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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素君,我是左云龙,你还记得我吗?”左云龙眼眶微热地看着病床上仍有着一张秀丽容颜的她。
刚喝完咳嗽药水的她,正拿着一杯温水慢慢地喝着。
“没和你说一声再见,一直是我最遗憾的事。”左云龙继续说道。一式英派绅士打扮的他,和他东方味极重的儿子,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类型。
贺静屏着气息看着妈妈。妈妈的视线从刚才到现在都没离开过左云龙,妈妈是在召唤回那段旧时回忆吗?
“那一年,我老爱搬个板凳到阳台读书,为的就是看看你晾衣服的模样——绑着两条辫子的你,让我的太极拳没有一天练成功的。”左云龙小心翼翼地坐在她的床畔,双眼期待着她的一丁点回应。
李素君皱了下眉头,沉思地看着手,然后无声地笑了。
贺静看着妈妈上扬的唇线,第一次感觉到她正在步出沉默的壳。住进这里这么多年,她从不曾有过悲伤之外的表情啊,
“你认出我了吧!三十年了,你还是一样美丽,希望在你的眼里,我也还是个像样的老头子。”
左云龙尝试地握紧李素君的手,因为她的没有拒绝而感动莫名。
“这是我找你的寻人启事。”左云龙把过去十年来每天剪贴下的报纸放到她的手掌。“我不愿意妨碍你的现有生活,却也不想放弃找你的希望,所以只登了这么一个小框框。在一堆密密麻麻广告中,能看到也是缘分了,不论如何,我们都再度见面了,不是吗?”
“登报十年的唯一好处是报社主动替他这位忠实客户打了六折。”
左浩然轻声补充着他的意见,贺静却没有笑,只是专注地看着妈妈的眼眶泛出泪光……
贺静低下头,瞪着病房洁白的地板。原来她在妈妈心中的地位如此低微。妈妈不理会她这个女儿的呼唤,却可以因为一段三十年前的回忆而动容!
左浩然收拢着放在贺静腰间的大掌,不容拒绝地把她拥入自己的怀里。
“别吃醋了,如果我以后变得呆呆笨笨了,能唤回我的一定是你,不是我的父亲。”左浩然在她耳边低语。
贺静脸色一哂,微恼于他看出她的心思。想推开他的手,他却变本加厉地把她抱的更紧。
“你母亲的事给了我们晚辈一个教诲,人要珍惜眼前的爱。”左浩然亲昵地贴着贺静的脸颊说道:“让他们单独相处吧,我爸八成有一肚子的肉麻话要说。
搞不好你母亲会因为受不了我老爸的嗯心话而把他踢出门!”
“我这是浪漫。”左云龙回头对儿子说道。
“浪漫过了头。”左浩然扮了个鬼脸,拉着频频回头的贺静走出病房。
贺静该吃个饭,一脸憔悴疲累的她,好像被卡车辗过一般。
“他们两人总算可以在一起了。”他平静地说道,揽住她的肩走下楼。
“嗯。希望看护不会在我父亲面前嚼舌根……”她皱着眉,一如往常地想把所有事情想个透彻。
“别担心那么多了,也许他们相处三天就会嫌彼此烦了也说不定。不要把未来的事拿到现在来烦恼!”
左浩然揉开她眉间的郁结,印上了一记香吻。
“总是要事先做好准备,才不至于在面对的时候慌然失措。”贺静叹了口气,脸上永远有少年老成的稳重。
“未来充满了变数,你想的再多,未来还是在变动,届时你又要重新适应,这样不是很累吗?”
“准备齐全时,我至少可以安心一点。”
“好吧!那你打算为我们的未来准备什么?”左浩然严肃地等着她的回答。
贺静一脸茫然。
“你伤了我的心。”左浩然操着自己的胸口,一脸的伤心欲绝。“我以为我们之间是很认真的。”
“我如果不认真,我怎么会把你带到我妈妈面前。”贺静极力地解释着。
“那是因为我爸爸的因素,否则你根本打算把我藏在一个金屋里,整天喂我喝柠檬绿茶。”他抗议道,很想从她的嘴里听到一些甜言蜜语。
“你现在是在开玩笑,对不对?”贺静纠起眉,敲了下他的脑袋。她今天好累。
“不对!”他用手抱住她的腰,小鸟依人地把头偎到她的肩膀上。“我是在抱怨你对我的感情不够深刻。”
贺静笑看他满腹委屈的样子,只得拍拍他的脸颊,不甚自在地说道:
“别生气了。我好喜欢你呢!”
“再说一次?”他举起食指要求再一次的甜言蜜语。好不容易她肯开尊口了,当然得多占些便直。
“贺静很喜欢左浩然,这样可以了吗?”她无奈地说道。
“我早知道了——嘻。”像充足气的汽球,他精神大振在她脸上啵了一下,却亲到她拂在颊边的发丝。
“你的头发长了。”他说。
“我过几天去把它修短。"贺静对着橱窗上自己的影像说道。
“不要剪短。”他摇摇头说道。
“为什么?头发的长短会影响你喜欢我吗?”她扬起眸问道。
“当然不会。但是你的头发愈长,我喜欢你的部位就是愈多一些。我喜欢这种多爱你一点的感觉。”左浩然的手卷上她的发丝。细滑却又坚韧,好矛盾的特质。
贺静闭上眼,开始习惯这种被他宠爱的感觉。
“留长发很不方便,而且长发让人显得脆弱。”父亲希望她在各方面都坚强。
“有我在旁边保护你,偶尔脆弱又何妨呢?”左浩然故意举起右臂,露出他还算结实的肌肉。
一个念头在他的脑中成型,他急忙地拉着她往前冲。“快快快!”
“要做什么?”贺静被动地被左浩然拖向一条商店街。
“我小时候一直很想玩家家酒游戏,可是又怕人家笑我娘娘腔。”他口气雀跃地说道。目光东张西望着两旁的商店。
习惯左浩然老是这么无厘头的说话方式方式。贺静很表定地说道:
“没关系。我也没玩过家家酒。我玩的是积木——
数理老师认为那可以培养我的组织能力。”
“伯母没给你一个愉快的童年吗?”小小的贺静戴着玫瑰花环,应该是很赏心悦目的。
“父亲认为我应该被教导成一个老成的被孩子,而我一直照着父亲希望的样子成长,因此也就愈来愈和妈妈疏离。”她黯淡地说道。
“来你就是那种只有十二岁却被当成要去参加大学联考的成熟儿童啊。”
谈话之间,贺静不知不觉地随着左浩然走到一间女性服饰店门口。
“来这里做什么!我很累,如果有时间的话,我想赶快回家休息。”她不甚高兴地说道,转身就往回走。
“我不是说过从小没能玩过家家酒,一直是我心头的一个大遗憾吗?”左浩然渴望地腻缠着她,硬是不让她离开。
“那你应该到玩具店,没必要勉强我。”她定住步伐不动。
“我对娃娃没有感情,可是我对你有感情啊!陪我一下好吗?我保证不浪费超过三十分钟的时间。”左浩然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她。
贺静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一点怒气,全在他的好声好气下消失无踪。
“如果你觉得我不适合待在你身边,你可以明说。”玉树临风的他会让许多女人出自惭形秽。
“你生气了?那我进去买女装穿给你看好了!走嘛!”
左浩然讨好地朝贺静行了个女式的宫廷礼,而后陪着笑脸拉着不情愿的她走进服饰店。
“先生,要买衣服送女朋友吗?”亲切的女店员微笑埘向他们问道。
“算你慧眼识英雄,知道我是要带她来买衣服的。”左浩然搂过贺静的腰,笑的好不甜蜜。
“小姐需要什么样的衣服呢?”女店员随即恢复了镇定——女孩的脸是淡秀的,不过是穿的男性化了一些,再加上一头颇短的发,乍看之下确实像个男孩。
“随便。”贺静简洁地说道,完全不热中于此道。
“试试这一套好吗?新到货的夏装,衣料清爽而且一定要纤瘦的人穿起来才好看。”小姐拿了一件小碎花的洋装见到他们面前。
贺静迟疑了一下,并没有接过衣服她不适合这种柔媚的洋装吧?!
“你是在等我帮你换衣服吗,这个机会我等很久了。”左浩然故意笑的很邪恶。
贺静莫可奈何地接过衣服,走入更衣室里,迅速地换好了衣服。
她怀疑自己和左浩然是否真的合适?
他太无忧无虑,而她只能在不忙碌时才能陪着他。
贺静了无生气地拉开更衣室的门,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然则,在她新装一登丑——
女店员看傻了眼,而左浩然则停住了看杂志的动作,整个人完全呆滞……
“好……”一分钟后,左浩然才发出了声音。“好奇怪!”他不客气地大笑出声,拉着她的手好玩地转了个圈。
那些有着夏日风情的小碎花摆在橱窗里是挺好看的,但是穿在蓄着短发的贺静身上说有多怪就有多怪!
就像在老虎头上插粉红色玫瑰一样地怪异!
贺静一语不发地沉下了脸,闪身回了更衣室里,胸口隐隐作痛着。
“对不起,我实在是忍不住……”左浩然一手撑住门,也跟着挤进更衣室里。
“生气了?”左浩然锁上门,内疚地看着她又绝回了自己的壳里。
“我知道我不适合穿女装。”她低着头,忍住心中屈辱的感觉,转身就要换回自己的衣服。
“不许穿西装。”左浩然大声抗议,扯着她的手硬要她看向他。
“为什么?”她口气不佳地问道。
“如果你穿西装比我这个正牌男人还好看,那我的面子往哪儿摆啊!”左浩然挑眉说道。
贺静瞪着他认真的脸,噗地笑了出来,没办法在他面前生气——他天生是来克制她的。
“待会带你去穿耳洞?”他诱哄地说道,许多想带她去做的事全都在脑子里打转着。
“不要。我听过一种说法——这辈子穿了耳洞,下辈子就会变成女人。”她摇头拒绝。
“当女人有什么不好?比较赏心悦目啊!我小时候就抱怨过我老爸为什么不把我生成女的。”那样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玩家家酒了。那些小盘子上的菜,看起来也挺不错吃的!
“要穿耳洞你自己去,反正你的长发配上耳环应该会是另一种风情。”她拉拉他的耳朵笑道。
“真的吗?”左浩然摸着自已的耳朵,忽而笃定地对她说道:“好吧!如果你不穿耳洞的话,我就一定要去,省得下辈子我们两个都变成男的,那事情就麻烦了。”
“我该拿你怎么办?”贺静摇摇头,轻喂了一声。天长地久的承诺从他嘴里说出来都是轻易又带些一童趣的!
“只要爱我——专心爱我就可以了。”左浩然低头亲密地抵着她的鼻尖磨蹭着。“气消了?”
“不要勉强我,可以吗?有些人是天生不适合穿女装的。”贺静叹了一口气,疲备心地闭上了眼好想回去休息哦!
左浩然亲吻了下贺静的手背,心疼地替她捏了摸僵硬的颈背。
“我下次再也不强迫你做这些事了。你现在比较需要一张床,而不是一只聒噪的乌鸦。你赶快换衣服吧!”
左浩然走出更衣室,对店员耸了耸肩。
“对不起,我们不需要这件农服。”左浩然说道,揽过已换回原来衣服的贺静。
“是因为发型的关系吧,否则小姐的五官很耐看呢。介不介意再穿这套让我们看看?”女店员拿起一组衬衫式的短洋装,还顺手搭配了一项软呢圆帽。
左浩然拿着帽子就往贺静的头上戴,眼睛乍绽出一百瓦的光亮。“很好看!”
“我不要试穿丁。”她何必中复那地让自已充满挫折感的事。
“再不合适,我就去买一套恐龙装来娱乐你。”左浩然二度将她推入更衣室中。
“最后一次了。”贺静叹了一口气,眉头已经愈皱愈紧了。她对于服饰的美丑并不讲究,衣服对她而言只要实用即可。
“欢迎光临!”在更衣室的门关上之际,大门上的钤当声清脆地响起。
“喔——”左浩然在看见来人之后,立刻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没想到你也会来女人的服装店。”苏若薇一身光鲜地朝左浩然走近,嘴角带着一抹嫉妒的笑。
“我高兴在哪里出现是我的事。”左浩然干脆背对着她。
“来买衣服给女朋友啊,”苏若薇试探地问。自己对左浩然付出这么多,没道理他不爱上她啊!
“他陪女朋友来买衣服。很体贴喔。”女店员笑着说道。
“需不需要我的帮忙,我穿衣服的品味可是很出色的。”口气酸酸的苏若薇挺直了腰,让他注意到她一身今年最流行的帅气装扮。
“看到你,让我对、品味。这两个字产生了莫大的怀疑。”左浩然无聊地玩着自己的手指头。大约再三秒钟,苏若薇就要开始发挥她尖刻的本性了。
“怎么,你的女朋友见不得人所以要躲起来?”苏若薇带着敌意说道。
“她是美到每个人都想爱上她,所以现在正在更衣室换衣服,努力把自己弄的平凡一点,好让大家不那么注意到她的倾国倾城。”左浩然神情自若地回嘴。
“我拭目以待。”苏若薇眼里绷出火花。
“贺静,快点出来给这个婆娘一点颜色瞧瞧。”他对着更衣室喊道。
更衣室内的贺静叹了口气——也只有左浩然这种没有心机的人才会在女生面前这样嚷嚷吧!
贺静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的新装。似乎不难看?!
不过,当她步出更衣室,看到左浩然眼中绽出的赞赏时,所有的疑惑全都随风而逝。
“你怎么可以这么好看!”左浩然狂热地大叫着,恣意地用双臂拥住了她,上下左右地来回观看着——
清淡的浅蓝衬托出她细雅的五官,简单的剪裁表现出她与一般女子不同的俐落特质。
贺静沉静地一笑,拍拍他的头让他别老是这么兴奋。
一道不友善的视线从左浩然的身后传来,贺静疑惑地抬眼迎向那名女人眼中的怨恨之意——她是谁?
“喂!苏若薇,看到没!我女朋友比你美多了!”左浩然叫嚣着,得意地搂着贺静的腰炫耀着。
“这算什么!我喜欢你那么久!她凭什么让你正眼看她!她还要你帮她挑衣服,一点主见都没有。你为什么会喜欢她?”苏若薇的怒气爆发了出来,她拉住左浩然的手臂,脱口而道:“她哪一点比我强?除了比我年轻之外,脸蛋、身材,我都自认比她来的强。”
“她不会说出这种刻薄且不自量力的话,如果说喜欢一个人纯粹是因为脸蛋、身材,那么人与动物的差别在哪?如果只是要用绚丽的外表来吸引异性,那么你干脆把脑子切掉好了,反正留着不用也会腐烂。”
左浩然扳起脸孔,脸上原有的笑意全敛了起来,双眼凌厉得让人无法回想起他原有的温和微笑。
贺静默然地望着他,讶异于他居然会在公共诚如此疾言厉色地斥资一个人。
“我喜欢你的程度绝对不亚于她。”苏若薇坚持地说道到。
“你喜欢我哪一点?我比你老一点,没有什么让人惊艳的脸蛋,没有什么让人遐想的身材,更没有你自我中心的恋爱哲学。我的职业好听一点叫做艺术家,难听一点就称之为不学无术。你喜欢我哪一点?”左浩然双臂不耐戮烦地交握在胸前,咄咄逼人地直视着苏若薇。
“喜欢人是没有原因的。我看上的人绝不会错!”
苏若薇握拳说道,不甘心让他随便几句话打发了她整整一年的爱慕。
“原来你也知道喜欢人是没有原因的!”左浩然反将苏若薇一军,把已经退步到一旁的贺静拉到自己身侧。“我就是喜欢她!”
贺静看身于这场争辩之外,沉稳地打量着怒火一触即发的两人——
苏若薇和左浩然其实有着一种共同的特质,他们对于自己的喜好都很分明!
“反正,我看上的人绝不会错!”苏若薇说道。
“你是蕃邦来的吗?有理说不清!”他瞪了她一眼。
“你不想与商业有关的事为伍,可以不要涉及啊,”苏若薇激动地说道,依然认为他是因为双方家境的悬殊而推却她。
“如果我喜欢你,你拿钱来砸我,我都会被砸的怡然自得。但是,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左浩然皱着眉,迅速地把话说完。
“有钱又不是我的错。”苏若薇不服气地说道。
“有钱又强迫我爱上你当然是你的错!”左浩然故意低下头,甜蜜地在贺静颊边印上一个吻,像对新婚的小夫妻。
贺静闻言,心底直泛起不舒服的疙瘩——对左浩然而言,什么才是最合适的相处方式?她身后的财势背景也许比苏若薇还强势!
“我恨自己喜欢你那么久!”苏若薇伸手想甩他一巴掌,左浩然却快步退开,让她的巴掌落空。
“我不欠你这个。”他走到柜台替贺静的衣服结帐。“她身上穿的这套衣服我们直接带走,麻烦你把她刚才穿来的衣服包起来。”
左浩然微笑地对店员说道,仿佛才的不愉快都不曾发生过。
“我希望这辈子再也不要见到你!”苏若薇朝着他的背部就是一击。
“希望这是你的真心话。”左浩然绝情地瞪了苏若薇一眼,在信用卡签帐单上签名。
“你等着瞧,我绝对会把他抢到手的!”苏若薇撂下话。
☆☆
左浩然轻握棕静的手,走出服饰店。
“你看,她害我的形象全没了!亏我今天为了见我未来岳母,还穿了一袭上海师父缝制的唐衫。”左浩然站在街灯下,扁着嘴向贺静抱怨,神情又回复到平日的他。
“你不用故意装出嘻皮笑脸的样子。”贺静沉静地
注视着他。
左浩然的身子一僵,却没有开口反驳。
“你其实不那么讨厌她,对不对?否则你不需要以
这种严肃的态度来对待她。你希望她可以得到一分属于她的美好爱情。”她所认识的左浩然,绝不会有心伤害他人。
“你倒是挺敏感的。”左浩然苦笑着,挽住她的手臂叹了口气。
“用那么残忍的话逼走她好吗?”贺静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轻声地说道。知道他的心里不好过。
“我不能让她抱任何希望,任何一点和颜悦色都会让她陷入一个没有出口的迷宫。她该多注意她身边的人,而不是我这种无心人。”左浩然严肃地说道。
“无心人?!"
“心都在你身上了啊!”左浩然理所当然地回答。
给了贺静一个微笑。”碰到一个喜欢自己的人,说不感动是骗人的。我也曾经想试着和她好好相处,然则我们的差距着实在太遥远!她又老爱将她的家世挂嘴边,我实在没法子忍受!”他苦恼地拉着自己的头发。
“有些一差距是可以用沟通弥补的。”贺静不自在地放缓了脚步。他不会嫌富爱贫吧?!
“你是建议我到她身边吗?”左浩然脸色一正。捉住她手臂的力道不自觉地增强。“如果你认为我是个不值得你争取,而且只会纠缠你的男人,那么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谈的了!你的周围有太多的不确定——
突然地来,悄悄地走,一切都是随你高兴。我甚至连你的基本资料都只能经由感觉来判断,你从来不多谈你自己。或许你根本就不叫贺静!”
左浩然激动地放大了音量,脖子上的青筋也因愤怒而隐隐浮动着。
“我根本就还没有想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怎能给你什么承诺!”贺静甩推开他的掌握,独自走到一家花店前伫足。
左浩然心烦了起来,一跨步,在她的身后捉住了她的肩。
他不在乎苏若薇怎么看他,可是他介意贺静一直想把他推开的举动,那让他觉得自己是被讨厌且不被重视的。
“没有想清楚你想要的是什么,那我们之间的感情算什么!我对你而言又是什么,”左浩然直视着她反射在玻璃镜上的双脸,直截了当的问。
“你是我的一个梦,一个我没有办法达成的梦。”她说道。
贺静真诚的心声换来的却只是他投射在玻璃镜上的暴戾面容——她咬着唇,硬是撑下肩膀传来的阵阵疼痛。
“说的好!我只是你的一个梦,梦中的事都是虚幻的,反正一切都会在梦醒之后成为过去。对吗?”左浩然倏地将她旋过身来,指控着她没有表情的脸。
“我不是那种意思。”贺静捂着抽痛的太阳穴,撇开了眼。
“你就是那种意思。”左浩然倔强地看着她。
“不要再折磨我了!如果我可以在我父亲与你之间取得平衡,我何必这样痛苦挣扎?我倒宁愿自己现在正在作梦,作梦不会有现在这种难过的感觉!你是因为舍不得苏若薇,所以在对我发脾气吗?”
他的激动让她不免异常地小心眼起来——
他不是不讲理的人!
“不要胡说。”他皱着眉粗声说道。
“为什么我每次开口说真心话,你们全当我是胡说?父亲是这样,你也一样。如果都不想把我的话当成一回事,那就不要问我的想法是什么!”贺静垂下头,艰涩地从口中吐出话语来。
“那就让我分摊你的痛苦!从以前到现在,你告诉过我关于你的家庭生活吗?除了你的母亲、除了我和你相处的片段,我对其它的贺静是一无所知的。就连你的父亲为什么会反对我,我都一无所知!这不公平!”左浩然怒不可抑地在原地跳脚,身后的长辫甩到了身前。
“如果谈感情就要为这些一无聊的琐事争吵,那我争可放弃!”她忍无可忍地喊出声来,冲到路旁就要举手叫计程车。
左浩然捉棕静,用力地把她扯到一处已打烊的商店角落,狠狠地吻住了她的薄居。贺静抡起拳头,抗拒地想推开他的狂暴,却在听见他一声受伤的呜咽后,放弃了挣扎,任凭他的怒气转换成席卷两人的激情。
“你是上天给我的报应,苏若薇对我几分,我就该还你几分——而我再也不要听到你说出分离的话。”
用尽所有力气克制住生理冲动的他,握着拳头凝睇着她。
“但愿苏若薇也能找到对她付出十分的人。”她轻喟了口气,早已不去计较方才究竟是为何而起争执。
左浩然看着她脸上掩不住的疲惫,暗自责怪着自己的粗心——原本就是打定主意要守候她的,怎么现在又和她怒目相向呢?
也许,他也需要承诺,也许,他也慌了吧……
“对不起。”左浩然向她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不要再加重我的内疚了,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贺静握住他的手,诚恳地说道:“我会尽快跟父亲说我们的事。”至少该把婚约解除,这样对左浩然才公平。
他点点头,体贴地回报她一个大拥抱。“我等。”
贺静感动地在他的唇上轻吻了下。上天待她真好!
“我该回去了,明天是星期一,公司会很忙碌的。”
贺静靠在他的肩上说道,却迟迟没有移动身子。
“多陪我一下,好不好?我明天再送你到公司,好吗?”他搂着她的腰,也把脸颊置在她的颈间,打定主意缠着她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