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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姐,你怎么了?」晓兰一脸诡异的望着卸。
「什么怎么了!?」卸端起桌上的咖啡啜了一口,晓兰想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你干嘛啊?神经兮兮的。」
「夏姐,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把铅笔放进你的咖啡杯里搅啊搅的。」
卸吐了吐舌头:「你怎么不早点说嘛!万一我喝了有问题怎么办?」
「我会帮你叫救护车的。」
从「鸿禧别馆」回来后的这一段时间,卸的精神都有些恍惚,她常不由自主的想起纪羽。处理完遗产税的事情后,她还打过电话向他道谢,只可惜他不在;这几天她的心里老是悬着他的影子,做起事来很难集中精神。
这时电话铃响,晓兰接听以后神情大为兴奋:「在,您稍等!」她按了保留键,怪声怪气的对卸说:「老板,纪羽纪先生找你!」
「纪羽!?」卸又确认了一次。
「Yes!」
卸很快的拿起话筒:「我是卸。」
「中午我想约你吃饭顺便谈点事情,希望你有空。」
「有空。」
「你们那里不好停车,你准时十二点下楼来等我。」
「好!」
「待会儿见。」纪羽挂了电话。
「待会儿见……」卸仿佛还有些依恋。
「他约你啊!?」晓兰充满了好奇。
卸的脸颊迅速的红了起来,「对啊,他约我中午十二点出去谈点事情,顺便吃饭。」她还特地掩饰的说:「纪先生真是个工作狂。」
「中午十二点!?」晓兰大叫,并指指墙上的钟。
「咦?差一分钟就十二点了?」卸火速的补了一下口红,连进化妆室照镜子的时间都不够。「我这样出去可以吗?」
「可以。」晓兰惊叹:「居然有人是这样追你的,真是太酷了。」
「我走了!」卸抓了背包便夺门而出。
电梯口的指示灯直跳到十二楼停下来,门一开,出来的竟是乐云。
「啊!」卸张大了嘴巴,讶异得说不出话来。
乐云也是一愣:「我买了寿司带过来给你……」
「我……我要跟客户开会,你要不要到我工作室等我一下?」卸心想,可不能让乐云跟她一起下楼啊!
「你好像很急?我送你吧!」乐云说。
「喔,不用,我骑车,如果你送我的话,回来我就得自己搭车了,所以我还是自己骑车比较方便。」
「也好。」乐云打算一起进电梯。
「你把寿司拿进我工作室吧!等回来我就有东西吃了。」卸把乐云推往工作室,自己急着按电梯下楼去了。
待卸下了楼,纪羽的车已等在门口,她一古脑的钻了进去。
「背着男朋友出来约会,很刺激吧!?」
卸愣了一下,原本高昂的兴致重重的受到了挫折。「你说有事情找我谈的,我刚才也跟我未婚夫说过了。」
「结婚日期定了吗?」纪羽面无表情的问。
「下个月底。」
「那快到了。」纪羽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她:「你现在应该开始罹患一种叫结婚症候群的毛病了吧!?」
「我看你才有不婚症候群呢!」卸亦不甘示弱。
「显然你父母的婚姻并没有对你造成心理障碍。」
「难道你不结婚是因为你爸妈的关系?」
「不是。」纪羽沉重的说:「我在美国念书的时候曾经有一个很要好的女朋友,我们打算一毕业就结婚,没想到出了一场车祸,她成了植物人。那段时间对我来说真的很悲惨,后来我突然又接到消息说我父亲过世。等我回到台湾,母亲也跟着病了。我年少无知,父亲的产业全部给人并吞了,我母亲很伤心,天天对着我父亲的照片流眼泪,直到去年她才过世。她走的前一晚还很开心的说我父亲要来接她,她要我帮她梳头、化妆、换上新衣服……」
卸为他的叙述深深动容:「那你的女朋友呢?」
「在美国,她父母一直期望她有一天会醒过来。」纪羽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其实当我的环境许可时,我曾经希望把她接到台湾来,我跟她父母发过誓,在她有生之日,我会守着她,绝不结婚。」
「这就是你一直不结婚的原因吗?」
「嗯!」纪羽点点头。
「你对她还有感情吗?」
「该怎么说呢?……都十年了!」纪羽逃避这个问题。
不知为什么,卸忽然想起了林紫歆。「林紫歆知道你这件事吗?」
「我有必要把我的罗曼史告诉下属吗?」
「那你又为什么告诉我呢!?」卸已被他搅和得心神不宁了,「我的婚期已经定了,你不该来招惹我的。」
「你动摇了?」纪羽笑问。
「没有!」卸板起了脸。这该死的家伙,根本是情场老手,竟然这样撩拨她的心……
晓兰难得准时的进了办公室,因此卸以感激不尽的表情和口气问她:「要不要喝咖啡?我帮你泡。」
「夏姐,我觉得这本杂志里面有一篇报导,好像在隐射你哦!」晓兰将一本封面拍得十分「清凉」的杂志放到卸的桌上。
卸伸长脖子望了望:「这种八卦杂志怎么会跟我扯上关系呢?」
「可是,我觉得很像耶!」晓兰翻开里面的内文,「这上面说上个月刚过世的地产界大亨的女儿与半导体业的奇葩,在高级度假饭店一夜情……」
「我看。」卸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坐回自己的桌前,仔细的阅读了这篇报导。
文章中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却将她的身世背景、现况处境描述得十分明确,撰文者甚至以推测的口吻猜测她是在山穷水尽的情况下,才演出台湾版的「桃色交易」。
「太过分了!我要告这家杂志社。」卸气得满脸通红。
「打官司要钱耶!夏姐,我们哪有钱跟这种八卦杂志社打官司呢!?」
「难道我就得忍受这种鸟气吗?」
「你可以找纪羽啊!他有钱有势,说起话来才够分量啊!」晓兰建议。
「不好吧!什么事都找他,会让人说闲话的。」卸一提到纪羽,神色便有些不寻常。
「他不是想追你吗?」
「我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你不要乱讲好不好!」卸白了她一眼。
「老实说,我想你是爱上他了!」
卸心里大大地吃了一惊。「你说什么啊!?」
「不是吗?一讲到纪羽,你的眼睛就发亮。」
「哪有?」
「有!」晓兰肯定的说:「你是当局者迷,我却是旁观者清。」
「……」
「夏姐……」晓兰小心翼翼地问:「你跟纪羽那天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吗?」
「是啊!我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很没有魅力呢!」卸故作轻松的说:「你不相信啊?」
「如果你真的打算跟蒋大哥结婚,那你跟纪羽的事,可就打死不能承认。」晓兰老气横秋的叮咛着。
这件事对卸来说确实是一个很大的隐忧,尤其到了夜阑人静,独自面对自己时,她隐约又希望自己和乐云的婚期不曾确定过,难道真如纪羽所说,她对乐云的感情这样就动摇了?她不由自主的想起林紫歆流着泪对她说:请你把他的感情留给我!
然而纪羽的影子却更强而有力的占据她的心头,他曾告诉她:「对我喜欢的女人而言,这样就够了。」
卸忍不住打电话给他。
「喂?」纪羽的屋里正播放着史麦塔纳的「莫尔道河交响曲」。
「我是夏卸。」卸感觉自己的脸颊又灼热了起来。
「这么晚了打电话给我,是不是有心事?」纪羽把音响的声音关小。「说来听听吧!」
「我们的事,为什么会有杂志社知道呢?虽然他们没有指名道姓,但是明眼的人一看就知道写的是谁啊!」
「这种事我碰多了,反正我们又不是偶像明星,无所谓。」纪羽仿佛毫不介意。
「这样有损我的清白,我可亏大了!」卸大声的抗议。
「那很简单,我让他们跟你道歉。」纪羽说。
「你不需要他们跟你道歉吗?」
「如果连这种小Case都要生气的话,那我天天都有打不完的官司了。」
「那你是说我小题大作啰?」卸闷闷的说。
纪羽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看样子,你真的很不开心,这个事情我会处理的。」
「谢谢你啰!」卸知道应该挂电话了,但不知为什么,就是希望能再跟纪羽多说一些话。
「你父亲的公司下星期会召开股东大会。」
「喔,那些事我不懂,也没打算过问。」卸淡淡的说。
「这关系到你的权益。」
「我缴遗产税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替我妈咪争取一笔赡养费,庞大的赡养费。她的精神耗弱,需要长期治疗,她又不愿意回台湾,没有钱是不行的。」卸表明了立场。
「我懂了。」
第二天,那家杂志社的社长果然亲自登门道歉:「夏小姐,我很抱歉,因为我的疏忽,对你造成这么大的困扰,我会在下一期的杂志里刊登道歉启事,希望你不要生气。」
然而一则小小的道歉启事,并不能平息蒋家夫妇的震怒。
「这是怎么回事?卸居然跟纪羽搞在一块,还让记者逮个正着!?」蒋先生愤怒的把杂志丢到乐云面前。
乐云沉着脸的说:「杂志记者胡诌的,他们这期登了道歉启事了。」
蒋太太压抑着怒气,冷笑道:「哟!你知道这回事嘛!我还以为你到现在还不知不觉呢!」
「我不想再节外生枝,爸、妈,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好不好!?」乐云只希望自己从不曾知道这个消息,从他看到这则报导至今,他还不曾找过卸求证;如果事情是真的,他相信卸会主动向他解释。
「现在大家都议论纷纷,你叫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摆?」蒋先生吹胡子瞪眼,即将过门的媳妇惹出这样的绯闻,叫他心里作何感想呢!?
「夏原胜是个风流种子,难不成卸也得到她父亲的真传?」蒋太太挑着眉,从鼻子里喷出冷气。
「妈,这则绯闻中最大的受害人是卸,你为什么不能设身处地的替她想想呢?」乐云的心情跌到谷底。
「卸怎么解释?」蒋先生眼神凌厉的盯着乐云。
「她没做过这种事,何必解释呢!?」
「乐云啊!她在法国待了十几年,也许觉得随便跟男人上床不算什么,但你可别戴了绿帽子还懵懵懂懂。」蒋太太说。
「她不是这种女孩子!」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蒋太太仿佛认定有这么回事似的。
「我相信她!我知道她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孩子,你们不能因为一本八卦杂志就否定卸,她是无辜的。」乐云面红耳赤的替卸辩护。
「够了!」蒋先生吼道:「在这件事没有弄清楚以前,你们的婚事暂时搁下来。」
「爸!」乐云大惊,「你不能这么做,你这样对卸的伤害太大了!」
「无风不起浪,我可不希望你娶个伤风败俗的女人回家!」蒋先生固执的说。
「你们为什么这么顽固呢?」乐云气道:「那篇报导不是真的!」
蒋太太也认同丈夫的意思,「我明天就去把办喜宴的饭店取消,就算那篇报导不真实,但事情空穴来风,总有点儿端倪吧!」
「你们无权这么做!」乐云愤怒的说:「婚期我是不会更改的,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我都不允许你们伤害卸。」
蒋先生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我不会同意你们结婚的!」
乐云的神色很坚定,「我成年了!有权决定我自己的婚事。」
蒋先生忍不子手给了他一记清脆的耳光,父子瞠目相对,半晌两个人都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