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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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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清晨,齐严前脚刚踏出家门,二十四位婆婆后脚就进了主楼,全围着宝宝,探询昨日的「成果」。

「怎么样?怎么样?」水娘最心急,好不容易才挤到了床边,就急着开口追问。

宝宝低着头,一脸委屈。

「没有用。」

「啊?」水娘愣住了,错愕的猛摇头。「不可能啊,当年他爹,就是败在我这招之下啊!」

宝宝咬着唇,眼儿盯着自个儿的脚尖,委屈得几乎要掉下泪来。

想起新婚时,齐严虽然严峻冷酷,让她胆怯不已。她的羞怯、不安,没能阻止他对她的热烈激情,夜里的缠绵景况,让她仅只是想起,就要羞得脸儿红通通的。

别随意碰我。他曾这么说。

当初,她还不懂。为什么?

那会让我想要你。

说这些话的时候,齐严火热的目光烧灼着她每寸肌肤,仿佛想要吞了她似的,让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轻颤着。

想到这里,宝宝心里更难过了。

如今,她不仅是碰了他,还在他身上这边摸摸、那边摸摸,甚至故意跌进他怀里,他都还无动于衷。

呜呜,他是不是不想要她了?

见宝宝低头不语,水娘思索了—会儿,又不死心的问;「你系带绑太紧了?」

她摇头。

「他把酒都喝了?」

她点头。

「确定他瞧见你的肩膀了?」

她再度点头。

水娘不敢置信,秘藏多年的绝招,竟然毫无效果。「难道,他就一点反应也没有?」

宝宝沮丧得抬不起头来。

「他说……他说……他说……」这两个字,她兜了大半天,却始终没说出个下文来。

啊,真是急死人了!

娘子军们的耐性,很快就消磨殆尽,艳娘率先跳出来,大声问道:「他到底是说了什么?」

「他……他……」宝宝用双手捣着脸儿,愈说愈小声,感到无比的挫败。「他要我把衣服穿好。」

众人哗然。

「什么?」

「怎么会这样?」

「这招根本没效嘛!」

「唉,严儿到底在想什么?」

「我老早说了,该用我那招啦,保证管用。」

「不对不对,该用我的。」

「我的啦!」

娘子军们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又吵了起来,每个人都坚持自己的办法最好,能在最短时间内,让夫妻二人重拾恩爱,所以谁也不肯让步,愈吵愈是大声,差点连主楼的屋顶,都要被她们掀了。

宝宝坐在原处,既无辜又无助,一双眼儿就在争论不已的娘子军之间,转过来又转过去。没人询问她的意见,她也找不到机会能插上半句话。

软嫩的小手,紧揪着手绢。

她心里也好矛盾,几次暗暗忐忑,齐严要是知道,她不但泄漏了床笫之事,还找来这么多「军师」,让婆婆们插手,替她出王意,会不会好生气好生气?

水眸里闪过一丝的忧虑。

只是,她虽然怕齐严生气,却更害怕齐严异样淡漠的态度。

就在她困扰不已时,娘子军们的争论已经结束,冠军终于产生,艳娘击败所有对手,取得了优先权。

「全都闭嘴,听我说!」艳娘大声宣布,抬起下巴,环顾众人,嘴角噙着得意的笑。「我说啊,水妹妹那招太温吞了,这种事啊,还是我比较有经验。」她捏着手绢,掩着嘴呵呵呵的笑。

不知怎么的,看着艳娘的笑容,宝宝的心里,竟萌生了一丝丝的不安。

「呃,艳娘,我想——」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乖乖乖,别担心,全交给我,我老早就准备好下。」艳娘转过身,对着守在门外的丫鬟喊着:「春花、秋月,回我房里,去把东西拿来。」

「是。」

丫鬟答道,匆匆离去,过了一会儿,才又回来,把艳娘要的东西,抬进了主楼。

宝宝目瞪口呆,半晌无法反应。

那是一口箱子。

一口很大的箱子。

箱子大而沉重,用上好的紫檀木做的,四角包银,箱口还有一把大锁。

直到艳娘伸出手轻拍她的脸,她这才回过神来,努力把视线从那口木箱子上挪开,勉强抬起头来。

映入她眼中的,是艳娘自信十足的笑容。

「放心,我拍胸脯保证,这招绝对有效!」

***凤鸣轩独家制作******

雪霁天晴,月亮终于露脸,雪地上洒满银白月光。

仆人们在黄昏时分,已把所有的灯火点上,偌大的齐府,即便是入了夜,也灯火通明。

不同于前几日的晚归,今晚入夜后不久,齐严就回到府里,独自进了书房,审阅如小山般高的帐册。

总管从随行的仆人那里,知道主子在商行里已经用过晚膳,于是亲自沏了一壶铁观音,才深吸一口气,战战兢兢的捧进书房。

「爷,请用茶。」他把茶搁下,一边还偷偷回头,看看身后的奴仆们,是不是有乖乖跟上。

齐严没有抬头,只是挥了挥手,示意退下。

总管却动也不动,站在原地,额头上的冷汗,像小雨般落下。「爷——」他的声音有些颤抖。「那个,呃,那个——少夫人说,要送您一件礼物,以慰您这阵子的辛劳。」

礼物?

齐严终于抬头,浓眉微扬。

总管的冷汗汇聚成杏,几乎浸湿了衣裳。他转过头,对站在门口吓得几乎腿软的仆人猛挥手。

「快快,快送进来。」他急忙说。

仆人们扛进来的,是一口好大的箱子。

他们小心翼翼的,不敢有任何震荡,仿佛箱子里装的是最最珍贵、最最易碎的宝物。在书桌前搁下箱子后,四个仆人即刻转身,用最快的速度逃也似的退下。

「这就是少夫人送给爷的礼物。」总管说道,仔细端详着主子的表情。

「先搁着。」锐利的黑眸,又回到帐册上头了。

啊啊啊,这可不行!

总管脸色一变,瞬间也忘了怕,急急就走上前,用坚定的口吻强调。「不不不,少夫人吩咐过,请您即刻开启。」他一边说,还一边看着木箱,满脸都是焦急。

虽然,他老早就收到通知,知道那箱子另有玄机,底下钻了十二个洞,可以通通风透透气,但是闷在里头久了,还是让人提心吊胆啊!

黑眸一眯,齐严搁下手里的笔。

「打开。」他下令。

总管吓了一跳,立刻掹力摇头。「少夫人也吩咐了,这份礼得由您亲自打开。」他再三强调。「除了您,谁都不能开启这口箱子。」

齐严拧着眉头,看着那口木箱,本想置之不理,但是脑子里头即刻浮现小妻子那泫然欲泣、泪珠滚滚的模样。最后,他只得起身,撩袍跨步,走到木箱前头。

箱口没有锁,只用一指粗左右的红绳,打了一个松松的结。

见主子的手已经落在红绳上,总管松了一口气。「爷,那我就先出去了。」他嘴上说着,双脚没停,快快出了书房。

只是,他心里头担心,人踏出了门口,却又不禁转身,冒险趴在门上,偷听里头的声音,非要确定箱子已经打开,才愿意离开。

书房里头,齐严握嘴绳,还没有拉开,箱子里头却突然——

咚!

闷闷的碰撞声,从箱内传来。

咚!

又是一声。

齐严瞪着那口箱子,浓眉紧拧。

咚咚咚咚!

「唉啊!」

箱子里传来的轻声痛呼,虽然细微,却仍没能逃过他的耳朵。他全身一僵,接着就用闪电般的速度,扯下红绳,掀开厚重的箱盖——

箱子开了。

有那么一瞬间,齐严的脑子里,只剩一片空白。

箱子里头,装的竟是他的妻子。闷得发丝微湿,脸儿通红的宝宝,正仰着头,满眼娇怯的望着他。

那张小脸上,围着淡紫色面纱,罢发上满是灿烂的银饰,只要稍稍一动,薄如纸片的银叶子,就会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声音。

乌黑的大眼里,带着紧张与羞怯,轻轻眨动着,面纱下的脸儿也羞得通红。过了一会儿,宝宝才慢吞吞的,在木箱里站直身子,全身上下的银叶子、银流苏,霎时间铃铃作响。

这个动作,几乎耗尽了她的勇气。

因为,只要站起身子,齐严就会看见,这件暴露得几近伤风败俗的衣裳。上身的短兜,只遮住了她胸前的雪嫩,下身的布料,更是少得可怜,暴露的地方,远比遮起来的地方,多出好几倍。

淡紫色的薄纱,没有任何遮掩的作用,反而将她的曲线,勾勒得若隐若现,无比的诱人。

宝宝勉强挤出笑容,按照艳娘的教导,用曼妙的姿势,裸足跨出箱子——

砰咚!

她跌倒了。

在箱子里坐了太久,双脚都麻了,她的腿儿抬得不够高,被木箱绊着,当场就摔趴在地上。

她忍着痛,记起艳娘的交代,摆出海棠春睡的姿态,左手划圈、右手划圈,才扭着纤纤的腰,有些狼狈的站了起来。

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悦耳的撞击声,那些银叶子、银流苏,成了最好的伴奏乐器。

她举起左手。

铃铃铃。

她举起右手。

铃铃铃。

她踮着白嫩的脚尖,转了一圈又一圈,紫纱如雾,在四周飘荡。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虽然,艳娘再三保证,波斯的女子都是这副穿着打扮,但她还是觉得好害羞好害羞,简直想挖个地洞,把自个儿埋进去。

而且这支舞,她虽然学了半个多月,却还是没半点自信,每次银叶子叮当作响时,她的心儿也会猛跳一下,就怕是自己跳错了。

紧张不已的宝宝,按照脑中的记忆,生疏而笨拙的跳着艳娘教导的舞步。

左扭腰。

铃铃铃。

右扭腰。

铃铃铃。

然后,踏出一步、两步,旋转。右手莲花———噢,不对,要先左手莲花,然后双手莲花,再转转转,最后回眸一笑。

不敢看齐严,所以她只垂着眼,对着地板露出僵硬的笑。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她愈跳,心里愈是纳闷。

怪了,为什么齐严一点反应也没有呢?从她开始跳舞,直到这会儿,他始终站在那里,没动也没说话。

她转圈,偷偷看了一眼,只瞧见他高大的身子。

铃铃铃。

她再度转圈,视线再拉高一些,终于看清了齐严的表情——

两人四目交接。

铃声停了。

宝宝第一次看见丈夫的脸上,出现这种惊愕又诧异的表情——他呆住了!

她一边喘息着,一边看着丈夫,戴着细细银镯的手,举得高高的,僵在半空中,因为过度紧张,竟然把后头的舞步忘了,只能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呜呜,怎么办?怎么办?

这到底是好的反应,还是不好的反应?按照艳娘的说法,齐严不是早就应该扑过来,热情如火的拥抱她了吗?

两人相看无言,无数的疑惑,就在她的小脑袋里,飞快的转啊转。突然之间,她双眼一亮。

啊,对了,她想起来了!

铃声又起,幼嫩的裸足,有些迟疑的朝齐严走了过去。

铃铃铃。

她走了一步。

铃铃铃。

再一步。

铃铃铃。

又一步。

一直走到丈夫面前,她才停下脚步,仰头望着他,软软的小手颤抖着,攀上他宽阔的肩。

铃声响着、响着。

柔若无骨的小手,慢慢的往下挪移,她轻扭纤腰,跟强烈的羞赧对抗,从头到脚都羞成淡淡的粉红色。每一次铃响,都让她轻轻颤抖,她只觉得掌心下抚摸的,就像是一团火,几乎要灼伤她了。

小手轻抚着齐严衣衫下,硬如钢铁的身躯,从他的肩、他的胸。然后,她慢慢的,在他的面前,半跪下来,小手抚着他硬实的小腹——

哇!

宝宝瞪大了眼,盯着丈夫的下半身。

真的有效耶!

她累得直喘,却还是欣喜不已,感动着辛劳终于有了「成果」——唉啊唉啊,好羞人啊,虽然隔着衣衫,但是还是看得出来,她努力的「成果」愈来愈丰硕了!

她敏感的手心下,清晰的感觉到丈夫的身躯先是僵硬,然后逐渐有了难以控制的悸动。

热气袭上粉脸,她脸儿嫣红,唇瓣红嫩,一颗心更是狂跳不已,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她娇羞而期待的,慢慢抬起头来,看着高高在上的丈夫,而那双黑眸里的火光,是那么的熟悉,教她颤抖不已——

砰!

门被打开了。

「主子,你要的帐册都齐了,我们——」司徒莽陡然住了嘴,眼睛瞪得像铜铃那么大。书房里的景况,教他一辈子想忘也忘不掉。

宝宝还来不及害羞,只觉得一阵眼花,整个人就陡然被齐严用外袍裹住,包得密密实实的,不漏一丝的缝隙。

「出去。」齐严抱住妻子,背对着来人,冷声下令。

司徒莽却还站在门口,不怕死的咧着嘴笑。「我以为,你要我们入夜后来书房集合,是为了开会。」

宝宝羞红了脸,只能窝在丈夫怀里,乖乖的不敢动。

站在司徒莽身后的是君莫笑,而君莫笑身后,是城里七大商行的管事,还有管理三十六间,齐府直营铺子的店主……

她发出一声呻吟。

总之,很多很多人就是了!

瞧见主子的怀里,抱了个身穿紫纱、满身叮叮咚咚首饰的女人,君莫笑诧异极了。「爷,这要是让少夫人知道,她会——」紫纱女人转过头来,虽然隔着面纱,还是看得出清丽的五官。

「少、少夫人?」

乍见那女子的容貌,君莫笑惊愕的瞪着她,不禁结巴了起来。

现场的尴尬,并未让司徒莽闭上嘴,他反而故意又多问了一句。「爷,这会儿还要开会吗?」他笑得好坏。

齐严厉声又喝。

「出去!」

「知道了、知道了!」司徒莽大笑着,挥手要大伙儿离开。「我们立刻就走,不打扰您跟少夫人了。」

虽然门被关上了,但是那放肆的笑声,还是透过门窗,钻进了书房里,久久没有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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