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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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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台北将近两个礼拜,天气真正变凉了,而丁香的心情,有某一部分也跟着变“凉”了。

这两个礼拜她没见过易烯臣,连电话也没联络过,而母亲自从知道她搞砸了那一场她精心设计的相亲宴之后,也气得不再打电话给她。

所以,易烯臣呢?他究竟到哪儿去了,她完全不知道。

两个礼拜以来,她和潘学长见了三次面,都是去餐厅吃饭,那三次都是潘学长主动邀约的。

她理当很兴奋,只是每次都是意兴阑珊地吃着盘里的食物,心里却想着易烯臣现在到底是怎样了。

有抹不安在心里头骚动着……她竟然想见他?她感到不可思议。

就算有他的手机号码,她却又赌气不想打。

这一天,她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由于没有安装第四台,转来转去也只有那几个节目。

啪的一声,她有点赌气的关掉电视。

趴在沙发上无事可做的她,这时想到总编余姗姗。

姗姗姊最近好像不太好的样子,恐怕是为情所苦吧?

她抓了抓头,越想越心烦。

忽然门铃响了,丁香飞快跑去开门。

“姗姗姊?”她讶异地发现满脸泪痕的余姗姗站在门外,一把将她拉进来。“要不要喝点花茶?有安神的效果。”她皱起眉问。

仔细一看,她发现余姗姗失魂落魄的,她一定是跟季大哥吵架了,季大哥是个好人,就是对姗姗姊的某些心事不够了解,两人才会闹成这样。

啊……不管了,还是先把姗姗姊照顾好再说吧!

丁香拿出私藏的花草茶,放人壶内冲了热开水,接着把茶壶和两个瓷杯拿到客厅去。

“姗姗姊,我花茶泡好--”丁香一愣,觉得余姗姗似乎不太对劲。

见余姗姗倒在沙发上,整张脸通红,四肢蜷缩成一团,丁香慌忙搁下东西,街上前用手掌测自己额头的温度,再测余姗姗额头的温度。

“天啊!姗姗姊,你、你发烧了!我……我的妈啊,该怎么办?”平时不太管用的小脑袋拼命地转啊转的。

“姗姗姊,你还能够自己站起来走吗?”她想要带她去看医生,只是这恐怕有困难,因为她住在五层楼高的小公寓里,没有电梯,她又不可能背着她下楼。

这下子,真的无计可施,她该怎么办?

余姗姗挣扎了一下,又陷入半昏迷状态。

“啊,对了!就……就他吧!我记得电话号码被我放在这里。”丁香手忙脚乱地找出外套,翻了翻口袋,果然找到一张写了十个阿拉伯数字的纸条。

这张纸条,她可是连上班都小心翼翼地带着,只因那上面抄有某人的手机号码。

她掏出手机,拨号。

“喂?”电话那一头有人说话。

原本丁香还有些犹豫,毕竟她撂下狠话说不会主动找他的,但看了生病的余姗姗一眼,她只得妥协。

“喂?易烯臣,是我,丁香。”咬了咬牙,她继续说下去:“可以请你到我住的公寓这里来吗?这个……有个忙要拜托--”

“你不是不打算主动联络我?”易烯臣还有时间跟她开玩笑。

她低声警告:“易烯臣,我是认真的!我现在没时间跟你废话,你不帮忙就算了,我找别人!”她现在真的没时间跟他聊天,她急得眼里都已经要泛出泪水了。

听出她话中的焦急,易烯臣终于不再揶揄她。“好吧,我待会儿就到,你把地址告诉我。”

丁香说出地址,然后结束通话。

十分钟后,丁香的小公寓再次响起铃声,她冲出去开门。

“拜托你!”她拉着易烯臣进入公寓,而他高挺的身材一踏入屋里,她的小公寓登时显得有些狭小。“拜托你帮我送她去医院!她是我公司的总编,她发烧了,我没办法,只好打你的电话求救。”

易烯臣望了她一眼,只见她已经紧张到要飙出眼泪来。

“嗯。”他点头,一把抱起余姗姗。

“我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医院。”她跟着走出公寓,锁上门。

丁香和余姗姗坐在后座,她一边照顾余姗姗,一边偷偷看着易烯臣。

一路上,易烯臣不发一语,但他的眼神好认真,她知道他很认真的在开车和时间竞跑。

易烯臣的轮廓本来就深,这时候的他双眉紧锁,竟然有一股英挺近乎贵族的帅气,令她看得有些失神。

到了医院,丁香匆匆挂了急诊,待余姗姗挂着点滴躺在病床上之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谢谢。”她向一直陪着她的易烯臣说了声谢谢,“呃……那时候你是不是刚好在忙?”她试着询问。

“如果我说那时候我正跟美女在餐厅约会呢?”顿了一下,他才回答她。

听他这样说,她忽然答不出话来。“那……还真的是很抱歉,你饭一定没吃完吧?”

奇怪了,竟然有一股酸酸的感觉在胸口蔓延,她不禁锁眉,不喜欢这种感觉。

好讨厌!为什么自从那次不欢而散之后,他们再度见面却又谈论一些她不喜欢的话题呢?

“我现在肚子饿了。”他忽然说道。

她对他勉强一笑,“那我们去吃饭吧,我也还没吃晚饭。”她看了一下医院里的挂钟,已经八点多了。“你想要吃什么?”

“都可以,你推荐吧。”

“那我们去吃火锅。就不知道这么晚,人家会不会关门了?”

“火锅?”他有些惊讶。

“对啊,现在好流行那种一百九十九元吃到饱的火锅,你刚回台湾,应该还没去吃过吧?”她高兴地对他说个不停。“还是你那时候已经吃得七、八分饱,现在吃不下了?”

“没有。”他摇摇头,“走吧,我想吃看看你说的那种火锅。”

“好。”她笑着答应。

当两人走到医院门口,易烯臣前去开车,丁香则站在原地等他开车过来接她。

她喜欢现在他们要一起去吃饭的情况,她喜欢和他在一起,只要他不要再那么霸气,不要又再提及尴尬的话题;还有,只要他们可以这样东南西北的闲聊,不要提到他刚刚在和美女约会的事情,她就会很开心了。丁香这样想着。

“真棒。”丁香满足地喝了一口汤,再从叙锅里捞出一些豆皮。“人这么少,我就可以吃很多、很多的豆皮,都不用怕被人看笑话了。”

她开心地咬了一口豆皮。“真抱歉打搅你跟大美女的约会,所以今天我请客,你赶快吃吧!”她拍拍他,很够义气的模样。

他露出一抹无害的笑,“丁香,和美女约会这件事是骗你的。”

正在咬豆皮的丁香吃了一惊。“什么?”

“那是开你玩笑的,没想到你竟然当真。”他解释着,慢条斯理的把锅中的粉丝捞出来,配了酱料咬下去。

“易烯臣,你怎么可以这样……”她气得哇哇大叫。

“可以怎样?”他挑眉。

“你怎么可以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她瞪他。

“开什么玩笑?骗你说我跟美女去吃饭约会?”

“废话!要不然咧?都是你啦,你害我觉得很……”不行、不行,不能再说了!丁香登时住嘴,原本高张的气焰也随之消了下去。

“害你怎样?”易烯臣忍住笑的冲动,硬要逼她把话说出来。

“害我……呃……书我觉得很抱歉、很愧疚。”她有些勉强地道。

“真是这样吗?”唉!从某一方面来看,这小女人嘴硬的程度还真是和当年一样。“丁香,你没有说实话,要不然,你怎么一直不敢看我呢?”他仍是笑得很无空口。

丁香叹了口气,她真的说不过他。“好啦,我说,我觉得心情很糟糕,可以了吧?”

“好,乖,不要生气啰。”说完,他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

“易烯臣,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她有点不悦地瞪着他。

“那时候我是正在跟别人吃饭没错,但对方是男的,是我在英国认识的台湾同学,一同回台湾的,我们两人正计划要在台北开工作室的种种事宜,你打电话来,我就把人家丢下。不过这也跟美女约会差不多,顶多是女的换成男的罢了,不是吗?不要气成这样啦!”

丁香瞪他。“差不多你个头!”她难得的讲了粗话。

“丁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讨厌我跟别人约会,是吗?”易烯臣点出她心中的想法。

丁香脸红了起来。好像是吧?她不喜欢他跟别人约会,这样是代表什么意思呢?

她的心一阵揪紧。

她喜欢他是吗?

虽然他有时候很霸道,讲话也有些不近人情,只要想要的东西就急于得到手,但是,她好像真的喜欢上他了……

突然,气氛变得暧昧起来。

丁香推开椅子,拎起包包。“我想上厕所。”

她不敢看易烯臣的眼,一溜烟地往厕所冲去。

她不能再处之泰然的面对他了,尤其是他的脸、他的眼……如果再看见他狡黠的眼神,那么连她自己都还理不清的那个秘密,就会说出口了。所以她只能选择暂时逃离。

易烯臣继续吃着锅中的料理,看着仓皇逃离的丁香,他微微一笑。

这小女人应该是喜欢他的,只是还缺少说出口的勇气。

这是他们的第二次相逢,没有争执,这可以算是一个还不错的开始吧?

他期待着下一次与丁香的见面。

自从和易烯臣第二次见面之后,丁香的心里始终惦记着他。

他说要在台北开一家设计工作室,不知道他忙完了没有?她若有所思地想着。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有种想要打电话给他的冲动,他这时候在干嘛?她好想知道为什么他都不打电话给她。

丁香手中紧捏着那张纸条,几乎要把它捏烂了。

虽然她已经可以流畅背出他的手机号码,但她还是舍不得把这张纸条丢掉。

不行!她一定要打给他,虽然她完全不知道要讲些什么话,但是她好想听他的声音。

拿起电话,她拨了他的手机号码。

嘟……嘟……嘟……

电话铃声响起的同时,她的心跳蓦地变快。

“喂。”易烯臣接起电话。

“喂……易、易烯臣吗?”怎么办,她要说实话吗?说她只是因为想听他的声音就打电话给他吗?

“是丁香吗?”

“嗯。”她含糊地应了一声。

他有些疑惑地问:“有事吗?”

“呃……这个……”她脑袋一片空白。

“怎么了?”

啊,有了!“呃,我想要……请你吃饭!”丁香松了一口气,总算让她找到打电话的借口。

“怎么会忽然想要请我吃饭?”

“这个……因为我要感谢你上次帮我的忙……”她死命硬掰。反正上次她虽然说要请他吃火锅,但是到最后还是他抢先付了钱,还好现在有这个理由,要不然她就尴尬了。

“好,那要约什么时候?”

“今天可以吗?”怎么办,她好想见他,而且最好就是现在。

“好,今天是周末,我刚好有空。”

得到他的允诺,她乐翻了。

“真的吗?”她好快乐,紧抓着话筒说:“那我们吃完饭去淡水好不好?”

“淡水?”

“对啊,我好想去看夕阳,因为……”她停顿了一下,因为觉得自己要讲的话有点笨,所以有些犹豫,不过最后她还是说出口:“因为我一直觉得看夕阳是要两个人一起做的事,以前虽然很想,但是都不敢……哈哈……现在你可以陪我去了,所以你要去吗?那边有很多小吃,真的很赞喔!我是说真的。”

易烯臣正电话的另一端笑着。

看来她真的很想见他,只是嘴硬不肯直接说出口罢了。

“好,我陪你去淡水看夕阳,可以吧?”

“哇,太棒了,我等不及了耶!怎么办?”

“那我们现在就去,我开车去载你。”

“不行、不行,开车去淡水很容易塞车,那里停车也很麻烦,除非是缴费停车场,我看,我们坐捷运去好了。”

“缴费没关系,我这边坐捷运恐怕有点不方便。”她真是的,有专车接送还不要,宁愿省钱坐捷运,真是服了她。

“那好吧,你说好要来接我的,真的可以吗?”

“可以,我大概二十分钟后会到。”

两人挂了电话。

丁香兴奋地抓着话筒,高兴到快要昏倒。有一种很雀跃的心情充塞她的心中,这种感觉跟她和潘则安出去吃饭是完全截然不同。

她好怕他会临时变卦……算了,不想了,越想越烦恼而已。

淡水的老街,人挤人的。

丁香紧抓着易烯臣的袖口,易烯臣则小心翼翼地捧着疯狂采买来的食物,两人用尽全力的挤出人群。

河堤上已经有好几对在互诉情意的情侣,丁香看得脸红心跳,但是她依然装作若无其事地找了一个地方和易烯臣一块儿坐下。

“啊,我的章鱼小丸子!”丁香眼捷手快地从他手上抢来一个袋子。呵呵,这章鱼小丸子可是她的最爱,每次逛夜市一定要吃的。

易烯臣睐了她一眼。“你的手脚还真快。”这话的嘲讽意味有点高。

她脸颊发烫,慌忙用叉子叉了一个来吃。

“好烫!”分神去想易烯臣的话,没注意到食物还热腾腾的冒着烟,她被烫得一惊,手中的食物就随着叉子掉到地上。

“啊!”这一次,她是为了那颗章鱼丸子惨叫。

他顺势递了一杯珍珠奶茶给她。

丁香用力吸了一口,懊恼地盯着掉在地上的章鱼小丸子。

“这叫呷紧弄破碗。”他笑着对她说。

她埋怨地看了他一眼,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珍珠奶茶,把粉圆咬得碎碎的才吞下去。

“粉圆跟你无冤无仇,你干嘛咬这么用力?”他失笑地问。

“都是你说话才让我分神。”她小小声地抱怨。

“乖,不生气啰。”他哄她,喂她吃一口他买的阿给。看她眼底的气愤神色退去,他才又笑着摸摸她的头。“这样才乖嘛!”:

等到丁香发现易烯臣眼底的戏谑笑意时,已经太晚了,她已经连吃了两口阿给。

“易烯臣,你真的、真的、真的很讨人厌!”真是气死她了,他把她当三岁孝哄啊,哭了就给糖和奶嘴吃吗?

她作势要把易烯臣给踹到堤防下。

“哇,小的不敢。”易烯臣退后几步大笑着。

“你敢逃?”她伸腿要踢他,可没想到原本穿得松松的鞋子竟掉到堤防下。“啊!”

丁香盯着掉到下面、无法捡回的鞋子,心开始淌血。

真的没办法捡回来了吗?那是她前阵子才新买的耶!

她好可怜哪!掉了章鱼小丸子不打紧,掉了这双鞋才真正教她心疼!她今天走的到底是什么运呀?

“鞋子掉了吗?”易烯臣走近问道。

“对啊,是我最喜欢的牌子!”丁香伸出一只没穿鞋的脚给他看,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

这下子,她管不了什么美丽的淡水夕阳了,哀悼她的鞋子要紧。

“真的很喜欢吗?”易烯臣坐在她身旁。

她,点头。“是最近才买的。”

“我帮你想办法,先别管这个了。”他叉起一个章鱼丸子给她吃。“先吃东西、看夕阳要紧,不要坏了好心情,东西还买得到,没关系的。”

“好吧。”她一口咬下章鱼小丸子。这回,食物已经不太烫了。

“我要跟你说对不起。”他竟然没头没脑地迸出这句话。

道歉?为什么?丁香有些错愕。

“之前跟你去吃日本料理的时候,我太凶了。”他始终挂心着这件事,但一直没有机会可以道歉。

“那个喔,没关系啦!”她笑了笑。事情过了那么久,要不是他提起,她早就忘记了。“反正你后来不也帮我送姗姗姊去医院,扯平啰!”

于是,两人聊了起来,气氛很轻松愉悦。

突然,易烯臣推了推她。“嘘!别说话了,快看!”

丁香疑惑地看向他,才发现易烯臣正指着美丽的夕阳。

大大的太阳宛若浸泡在水中,水里反射出五光十色的炫目光彩,天空中数不清的颜色一层迭过一层,正与水中的七彩互相辉映。

“哇!”她忍不住发出赞叹声。

但易烯臣的眼光始终没有落在夕阳上,因为有比夕阳还要更美的东西,而且就在他身边。

他看着丁香纯真不矫揉造作的表情,心里有一阵骚动及不安。

她柔细的脖颈微微侧向一边,俏丽的短发因刚刚被他揉乱而有些凌乱地飞舞,合身的衣裳衬出她娇小玲珑的身材,她的唇微微开启,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前方,神情好认真……

他忽然好想吻她的唇,她那温柔甜美的唇教人心醉……

忽然,他搂住她。

丁香诧异地望着他。

“怎么办?我忽然好想吻你。”他对她实话实说,笑得很无辜。

她呆愣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让我吻一下好不好?”他不想偷袭她,以免她待会儿一个不小心就跟着她的鞋子一块儿掉到堤防下,那他可是会心疼的。

她愣愣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一张小脸很快地酡红了。

“你反对吗?”他很认真的问。

“我……”好奇怪,她竟然没有反对的意思,只是要她说出她赞成这种话,依她的个性是不可能的。

“那我就当你赞成啰!”易烯臣一把拙住她的腰。“是你自己同意的喔!”

她来不及说出口的话就被吞人他的口中。

他吻着,像是在疼惜易碎的玻璃饰品似的。

他想告诉她他真的很想她,他好高兴她打电话约他出来……

这些话全都融化在热情的吻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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