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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言五:她的父亲就这么将她卖了出去,她知道他主动找上她父亲之后,觉得他们之前曾有过的友情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便将他认定为一个自以为有钱就可以得到一切的人。而他,则是将她视为一个会为了钱出卖自己的女人。无论如何,她成了后宫的一名女人,而他们之间曾有过的感情则完全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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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咏晴和赵定雨渐渐走得越来越近,快速熟稔的程度远超出他们自己的想像。
他总是能够在她几乎满满的工作行事历里头找到空闲与她独处——开车载她去上家教,或是找平价而又可以坐很久的餐厅,以温书为名行聊天之实。
随着赵定雨的‘到来’,宋咏晴的生活里除了有一天到晚在她身边打转、问东问西的言子宁外,还多了几个会让她抬手打招呼的人,那些都称得上是赵定雨朋友的人。
她虽然也颇喜欢他们,但并没有因此和他们混得很熟,她想他们之间那种‘富人与穷人’的隔阂还是存在的,虽然说她并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看到高价位的餐点、用具、衣服、饰品就惊呼连连的人——父母亲还在的时候,他们的家境算是不错的,她也不是没过过好日子……
只是就目前而言,她和他们实在差太多了,他们要不是有个现成的职位等着他们,要不就有人供应他们出国深造,他们虽不会恣意挥霍,但吃喝玩乐的钱完全不需要经过大脑的衡量思考,和她这个目前得节省每一块钱,努力赚钱并努力积蓄的人不一样。
她没有意思要踏进他们的生活圈,她就是她,不必费心成为别人。
而她也不会一辈子这样穷苦下去,所以也没因此烦心。
身为与她越来越好的朋友赵定雨,也从来不会让她有这方面的困扰,他并没有让她觉得他为了她特别‘迁就’什么,但就是让她觉得很自在。
其他女孩子和言子宁口中的他,是个麻烦、猜不透心思、我行我素的人,可就她所知道的他,却好像不全然是这样……
“猜不透心思?那是因为她们都企图想要了解我,想要臆测我的喜好和下一步的行为,才会觉得我猜不透吧?”
赵定雨跪在地上作画,一手支地,一手潇洒地刷着颜料。然后,目光微抬,在他要拿另一支画笔的时候,顺道捕捉那个在厨房和饭厅之间来回的身影。
“噢,好像有点道理。那‘我行我素’呢?”被抓来煮大面羹的咏晴点点头,瞄了眼地上那个像是孝子在涂鸦般的画家——动作挺帅、画挺美。
“你不是有工作室吗?趴跪在地上实在很怪。”
“在这里方便聊天。”他改为坐姿,顺道给了她一个微笑。“我的确是个我行我素的人,不过大多时候,别人所认定的‘我行我素’,其实是因为我得掌握我的原则。”
“原则?例如?”
“我不撒谎,我不自欺欺人。”
不自欺欺人的人现在可难找了,宋咏晴扬眉,不太相信。“所以,如果我现在开始问你问题,得到的都是正确的答案?”
“正确,或是‘非错误’的答案。”他给自己预留了一些空间。
她扯了下嘴角,偷翻了下白眼。“那好,今天你干麻要抓我过来当慵人,煮大面羹?”
“我很久没吃大面羹了,没在台北看过有人卖,台中卖的人也渐渐少了。你来这里虽然要麻烦你亲自动手,可是食材都准备好了,本少爷甚至已经把该切的都切好了,可以先炒的也炒好了。只是要你把它放进锅里头煮,这并不困难。
来这里有帅哥作陪,有得吃又有得睡,待会还可以一起温书兼聊天,好处多得是。”他回答得很理所当然。
宋咏晴眯起眼,不太确定他是不是有回答到自己的问题,只能再问:“你常让人做这种事情吗?”
“我不太常让人上我这来,因为我怕吵,当初我在这里买了栋公寓就是不想要有外人打扰,所以连邻居也不要。”
她咦了声。“这整栋都是你的?”这栋公寓一个楼面就有五六十坪,他要这么大的空间做什么?
“嗯。”
“连你的女朋友也不常来?”她又问道,不太明白一个人住在这里为何不会有空虚感。
“我其实不太愿意让她们来,来了以后,她们会有自以为是的倾向。”上回是因为他工作到有点烦了,想找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而萱柔又已经到了楼下,就只好让她上来。
她有些傻眼,不敢相信这人竟然如此狂妄,不禁埋怨道:“你这人也真够邪恶的,不喜欢人家干嘛和人家交往?”
“我是个不甘寂寞的人啊,你自己说的。”他抬头,对她绽放迷人的微笑。
这人竟然归咎于她!“那干嘛让我来……”她话还没说完,他放存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抬头往手机的方向瞄了一眼,不怎么在意。“帮我接,谢谢。”宋咏晴皱了下眉,认识他一阵子了,眼前这人或许不难猜透心思,也或许不我行我素,不过倒是有某种程度上的懒惰,她拿起手机,看了来电显示,顿了下。
“是萱柔。”
“接吧,说我在画图。”这样就没人敢烦他了。
事实上,他竟然一边画图,一边还有心情跟她聊天,算是头一回。
她皱眉。“你这分明是给她难看,让我为难。”“她怎么难看,你怎么为难了?”
她赌气。“我不接。”
“那就放着吧,一下就安静了。”他真的不怎么在意。
“你知道这样会让她误会吗?”她忍不住这样问,说的是他方才要她接电话的行为。
赵定雨的朋友不多,真算起来,女性朋友也只有她一个——言子宁在他眼里算是妹妹,而裘映霜则因为是尹运风的‘熟人’,所以才和赵定雨有些交情。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有些生气”是因为不忍心看那些女孩子苦苦地在后面追他,而他一点怜悯心也没有吗?
但那关她什么事?只是……可能她觉得,如果他不喜欢她们,或是只是‘不讨厌’她们,就不应该给她们希望,不应该准许她们带着幻想到他身边。
他这样的行为很残忍,而他自己却还助长了这些行为的产生。
赵定雨没回话,两人之间,剩下他悠扬的手机铃声。
待铃声停止时,他缓缓站了起来,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肩颈,吐了口气,然后缓步走向她,拿起一旁的手机删去‘未接来电’。
“说实在的,我不在乎。”他合上手机,对上她所表露出来的不满。
“她不是我主动追求的女孩子,既然她选择到我的身边,就得接受我把朋友看得比情人还要重要、就得接受我生日当天和我的朋友吃大面羹加小菜胜于西餐。我不在乎她会不会误会、不在乎她会不会吃醋,没有你这个朋友之前我不在乎这些,有了你这个朋友以后我更不在乎这些。”
她移开视线,他靠得太近,眼神太直接了,语气狂妄得让她有些心慌。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头猛地震了一下,是他的‘在乎宣言’?还是今天是他的生日却只要她陪伴的这件事实?或是一个高大男孩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压力?
“你本来就什么也不在乎。”她咕哝道。
“不对。”他否认,又靠她近了些。“我在乎你父母亲死后,遗产被叔叔拿去还债的事;我在乎他们一家子过得清闲而你却得辛苦养活自己;我在乎他们对你的好只是因为他们作贼心虚。”他的眼神依然坚定,直直地锁着她。
“我不是什么都不在乎,而是看对象。”
“干嘛扯到这种事情上。”
对于这种事她早就认了,爸妈的那些钱,至少让她高中三年寄人篱下时还有点尊严、让她不欠人家什么。
叔叔婶婶那贪婪又好面子的心思她怎么会不知道?为了让大家觉得他们对她这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很好,便‘尽’着要她回南部,顺便可以当堂弟妹的免费家教。
叫她回去,然后才又因为自己的接送方便叫她搭高铁……这种可笑的事情她经历多了,也不足为奇了。
赵定雨的语气微缓。“我并不是同时和别人交往,然后利用女孩子之间的争风吃醋让她难看。我只是在乎你更胜于萱柔,因为对我来说,朋友就如同家人,如果黄柔她不能接受这件事情,那她自然会选择离开,所以你不用因此而感到为难。”
他摸了摸她的头,走进厨房洗手。
然后,当她决定不想再把心思放在这个话题上头时,厨房又传来问句。“对你来说,朋友是什么?”
朋友是可以恣意倾诉,会了解你、包容你、愿意伸出援手,可是不会因为你的靠近而心跳加速、不会看着你的背影,而有想上前拥抱的念头的人。
宋咏晴躺在床上,白天她没有回答赵定雨的问题,但对于朋友,她一直是这样定义的。
她所睡的客房位于二楼,和他的工作室位于同一个楼层。虽说是客‘房’,其实里头还有厨房、餐厅、阳台和卫浴设备,可以算是一个小小的家了。
她眼睛睁得大大的,直视天花板上,因为外头街上的灯光所映照出的小光影。
床很舒服、被子也很暖,但她还是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