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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隐儿听着他波澜不惊的回答,平时机会和客人聊天的她,这下子斗志全都被激发了起来。
她双肘摆在桌上,倾身向前看着他,“喂,至少说说你的中文名字吧!”
他的目光紧紧盯住她的眼。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他哑声说道。
她从椅子上跳起身,哇哇大叫地说道:“厚——你根本就是一个话题终结者。你这样子,我们要怎么聊?”
“随便聊。”
宋隐儿被打败,装出中弹模样‘砰’地一声倒在桌上。
“怎么了吗?哪里不舒服!”他马上坐到她身边,紧握住她的手。
她惊讶地一扬眸,发现他竟然紧张得脸色大变。
被人在乎的感觉让她心窝一暖,不自觉拍拍他的手背。
“我没事,只是没遇过你这种类型的人。”她皱了下眉,发现他的手冷得像冰。很直觉地搓揉了两下。“没想到你人高马大,身体却这么虚冷,应该要好好补一补喔!”
他低头看着她的举动,喉咙像梗住异物般地难受着——他甚至觉得她曾经在很久,很久之前对他做过这样的举动,只是他不知道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
宋隐儿突然皱皱鼻子,东嗅嗅,西闻闻的,圆圆腮帮子就像可爱花栗鼠。
“你有没有闻到一种淡淡,凉凉的香气?”她问。
他闭上眼睛,长吸了一口气,试图寻找香气来源。
宋隐儿看着他长的睫毛,觉得这个男人一定那边有问题——人长得好看有型,口袋有钱,外加还是知名饭店的顾问;人不可能十全十美,会遭天妒的。
“这是我衣橱里的冰片香味,可能染在衣服上头了。”他扬眸说道。
“冰片是什么?”他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眸,觉得像被吸入一片流沙,再也爬不起身。
“是一种从龙脑香的树脂提炼出来的中药,又称提神醒脑。”她用力深吸一口,突然发现那味道竟是从她颈间的香囊散发出来的。
她皱着眉,不能置信地解开链子,把香囊凑到鼻子前闻。
“太夸张了吧!我才穿了一下你的外套,香味就整个渗进去里头!”她揉揉鼻子,突然间不相信自己的嗅觉了,她把香囊塞到他的手里,“你帮我闻闻看。”
他看着那个香囊,感觉手在发烧,他握紧拳头,把它凑到鼻尖——
冰片香味悠悠地从香囊里窜入他的呼吸。
“怪了……香味越来越浓了。”宋隐儿用力深吸一口,看着他将香囊握在掌心里拦在胸前。
她的脑中闪过一个画面——
他穿着金绿色圆领窄袖龙纹长袍,而香囊挂在他的衣服之下。
宋隐儿蓦地摇头,脑海中的画面顿时消失无踪,但她全身的鸡皮疙瘩没退,她蓦然向后退了好几步。
他手握香囊,坐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突然间的惊慌失措。
她握紧拳头,转开了眼,就怕脑子里会跑出太多她没有法子消化的事情。
“我看到了一下东西……你穿着古装……”她难受地扯着头发,不知道该怎么具体形容那种感觉,嘴里不停地嘀咕着。“天哪,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相信前世今生吗?”他问。
“我从没想过那种事。”她想起刚才那一幕,还有昨晚那堆明明和她无关,却又吓得她差点屁滚尿流的画面。
“在我还没看到那个銮金团八棱银奁前,我也不相信。”他说。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宋隐儿袋里手机惊天动地地响起,她移开与他四目相接的视线,低头看向电话——是她店里的徒弟方妈打来的。
“抱歉,我接一下电话。”她背过身,看着前方花团锦簇的迷宫花园,不自觉地走到阳光最炙热的地方,希望可以晒暖她冰凉的全身。
“师傅,我听到一个天大的秘密,国际漫游很贵,我讲快一点,我今天要去厨房备料时,发现我的厨房抹布被移动了位置,被拿去擦翻到的咖啡,我知道会做这种事得只有你哥哥,所以跑去找他……”
“讲重点。”宋隐儿听到自己声音微喘地问道。
“结果,我偷听你妈和你哥找了私家侦探去调查拓跋司功,查到之前香港某本杂志提过这个神秘餐饮富豪,说他之前任未婚妻还有女秘书都死于自杀,说他命硬会克死身边女人。”方妈一口气也没喘地说完所有的话。
宋隐儿背后一冷,声音颤抖地问道:“我妈他们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飞去大陆之前,他们就知道了。”
宋隐儿紧抓着手机,她的脸色刷地变成惨白,用力咽了几口口水,试图咽下喉咙里的哽咽——为了钱,妈妈和哥哥可以不顾她的生死到这种地步;他们至少可以提醒她凡事小心啊!
“师傅,你不是要去那里找拓跋司功吗?凡事要小心啊!”方妈说道。
“我知道了,谢谢你,你比我的家人对我还好。”宋隐儿喉头哽咽地说道。
“你对我们也很好啊!”方妈嘻嘻一笑,“好了,我挂电话了,再见喔!”
“掰。”宋隐儿抓着手机,茫然地看着前方。
“怎么了?”他转过她的身子,发现她全身冷的像冰。
他皱眉脱下外套覆住她的身子,也顺势将她拉到身前。
她抓过他的手,掰开他的掌心,拿回她的香囊挂回颈间,并牢牢地将它握在掌心里——在那个家里,一直只有外婆是真正关心她的。
这事,她早该知道的,现在又何必为此难过呢?
“怎么了?”他抬起她的下颚,看着她闪着水光的眸。
宋隐儿看着他微蹙的眉心,知道这男人是关心她的,她突然觉得好疲惫,觉得他的胸膛看起来好值得依靠。
“借我三秒钟。”她往他怀里站了一步,把小脸靠到他的胸膛上头。
“随时欢迎。”他拥住她轻颤的身子,将下颚靠在她的头顶。
宋隐儿一手拦在他的衣襟处,直觉想去握住某样东西,但是手掌握了个空。
她拧了一下眉,只得揪住他的衣领。
他低头看着她皱眉,揪他衣服的模样,他轻笑出声。
“你这模样像是要找人算账一样。”他说。
“我比较像找另一个男人算账。”她咕哝一声,突然后退一步,一本正经地问道:“我问你,你认识一个叫拓跋司功的男人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有钱人通常都认识有钱人。”她又想揪他衣领、“你究竟认不认识?”
“很熟。”拓跋司功淡淡说道。
他还不想对她表白身份,因为想知道除去‘拓跋司功’这个名字之外,她对他的真实反映会是什么,就像他当初来此处工作时,他也让所有人以为他不会说中文,因而抢得先机一样。
他不想她对他先预设立场,或者对他有所防备。
“太好了,你跟他很熟!”宋隐儿摩拳擦掌了起来,大声问道:“他是一个正常人吗?”
“对我来说,他很正常。”
宋隐儿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孔,她噗嗤一声笑出来、“对啦,对一个用三十万美金标下我一天的男人来说,还有什么不正常的事情。”
“这是我捐款得最心甘情愿的一次。”拓跋司功说道。
“那你知道拓跋司功前任未婚妻和女秘书为什么都是自杀过世的?他为什么要花钱……”买我当未婚妻?
最后这个问题,她咽了下去,因为毕竟这件事太匪夷所思。
“那些事,他也不知道原因。”拓跋司功凛着脸说道。
“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她问。
他望着她又紧张,又好气,又不知所措的表情,他捏住她的香囊,拉近她的身子,锁住她的眼。
“你知道可以当面问他。”
“喂,喂,喂……你等一下不会带我去跟他吃饭吧?我不要,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她扯回香囊,跳着往后退。“我只是随口提到他而已,我不要跟他吃饭,你听到了吗?”
“你想怎样就怎样。”拓跋司功揽住她的腰,一手摸着她紧张的脸庞。安抚地说道:“刚才不是说想四处观光游览吗?我们走吧。车子已经在外面等我们了。”
至于他们之间莫名的吸引及婚约之事,他想他可以为了不让她紧张而暂时松手一些。毕竟,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纠缠。因为——
他对她,是绝对不会放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