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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斯,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所以你才……你才……”
“才会对你冷淡?”克雷斯接下她的话,眼神极为复杂,“大概是吧,不过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在你面前发生这种事了。”她脑中不停咀嚼他的话,低哺道:“你……到底是谁呢?克雷斯。”
“我就是我,一直陪在你身边照顾你的人。”
于夕汐先是抬头,最后还是沮丧的垂下。她想问的不是字面上的意思。有时候,她总觉得自己的丈夫不像她所认识的一般,有着两极化的情绪反应。
克雷斯一手圈住她的腰,拨开头发亲吻她白皙的纤颈,“你还是不相信我的解释吗?”
“不是……”她干脆结束这个令人不愉快的话题,“我只是在想,我们要去美国做什么?”
“为你做检查。公司里有最精密的仪器,可以帮你做全身检查。”她想到方才小翊说的话,“你是说,美国的总公司里有完善的医疗器材设备吗?”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还有最专业的医护人员,你想得到的统统都有。”
“所以,美国的总公司其实是间医院,而不是跨国企业?”
“它当然是个跨国企业,只是总部将里头的医疗设备设置得十分完善。”她讶异的表情令他发笑。
于夕汐垂下头,“显然我并不了解爸爸工作那么多年的公司究竟和别的公司有何不同。”
“你不用感到不好意思,‘夜’的总公司原本就与其他企业不同,它需要多方面的人才。”克雷斯捏捏她的手微笑着说。
“你们的公司听起来真不像个普通的企业。”
“不然你认为它像什么?”
她耸耸肩,“总不会是某个黑社会组织,或某个秘密宗教集团所作的掩护吧?”
克雷斯淡然一笑。没想到她会往这个方向猜,当她知道公司背后真正的面貌时,会有什么反应?
“克雷斯……”
“什么事?”他利落的将于夕汐打横抱起,粗重的呼息吹拂在她满含惊讶的小脸上。
她不自在的扭动身躯问道:“这次去美国,主要是检查我的眼睛吗?”
他应了声,将她放在床上。
“谢谢你,你为我做的实在太多了。”
“用另一种方式谢我吧,那才是我最需要的。”他打开她胸前的扣子,满意的凝视她胸前洁白的肌肤。
于夕汐无言的默许,像一道浓烈的催化剂,克雷斯立刻为两人褪下衣裳。
不一会儿,他们已浑身赤裸。她羞怯的主动张开双腿,将他巨大的火热纳入早已湿润的紧窒中,承受他狂肆的律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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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他们四人一同前往机场,随后分别搭飞机离开。
于夕汐和克雷斯并没有在美国久待,等她做完检查,休息个半天后,他们便搭机回台湾。小翊则临时有事,并未与他们一同回去。
匆促的行程和复杂的身体检查,于夕汐虽不至于被折腾得苦不堪言,也已累得说不出半句话。
回台湾后的两天,克雷斯不时往返公司和家中,于夕汐则躺在床上睡了两天两夜,丝毫不知道他曾在她身边来来去去好几回。
“我真的累坏你了。”克雷斯轻点她的小鼻子,将领带从脖子上拉下来。
“我睡很久了吗?”她舒服的伸了伸懒腰,窝在他怀里和他闲聊。
“够我睡两个星期的份了。”他瞄了眼墙上的时钟,用手梳理她凌乱的头发,“我担心你醒来看不到我,所以趁中午休息的时间回来一趟。”
“我已经不是孝子了。”
“在我眼中,你只是个小女孩。”他抓起她柔嫩的手亲吻着。“那是你以为,我当老师的时候照顾小朋友们,从没有人对我说过这句话。”她被他下巴的胡碴搔得发痒,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谁能期待孝子对你说出大人才会说的话?你们只是一群玩疯了的孩子军团。”
“我承认我喜欢和小朋友们打成一片,不过那是因为我们感情好,而且他们也很尊敬我这个老师。”她小声的反驳道。克雷斯微笑了一下,觉得她此时就像个孝子,但是他不能说出口,否则她一定会羞愧的躲进棉被里不肯出来。
“我去弄点午餐,你要吃吗?”于夕汐离开他的怀抱下床。
“你打算弄道什么美味佳肴?”他虽满含笑意,但可没忘记自己的妻子看不见。
“凉面或是炸排骨配饭,你想吃什么?”
“简单准备个凉面就好了。”他跟着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取出食材放在流理台上。
于夕汐关心地问:“等一下你还要回公司上班,只吃凉面会饱吗?”
“分量多一点,我相信可以撑到下班。”
他站在她身后,将她抱在怀里注视她做饭的模样,为免怕她太过害羞而跑走,他用双腿紧紧将她固定着。
“你把我困住了,这样我行动不方便。”
她侧过身欲拿菜刀,发现身后的他全身僵硬。
“我可以帮你拿东西,比如说锐利的菜刀。”大手取过一把薄而利的菜刀,他小心的让她握着,“还需要拿什么东西吗?”
于夕汐努力的让她不在过于亲密的情况之下失神,“衅瓜和红萝卜。”
“你打算用菜刀切东西?”
“克雷斯,我打算做一顿午餐,需要的工具当然是菜刀,你有更好的替代工具吗?”
“我有更好的替代人选,就是由我来操刀,好吗?”
她听了忍不住轻笑出声,“现在不是在帮病人动手术,只是要切莱而已。”她摸索着衅瓜,依感觉一刀一刀的切着。
克雷斯暗暗为她捏一把冷汗,“就怕以后要看病的人会是我,看你做菜会使我心脏无力。”
“之前我在家里,还不是要自己料理三餐?”
“我真庆幸那时候常常去看你,才能让你完好无缺的活到现在。”她将切成丝的衅瓜和红萝卜堆成一盘,随后利落的调制面酱,午餐一下于便做好了。
克雷斯端着两盘凉面上桌,下了个决定。“我们应该请个厨娘。”
“因为我做的东西不好吃,所以你想聘请一位五星级饭店的大厨师来满足你的胃?”她扁扁嘴,有意曲解他的好意。
“夕汐——”
“我知道你怕我受伤,不过这是我在家中唯一能打发时间的方法,你把我仅有的乐趣都取消了,我还能做什么呢?”
克雷斯心疼的摸摸她的小脸,低哑地说道:“都怪我太大意,忽略你一个人在家是很孤单的。”
“不是你的关系,如果我当初能小心一点,眼睛也不会受伤看不见。”她摸着自己的眼睛,忽觉一阵鼻酸。
“任何人看到自己的父亲遭受意外都不可能镇定,这并不是你的错。”他想起她眼睛受伤那天,看到他的神情是如此的恐惧、害怕……“克雷斯,我好想看你长得什么模样,你觉得我的眼睛会有复元的机会吗?”
“当然,你不要担心。”
于夕汐将脸贴在他背上,鼻间盈满他男性的气息。
克雷斯将她拉到身前拥住。他会一直陪在她身边,让她不再悲伤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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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的声响打断了于夕汐的沉思,她放下支撑着下巴的手,转头面大门。
“奇怪,是克雷斯吗?”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数着脚步走向门口,心想,这时候他应不可能回家才对。
她将门打开一道缝,怯怯的朝门缝露出小脸,“是谁在门外?”
“是我。”张铃音回答,“你可以放心将门打开,请我们进去坐了吧?”
“我们?还有谁来吗?”她将门框上的链子取下,打开门让好友进入屋内。
“你的学长高志杰,我们在路上遇到,所以一起来看你。”之前于夕汐已在电话中告诉张铃音她双眼失明,因此张铃音便拉着她的手走进客厅。
高志杰看着张铃音的动作,只能带着讶异的表情尾随于后。“你的眼睛还会痛吗?”张铃音关心地问。
“我已经习惯黑暗的生活,只是不能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于夕汐微笑着回答。
高志杰听了,激动的冲到她身边,“夕汐,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起码我还可以在你住院的时候照顾你。”
“我已经出院很久了。”她垂下了头。
“可是你看不见!之前我曾到过你家一次,你那时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可以把你接回家照顾。”他迷恋的凝望她的脸,即使她失明,仍不减她对他的吸引力。
“高大哥,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
张铃音见状,受不了的开口,“高志杰,你真的太过操心了,你看夕汐现在不是好好的坐在这里吗?”
高志杰听了忍不住涨红脸,结结巴巴的回道:“失明对一个人的生活会造成很大的不便,何况夕汐已经没有人可以依靠,我可以帮她。”
于夕汐为难的僵坐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婉拒他对她的好,告诉他克雷斯才是她最爱的人。
“我也可以帮助夕汐,但必须看她愿不愿意接受。”张铃音已受不了高志杰那双充满爱意的眼眸。
“那不一样!”他低吼一声,随即察觉自己失态,赶紧放低音量,“你有男朋友,再分出时间照顾夕汐也很麻烦,何况这是一辈子的事,如果你将来结婚了,夕汐要交由谁照顾?她也该有自己的家庭啊!”
“你连结婚这种事都想到了?”张铃音张大了嘴。
“这事本来就该列入考量,我有说错吗?”
“你们别再说了。”于夕汐赶紧道。“高大哥,你不是来探望我的吗?怎么和铃音两人讨论起……我将来的事?”
“我……”
“因为他关心你的安危。”张铃音替他回答。
“我过得很好。”除了这句话,她不知道还能怎么回答,“当初我没说自己失明的事,就是怕你会太过担心,反而增加你的麻烦。”
“我从来不认为你是个麻烦,夕汐,你……你有一副很好的心肠,所有人都喜欢亲近你。”他也不例外。他在心中说道。
“谢谢你,高大哥。”
高志杰害羞的搔了搔后脑勺,鼓起勇气问道:“夕汐,你想不想到我家作客,尝尝我妈妈的手艺?”啊,他问得太过含蓄,他应该趁有第三者在场,向夕汐大胆告白才对。
于夕汐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张铃音已经先行开口。
“太迟了。”
“什么太迟了?”
“你从进入屋子里到现在,没发觉这里很豪华,而且品味非凡吗?”她的视线绕了一圈。一看屋内的摆设就知道是经由设计师之手,也为了夕汐购置了边缘毫无锐角的家具。
高志杰随意的浏览四周,仍无所觉,“这屋子跟夕汐有什么关系?”
“关系很大。”她真想直呼他呆头鹅,“你以为于伯父过世后,夕汐有办法在这种黄金地段买下这昂贵的公寓,还请设计师设计装潢?”
“这……”张铃音的话有如棍棒敲醒他的脑袋,“所以……”
“所以你慢了一步,夕汐身边已经有人照顾了。”张铃音从沙发旁的茶几上拿起一个相框,看着里头克雷斯和于夕汐甜蜜的合照。
高志杰惨白着脸,存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夕汐,铃音说的是真的吗?”
“你不用问她,我可以替她回答。”张铃音将相框拿给他,要他接受事实。
高志杰拿着相框,如遭晴天霹雳。他从没看夕汐过笑得这么幸福,而照片中她身边那个俊逸非凡的男子却做到了,是他让她得到幸福的吗?
于夕汐察觉到空气中不安的分子,担心的拉着张铃音的手,小声的在耳边说道:“你对高大哥做了什么?”
“我只是让他看清事实罢了。”张铃音拍拍她的手要她别担心。于夕汐蹙起眉头,“看清事实?你拿什么给高大哥看?”
“就是茶几上那张一个英俊得不像话的男人跟你的合照。”
“你把照片拿给高大哥看?这样会不会对他太残忍了?”她很难想像他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张铃音倒不这么认为,“如果你不拒绝他,对他才是真正的残忍,他原本就很迟钝,除了让他看清事实死心外,他永远不懂你暗示性的拒绝,只会沉溺在自己的想法中。”
“应该用婉转的方法拒绝他比较好……”
“没用的,他只会把你的拒绝当成害羞。”
于夕汐垂下脸。长久以来,她不知多少次找借口回绝高大哥的好意,无奈他好像真的听不懂,这情况才会一直持续到现在。“我到厨房找水喝。”张铃音看了一眼失魂落魄呆站着的高志杰,摇摇头离开客厅。
“冰箱里有果汁。”于夕汐对她道。”放心,我会把这里当作自己家一样。”
听着张铃音的脚步声逐渐远离,于夕汐有些不知所措的紧握住双手面对高志杰。
“高大哥,你从进门后就一直站着,要不要坐一坐?”
高志杰听不进她的话,他颓丧的放下相框,满脑子只有他们两人合照的身影。
“你和照片中的男人……是情侣吗?”
“不是。”她的回答让他双眸一亮,但下一句话却令他跌落谷底,“我和他已经结婚了。”
“已经结婚了?”这么快?他从没听到有关她订婚的任何消息,“你跟他认识多久?”
“三个月。”
才三个月?高志杰的脸苍白如纸,“我跟你认识都不止三年……你就这么结婚,实在太不理智了。”
“高大哥,你给我的感觉就像自己的哥哥一般,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变过……”
“可是我从来没把你当成妹妹。”
“高大哥,我已经结婚了。”她再一次重复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想过的生活。”
“才短短三个月,你能了解自己的丈夫多少?在结婚之前,你应该先带他来见我。”于夕汐因他的话蹙起眉头,“我相信自己的丈夫,就如同我们初次见面时,我就相信高大哥一般。”
他叹了口气,“夕汐,我是真的关心你,语气才会这么冲,但这都是为你好。”
“我知道。”她低语。
高志杰继续道:“他竟然让你一个人待在家里,完全没顾虑到你的安全。”
“是我要求他别太麻烦,何况他还要上班。”她忽然想起今天并非星期假日,“高大哥,你不用上班吗?”
“我下午请假,原本想找你问于伯父的事,没想到会知道到你双眼失明。”
“你要问关于我父亲的什么事?”
“之前于伯父的办公室桌上有个蓝色信封,里面有张磁碟片,我想问你是不是看过。”
“好像见过。”她想起父亲曾交代过她,磁碟片只能交给最信任的人,她想,克雷斯和高大哥应该都是适当的人选。
“好,那你找找看,有的话再拿给我。对了,你的眼睛……医师说可以复元吗?我认识几位名医,也许可以请他们帮你重新诊断。”
“你还要忙,我带夕汐去就可以了。”张铃音回到客厅。
“铃音说的没错。”于夕汐站起身,缓缓走到她身边,“爸爸工作的部门就只有高大哥清楚所有的工作流程,接下来也许会更忙碌,干脆请铃音带我到医院复检,我再告诉你结果。”
“可是……”
“好主意,就这么说定了。”张铃音爽快的答应,在高志杰还来不及反应前,一手拉着他的手腕便要离开,“夕汐,打扰你这么久真不好意思,改天再见。”
“我跟夕汐还没说完话。”他小声的抱怨,想再多留一段时间。
“你讲不累,夕汐听也听累了!你放心,夕汐她不会跑掉的,你们以后聊天的时间多得是。”
张铃音都这么说了,高志杰没有办法,只好沮丧的跟于夕汐道再见。
“夕汐,以后我再来探望你。”他心中满是不舍。
“铃音,高大哥,你们路上要小心。”于夕汐扬起一抹笑,与他们道别。
高志杰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张铃音拉着走,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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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后不久,门铃声再度响起。
她想应该不是克雷斯,原本不想理会,不过门外的人颇有耐心,按着门铃久久不肯放,她只得去开门。
“夕汐——”
当她一打开门,一个矮小的身躯扑进她怀里,抱住她的腰。她还来不及反应,充满喜悦的天籁之音已经在她的耳畔响起,让她既惊又喜。
“小翊?你不是待在罗德岛,怎么会来台湾?”
小翊怀念的在她胸口磨蹭几下,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来看你呀!我下午才到机场,于是先去亚斯哥的公司逛逛,再跟克雷斯哥哥一起回来。惊讶吗?”
“我感到很意外。”她笑着说。
小翊露出阳光般的笑容,一溜烟便往屋里走。他好奇的张大眼睛,四处左碰碰右摸摸,并不时发出赞叹。
“这就是你们住的地方吗?虽然比克雷斯哥哥在美国的家小许多,不过很漂亮。”
“他在美国的家是什么样子?”
“很刻板。”他伸手触碰一盏花形的小夜灯,“房子里只有黑和白两种颜色,完全没有家的感觉,也没有什么装饰晶。”
听小翊这么说,于夕汐并不惊讶,她想,以克雷斯的个性,他应该就是喜欢简单的生活空间。
“小翊,这次有谁陪你来台湾吗?”
他摇摇头,“没有,我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你一个孝独自搭飞机,不是太危险了?”若是因此出了意外怎么办?
“不会的,我之前就常常一个人出外。像台湾这种法治国家,我还真有点不习惯呢。”
于夕汐听了有片刻呆愣,“你说得好像以前出外都是去搏命,现在却是来度假的样子。”
“夕汐,你真聪明,居然被你猜对了。”
“什么?”
小翊心虚的吐吐舌头,赶紧道:“因……为学校放假,所以我才想到台湾来找你玩,顺便度假。”
“现在学校放假吗?”于夕汐疑惑的问。
“当然,外国学校放假的时间可能跟台湾的学校有所不同,所以你才不知道。”
“原来如此。”
于夕汐的完全信任让小翊松了口气。不过,她这么轻易就相信别人,他必须更加小心保护夕汐了。小翊心中叹道。
这时,于夕汐想起自己仍站在门边,还没关上大门,她责备自己粗心大意,正准备关上门,一只粗厚的手掌覆住她的小手,让她一惊。
“是我。”克雷斯俯首在她耳边低喃,另一只手轻轻将她娇小的身子搂进怀里,顺便把门关上。
“我没想到你会提早回家。”于夕汐微笑着说。
家?这是他许久未曾听过的词,不过从她口中说出来,竟让他心里一阵温暖。
“我带小翊一道回来。刚刚在楼下跟亚斯谈公事,所以耽搁了一下。”
“亚斯先生呢?”于夕汐蹲下身为他换上拖鞋。
“开车离开了。”他拉起她,两人一起走进客厅,“你不用为我这么做。”他的话满含心疼与责备。
“只是帮你换拖鞋而已啊。”她知道克雷斯关心她,但是她不想做个只是成天坐在那儿不动的洋娃娃,“何况你上班很辛苦,回家后让做妻子的服侍丈夫是应该的呀。”她不服气的皱皱鼻子。
“你可以用其他方式慰劳我。”克雷斯半垂下眼眸,声音低沉且具诱惑力,“譬如说亲吻……或是上床。”
于夕汐被他饱含情欲的话逗得红了脸,感觉到他的脸庞正要靠近她的唇,她低喘一声,赶紧将两人拉开一段距离。
“不行!”
亲吻被打断,克雷斯懊恼的爬了爬头发,“别告诉我是因为我全身是汗臭味,所以你不想靠近我。”
“不是啦。”她不自在的扭动身于,神情满是羞涩,“小翊现在在客厅里,要是我们接吻,他岂不是都看到了?”
此时小翊正咬着冰棒,饶富兴味的盯着她苹果似的红颊,“我不介意,你们就当我不在这里,继续嘛。”天晓得,能看到二少爷这么有人味的表情要等几百年,夕汐真是太厉害了。
“该死,早就说过不能让他们这群人待在这里!”
克雷斯皱眉低咒,于夕汐听了则是咯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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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下午,张铃音出现在于夕汐家。她下午请了半天假,要带于夕汐去医院复检。
“可是当初我出院的时候,医师已经将我的病情交代清楚,现在去医院做什么?”她极不喜欢医院的药水味,一想到要到医院去,她十分排斥。
“就算你不想复检,至少还是要去医院拿医师证明,你想让高志杰用这个借口缠住你吗?”
“什么借口?”
张铃音边走边将她带上车,“他如果知道你自从上次出院后便不曾再去医院,一定会自动自发帮你找一堆眼科医师,想办法治疗你的眼睛,直到看得见为止,绝不会放弃跟你相处的机会。”
她相信高大哥真的会这么做,“我以为高大哥知道我结婚之后就会死心。”
“感情不是说放就能放的,何况他是个死心眼的人。”张铃音利落的转动方向盘,“一开始,你就应该让他知道没机会才对。”
“我暗示过高大哥好几回了。”
“他只会认为你在害羞。”
于夕汐叹口气,“我真的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喜欢我,我对他真的没感觉。”
“他就是这么执着,这是他唯一的优点。”看到心仪的人便紧迫不舍固然没什么错,但是也要两情相悦才能成为情侣,否则只会令对方感到困扰。“不过高志杰人真的不错,你不考虑看看吗?”
“铃音,我已经结婚了。”于夕汐的表情有些僵。
“抱歉。”她笑着道歉,将车子驶进停车格,“我只是提出建议而已。”
“就算现在我还没结婚,我也没有办法跟高大哥交往,因为他太热心、太善良了……”
“就像哥哥一样?”
于夕汐点点头。接着她问道:“到医院了吗?”
“到了,我们下车吧。”
张铃音先下车,牵着她的手走进医院。
很快地,她们便找到替于夕汐诊治的庄医师。
“庄医师,你还记得我吗?”于夕汐轻声问道。“大约三个月前,有一个外国男子送我到医院来,那时就是你帮我的眼睛动手术。”
“外国人?”庄医师脑中立刻浮起克雷斯骇人的表情,“啊,就是那个口气非常坏的外国人。”
说到这里,他忽然闭上嘴,紧张的左右观看,像是生怕克雷斯忽然出现。
“医师,你在看什么?”张铃音觉得这位医师的举止怪怪的。
他微微红了脸,“我只是看看于小姐身边的外国人有没有来而已。”
“他没有来。”于夕汐说道。
“喔。”庄医师点点头,忍不住开始说起克雷斯,“说真的,于小姐,你打哪里认识这样的朋友,连请医师为你诊治都是用威胁的口气,还恐吓我们,若没把你治好,就要好好‘整治’我们。”
“对不起,克雷斯他只是太担心我了。”于夕汐低声道歉,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唉,真是丢脸丢到医院来了。
听到她道歉,庄医师苦笑着摇摇头。
“担心也要有个限度,那天我帮你动完手术,他向我询问你的状况,我一看到他那双蓝色的眼睛狠狠瞪着我,我吓都快吓死了,根本不能好好说话。”他到现在仍然心有余悸。
这些抱怨虽然稀松平常,于夕汐却感觉到颈背上的汗毛竖了起来。她难以置信的推开站在她前面的张铃音,略微沙哑的开口:“庄医师,你说你看到的克雷斯……你能不能大略描述一下他的五官?”
庄医师奇怪的看着她,“他有一头深褐色接近黑色的头发,一双蓝色的眼睛,不过他生气的时候,眼睛的颜色会变得很深,接近黑灰色,还有,他的五官很深,线条比刀刻的还明显,尤其是他的鼻子,又直又挺。”他关心的审视她苍白的脸,“于小姐,你不舒服吗?”
于夕汐不停的颤抖,只觉天旋地转,“克雷斯的头发和眼睛……不是是黑色的吗?”
“后来是黑色的没错。刚开始前两次和克雷斯先生见面,他是褐发蓝眼,不过第三次见面后,不晓得他为什么会变成黑头发黑眼珠,也许是他染了发和戴上深色的隐形眼镜吧。”因为克雷斯全身散发的危险气息太过明显,所以到现在他对他的印象仍然很深刻。
于夕汐脚步踉跄,必须靠身后的张铃音扶着,才不至于跌倒。
“夕汐,你怎么全身发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摇摇头,觉得全身沉重得连张开嘴都根困难,无法回答张铃音的问话。
片刻后,她喃喃说道;“我……我想回去了……”
“可是你看起来很不对劲。”张铃音劝她留下来让会师检查,“先给医师看看再说吧?”
“不要……”她呼吸困难的喘息,“我只想回家,铃音,带我回家。”
拗不过她,张铃音只好搀扶着她走出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