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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初,京都郊外,水月庵。
一场暴风雪将大地掩盖,天地之间一旁苍茫,白雪皑皑,洁白圣洁,将其中的丑陋遮蔽。
破烂不堪的柴房,却有着与之不匹配的结实铁门,一把冰冷的铁将军把门,昭示着坚不可摧的力量,而破烂的窗子,却用粗壮的木棍封的死死。
从漏风的屋顶透过细碎的光亮,依稀可以看见柴房内的情景。
墙角处,蜷缩着的单薄身影如同瘦弱的孩子,却能从起伏的窈窕曲线中分辨出应该是个年轻的女子,此时她嘴里溢出低低的呜咽声,身上的衣衫虽然是丝绸的质地,却早已磨损破旧,脏的看不本来的颜色。
瘦弱的女子紧紧的抱着脑袋,额头的青筋冒跳,滴滴如豆大的汗珠落下,乱发之中露出秀丽绝艳的面上,表情十分狰狞痛苦,似是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楚,片刻之后,似是再也无法忍受,生生的将脑袋往墙上撞,一下重过一下,没两下脑袋撞破,鲜血直流,落在本就污秽的衣裳上。
她痛的在地上抽搐,身子颤抖痉挛,任谁看到,都会明白她此刻生不如死的痛苦,只怕都会生出一份怜悯之心。
饶是如此,她还不曾停下自虐的动作,反而生生在自个儿无力的腿上,扯下一块血淋淋的肉,咬的红唇破烂模糊,也不曾哀嚎半声,有种令人动容的坚韧。
血腥之气,蔓延在冰冷的空气中,这场自虐一直持续到午后,才渐渐的消停下来。
守在门外,一身灰色道袍,却穿着红绣鞋,容颜秀丽的小尼姑磕着瓜子,对着那破旧的柴房啐了一口:“今儿个晚上就要挂牌卖肉了,还装什么贞洁烈妇!”
水月庵名义上是佛门净地,但是暗地里却是娼门之地,被送来这里的女子,名义上修身,实际上卖身。
若是不从,一碗药下去,保管你贞洁烈女变成**荡[嘻嘻]妇,不过这柴房里的女子,却是根硬骨头,生生被灌了半年的药,至今却还能忍着,不过再能忍也没用了,今儿个牌子已经挂出去,早有成队的人排着了,主子可舍不得再白养着吃闲饭的,吩咐王二下午过来先破了她的身,到时候不从也得从。
这般想着,身后响起了脚步声,小尼姑转身看去,身强力壮,满脸麻子的王二嬉皮笑脸的走了过来,在小尼姑的胸前,狠狠地的掐了一把:“小心肝,等哥哥办了柴房那个,再来找你。”
想着柴房里的绝色美人,也无心跟小尼姑啰嗦,要了钥匙,打开柴门,露出大黄板牙嘿嘿淫笑几声,向那躺在地上的女子扑了过去:“美人,爷来了!”
“滚出去!”如同冰水浸泡过的声音,骤然响起,没有胆怯,没有慌乱,长长的睫毛轻颤了几下,露出如同古井寒潭之水的双眸,混杂着冷艳和酷寒,让人一下子如同置身冰水之中,冷眼傲望,仿佛天地之间,除了自己,已经别无他物。
王二猛的打了一个寒颤,手下一顿,无端生出一股子惧意,但想到违背主子的下场,又打了一个寒颤。
双目游移的看着眼前柔弱不堪、被挑断脚筋的美人,再看看自个儿强壮的身体,当下咬了咬牙,色胆包天:“宁无双,你还以为你是尊贵的王妃娘娘吗?要怪,就怪你命苦,怨不得爷辣手摧花。”
不等话音落下,就如同老鹰捉小鸡一般扑了过去,将女子压在身下,用那充满口臭的嘴亲吻女子。
女子清脆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噩梦:“你自个儿找死,怪不得我了!”背后的手,紧紧地捏着薄如蝉翼的刀片,向王二刺去。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话还未说完,愕然看着完好的胸口溢出血来,来不及惨叫,瞪大眼睛,直直的向后倒去,扬起一阵灰尘。
宁无双浑身脱力的瘫在地上,痛苦而绝望的闭上眼睛,许久之后她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王二鲜血淋漓的胸口,不由得苦笑,她也不算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就落得这等地步,若非当年外祖父为她寻来的防身武器,今日只怕连清白都要不保。
她堂堂的侯门贵女,王妃之尊,居然沦落到连个龌蹉无赖也能轻辱的地步!
宁无双再度无法接受般的闭上双眼,脑中却不由得忆起往昔。
三年前,戴家出事,外祖父被打入天牢,舅舅失踪,舅母惨死,父亲将娘降为妾室,娘本就有心疾,双重刺激之下,疯掉了。
宁家无情,父亲薄幸,居然在张氏的唆使下,半年前将她娘送到水月庵。
而她在戴氏被送进水月庵的半月后,侧妃宁无云小产,昭王府里上下都说是她心怀怨恨下的手,连她们共同的丈夫——昭王南宫扬亦是如此认定,勃然大怒,亦将她送进水月庵。
张氏母女蛇蝎心肠,进了水月庵,她才知道水月庵是个佛家娼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