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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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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头见悦妃态度和善,彼岸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的身世讲了个大概。

在讲到沧蓝大军消灭六月园的情景时,小太监言词间尽是对那场战争的恐惧及痛苦。

战争——给人民带来的永远都是痛苦和磨难,更多的是对亲人离去是的悲伤与无助。

听完大头的故事,罗羽然心痛万分,忙命小豆子日后多多关照大头,也教训了陈公公从今以后不要再因为一些小事便狠罚那些奴才,谁不是人生父母养的,动不动就打人板子,也太草菅人命。

到了晚上,傅凌钰一如既往的回宫与她共用晚膳,最近朝中政务繁多,他每天几乎都是从早忙到晚,回到寝宫时,俊脸上难免浮现疲惫之色。

可见她一脸担忧时,他又会很快掩饰,故作轻松。

偏偏他越是这样,她越是担忧,大概是怕她寂寞,现在他回宫时,身上还会带着未看完的奏折,许多个夜里,他都是把她哄睡了,自己再悄悄起身,点着微弱的蜡烛,继续批阅奏折。

今夜又是如此,罗羽然故意装睡,见他悄然起身,走到案前,背对着她埋首处理国事,她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悄然下床,小心踱到他身后,将一件袍子披到他的肩上。

傅凌钰急忙转身,一脸错愕,“悦儿,你怎么还没睡?”

她责怪的瞪了他一眼,“这话我才要问你呢,夜都这么深了,皇上怎么还不休息?是不是每天夜里都趁人不备,偷偷熬夜看奏折?”

“这……”

“皇上,你……你让我说你什么才好?”她皱了皱眉,夺过他手中的奏折说:“最近你脸色疲惫,以为我当真看不出来吗?再熬下去,天天请御医看病抓要的那个人就是你了。”

“悦儿,最近国事繁忙,朕也是分身乏术,你怀有身孕,赶紧上床睡觉,朕批完这几本奏折,便去陪你。”

罗羽然本想继续责怪他,可却不经意瞄到奏折的内容,里面提到北国已经在筹备入侵南朝国上,并还列出南朝的一些经济命脉,以及种种防备上的弱点,大有直捣黄龙之势。

南朝!在她的印象中是一个拥有同样庞大面积的国家,而且民风淳朴,国家富饶,据说南朝宰相蔺远彦是有能之士,年仅二十五岁便在朝中呼风唤雨。

这样一个国势强大的国家,傅凌钰居然会想要将其并吞。

仿佛可以预见两国战争开打,而战争的背后,就意味着血流牺牲、百姓流离失所。

猛然想起大头所讲述的战争惨况,这让她心头一惊。

“皇上,南朝与我北国一向各自为政,而且,两国之间又没有任何纠纷冲突,你……你为何会产生歼灭南朝的想法,这到底是为什么?”

面对她的质问,傅凌钰产生片刻的不满,一把夺过奏折,眼带威严,“悦儿,这是国家大事,有些事并非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朕之所以会做出这个决定,自然有朕的理由,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床睡吧,这些事,留给朕自己来解决就好。”

“可是皇上,你知不知道战争一旦爆发,受苦的将是天下百姓,现在南朝与北国相安无事,就算有什么深仇大恨,何必拿百姓性命开玩笑?你是一国之主,却视百姓的性命于不顾,这……这种行为太昏庸无道了。”

“你说什么?你竟敢指责朕昏庸无道?你可知单凭这句话,朕就可以要你的命?”

他可以容忍别人说他冷酷无情、残酷暴佞,却惟独受不得这昏庸无道四个字,更何况骂出这话的,还是他最在乎的女人,这让他情何以堪?

罗羽然却不理会,径自说了下去,“没错,你是一国之君,自然是想要谁的命就要谁的命,可是如果你一意孤行,想挑起战争,陷天下百姓与水深火热之中,那么昏庸无道这四个字,便再适合你不过。”

傅凌钰气极,本能的挥起手,一记耳光就要重重的掴下去。

然而抬手的瞬间,他清楚的看到她眼底闪过一抹绝望和受伤的神情,那一刻,他的心也跟着痛起来。

为什么她明明犯了他的大忌讳,可一向严厉冷酷的自己,却偏偏舍不得她受半丝伤害。

他泄气的收手,冷冷的瞪了她一眼,“不管你如何想朕,都改变不了这既成的事实,你若是无法接受,朕也没办法,现在很晚了,你早些休息吧,朕今晚留宿御书房。”

从那晚起,傅凌钰便以朝政繁忙为由,夜夜留宿御书房,就算是偶而回到皇极宫,也是冷着脸听御医向他报告悦妃腹中胎儿的情况。

得知胎儿和孕妇皆一切正常之后,便会转身走人,毫不留恋。

很快,宫里便有传言,悦妃因为说话下当得罪圣上,虽然怀着龙种,但却已经面临失宠的局面。

这个消息一传出,所有妃子皆在暗地里高兴庆贺着。

这之中,最高兴的莫过于梅妃。

自从上次她在西洋节度使面前说错话,被傅凌钰责罚跪了十个时辰之后,便将悦妃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亲手掐死她,以及她腹中的胎儿。

然而皇上滴水不漏的防护网,却让她即便有谋害之心,也无下手机会。

所以一听悦妃惹怒帝王,遭受到冷落之后,她便认为自己的机会来了。

“妹妹,虽说皇上现在冷落了胡悦儿,可她肚子里毕竟怀着龙子,再过几个月待惺子诞生后,难保皇上不会回心转意,重新将她纳入怀抱……”

说话女子年约二十五岁,与梅妃样貌相似,她便是梅妃的胞姐,也是当朝宰相夫人秦若兰。

也难怪秦家在北国的势力无人可敌,秦震远是手握兵权的兵马大元帅。

而秦震远的两个女儿,一个嫁了皇上,一个嫁了丞相,这等权势地位,又岂是他人可轻易动摇得了的。

好不容易盼到姐姐进宫探亲,两姐妹自然免不了叙旧一番。

听了妹妹近日来的遭遇,秦若兰也不禁对那悦妃恨得咬牙切齿。

可秦家地位虽高,却不敢轻易惹怒龙颜,否则一个不小心,落个满门抄斩,可就不堪设想。

梅妃听了姐姐的担忧,端茶轻啜一口,冷笑浮于脸上。

“姐姐,莫非你也变笨了吗?你忘了不久前,爹派人从苗疆带给我们姐妹的蛊药啦?你我姐妹一个身在皇宫里,一个身在宰相府,咱们依靠的男人在北国的地位和权势非比寻常,若想征服他们,单凭美貌和手段也是万万不够的……”

“妹妹说的蛊药……可是那能够在短时间内控制对方思想迷惑对方身体的桃花魅?”

秦若兰猛然想起不久前,父亲派人送到宰相府的一只小锦盒,并还附上一封他的亲笔书信,说明那锦盒内的玩意,就是苗疆女子用来奴夫的神蛊,就是怕有朝一日两姐妹不得宠了,以防万一之用。

梅妃阴恻恻一笑,“没错,就是那桃花魅。现在皇上虽冷落了胡悦儿,并不代表他会一辈子冷落她,为了以防万一,不让她独受君宠,看来是不得不用上这桃花魅了……”

“可是妹妹,这桃花魅是至阴至阳的药物所调配,若服用不当恐怕会危及性命,万一皇上龙体有什么不适,我秦家上百口性命,可就……”

“姐姐,自从你嫁给那温吞吞的宰相曹子严之后,胆子怎么越来越小了?你以为妹妹我入宫这几年是白活了,啊?自从当初爹不顾我的意愿,硬是拆散我和玉郎,逼着我嫁给皇上之后,我就已经看透这世间俗事。”

“一个女人若想在这宫廷中好好活下去,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权势和地位,既然皇上不把我放在眼中,那我又何必在乎他的性命!只要能怀上龙种,凭爹和姐夫的势力,还怕不能把我的孩子拱上太子之位,那时候我在宫中的地位稳定了,谁还管皇上的死活。”

说到这里,梅妃眼底流露出一丝阴狠。

曾经,她也拥有过一段美好的爱情,与身为陈尚书长子陈玉郎两小无猜,早在入宫之前私定终身。

可她爹为了让秦家地位更加巩固,硬生生拆散她与玉郎,把她送进这座冰冷的皇宫。

她是怀着怨怼之心入宫的,却在见到傅凌钰的一瞬间改变了想法,她不再排斥成为他的妃子,甚至幻想着也许自己能够在他身上找到曾经失去的爱情。

可相处过后,她才发现,傅凌钰冷情冷性,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就算每次驾临她的寝宫,与她行鱼水之欢时,她所能感觉到的,也仅是应付差事的一种发泄。

本以为他对所有妃子皆是如此,她纵然神伤,但还是能凭恃着父亲在朝中的势力,在这后宫占有一席之地,直到胡悦儿的出现,她所有的美梦才彻底破碎。

他居然为了那个女人,怒斥她,甚至罚她跪在冰冷的地上十个时辰,让她成为后宫的笑柄。

所以她怨、她恨,她得不到的东西,绝不会送给别人,而是要亲手毁灭,大家都别想得到。

一旁与她关系甚好的莲妃在看到她阴狠的眼神之后,不由得冷汗直流。

这样的做法,真的可行吗?

而她们之间的对话,却被殿外的一个小太监听了去,他狠狠打了个冷颤,赶忙转身,悄悄离开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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