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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原胜的告别式里,卸看着麦丽莎忙进忙出的指挥全场,她则一身缟素,像个局外人似的晃来晃去。
蒋乐云带了父母过来,卸一见到他便像看见救星似的,紧绷的情绪都放松了。
「节哀顺变啊!卸。」蒋先生递了一个鼓励的微笑给她。蒋太太也说:「如果有什么要帮忙的尽量跟蒋伯伯、蒋伯母开口,知道吗?」
「谢谢伯父、伯母,你们最近这么忙,还这样麻烦你们,真不好意思。」卸看了看乐云,很希望他能留下来陪她。
会场陆陆续续进来一些夏原胜商场上的朋友,蒋家夫妇不忘把握机会好好的攀亲带故,顺便为年底的竞选拜票。
乐云这才找到空档跟卸说悄悄话。「昨晚没睡?」
「守灵嘛!」卸勉强忍住到了嘴边的呵欠。
麦丽莎请来了庞大的诵经团,方圆十里内的人恐怕都能感受到魔音穿脑;别说睡觉了,就是想让心情沉静下来都不可能。打从知道父亲过世的那一刻起,她的周遭就变得十分混乱,混乱到令她无法哭泣或哀伤,她甚至无法判断是不是该打电话告诉母亲这个噩耗。
「早饭吃了没有?」乐云问。
「喝了一杯咖啡。」
乐云面露不悦之色:「麦丽莎这样虐待你的啊!?」
「我看她都快忙疯了,从昨天到现在,她还没跟我说过话呢!」
「那你岂不是闷死了?」乐云开玩笑地说。
卸抗议:「拜托,我老爸过世,我很哀伤的耶!」
乐云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看不出来。」
「真的吗?」卸赶紧把眉头皱在一起,「这样看起来有没有悲伤一点?」
乐云敲敲她脑袋,「别装了,我知道你恨他,恨他抛弃你们母女。」
「但我可没希望他英年早逝。」每次想到母亲多年来日日以泪洗面、精神恍惚,她和父亲的关系就如同两个有血源关系的陌生人,她就觉得有点可笑。
关于这点,在麦丽莎的口中,一直是个笑柄。
在告别式中,她用惯有的揶揄口气对夏原胜的朋友说:「我们家老爷真可怜啊C心好意的把他女儿叫回台湾,现在人过世了,他那个没心没肺的女儿,没替他掉过一滴眼泪耶!这不打紧,可是整天跟个外人一样杵在那里,真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
一旁的三姑六婆也附和道:「夏太太,有些事你就开口叫她做嘛!过世的是她父亲耶!」
「后妈难为啊!」又有人说。
说归说,但在这样的诚,麦丽莎和卸仍保持着相当的疏离与礼貌。
晚上卸要离开时问麦丽莎:「我跟乐云去吃饭,要不要帮你带个便当回来?」
麦丽莎淡淡的说:「别买排骨便当,我怕口蹄疫。」
「喔,排骨都不敢吃啊!?我还打算带猪脚给她呢!」卸低声的对乐云这样说。
麦丽莎隐约听见,正想发作时,卸已被乐云一把拉出门去。
「你别逗她了啦!」
卸促狭的说:「你不觉得她七窍生烟的样子很可爱吗?」
「克制点,就算你再怎么不喜欢她,我想你父亲在天之灵也希望你们和平相处的度过这几天。」乐云向来是个善良厚道的人,可惜生于政治世家。
卸有时会不经意的问他:「你不觉得搞政治的人都很复杂吗?」
「你不觉得我像一股清流吗?」乐云反问。
「那我就更怕你被人污染了。」
「总得让我试试嘛!反正这几年先帮我父亲,如果我不适合这个生态环境,自然会被淘汰掉的。」乐云对自己的政治前途仍充满着无限的憧憬。
卸也跟着作起梦来:「说不定未来我会变成最有艺术气质的官太太。」
「当官太太我是没意见,但要做个有气质的官太太,对你来说恐怕有点难。」
乐云虽是在开玩笑,但这对卸这种大剌剌的个性倒真是一种考验。
就这一点,乐云的母亲也很有意见,她觉得卸像一匹难以管束的野马,锋芒外露,一点也不懂得含蓄内敛,如此的个性要做一个政治家的妻子,实在不是个恰当的人选。他母亲同意他们结婚的唯一理由是政商结合,利益无穷。
当夜静更深时,乐云送卸回到她工作、睡觉两用的住处。
「明天我要陪我老爸去一趟南部,你自己一个人还可以吧!?」
「可以啊!」卸望着他,可怜兮兮的说。
乐云忽然发觉卸现在在台湾可以算是举目无亲了,他心疼的搂搂她的肩膀:「我们赶快结婚吧!结了婚我就可以带着你去出差。」
卸在他嘴上轻轻的啄了一下,乐云很快的捕捉住她柔软丰润的唇,她被他抵在窗台上,纤细的身躯让他厚实的肩膀温暖的包围着,她沉醉于缠绵的欢愉里,贪婪的想占有他今晚全部的时间……
但是,他的大哥大却扫兴的响了起来。
「一定是你妈!」卸嘟着嘴。
乐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接听手机,果然是他母亲催着他早些回家。
乐云笑着对卸说:「我妈怕我被你非礼,要我现在就回家。」
卸大发娇嗔:「明天跟我去公证,以后我就可以合法非礼你。」
快下班时,紫歆收到了一束紫色的郁金香,花束上没有卡片,正当她疑惑之际,总机转了电话进来。
「我是林紫歆。」
「喜欢我送的花吗?」
紫歆没听出他是何方神圣。「谢谢你,请问你是……」
「Sam。」
「喔。」紫歆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精打采的问:「有事吗?」
「我想请你去凯悦吃自助餐。」Sam在电话那头,声音因紧张而有点发抖。
「我要加班,不好意思。」紫歆不但冷淡的拒绝,并且还把花束丢进字纸篓里。
「那明天好吗?吃午饭也可以。」
「明天我已经约了人。」
「那后天呢?」对方毫不气馁。
「后天有事。」紫歆沉着脸。
纪羽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打算先回自己的办公室去,紫歆瞥见他,如临大赦。
「对不起,我老板找我。」紫歆挂下电话后急急的叫道:「纪先生。」
纪羽又转身进来:「很少听见你对人说话那么不耐烦。」他拾起占满了整个字纸篓的花束,「是不是没有瓶子插啊?」他拨了电话叫小妹找一个花瓶进来。
紫歆却对小妹说:「把花拿到你桌上去插吧!」
小妹平白赚到一大束郁金香,眉开眼笑的道了谢才出去。
「原来你不喜欢郁金香。」纪羽笑着摇头:「我以为只要是花,女人都会喜欢。」
「我跟自己说,我的房间,只插真命天子的花。」
「记住了,我以后可不送花给你,省得被你扔在垃圾桶。」纪羽笑说。
「……」紫歆端起杯子啜了一口茶以掩饰失落的心情。
「我刚才好像听说你晚上要加班?」
「说给那个无聊男子听的。」
「不过你也没骗他,跟老板吃饭应该也算加班吧!」纪羽说:「我还要进去拿点东西,十五分钟后,直接到停车场等我。」
纪羽走后,紫歆立刻冲进化妆室补妆,十五分钟够了,她训练有素的补蜜粉、刷腮红、描眼线……
站在化妆镜前梳头的Lily问:「打扮得这么漂亮,是不是要跟刚才送花给你的那位男士约会啊?」
紫歆斜睨了她一眼:「你的消息真灵通,我应该封你为八卦公主。」
Lily不以为杵,兴致勃勃的问:「他约你到哪里吃饭?」
「凯悦,不过我要跟纪先生出去。」紫歆仔细的用唇笔上唇膏。
「哎哟,纪先生真不识相耶,你跟阿Ben今天晚上都有约会,他偏偏要抓着你们俩开会。」
紫歆一听,喜悦的心情蓦然跌落谷底,她以为纪羽是单独的约她吃饭,如果是,那么就算谈公事她也甘之如饴,但为什么还叫上阿Ben呢!?
卸算算时间,现在应该是母亲午觉醒来的时候了,她拨了电话过去。
「妈咪,午觉睡醒了吗?」
「作了一个梦,心里很不舒服。」卸的母亲说起话来气若游丝。
「梦见什么啦?」
「我梦见你爹地离开麦丽莎,我以为他会来找我,可是等了又等,他始终没来。」
难道父亲与母亲仍心有灵犀吗?
「妈咪,其实爹地已经……」卸忽然哽咽的说不出话来,直到此刻她才有与父亲天人永隔的感觉,悲伤的情绪像泉水般,自深深的心里面汩汩的涌了出来。「爹地已经往生了。」
「怎么会呢?没听说他生病啊!?」她母亲很惶恐,喃喃地说:「不会吧?不会吧……」
「妈咪,你还好吗?」卸拭去脸上的泪痕:「妈咪!」
「你爹地是怎么啦?上次打电话来还好好的……」
「他心脏病发,医生说他没受什么痛苦。」
「喔!那就好,你什么时候要回来啊?」
「我一订到机票就回去接你。妈咪,你想不想搬回台湾住?」
「回台湾住?」这对卸的母亲又是一个大问题。「我会考虑看看。」她把电话挂了。
卸握着「嘟嘟」声直响的听筒发呆。
「夏姐、夏姐!」工读生晓兰在她眼前挥着手:「去巴黎的机票我帮你订好了。」
卸放下电话:「什么时间?」
「十五日下午五点的飞机。」晓兰说。
纪羽请紫歆和阿Ben在「福华」吃饭,目的还是为了了解两位得力助手对「夏氏」企业的情况掌握了几分。
紫歆望着一桌佳肴却食不知味。
「紫歆,今天的菜好像不合你胃口。」纪羽关心的盯着她。
「不会啊,菜很好。」紫歆勉强吃掉盘里的青菜。
「我家的波斯猫都吃得比你多。」阿Ben笑着说。
紫歆也不甘示弱:「你家那只应该叫加菲猫吧!」
纪羽笑笑,让Waiter把主餐撤掉,换上咖啡、红茶与甜点。
「紫歆,这几天夏氏的状况你留意了没有?」纪羽问。
「夏原胜过世的消息一发布,夏氏的股票就狂跌不止,损失已经好几百万了。」
纪羽笑道:「好极了,真是天助我也,你们密切注意它的发展,碰到好的时机我们就进场。」
「嗯,纪先生,去巴黎的机票我已经替您拿回来了,十号那天的飞机。」阿Ben从公事包中掏出一张单程的机票递给纪羽。
「纪先生你要去巴黎?」紫歆大感意外,这些年来纪羽的行程都是由她安排的,甚至连他私人的休闲旅游,也未曾假他人之手,为什么她完全不知道他要去巴黎?
甚至为什么去巴黎?
「我要去办点私事,一个礼拜左右就回来。」纪羽强调「私事」的意思就是,不打算告诉她他去巴黎做什么。
晚餐后,紫歆特地说要坐阿Ben的车回去。
在车上,阿Ben心知肚明的说:「你想问纪先生的事!?」
「不能说吗?」紫歆更好奇了。
阿Ben耸耸肩,「纪先生要我查夏原胜前妻在巴黎的住所。」
「查他前妻的住所?为什么?」紫歆不解。
「别问我,我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他还要我打听前夏夫人现在住的那栋房子值多少钱呢!」
这下子紫歆更迷惑了,她知道纪羽打算收购「夏氏」,但是,难道连夏原胜的妻小他也想一并收购吗?她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纪羽和夏卸交谈的喜悦模样。
当卸准备动身前往巴黎接母亲的前一晚,还为了客户的案子忙得焦头烂额;晓兰虽然说公司有她一切没问题,但卸仍不敢掉以轻心,她将离开台湾这几天需要晓兰处理的事情,列了一张清单,同时不忘交代:「如果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你就打电话给乐云,请他帮你处理。」
晓兰满不在乎的说:「就算天要塌下来,也不见得就在这几天嘛!别紧张啦!」
卸觑了她一眼,案子不是她的,她当然不紧张啦!再说,晓兰生性迷糊,请她到银行汇个款,都有跑了三次,事情还没办成的纪录。
「鱼缸的鱼要喂喔。」卸说。
「好。」晓兰在办公桌前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盆栽要浇水。」
「好。」
「吃东西的碗不要一直搁在水槽,会招蟑螂。」
「知道。」
「垃圾要拿下去丢。」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