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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术空间不会反映外界时间的流动,所以从某种层面上说,可以心无杂念地战斗。
名为“PARADIAN”的锁链也感应到敌人的杀意,沙沙地抖动着在主人脚下盘成了圆环。“喂,我把很重大的秘密都告诉你们了哦,起码也要报上名字吧!”雪锋不耐烦地眯起眼睛。
“‘圣堂骑士’游光,那位是‘巡礼骑士’司徒剑仪。”红发少年和对方保持着十米左右的距离,“再说你袭击严成锡已经是公开的情报了,还装什么神秘啊。”
“人不大,口气倒不小。”“阿拉斯”嗤笑起来,“你是叫游光吧。是男孩?还是丫头?”
说话的同时,他右臂的长刀铮地一响,游光条件反射地一颤,还是尽力保持着冷静笑道:“敢弄错本少爷的性别,罪该万死。”
“光大人!”剑仪提醒他别激怒对方,雪锋却露出令人胆寒的眼神,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刀刃。“谁罪该万死,看流血多少就知道了。”他的笑音像从地狱里传出来的一般,“你们随意地上吧,我可不想被人说欺负孝子。”
不等上司命令,“巡礼骑士”就挡在了游光前面。“我先用幻术对付他,请您看情况行事。”他低声说,“还有,不要离我太远。”
游光紧张地吞了一口唾液,在脑中快速推敲起战术来。剑仪和雪锋僵持了片刻,忽然把剑尖在地上一敲。
空旷的四周应声出现一个个井口大小的漩涡,无数棱角尖锐的巨石像箭矢一样飞出来,直直朝雪锋打去。“哼,反正是假的吧!”“阿拉斯”冷笑道,几个翻滚躲过前几块岩石,左臂则在一阵咯吱声中化为镰刃,双管齐下,岩箭未触到目标便被劈碎,或被他的手肘和膝盖撞飞。“那这样如何!”剑仪怒吼,只见漂浮在半空的碎岩块忽地凝聚变形,现出一条水桶粗的土龙,张牙舞爪地扑向敌人!
“来什么都一样!”
似乎觉得这种战斗很有趣,雪锋猛地将恢复血肉结构的双手交握,变成一柄足以敲碎屋顶的重锤,瞄准巨龙的头部砸了下去——
“也没什么了不起嘛……哎?”
泥土飞溅,战斗狂青年还没来得及品味胜利的喜悦,一条刺眼的白色光带就越过“土雨”来到了眼前。
“以圣骑士之名……”
游光的武器灵活地打了几个旋,把雪锋的两腕牢牢捆住了。
“……绞杀与我等为敌之人!!”
锁链马上以惊人的力度收紧,雪锋蓦地瞪大眼睛,脸色一瞬间涨得紫红。“时机正好,光大人。”剑仪欣慰道。“这种家伙就该尽快制服!”红发少年连大气也不敢喘,“接下来就把他的脚也……”
“制服我?小男孩,你是不是弄错了对象?”
西宫的“战神”突然发力,将锁链往后扯去。游光身子向前一倾,武器却没有脱手,而是和对方开始了拉锯战。“啧!”雪锋不爽地加大力量,游光也死咬牙关,越拉越紧:
“我不会再重复……对‘伊维尔’那时的失误了!”
“光大人!您的手……!”
剑仪愕然地看着上司指缝间渗出的鲜红液体,被敌人扭来扭去的锁链还在继续摧残着主人的肌肤。“别磨蹭,快趁现在……”游光挤出不成句的话音,“我的力气……比不上……”
偏偏在这个时候,二人之间光芒骤然浮现,连雪锋都愣了一下。“这个……是?”“圣堂骑士”惊讶地望着自己和掌剑官在身上同一处显现的纹样。剑仪的表情先变得苦涩起来。
是吗……和平了那么久,都忘掉“那个印记”的存在了……
已经不知过去了多久,氛围紧张得连空气都不敢轻易流动。
御座主仆始终以侧面对着虎视眈眈的狮鹫。这样下去绝非上策——魅堂数次压住想要攻击的冲动,正苦于没有时机,背对着他的“天音骑士”忽然用平常音调说起话来。
“魅堂大人,召唤者的气息离开了。”
“牙之御座”十分诧异:“又让召唤兽独立行动……能捕捉到气息的去向吗?”
“抱歉,我们暂时还发现不了。但是大人,如果要现在向狮鹫发起进攻,请您尽管下令。”
旌姬也用紧张的目光望向他。魅堂默默地边活动手指边思考,狮鹫也是风属性的神话兽,因此,自己的攻击多少会打些折扣吧。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战意,巨兽的目光朝这边转过来。
“……旌姬,做好准备,对方可能很快就要攻上来了。”
随从少女干脆地应了声“是”。魅堂平静地把正面转向敌人,同时将手举到鬓边挡住两位少女的视线。刹那间,仿佛能将肉体切裂的目光笔直向狮鹫射去。
两点金色已经变得像燃烧的太阳一般,那不是属于人类的眼睛。狮鹫巨躯一震,从喉咙里挤出咆哮企图威吓,却发觉到逼近身边的异常气流,要闪躲已经来不及——
“嘎啊啊啊——!!”
岳家兄弟觉得耳朵都要被这声吼叫震聋了。只见神话兽的全身毛发猛然膨胀,前肢和翅膀上喷洒出成片红雾,能够进行安抚的召唤者又不在身边,它惟有狂乱地摇头怒号。“魅、魅堂大人?”旌姬一时懵了,“您刚才做了什么?!”
风之针——不同于气锤或风刀,无数股被加速并锐化的细气流一起刺中了狮鹫的身躯。看到第一击奏效了,“牙之御座”呼地挥起“夜鸩”之剑,斩钉截铁地喊道:
“就是现在!我们两个出去应战!!”
另一个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诗琪愣愣地看着追随少年而去的旌姬,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把全部精力重新集中回结界上。
什么凉凉的、滑溜的东西正在蹭自己的腿……
梦蝶猛地张开双眼,只听“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直接掉到了面前。“呃……”她对着地上缓慢蠕动的半液态物体倒抽一口冷气,刚要尖叫出声,就被身旁的话音阻止了。
“哎呀,那么快就醒了?我本想趁你睡着的时候,让‘史莱姆’尽快解开你的束缚的。”
“‘赫拉’?!”梦蝶死瞪着宫中同僚,“你怎么现在才赶来!”“抱歉,安排大只的召唤兽耽误了点时间,不过已经可以安心了。”周鹂笑眯眯地说,“没想到这骑士能和你斗成这个样子,再忍耐一下吧,‘史莱姆’很快就把锁链解下来。”
“……你就不能召唤点不那么恶心的东西吗?”
几分钟后,“达摩克利斯”的锁链终于从脚上滑落,“阿芙洛迪忒”也艰难地收起羽衣起身。“接下来怎么办,还有,怎么处置这小子?”她注视着倒在地上的玉书问。
“你已经可以回家了,那边保证万无一失。”周鹂挑眉一笑,“至于他,就好好地留在这儿吧,我可不想被西宫的某人算帐。”
车辆和行人都已十分稀少的马路上,一辆轿车正在高速行驶。
这里不是高速公路,因此说这辆狂飙突进中的奔驰的主人正在自杀也不为过。然而,握方向盘的并非什么暴走族成员,而是位长发飘扬、女子般秀丽的青年。
“……苍后,我问一下……”
“长话短说!”
“我知道我们赶时间,可是……有必要开得这么斯巴达吗?!”
助手席上的苍王哭笑不得地问。东神集团的员工们不知道,敢如此和他们的总裁对话的,就只有他这个弟弟兼助手而已。“没办法,不赶紧追上那个地点的话,它又会转移到别的时空去!”苍后直视前方,“不是商量好了吗,这是我们能想到最妥当的处理方式……”
忽然他开始减速了,苍王马上拉紧安全带。只见前方约一百米处隐约现出一个人影,二人便将车开到附近停住,看着对方走上前来。
“有失远迎,二位贵客,真不好意思。”
银发红眸的青年深深鞠了一躬。那优雅的仪态和难以言喻的纯净气质,说是神子也不为过。“若非事态严重,我也没想麻烦你的,东宫天子。”苍后示意他抬起头,“拜托你马上出发,可以吗?”
“既然是和我朋友有关的事,袖手旁观未免也太不道义了。”
酒吧“克里特”的老板——兼服务生——莞尔一笑,身体渐渐被浮起的白光所包围。“请二位静心等待,天亮之前,美人鸟会回到她应该在的地方的。”天子的身形越来越模糊,“届时,风一定会为你们带来消息……”
一道银光倏地从地面窜起,没入夜空中消失了。
长度超过四米的翅膀大大地张开,神话兽的怒吼响彻街区。
看到敌人冲出了结界,狮鹫马上离开院墙追去。魅堂带着旌姬奔向小区里最空旷的地方——有着人工水道源头的广场,跑了近一分钟的路程,狮鹫却只用几步加一个飞跃,就堵住了二人去路。“吭……”它满意地低吟着。对方只能在地上行动,这样就简单了。
“……魅堂大人,您有计划吗?”
“我来作为主力和它战斗,你要看准辅助时机。”“牙之御座”瞄向自己之前造成的伤口,“我不指望它再着上一次的道,但是……”
话音未落,数道气流便冲向狮鹫。它吸取了上次教训,立刻将双翼一鼓,也扇起强风企图将攻击打散。然而,魅堂的风没有被化解消失,而是纷纷掉转方向,以更弯曲的轨道重新锁定了目标。
“吹拂大地的不息之风啊/为禁锢的枷锁!”
意识到敌人想捕获自己,狮鹫咆吼一声起飞,看不见的锁链则像触手般穷追不舍。突然几道气流缠住了它的脖子,狮鹫的动作顿时慢下来,拍动翅膀拼命挣扎。“现在吗!”旌姬迅速一个旋转,双臂先后朝空中一扬,两道火龙卷呼啸着朝神话兽的羽翼扑去。“不行a被吹散……”魅堂正叫不好,却见随从的嘴角微微一翘——
“飘散飞舞吧,炽红的獠牙!”
在“牙之御座”眼中,火龙卷一瞬间分解开来,无数刀片形的火焰无情地将那巨大的双翼割裂了。狮鹫痛得连声嘶吼,竟一举挣开风的束缚,奋力向伤害自己的人飞去。谁知在它触到地面的前一刻,魅堂像事先商议好的一般,眨眼间挟着旌姬跃出几十米之外。
“刚才的变招很精彩,我都吓了一跳。”
少女望着狂怒地寻找目标的神话兽,不觉抓紧了上司的手。“接下来呢?”她低声问。“这家伙应该飞不起来了,再坚持一会。”魅堂把长剑举过旌姬眼前,“安心吧,保护随从也是骑士的义务……”
他忽然不做声了,旌姬还没来得及问缘由,就被他推到了身后。“旌姬,回邱家去把塞壬带来。”“牙之御座”的语气意外地变得格外不可抗拒,“我们的援助者到了,不要多问,快些。”
“可是您一个人……”“你不相信我吗?”
随从少女登时怔住,然而,三秒钟后就换上了坚定表情。
“我会马上回来……请您一定要等我!”
听见她飞跑而去的脚步声,魅堂再无任何犹疑。他收回武器,纵身跃上一旁的假山。终于重新找到敌人的狮鹫伸长利爪,带着要将猎物活活撕碎的杀气大踏步奔来,金眼少年却一动不动。“嘎——!”神话兽发出最后的威吓,将前肢高高举起……
夜空中突然响起了马儿的嘶鸣声。
是幻听吗?这种声音怎么可能来自天上?
狮鹫仿佛被猛抽了一鞭,呼地朝声音的来向望去。在它视线的彼方,茫茫星海中伫立着一片白影——生有天鹅般羽翼的、优雅健美的生灵,应该只有“天马”一词配得上它的身姿。
【你、你是……为什么你也在这里!】
【不好意思,格里芬,谁让你要与我的友人为敌。】
天马放声长嘶,举首奋翼冲来。面对那彗星般的速度和光芒,狮鹫却无力逃向天空,只能眼睁睁地看它越来越近。“轰!!”半狮半鹰的凶兽被狠狠踏倒,天马毫不留情地用四蹄蹂躏着敌人的身躯,卷起的乱风将周围搅得一片混沌。那边宇文兄弟驱车赶到,确认了战场的现状,又发现怀抱鸟笼飞奔而来的少女身影,不禁笑了。
“苍后,今夜可真是人间难得一见、三只神话兽的集会呢。”
“三只?呵呵,还有一只你是故意算漏的吧。”
旌姬远远就看到了刚介入战场的天马,赶到上司身边时正不知该问什么,对方却离开狮鹫走过来,向她发出了温和的男子声音:
“有劳了,尉迟旌姬小姐,把塞壬交给我就好。”
魅堂用眼神告诉她“去吧”。随从少女犹豫了片刻,才将笼子放在天马脚边。“最后还是你们的工作哦。”它的眼睛弯了起来,似乎是在笑,“让我看看你们的默契如何,‘上官魅堂’?”
“默契?我和您?”旌姬惊讶地指着自己。“……是时候给敌人最后一击了,快准备吧。”“牙之御座”避而不答,只用双手快速聚起疾风;旌姬也知道此时不宜深究,便与上司并肩而立,静静地准备配合他的招式。
被重创过的狮鹫已是气息奄奄。它勉强地站立起来时,映入眼帘的是少年和少女同时瞄准了自己的身姿。
“漂浮于天际的风啊……”
“游荡于大地的火炎啊……”
二人咏唱起即兴创造的咒文,呼啸的大气和火焰应声从他们脚下冲出,围绕狮鹫画出了重叠的圆圈。
“于此时此刻,请求你们的力量,展现最强之组合,赐予我等之敌以无情的破灭!”
两种元素相继发出怒吼,刹那间化成无数风蛇与火蛇,飞旋着渐渐缩小对狮鹫的包围。魅堂与旌姬一秒也不敢怠慢,同声高喊出了这个招式的名字——二人的力量初次合为一体的名字:
“——‘狂炎烈风舞’!!”
如包围羊羔的狼群一般,涌上的火风瞬间吞没了神话兽的身影。在阵阵不成声的悲鸣声中,狮鹫一点点被撕碎并焚烧殆尽。
“哎?塞壬是因为落入时空裂缝,才出现在苍天市的吗?”
魅堂对天子的解释是“大团长的神话兽朋友”,旌姬倒也没有表示怀疑。“嗯,所以才不能以原貌出现,又不慎被人类所虏吧。”天马看向塞壬脖子上的饰物,“这个乐器吹出的其实是她姐妹的声音,从而引导她开口唱歌。幸好在这种情况下,塞壬的歌声没有影响人类心智的魔力,否则那家普通人就惨了。”
随从少女忐忑地听着天子的解说,神色还有些不安:“那么……我该怎么称呼你?既然是大团长的朋友,你应该是有名的神话兽吧。”
纯白的骏马温和地看着她:“我的父亲是波塞顿,母亲是美杜莎。”
魅堂默不作声,如他所料,旌姬马上明白了天子的身份。
“是吗……真荣幸能见到你……‘珀迦索斯’!”
“……正如我听说的,尉迟旌姬小姐,你也不简单呢。”
天马静立了片刻,确定附近没有危险后,便咬开笼子的插销,塞壬立刻扑棱棱地飞到它身上。“事不宜迟,我们要走了,剩下的我可不负责啰。”天子——珀迦索斯——对魅堂开着玩笑。“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牙之御座”含蓄地行了一礼。
【请保重,特尔克西俄珀,不要再流落到人界来了。】
这是魅堂直接传达到塞壬脑中的真诚话语。
【多谢你们,虽然不属于同一系统,但我不会忘记你的恩情……】
【我的名字就免叫了。再见,美人鸟。】
天马长长地嘶鸣一声,奋力振翅腾空而起,娇小的塞壬紧跟在它身边,两只神话兽的身影离地面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夜色里。
“……真是梦幻的一晚啊,魅堂大人。”
“你现在似乎看到什么也不会吃惊了。”
旌姬扑哧一笑:“谁让我的上司是您呢。”“什么意思?”金眼少年佯装生气地去戳她的脑门。正当主仆两个笑闹的时候,流火和肃霜气喘吁吁地奔来。“怎么了?”魅堂发现二人神色有异。
“魅堂大人,只有游光大人和剑仪学长……还没回来……”
“牙之御座”眼中的光芒在一瞬间冻结了。
在某个地方……战斗还没有结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