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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就是寝殿了,你想怎么布置,待会说说,朕好安排。”他领她到了处建筑了一半,但已瞧得出占地宽阔之处。
她这才停止絮絮叨叨,从自己站立的位置放眼望去。“寝殿?是您的寝殿还是臣女的?”她得问清楚才行。
南宫策睨她一眼,目光冷许多。
她撇了嘴。“哼,这是您的龙殿,臣女出什么主意?”
他挑高眉峰。这女人真的很不识好歹,前世他为她散倔宫,却仍换不得她一世的相伴,这世,他存心报复,故意让后宫充盈,如今,随着她再度的出现,后宫便成了棘手问题,要不是得花些时间处理后宫之事,他也无须忍受她的碎念忤逆。
他盘算,等新宫建好,自己也该迎新后了,这女人本来就是他的妻子,再让她这样妾身不明下去,自己先受不了!
他要她,就得要得光明正大,绝不让她吃半点亏的!
“你不出主意也好,反正你眼光差,一切由朕说了算。”他转过身去,懒得跟她再计较。
她气得追上去。“您这家伙——”
“家伙?”他兴味的转回身了。
怎能叫前皇帝家伙?!她马上咬住舌头。自己该糟了!“呵呵……”
“你胆子真的不小啊!”他摇首啧声。
她涨红了脸。“不是的,人家一时情急,口无遮拦就……”
“人家?”他扬睫,面容带笑了。这听起来像是撒娇,他喜欢,喜欢她粘赖着他说些娇声细语。
可惜,现下的她,还不是完整的水儿,早忘了曾经娇羞的腻着他。心爱的虫子刻意与自己保持距离,这让他时时感到黯然,但随着这声“人家”,好似又回到从前。
“您不要老抓我的语病!”谢红花跺脚了。
她不知这小女人的闹脾气动作,让他更开怀了。
他的小虫子一点一滴回来了,就像这样,他的水儿就像这样,总是恼羞成怒,总是恣意地对他发脾气,就是这样啊!
南宫策笑得舒心畅快。非常的好!
“太上皇,张大人来了。”李三重忽然领着张英发过来,打断了他的好心情。
他瞧向一脸焦急的长沙郡守,脸色不由得变得冷淡许多。“嗯。”
张英发无奈。明知自己不受欢迎,但不来不行啊!“太上皇,不好了呀!”
他锁眉,好似不太想搭理。
“太上皇,那……”张英发不放弃。
南宫策横扫他一眼,立即让他将话吞回去,一张脸憋得难受,脸皱得极丑。
一旁的谢红花见状,十分讶然。“张大人有话要说,您为什么要阻止他?”她立刻不满的问向南宫策。这家伙实在太过矜傲无礼了!
“你别多事!”他轻斥。
她抿紧了唇。“臣女也不想多事,只是您是主子,下属有事要禀,您竟禁止他说话,这万一是急事被您这样耽误了,可怎么得了?”
张英发听了感激得猛点头。谢小姐仗义执言,真是好得很。
他冷峻了脸庞。“你又忘了,朕不许你干涉朕的事的!”
她不快的瞪视他。“臣女哪有干预什么?不过就事论事罢了。”
他教她惹怒了。“朕的话你都当成耳边风是吧,连朕也不放在眼里了?”
“话不是这么说,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就算您是太上皇也不能不讲道理!”
“反了,真是反了!”他怒极反笑。
张英发见了,不禁为她捏一把冷汗。震怒的太上皇很少饶过谁,谢小姐仗着近来他对她的恩宠就敢放肆,这下可要闯大祸了!
“谁反了?您不要乱说!”她还不知死活的顶嘴。
南宫策气得脸色铁青。
眼看这气氛,太上皇没斩她怕是不能息怒,只是谢小姐为他出头,若因此丧了命,他也过意不去。张英发正要开口替她求饶,却见那如同暴怒中狮子的男人已转向他道:“都是你这混帐挑的事,有话还不快说!”
他愕住。这峰回路转的变化是怎么回事,太上皇明明大怒怎么还肯听自己说话了?
“呃……京城来了消息,说是黔县官府带头抢劫商家,残杀百姓,目前该地正大乱着,皇上派去的兵一时镇压不住,皇上着急,派人八百里加急的赶来请示太上皇,这该如何是好?”既然有机会说话,他赶紧正色的禀告。
想当初在马阳县时,他就注意到太上皇对谢小姐的特殊之处了,怎还会以为太上皇会对她不利呢!甚至,以他如今看来,满后宫的娇娥都比不上这谢小姐的一根寒毛,幸亏自己想帮着求饶的话没说出口,不然可就多嘴了。
“这不过是鸡毛蒜皮小事一件,问朕做什么?”南宫策不忧,脸上还展笑,显然乐见如此。
“可是若放任不管,再这么下去,其他县府也会跟着作乱,引发更大祸患。”
张英发着急地再道。
“那也是二哥的问题,朕之前就警告过你了,别拿这些杂事来烦朕的。”
“太上皇——”
“够了,朕已听了你的禀奏,你可以滚了!”他拂袖要走。
但他脚才挪动,一道气呼呼的身影就挡在眼前了。
谢红花双手叉腰,双颊鼓鼓,双眼圆瞪,满脸火气。
他不由得眯眼视人。她又想怎样?!
“太上皇太不负责任,官府带头作乱是何等大事,您不管还尽说些风凉话,真教人生气!”她气鼓鼓的指责。
他露出不屑笑痕。“你生气又如何?”哼!
“您——”
南宫策沉下脸来。“朕都已依你所求,听张英发说完废话,你别得寸进尺,当心朕——”
“当心什么?当心您杀我?放心,若天下大乱,不用您动手,臣女也会教乱民杀死的!”
“住口,有朕在,谁敢动你!”他立即变脸。
“何必说大话,届时暴民群起作乱,您自保都来不及,哪保得了我!”
“水儿!”他已教这女人激怒了。
“人家不是存心说气话,而是黔县那有我的婶婆,儿时婶婆可疼我了,红裳童服都是她剪裁给我的,黔县出事,万一她也遇害了,那……那可怎么办才好?”她说着,担忧的眼泪就滚下来了。
他身子一僵,面色无比难看。“别哭了!”从前爱哭,这死性改不了,今世依然如此,而她的眼泪,一如既往,仍旧能撼动他。
“您帮帮忙,救救婶婆以及那里可怜的百姓嘛!”她哭花了脸,上前扯着他的衣袖求道。
他简直恼火,想甩开她的手,偏又做不到,只能绷着脸道:“你可知黔县的事只是个试探,一旦朕出手,就不会有人相信朕真的退隐了,这可是有这朕当初退位的本意。”
张英发闻之蓦然心惊。原来,黔县之事只是个幌子,目的是想测试太上皇的心意?!
而做出此试探之人,除了当今皇上还会有谁?
皇上不放心远在长沙退隐的弟弟,怕他说一套做一套,若一试他便出面,皇上就能断定他有心复位,反之,太上皇若不管,皇上反而放心。
原来如此啊!太上皇年纪比他小许多,可看透事情的本事却比他高出百倍,难怪众人对他惧怕如斯!
但谢红花没在朝堂打滚过,哪想得到这些深奥的道理,她只知黔县百姓受苦,如果有能力,怎能见死不救?
“您顾虑太多,不管如何,退不退位是小事,百姓的安危才重要!”她就是要他救人。
“朕就是不想顾虑了,才想让天下自己去摇摆,这样也不行?”
她倏地瞪眼。“臣女明白了,说什么怕人不相信您是真心想退位,这些都是借口,您真正想见到的是百姓受罪,好满足您那残暴不仁的观赏乐趣吧!”
这女人越来越了解他了,想必不久就能像从前的水儿一样完全抓中他的心思,然后找他的麻烦,这可不好,他得在事情发展成那样之前,好好转变她的心性,否则,就离他想“夫唱妇随”的愿望更远了!
“你就这么想朕?那好,这事朕管了,但后果如何,你可不要另有怨言。”他申明在先。
谢红花一听,喜上眉梢。“您若愿意相救黔县百姓,臣女怎么可能还有任何怨言。”能说动他出面,她可开心了。
他冷笑,瞄了眼身侧的长沙郡守。水儿不明白,这家伙就一定了解,他那个二哥恐怕是要气得跳脚了,为此不知又会搞出什么事来,这最后倒楣的还是百姓。
张英发垂丧着脸,已然清楚。这人玩弄天下于股掌中,他不出面反而才是好事啊,自己与谢小姐是弄巧成拙了。
大叹之余,忍不住再次瞥向太上皇身侧的女子。她对太上皇的影响已经超乎想像,也许,有机会自己能够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