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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这女子有罪。”
“她何罪?”
“日前您才颁下皇旨,不许有人穿红裳,她无视于皇令,依旨该斩!”
“朕是下了自意,可那并不包括她,往后,这红裳将专属于她……”
她不懂,为什么他去哪,她也得跟着?更不明白,这人把她绑来长沙做什么?
銮驾里,谢红花下巴往里缩,不安地偷觑着面前泰然悠哉的男人。
这又是另一个为什么了?
她为什么要与他同乘銮驾,这不是她的身分可以坐的,可他一声令下,她被迫得与他共乘。
这家伙不是很孤僻吗?听说他喜欢独处,身边不爱有人喳呼,吃饭时一个人,睡觉时一个人,待在銮驾这小空间里,更不许有人打搅,可,为什么他会愿意让她进来与他挤?
“在想什么?”他观察她好一会了,这女人相当不安,难道与他在一起,就这么令她不自在?一道火悄悄地闷烧起来。
“我……这个……您对臣女好像挺好的。”她终于说。
“挺好的?”
“不是吗?您挺爱与我亲近的。”
“嗯。”这是当然,她是他的心爱虫子嘛!
“亲戚间这样亲厚,原是好的,但是,会不会引人说闲话啊?”她忍不住问。
“说什么闲话?”
“这个……您我毕竟是姑侄,辈分上……呃……我是说,咱们男女有别,如此共食共宿又共乘的,难免有人觉得违悖常理,怪异。”提到姑侄辈分他又变脸,她只好收声,转个弯后再提正事。
“怪异?”他越听越不快。“再正常不过的事,何来怪异?”
“您当真不认为这样不对?”
南宫策定睛瞪人。
她叹了口气。“太上皇,您可能做皇帝久了,忽略人言可畏,臣女云英未嫁,名声禁不起您这样考验的。”
他只是冷笑不语。
“您——唉,您到底懂不懂我在说什么?”
“你不是说咱们是亲戚,这还怕什么?”他撇笑。
“亲戚也能够通婚的,更何况您是这国家的主子,爱跟谁就跟谁!”
“说得好,这些话,朕爱听。”
“但不能是臣女啊!”她再补上一句。
他一记飞眼。“为什么不能是你?”
“臣女是您的长辈啊,还大您三岁,这传出去,我很尴尬的。”
南宫策沉默下来了。前世,她小他许多,想不到,到了今世,她竟还比他大上三岁,可笑的是,她的心智大概只有十五,结果居然大他一个辈分,身分上还是他的姑母,上苍还他个妻子却想作弄他,这怎能不教他忿忿咬牙呢!
见他沉思不说话,她以为他听进去自己的话了,正高兴着。“是吧,您也发觉不妥了吧,我看,您还是派人送臣女回马阳县好了,这样比较妥当。”
他冷脱她。“你想回去?”
“当然,大哥他——”
“别想了,表叔那儿朕已派人代你关照,你别想回马阳县了。”他断了她的奢望。
谢红花咬起唇。这男人会不会太跋匿了点!“不回去也不能再继续与您同乘銮驾了,臣女要求换乘!”她火大的说。
他表情当真可恶得紧,全然没将她的愤慨放在眼底。“你的要求朕驳回。”
“您!”她气结。
“朕索性就把话说明了,不管你几岁,也不管你什么辈分,朕要你,你就是朕的。”
“您要我?”她惊愕不已。
“是要你,而且就要你!”他说得斩钉截铁。
她张大了樱唇。“您不是开玩笑的吧?”
他笑得令人毛骨栋然,她一窒,赶紧将头低下,不敢再看他。
“但愿是玩笑,但愿是玩笑……”她拚命呢喃。
南宫策强托起她的下颚,教人不敢逼视的精璨双眸直瞅着她。“听清楚了,你是朕的女人,无须在乎他人闲言什么,若真不满,告诉朕,朕割了对方的长舌!”
他说得阴狠。
她口水嘴不下去了,就这么卡在喉间,整个人僵硬不已,实在不晓得该如何回应,更想不透,这人怎会看上她?!
“您……您不能要我,臣女已有婚约。”她想起的告知。
“婚约?”他锐利的双目登时造出火光。
“臣女十四岁那年就已定亲,后因您登基的关系禁婚三年,臣女错过婚期,但婚约仍旧有效,因此才让臣女痴等至今。”她解释。
南宫策凝起眉宇。一开始将她放在心上,后来又被重逢的狂喜冲昏头,他完全忽略了她年迈二十五,至今未嫁,必定有原因。
“禁婚三年之期早过,对方仍未来迎娶,这人是谁?”他沉声问。
“臣女婚配的对象是工部尚书的三公子,朱志庆。”
“是他!”一股醋火已在他胸臆间烧啊烧的。
瞧他神色不对,以为他怪她未婚夫负心,谢红花马上又说:“他不是不来娶,而是听说身子虚弱,没法远从京城来马阳县迎娶,所以才会耽搁至今……”
他越笑越阴森。朱志庆前年才娶了第四房小妾,那小妾还是廖将军的庶女,他女人一个娶过一个,个个都是对他前途有帮助的,近来让他在京城挺吃得开的,目前已官拜户部侍郎。
那小子压根是嫌远在马阳县的谢家没落,空有贵族头衔却无权无势的,更无财富,因此早就毁婚不想娶,才找了烂理由推托,就这笨女人当真,一路痴等,蹉跎了青春!
“朕明白了,这婚约之事,朕会帮你解决的。”他说。
“解决?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一女不侍二夫,就算您再喜欢我,也不能用皇权逼朱三公子退婚,这是不对的。”
“二夫,那家伙算是你的夫吗?!”他闷烧的火眼看就要窜出,打算猛烈地烧个尽兴。
谢红花心惊。“不算吗?我与他有婚约,他就是臣女的丈——”
“你胆敢说出下个字,朕立即就要人杀了那小子!”这女人是他的,谁敢拦在他前头,让他戴绿帽,他一律残杀,绝不放过!
她听了心惊胆跳,那丈夫两字,死不敢再讲。
“女人,恐怕朕怎么说,你的死脑筋都转不过来,那朕最好用行动证明,你与朕不可能分开!”他霸道地吻上她。
蓦然被吻住,她大惊,想推开他,但立即被他结住,身子教他锁在怀里。他的吻,很绝对,很理所当然,很自以为是,很嚣张狷狂,很……熟悉?
怎么会很熟悉?
好像自己天生就该被他吻……好像彼此已吻过几千次、几万回……
可,真莫名其妙,这是她的初吻,二十五年来,从来没人吻过她,怎可能有这样怪异的感觉,怎可能……
他的吻加深了,不可自拔的深陷其中,像是渴望了百年,思念了许久,其中,更有着受尽折磨后的激切眷恋。
她被震撼到了,内心也越来越炽热,终至滚烫,她舍不得推开他了,甚至,她不知羞耻的回应了他,她熟悉地回吻了……
她的脸庞连着两天都没退红的迹象。她竟毫无矜持的与男人拥吻,这样的事,除非荡妇,否则怎么做得出来!
亏她还是受过良好教养的女子,这么胡来,简直无颜见人!小脸的热气退了又烧,烧了又退。
反观銮驾里的另一人,他可就朗朗云天、一神清气爽,在心上、面上都有种得偿宿愿的快感。
她闷爆了。到底是这人太厚脸皮,还是自己太害羞了?
“太上皇,鉴驾已至长沙的离宫,所有人都在宫门外迎接圣驾了。”外面传来李三重恭请下銮驾的声音。
“到了吗?”她小脸雀跃地亮起。虽说不想来长沙,但是既然来了,就很好奇此地的景色,况且,听说离宫是全国行宫里最为壮丽的,仅次于京城的皇宫,这正是这男人选择来长沙“养老”的原因。
不过,新帝很“孝顺”,又命人连夜赶工,要在长沙盖一座更加雄伟的宫殿,期望太上皇能够安享“晚年”,这份孝心,当真令人感动。
“咱们出去吧!”南宫策怡然的说。
她瞧着他舒心的模样,方才乐以忘忧的心情减了几分。
对长辈做出这种事,他怎能没有一丝惭愧歉意?现在外头铁定挤满了恭迎他的人,她才不要与他一起现身,那只会让她更困窘。
“不是很期待下銮驾瞧瞧,怎么不动?”
“太上皇先吧,臣女……随后再下。”如今最聪明的自保方法,应该就叫做敬鬼神而远之吧。
他意味深长的望向她。“不一道?”
她点头微笑。“不!”
“很好。”他领首。“李三重。”
“奴才谨遵圣谕。”李三重马上应声。
“要众人再等等,朕在等人。”他对贴身太监说话,眼光却落在她身上,让她浑身烧起来。
教一干人为她干等,这是想害她成为被谴责的对象吗?
外头果然传来骚动。太上皇等人?等谁?又是谁敢这么大胆的让他等?!
不到须夷,外头的嘈杂声越来越响,害得她不得不悲壮的开口说:“走……走吧,咱们一起吧!”如果没办法对鬼神远之,就只好妥协。她悲哀的想。
“嗯。”他依然是神清气爽、春风得意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