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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泛虽然强忍住肩膀的伤痛,但他紧皱的眉头、冒汗的额头和衣服上触目惊心的斑斑血迹让张珈尹忧心忡忡。
「盛泛,我们去医院吧,好不好?」看到他那么痛苦,却因为怕她担心,连哼都不敢哼出来,她的心都揪成一团了。
「不行!先去记者会。」他始终坚持这一点。
「可是你血流这么多,不能再拖了,否则你会因失血过多而有生命危险的!」她讲话已夹着浓浓的哭音。
「小问题,这又不是我第一次受伤,我撑得住的。」盛泛漾出一抹苦笑。「珈尹,若你不去记者会,不去揭发袁德宗跟天一堂勾结的罪证,我的血不就白流了?所以答应我,我们先去记者会,好不好?」
「盛泛……」这对张珈尹而言真是一个痛苦的抉择,一边是公理正义,一边是她爱人的生命安危,她该怎么办才好?她现在简直是六神无主。
看到后座的两个人上演这一出生离死别的戏码,谷碁真不知该为这两人感人的爱情喝采抑或是对他们肉麻的对白嗤之以鼻。
「你是张珈尹小姐吧?」虽然盛泛小气的不向他介绍,但从他对她的称呼,他可以猜得出来她就是盛泛这次任务的雇主——张珈尹。
「对!我是张珈尹。」她好奇他突然叫她的理由。
「张小姐,你别太担心,我们终极保镖个个都是打不死的蟑螂,所以盛泛他没那么容易挂点,我可以跟你保证。」他最有怜香惜玉的精神,因此他才决定不计前嫌再帮盛泛一次。
「真的吗?」这个时候,其他人的保证好像都比当事人说的话来得有用。
「真的!」他肯定的点点头。「所以我们先送你到开记者会的服务处办公室,然后我再送盛泛到医院去,好不好?」别说他没同情心喔,盛泛要是这么容易就死了,他哪有资格当终极保镖啊?因此他对盛泛的伤势是一点都不担心,反正偶尔流流血也有助于新陈代谢,也可以算是体内环保的一种。
「那就拜托你了。」她很感激谷碁帮她做出了抉择,她相信盛泛的伙伴是不会骗她的。
这头谷碁正飙着车急速要将张珈尹送往记者会现场,另一头的廖婉容跟邱镁娟则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现在离预定召开临时记者会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四十分钟,但张珈尹却仍不见踪影,一点消息也没有,宛若消失在地球表面一样无声无息,怎么不教她们心惊胆跳?
「婉容,他们到底联络到珈尹了没有?」邱镁娟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问着廖婉容。
从早上开始,她的眼皮就一直跳,不知道珈尹是不是发生事情了?
「还没有找到。」打到家里没人接电话,手机又收不到讯号,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现象,实在令人担心。
「会不会出事了啊?」邱镁娟的眉头都快挤在一块了。
「有盛泛在她身边,她不会有事的。」廖婉容也只能劝她往好的地方想。
「如果没事,她们为什么会迟到,为什么不打个电话来?一定是出事了、出事了!」盛泛再厉害、再有本事还是个女人,碰到天一堂那帮凶残的浑球,恐怕自身都难保了,还想保护珈尹?
「我们先别自己吓自己,说不定她们在路上有事耽搁,也或许她们手机没电又找不到电话打给我们,这都有可能啊。」廖婉容扯了些连自己听来都觉得牵强的谎言,但不这么想还能怎么想?若自己都自乱阵脚,那还有什么戏可唱?「你先出去安抚那些等得不耐烦的记者,我再试试联络珈尹,如果真的再找不到她们,我就开车去她住的地方找她,好不好?」
「好吧!」廖婉容的冷静、沉着稍稍稳定邱镁娟不知所措的心。
正当她想走出去时,一个女人偏刚好走了进来,两个登时撞成一团。
「哎哟,我的骨头散了!」邱镁娟跌得眼冒金星,一把老骨头感觉就好像要被拆散了一般。
「姨妈,你小心一点嘛!」谷碁一将张珈尹送到,她就飞也似的冲进来,想用最短的时间开完记者会,然后到医院看盛泛。哪知屋漏偏逢连夜雨,才刚从生死关头走了一遭回来,走个路还会被她姨妈撞到,真是衰透了。
「珈……尹,你没事!你来了啊!」张珈尹的声音让邱镁娟顾不了自己差点被撞散的骨头,欣喜若狂的一把抱住她。
「姨妈,放开我!」张珈尹努力想挣开邱镁娟的拥抱。「我还有正事要做,要抱待会儿再让你抱个够。」
「你跑哪……去了啊……」邱镁娟看到她身上都是血,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紧张兮兮的直问:「你哪里受伤了?快告诉姨妈。」
「姨妈,我没受伤。」张珈尹好声好气的跟她解释。
「没受伤怎么会身上都是血?」
「那是盛泛沾在我身上的。」她站起身来,往里头走了进去。「所以我要快点开完记者会,好到医院去看他。」
「她受伤了?怎么受伤的?」邱镁娟忙不迭地问道。
「一言难尽,重点是我差点成了天一堂的枪靶,而他救了我。」那真是个惊心动魄的恐怖经验,她希望这一辈子都不要再碰到。
「珈尹,你来了就好。」廖婉容也听到她说的话了。
「婉容,资料都准备好了吗?」张珈尹看向她的得力助手。
没时间在记者会前先开会商讨一下,她现在只能全靠婉容了。
「都准备好了,等你来就可以开始。」廖婉容给了张珈尹一个信心十足的笑容。
「OK,那我们去见记者朋友吧,他们想必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珈尹,你不用换衣服吗?」邱镁娟狐疑的看着她直直往前走。
「当然不用换,因为这样才写实逼真嘛,我说的话,他们也才更会相信。」毕竟这可是铁证如山啊!
记者会当然是在一片哗然、一片吃惊中结束。
张珈尹身上「血的证明」,加上廖婉容发给在场记者们的文字资料,袁德宗犯罪的事实已是不容置疑的事,于是乎那些记者在一离开张珈尹服务处办公室之后,下一个追踪新闻的地点便是袁德宗的豪宅。
「这下子袁德宗有得忙了。」廖婉容幸灾乐祸的说道,还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诡谲笑容。
「他这是恶有恶报,活该!」邱镁娟亦乐得帮腔。
「好了,事情结束,我也要走了。」张珈尹才没心思和她们在这边讨论袁德宗的下场,她心急如焚,一心只想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去。「婉容,其他的琐事就交代给你和姨妈,我先走一步。」
「你放心的走吧,我会负责把资料送交检调单位,不会让袁德宗有时间逍遥法外。」
「珈尹,我送你去好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她的宝贝外甥女才刚从鬼门关走一遭回来,她如何敢放她一个人单独行动?
「姨妈,我一个人去就行了,这边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帮忙处理呢!再说,多你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家在身边,对我的安全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张珈尹挂上一抹拒绝的笑靥。
「你竟然嫌我是没有用的老人家?」邱镁娟佯装生气。
「我不是说你没有用,我是说你保护不了我,所以我要走了,拜拜!」她健步如飞的往外冲去,因为她可没有时间再耽搁下去。
「珈尹……」
「她不会有事的啦……」廖婉容善解人意的拍拍邱镁娟的肩膀。「现在新闻闹得这么大,那些记者一定会一直穷追不舍,所以她的身边绝对会有一堆现成又免费的保镖。再说,人家不是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那么危险的场面她都能化险为夷,她还会有什么事?」
正当张珈尹如火如荼在开记者会的时候,被谷碁送到医院的盛泛亦在医生的处理下取出子弹,包扎好躺在病床上休息。
长久以来的训练跟多年保镖生涯,让盛泛并没有像一般中弹的人那样虚弱,虽然脸色仍旧很苍白,可是他依然可以精神奕奕的跟谷碁抬杠,一点都没有病人的样子。
「盛泛,你可真会把握时间啊,不过才接下这个工作三天而已,就跟雇主海誓山盟啦,佩服!佩服!」谷碁坐在床边跷着二郎腿打趣道。
「好说C说!」盛泛也不客气的收下他的嘲弄,因为虽是嘲弄,却也是事实,他就不必太过装模作样、睁眼说瞎话了。
「你该不会在她身上下了药吧?要不然她知道你这么变态还会爱上你,未免太不可思议了。」一个正常的女人会去喜欢一个男不像男、女不像女的男人吗?除非她脑袋瓜子有问题,要不然就是跟他有相同的癖好。
「你别变态变态的叫个不停,嫉妒就说一声,我不会笑你的,毕竟向来我都比你有女人缘。」盛泛春风得意的向他挑了挑眉。
「是啊,也比我有男人缘多了。喜欢你的男人比喜欢你的女人要多很多,不知道张小姐爱的是男人的你还是女人的你,我真是怀疑!」谷碁不甘示弱的立即反击回去。
「你是耳背啊,你没听她说她知道我是男的吗?」盛泛没好气地道。
「我听到了啊,但或许她爱的是你女人的外表、男人的身体,你这个样子最适合搞同性恋,完全不需要辅助的工具就可以和她亲热,她当然爱你爱得不得了。」他越讲越恶毒,硬要在口头上占到便宜。
「谷碁,你不会是在吃醋吧?」盛泛笑得贼兮兮的。
「我干嘛吃醋?我吃哪门子醋啊?」他阴阴的笑容让谷碁感到十分的莫名其妙。
「因为你爱我啊,所以我被别的女人抢走,你心理当然不平衡啰。」盛泛这招狠极了。「没关系,你吃醋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我不会怪你的。」
「去你的!我爱你!?你真的神经有问题耶……你要不要去看一下精神科啊?让医生帮你检查看看,看你有没有妄想症啊。去你的!」谷碁果然被激得火气上升、满脸通红。
「谷碁,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很爱生气?爱生气会老喔,你看你不过大我一岁,但样子看起来却比我老上好几岁,真是很糟糕!」盛泛逗他逗得不亦乐乎。
哪一次拌嘴抬杠不是他赢?谷碁的性格真是太容易被看穿了,又爱生气,难怪老会中他的招。
看谷碁跳脚生气、却拿自己没辙的样子,真是人生一大乐事啊!
「要你管!」谷碁被他气死了。
「我是为你着想耶,你干嘛这么凶?我好怕喔。」他一副受惊的模样,猛拍胸脯。
「去你的!我要走了!我不想留在这里继续看你那副恶心的样子,让人想吐。」谷碁起身,转头就走出病房,懒得再看盛泛嚣张狂肆的屌样。
这一次的唇枪舌战他又输了,真是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