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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怀宫中,夜阑人静。
太后正在寿安殿中礼佛。
“奴、奴婢叩见皇上。”陪侍在一旁的小宫女们,认出了那道明黄色的俊拔身影,吓得忙睁大惺忪睡眼。
逸帝朝她们示意莫慌,负着手缓缓步进佛堂之中。
太后却已听见小宫女们的慌乱之声,便停下诵经站起身来,逸帝连忙上前扶住她。
太后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我听说,方才你九弟怒气冲冲地入宫来?”
逸帝苦笑,“儿臣正是为了此事决断不下。”
她叹了一口气,“你如今已是一国之君了,有多少攸关江山社稷的大事要你决定,怎么反而为了一些小事弄得愁眉不展的?”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他扶着太后坐下,“跟九弟相关,跟社稷也相关。”他微皱眉地暗恼,“儿臣那时的确是鲁莽了些。”
“别忙,先说说吧。”太后却露出温和的笑意,个人呐,只要自己敢为,这天下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他虽是你的亲弟,若真有益于社稷,做些牺牲也是在所难免。”
“母后——”他没料想到母后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紧皱的眉头顿时舒缓了不少。
“千乘这回战败,叱卢王派遣使臣来我朝和亲,不过儿臣却也没想到,那位宝萝公主年纪虽小,见到儿臣时竟然说她听闻我朝的一位瑄亲王最是俊美洒脱,并且求儿臣让她见一见,若真如传闻中的那般风采,她便要嫁给他。”
“哦”。”太后失笑,“怎会有这等事?”
逸帝无可奈何地笑笑,“儿臣当时也觉得既有趣又纳闷。但看她说得认真,便答允了她。今日在南苑游猎,宝萝公主非要跟去看个究竟,儿臣拗不过她,只得让她乔装成一个小太监。
“后来九弟得了第二,儿臣原也想赏他一把金弓,但那位小公主却提议用她自故土带来的一盆花当奖品,且要由她亲自捧去颁给九弟,儿臣好人做到底,也都一一应允了。而游猎归来后,宝萝公主便求儿臣下旨成全她和九弟的婚事。”
“如此说来,那位千乘国的小公主是对小天一见倾心了?”
“正是。”逸帝点了点头,“儿臣原本只当这是一桩喜事,就痛快地为她拟了旨。”
太后想了想,“这些事,小天事先知道吗?”
“九弟他并不知情。”
那便是了。她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那么他方才怒而进宫……是不同意你这番安排?”
逸帝的唇角轻扯,又现出一抹苦笑,“是,九弟气恼至极,他求朕收回成命,并言他心中只有那一个月雅族的小姑娘,绝不再要其它的女子。”
“他这性子倒不知像谁。”她轻轻拨动手中的一串檀木佛珠,目光柔和申满含着宠溺,“生在天家,本该是离风流最近的地方,倒难为他懂得把一颗心放在一个人身上。”
他又忧虑地踱了几步,“儿臣听他一番剖白后颇觉后悔,但君无戏言,朕已给宝萝公主赐了婚,旨意也已写下,原等明日就派人去九弟府中宣旨。”
“嗯……君无戏言,这是祖宗的规矩,不能破。”太后将佛珠拨得更慢了,每一颗都在指腹间捻转许久,“况且千乘国归降,这是你登基以来的盛事,也绝不可以有闪失。”
“可九弟那里……儿臣该如何给他一个交代?”他又皱起眉。
其实这些事,他心里也并非没有主意,只是九弟的身分不同,他跟他既是君臣的关系,又有比旁人浓得多的兄弟亲情,自己又是个孝子,所以只得深夜来请太后定夺。
香熄了,小宫女们忙在铜鼎里重新燃起熏香,太后远远地瞧着她们,忽然道:“对了,你的五叔裕亲王有三个儿子吧?”
逸帝一怔,“是,五叔膝下有三子,唯独没有女儿。”
“那就好。”太后含笑点点头,“我思量着……不如让你五叔把小天心上的那位女孩儿收去做义女,你再下旨封为郡主,待小天和千乘的公主大婚之后,再同样以王妃的大礼把她迎娶回来。那小丫头啊,我也喜欢得紧,不要委屈了她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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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儿……”瑄王轻抚着怀中女孩的长发。
藿香睁开眼,柔声道;“夜深了,怎么还不睡呢?”
他倏然抱紧她,抱得那样紧,仿佛怕她会化为一缕轻烟逝去。
“香儿,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许你离开我。”他拥着她,在她的额际落下一个眷恋不舍的吻,“答应我?”借着窗外的月光,他望着怀中美丽无双的容颜,急切地道。
“会发生什么事?”藿香回视他,澄澈而平静的目光却像利刃一般,险些划破他的心。
他明白,依她的性子,怕是不会逆来顺受的。若是皇兄为了他的江山社稷,执意赐婚于他,他最怕的便是她会愤而离开自己的身边。
一思及此,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会有事的!”他近乎慌乱地向她保证,他亲吻她的面颊,在他最心爱的人儿脸上落下细细密密的吻,“香儿,我爱你,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藿香却扭开了脸,推拒他的吻,搂着丝被从床榻之上坐起,“你不用瞒我,你的皇帝哥哥下旨给你和千乘国的那位公主赐婚了,是不是?”
他一怔,“香儿——”
他想凑过去抱她,却再一次被她推拒开。她仅着单衣,拥被坐着,一头柔顺且散发着淡淡香味的长发披垂于身后和颊侧,整个人甜美之中却隐隐透出一股清冷。
“我不喜欢别人对我有所欺瞒,尤其是——”话到这里,她的声音近乎哽咽,“尤其是我最爱和最信赖的人。”
言未讫,两行晶莹的泪珠就沿着她美丽的脸庞倏然滚落下来。
他见状心狠狠地一揪。抬手拭去她的泪珠,深情地看她,“不论皇兄下了什么旨,我今生的妻子只会是你,不会有别人。”
“但是你能违抗你皇帝哥哥的旨意吗?”
“我……”能!可话还未来得及出口,他看到她死握着拳头,脸色越来越见惨白,他心疼的执起她的手,“怎么又犯疼了?这些日子不是都好了吗?”
回到邑州之后,他曾延请过名医来为她诊治过手疾,只是把脉望诊半天也查不出病因为何。
后来见她手疼不再复发,他以为好了,没想到现下竟又会看到她如此忍痛的表情。
他将她的掌心摊开,月牙记号如血线深刻,红得刺目,他焦急的瞅着她,“别疼、别疼,我帮你亲亲。”她说过的,他这样亲着她的手就不痛。
动作放轻、不断的在她掌心上印上吻,藿香的眼泪掉下来,却不是因为疼楚。
这个男人真的爱她啊,很爱很爱她,可是,皇帝的旨意能不从吗?她能接受和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吗?
她蓦地握起拳,“没关系,我不痛了。”她骗他的,但是因为他方才的举动,她的痛楚少很多是不假。
瑄王还想说些什么,然而转念一想,此际多说什么也没用,还是先想办法解决这个莫名其妙的公主的事比较重要。
他大掌整个握着她拳得如包子似的小手,将她揽入怀中,低低叹了口气,“先睡吧。”
“嗯。”藿香轻应。
他将她抱得更紧了,两人间几无空隙,两颗心却各自怀揣着心事地沉入梦里。
天将亮未亮之时,瑄王蓦然醒来,见怀中的女孩犹在熟睡中,他怜爱地在她颊侧落下一个吻,然后自己先行起身。
“王爷。”
孤顺和孤泰一见主子匆匆地步出卧寝,连忙跟上。
一个小丫头拿着一件五色云纹饰的行袍跑来,“王爷,大清早的天冷,加件衣裳再出门吧。”
“用不着!”他烦躁地扯下已披在肩头的行袍,头也不回地疾步往外走,他对孤顺两兄弟道:“你们俩去备马,随我再去宫里一趟。”
“是。”两人刚拱手应声,就看总管远远地绕湖跑过来。
“王、王爷,”可怜的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宫里那满禄小公公又来宣旨啦!”
“什么?!”瑄王俊美的脸庞在瞬间变得冰冷。
皇兄笆兄,此时来传旨意,难道还会是好事吗?
“九王爷。”满禄领着三四个内廷的小太监走近,满面堆笑地跟他招呼了声,继而敛下神色,展开手中那一轴黄橙橙的绫卷,“瑄亲王接旨——”
瑄王跪下,近乎咬牙切齿地道:“臣弟……恭请圣安,谨聆皇上训示。”
“千乘归降,乃我朝盛事,叱卢王既献诚意,又欲求以女配我朝王孙,朕亦已允之。九弟和朕为同母兄弟,自幼与朕相亲,品性可方珠玉,朕特赐婚于九弟和宝萝公主,当择吉日完婚,钦此。”
“九王爷,如今天凉了,这地上可久跪不得,快起身吧。”满禄宣完旨意,将卷轴一阖,放至身后小太监所端的玉盘上,连忙弯腰扶起瑄王。
他一言下发地站起身来,垂眼望着地面,脸色阴沉。
满禄却只顾笑嘻嘻地道;“恭喜九王爷,这桩可是天大的喜事啊,圣上亲自赐的婚、许下的姻缘。那位千乘国的宝萝公主,奴才可见过了,模样儿俊着呢,匹配九王爷那真是天造地设。”
瑄王冷冷地瞧了他一眼,“你懂得什么?”
满禄吓得笑容僵住,无措的看着他径自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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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六王爷玧王的府邸阳光疏淡。
“六哥,我听说昨夜九弟怒气冲冲地进宫,看样子,六哥还真是摸准了他的心思。”七王爷琮王幸灾乐祸地端起几上的白玉茶杯,“他小子对月雅族那妞儿是动了真心啦!”
“嘿,可不是?”玧王得意扬扬地拿起一枚果子,“你不知道,今早皇上就让满禄那小太监去九弟府上宣旨赐婚呢。”
琮王瞪大眼,“哟,六哥你的消息可真灵通,才刚过了晌午,你就知道了?”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把果子一抛,张开嘴接住,边嚼边费力地道;“你别忘了,这一桩好姻缘可是你六哥我辛苦促成的。”他把脑袋一偏,“陶仁贤,你说对吗?”
“正是正是。”陶仁贤抚着一把山羊胡,点头如捣蒜。
琮王益发好奇了,“你们俩别打哑谜呀,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可一直没弄明白。按说,那位宝萝公主从千乘北寒之地来到邑州,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瞧上了九弟?”
玧王一指陶仁贤,“那倒多亏了这老家伙。”
“他”。”琮王跟着一指,摆明了不信。这老东西都该进棺材了。
玧王嘿嘿一笑,“你别不信,这叫‘老有所用’嘛。”说着,他先把陶仁贤无意之间救下千乘国使臣的事简略言明,然后又道:“真是无巧不成书,那几个使臣里,宝萝公主竟然也扮男装混在其中。我便让陶仁贤去旁敲侧击,公主既然要嫁,本朝正适婚龄的王孙里,就数九王爷最好。”
琮王一怔,“怎么,这样她就动心了?”
“你急什么?这才动了一半。”玧王又抛起一枚果子丢入厚唇大口中,“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公主听得多了,自然想亲眼见识一下我们这位九王爷的风采。”
“哦,原来如此。”琮王终于听明白了,连连颔首,“我听说,昨日在南苑中颁发奖品给九弟的那一个小太监,就是宝萝公主所扮……这么说,她真是一见倾心了?”
玧王冷笑,“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九弟对公主却是半点兴趣都没有,他昨日当着我的面,把公主那盆定情的相思宸砸了。”
“这倒在情理之中。”琮王这回并没有露出惊讶之色,“公主的姿容哪及月雅族那小妞儿的十分之一呀!唉……我要是得了她,这普天下的女人本王也不再瞧第二眼啦!”
“就算得了她,别的女人也是还要的。”玧王笑得阴冷,“不过那小妞儿害我一连几日茶不思、饭不想,我非得把她弄到手不可Y嘿,如今九弟被皇上赐婚,他对付公主那边都焦头烂额了,哪还顾得上安抚那小妞儿?你等着吧,等公主成了王妃,她能容忍得下王府里还有另一个比她更得宠的女人?”
“对!棒打鸳鸯散,六哥你这招狠!”琮王细长的凤眸里也闪出恶毒的光芒,“况且他们这桩婚姻非比寻常,那是担了两国亲睦的利害关系的,一旦成婚,九弟就再难反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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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长空,一轮皎洁圆月高挂,可惜月儿虽圆,赏月的人却不一定能团圆。
“香儿。”瑄王拥着藿香站在中庭里,在她耳畔不舍地道;“等宫里的宴席一完,我向母后请了安,即刻就赶回来陪你,嗯?”
中秋佳节,逸帝在清华宫中设家宴,他不得不去。
明澈的月光下,藿香美丽的脸庞如一泓静水,瞧不出隐藏在底下的喜怒哀乐。
她只是淡淡地柔声道:“你去吧,今晚的月色真好,我一个人待着也不闷。”
总管战战兢兢地从半月形的门洞走进来,“王、王爷,时候不早了。”
那是皇上设的家宴,若耽搁了时辰可不得了。
瑄王当即恼了,不悦地瞅了他一眼,吓得他赶紧跪倒在地。
“老、老奴是一片忠心……”
“滚回去!时辰到了本王自会去宫里!”
可怜的总管只好连滚带爬地退出去。
瑄王依旧搂着怀中的女孩,一刻都不愿放开。她那玲珑有致的躯体,她那散发着迷人的幽淡香味,她柔顺的发丝、凝脂般的肌肤……她所有的一切,都让他深深迷恋。
他好恨自己,为什么当初带香儿回到邑州时不求皇兄赐婚?抑或先斩后奏,直接以八人大轿娶香儿过门,让她成为自己的王妃?然若这样,便不会有这段时日以来的诸多纠葛和不痛快了。
现下愿意承认他们是真真正正夫妻的,大概只有山神庙里的众神了吧?!
月色离离,冷露无声,屋内的水漏又咚的渗下一滴。
“时辰不早,还请王爷出发吧。”孤顺和孤泰两兄弟已忍不住,出声来请。
瑄王猛吸了一口气,有火发不出,只能努力克制自己的在藿香的额上匆匆落下一吻,继而放开她。
“香儿,等我回来。”
藿香静静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脸上始终平静如初。
甚至,她的目光澄澈得如天上的月轮一般。
然而她的内心却是澎湃汹涌的掀起狂风巨浪,今早的那道圣旨,终究是瞒不过她。她该怎么办呢?又能怎么办呢?
直至三人的脚步声远去,月下的庭院重新归于死寂,她才转过身离去。
但只向廊下迈出两步,脚前却已有一颗大大的泪珠滚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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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游伎皆秾李,行歇尽落梅。
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才五岁大的惺子兴匆匆地写完,便搁下笔去找他的父皇。
没想到却被琮王先撞见了,“哟,玠儿,你作完诗啦?”
惺子半仰头,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我还太小,作不来好诗,今晚只好抄首前人的诗来应应景。七叔,您甭管诗,帮我瞧瞧字写得好不好。”
“行!”琮王一口答应,等看到了诗,却忍不住笑出声来,“错啦,这是唐人苏道味写上元夜的,眼下却值中秋,玠儿,你胡乱默抄一首,这叫不合时宜,哈哈。”
说罢,他抬眼见到太后由小宫女们搀扶着正过九曲桥往这边而来,他摸摸鼻子走开。
他自知太后是来瞧孙子写字的,那是逸帝的母后,他犯不着还留在这儿讨好。
正走着,忽觉背后有人一搭眉,回过头,“哟,六哥,你来啦。”
玧王笑着打了声招呼后,便低声道:“我听说今晚皇上把宝萝公主也请来了,那是已把她看作了一家人,未过门的弟媳。”
“哦?这么说,他们的吉日就快近了?”
“嗯,没错。”玧王的笑意又变得阴冷道,“只要他们成了婚,公主的醋劲一来,月雅族那小妞儿……我们哥俩就多得是机会得手了,哈哈……”
宴席很快便开始了。
这次的家宴除了逸帝和太后外,其余的嫔妃和亲王郡王俱是两人一张餐几,且位次都是有讲究的,绝不允许一丝错乱。
满禄先将瑄王引入座中,随后又将那位娇俏的宝萝公主引至他的身边。
“九王爷。”宝萝公主睁着一双乌亮的眼眸,略带羞涩地看着心上人。
瑄王却在霎时冷下了脸。
满禄这奴才真混账,竟将公主带来,难道是故意安排他们同坐一席吗?!
他端起案上的龙纹酒杯,自顾自地一饮而尽。
宝萝公主却也不太在意,柔顺地在他身边坐下。
他们千乘国的女孩落落大方,绝不忸怩作态。她对这位殷旭皇朝的九王爷一见倾心,想嫁给他做他的王妃,他这点小脾气,她可以忍受。
逸帝为人至孝,此次家宴最主要的便是要哄太后开心,席间特意安排了几出京戏,太后果然瞧得笑眯了眼,加上又有孙儿承欢,心情就更好了。
酒过三巡,忽然远远地听见宫内的守卫大声喝斥——
“什么人,胆敢夜闯禁宫?!”
随即一阵兵器交接之声,只见一个黑色身影一路格开拦阻的守卫,直闯清华宫。
“王爷!”来人目光炯炯,一入殿就认出了瑄王所在,疾步趋前跪倒于地。
酒入愁肠,倍添醉意,此时瑄王已是十数杯佳酿入喉,意识有些混沌,他眨了眨眼,一时之间竟没认出来人。
玧王见状大声喝道;“放肆!王重你好大胆!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一个小小的侍卫能擅自闯入的吗?怎么,仗着你的主子是亲王你就无法无天了?”
“王重,究竟出了什么事?”逸帝也有些恼了。
王重侧转身朝逸帝跪下,“皇上,卑职罪该万死,但实是情非得已。”
逸帝不悦地皱起眉,“那你说,究竟是怎么个‘情非得已’法。”
这时,认出他的瑄王猛然间酒也醒了,“混账,你不在府里保护香儿,跑来这里干什么?”
王重拱手,硬着头皮道:“王爷,藿姑娘她……她走了!”
他一怔,“走了?香儿走去哪里”。”
“属下不知,藿姑娘说王爷新婚在即,她和王爷的情缘已了,不愿再留在王府中了。”
“该死的!你们真失职!”瑄王闻言大惊失色,离座而起,愤恨地就把酒杯砸向王重,“我当初是怎么交代你们的?我一旦离府,你们就得保护她的安危,一丝一毫都不得出差池!现在是怎么回事?”他的眼眸眯起,目光里凝聚起一丝阴冷,“难不成你们喝了酒、昏了头了?”
王重咬着牙道:“属下滴酒未沾。”
“那是怎么让她走的?你们都是死人吗?”他的脸色发白,已快站立不稳。
可怜的王重牙咬得更紧了,“因为藿姑娘以死相逼,属下等没有办法。”
“都是一群尸位素餐的蠢材!”瑄王气得一拂袖,径自离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