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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阿姆怎么这样说话?什么回禀公主,这种语气真是奇怪极了。
我一把抓下了面纱,奇道:“徐阿姆,到底怎么了?”
徐阿姆更加小心恭谨,回禀公主,这是皇太子吩咐的。
我一怒之下从驿馆冲了出来,走到了倚马闲坐的皇太子身边,怒道:“你这是做什么!”
皇太子的脸在熹微的朝阳之下,仍是和那天晚上一般无二地苍白,不过他这次没有跟我说话,我也没有看到他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因为,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他只是懒懒地斜倚在那匹卧在地上的通身漆黑四蹄雪白的马儿身上,那马儿听到人声,和它身上倚着的皇太子一般毫无反应,也是闭着眼睛。只有马尾巴极慵懒地在地上蠕蠕一动,表示它还活着。
我被这一人一马的慵懒无赖气得心头一阵尖疼,心想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耳濡目染地多了,连一只牲口都教成了这个样子。正无计可施,徐阿姆已经慌张跑了出来,连声说道:“回禀公主,你不能不带面纱就跑出来啊!”
我顿足道:“徐阿姆,你怎么还这样说!”我回头瞪着若无其事闭眼装睡的皇太子,恨恨地道:“徐阿姆在我身边这么久,从来不会这样的。都是你在作怪,是不是!”
徐阿姆慌忙拉住我的手,一边摆手递眼色一边说道:“回禀公主,皇太子殿下也是为了您好啊!您是公主之尊,又是待嫁之身,不宜让生人看见容貌的。”
我怔了一怔,有些恍然,说道:“你说皇太子吩咐你的是……”
“殿下让公主戴上面纱。”无名的声音也比往日清脆了许多,而且,无名已经会主动开口说话了。
我回头看着无名,海棠红的衣裙和海棠红的面纱,只余一双炯然有神的眼睛露在外面。
无名缓缓向我走来,行礼说道:“回禀公主,快要启程了,请公主回房准备一下吧。”
我不知道皇太子是什么时候站起来的,我只听见他的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这位姑娘是……”
我忍不棕头一看,好家伙,皇太子双目湛湛有神,人也站得笔直,轻袍缓带,竟是一副十分儒雅的样子,最惊奇的是,居然连那匹马,也端端站在那里,低眉顺眼地摇着尾巴。
无名很是郑重地行了一礼,礼节繁复,不是我大迎国人行礼的模样:“小女子是公主的陪嫁。”说完便和徐阿姆一起,将目瞪口呆的我扶了回去。
原来所谓“回禀公主”的话,是在大迎皇宫里,皇后早就命人交待好了的。人们都说郦国是礼仪之邦,国人懂礼节,习教化,皇后思虑周详,深恐大迎的公主在郦国失了排场。所以还未曾出大迎的国境,徐阿姆已经开始教我的陪嫁,用郦国的礼节跟我说话了。这些却不是皇太子教的。
金叶子的用法还没有完全学会,我只好掀开帘子看着路上的景致。沿途都是青山绵延,绿草萋萋,只是隔了红纱,山河再美都变了颜色。我伸手撩开了面纱,和着一缕碎发撩到了耳后。
一眼望去了,心中忍不住一声喝彩,大迎天寒,山尖多是常年积雪的,少有如斯青山。遍地的绿草与青山相互交映,草地上一大团一大团的绵软白色,细看正是牧民们的羊群正在缓缓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