病在床,强尼不禁发觉自己肩头上的担子着实沉重。
“罗苹,我希望你尽量待在房间内,如果要在外头走动,要告诉我一声,因为船上没有女人,而且有些船员迷信不该让女人上船,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我希望您能明白。”强尼语重心长地向罗苹表示。
“我了解。”圆圆顺从地点点头。在广州街头常流传蛮夷对待女人是很野蛮的,她可不希望让汉斯以外的人碰她一根寒毛。
陪圆圆吃完点心后,强尼等人都回去休息了。走到床前,圆圆开始细细打量汉斯沉睡的脸庞;今天是出事后第一次看到他,之前身边总是有一大堆人,让她不好意思盯着他瞧。
摸着汉斯明显瘦削的脸颊,圆圆觉得心好疼;汉斯金色的头发已失去闪耀的光泽,壮硕的身材看得出饱受重伤的折磨。虽然爹之前告诉她,汉斯每天会清醒几个时辰,都有吃药及吃一些好消化的食物,可是他那么高大,才吃一些东西怎么撑得住,她好怕他就这样不醒了……
一滴滴的泪水流下圆圆的脸颊滴落在汉斯的脸上,圆圆惊慌地赶紧拿手巾替他擦拭。就好像回应她深情的呼喊,汉斯张开双眼看着圆圆,低声地说:
“罗苹,你来了?”
突然苏醒的汉斯让圆圆不知所措,慌乱地表示:“你醒了?要不要吃东西?我去找史特华医生。”
“不要走。”
汉斯的要求让圆圆停下走至门边的脚步。
“好的,那你吃点东西。”圆圆打开桌上的铁盒,拿出一碗人参鸡汤,走到床前示意汉斯喝下。
汉斯很听话地张口就食,他的双眼一直盯着圆圆。
“罗苹,真的是你!”生怕眼前佳人突然消失,他完全遵照着圆圆的指令,一口接一口把一大碗的食物吃完。
“我再去请提姆煮一点。”说完,圆圆起身打算向门口走去。
“不要走,罗苹,留下来,陪我。”汉斯拉住圆圆的衣角乞求。
“好的。”圆圆坐在床边握缀斯没有受伤的右手。
四目交接、双手紧握,一切似乎尽在不言中……终于,两个都还在生病的人,躺在一张床上甜蜜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