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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事情已经到了谷底,谁知道深谷之后,竟还有更深的深渊!
一整天,她窝在家里愁眉苦脸,欧蕾和小米打过几次电话来安慰她别想太多,这种八卦事,顶多几天、要不了一个礼拜就会退烧了。
大姐和小妹也来过电话,询问整件事情的详细始末;唯独当事者的男主角,别说是电话了,连一丁点儿的消息都不曾有。
她浑浑噩噩的在家里度过了大半天,要嘛守着电视新闻,要嘛上网观看网路上各路网友的想法与建议,而不看还好,这一看,心情更是沉入谷底,可又忍不住不看……
直到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街口那盏见证了他俩每一次见面的路灯也尽责的亮起了,她才猛然惊觉自己一整天都还未进食,肚子早已忍不住咕咕作响。
她打开自家电冰箱,除了几根青葱,里头空空如也;再翻开橱柜,泡面、饼干等即时可吃的食物更是一样也没有。
她叹口气,一旦意识到了,便很难忽略那阵阵袭来的饥饿感,看样子只得到附近买碗干面什么的。
“不过……会不会有人认出我呢?”任何以这种莫名其妙的方式登上杂志头版的寻常人,一定都会有这样的疑虑。
所幸,谎话连篇的杂志好歹还有一点良心,念及她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小老百姓,在眼睛的部位画了条厚厚的黑线,熟识的人:如家人、朋友,自然一眼就能认出封面女主角的真实身分,但为数众多,在一旁看热闹、瞎起哄的闲杂人等,大概不会知道吧?
唉!一直以为被这么画着黑线登上报的大抵是些小偷、强盗一类的青少年嫌疑犯,想不到她也会有这么一天!
臭安瑞希!烂安瑞希!王八蛋!臭鸡蛋!超级宇宙霹雳世纪无敌大笨蛋!
没经过她的同意就突兀的夺去她的初吻,还吻得一点都不浪漫……
欺骗她只是个默默无名的小司机兼出租情人,害她超丢脸的,以为他真的很穷,还一个劲地想帮他省钱。
还有,丢下一句“爱慕的女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甚至一句话……不!是一个字也没多解释,就这么转身离开,害得她满心胡思乱想,难以安宁,这一切的一切……
都算了。
全都算了!
好歹该在捅了这么个娄子的时候站出来吧……
撇开那些复杂难解的爱恨纠葛不谈,光凭着“道义”两字,把她一个人丢着面对一切,甚至连一句解释也没有,一句道歉也不说,这样像话吗?
啧!这个王八蛋,手机不通、MSN也不上,还有什么来着?在优质情人工作更是假的,出事时,完全找不到人!
既然如此,那就继续躲好了,别再让她给遇见,否则她一定会把他给……
唔……肚子真的好饿……把他大卸八块是一定要的,但在找人算账之前,肚子得先填饱,才有力气报仇,不是吗?
思及此,夏雨霏迅速的套上外出用的薄外套,用手指随意理了理头发,穿上帆布鞋,打算到外头吃碗面线。
说了这么多,噩梦的深渊就是从这里开始的,排除了会被路人甲乙丙丁给认出身分的疑虑后,原以为没什么可顾虑的,谁知道她踏出大门,没走几步路,便被几名奇怪的人给堵上了。
“夏小姐,终于见到你了,今天打你的电话一直不通,门铃似乎也坏掉了吗?我们在这儿等了你一整天呢!”一个绑着马尾的女孩率先开口,还忍不住抱怨了几句。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看见了后方的摄影机。
是记者?!
小米和欧蕾都特别提醒过她了,所以她知道一早就有记者等在她家楼下,这一整天所有的电铃声她不加理会,不认识的电话号码也一律不接。
可现在天色都晚了……
记者不用下班吗?不用回家吃饭吗?方才她还在阳台前小心探望了二十分钟,确定了没人的,才……
“夏小姐,叁周刊今天报导了您和安氏企业公子安瑞希的恋情,请问是真的吗?”另一名短发的记者提问。
“你、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察觉摄影机正在摄影,她赶紧捂住脸,就怕电视台没有参周刊那么人道,将她的长相给公布出去,她可就真是……连买碗面线都困难了!
老天爷呀!
她活了二十七载,虽然称不上是个大好人,好歹也一直脚踏实地着,没做过什么害人的事,更没想过要红,千万别用这种强迫的方式逼她变得众所周知啊!
“报导上指出你和安瑞希交往了一个多月,被抓到劈腿另一位神秘男子,夏小姐,你没读过今天叁周刊的报导吗?”绑马尾的女记者一脸的不以为然。
“我、我……”她还遮着脸,来人咄咄逼人的样子,教她好心慌。
怎么办?这时候她该怎么办才好?
夏雨霏想了想,决定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啊!瑞希,你怎么现在才来?”她老套的往远处一指,几个记者和摄影师都中了计,纷纷回头;趁着这个空档,她拔腿就逃。
“夏小姐,等一等啊!”记者们发现中计,不死心的在后面追赶着,“你还没回答我们的问题呢!”
她捂着耳朵不听,一刻也不敢稍停的狂奔。
这些背着器材、拿着麦克风的记者们似乎受过专业训练似的,跑起来一点都不马虎,锲而不舍的紧追在后。
她一边跑,一边不时回头确定两方的距离。
然后,一个拐弯,她弯进附近的一条小窄巷里,靠着对路径的熟悉,还有小巷里杂物的阻碍,终于勉强拉开了一些距离。
突然一只手自窄巷旁的两堵靠得极近的墙缝里伸出来,一把将她拉住,另一只手顺势捂住她的嘴巴。
夏雨霏吓了一跳,又是一阵挣扎,一边试图尖叫出声,“唔……唔……”
“是我。”
耳边传来刻意压低的熟悉声音,让她停止了挣扎。
这个宽度只够一人经过的夹缝里,安瑞希拉着她低下头蹲着,匆忙得移动附近的折叠纸箱盖在两人头顶上。
随后,他们的藏身处旁响起一连串奔跑而过的声响。
他俩紧紧靠着,一动也不敢动,屏佐吸,话也不敢说一声。
而后,步伐折了回来,再度靠近两人。
“跟丢了?”一个男声说道。
“前面是三叉口,左右都没看到人!”这声音她认得,是那个绑着马尾,咄咄逼人的女记者,听得出来现在的她是又喘、又气愤!
“怎么办?等一整天了。”另一个男声问道。
绑马尾的女记者哼了一声,“能怎么办?只好先回去了。”
说着,几个人又是咒骂,又是叹息的,不甘心的撤离。
离去前,短发的女记者突然回头,不甘心的大声说道:“夏小姐!您这样逃跑的行为,是否是默认了周刊的报导属实呢?明天我们可以以此据实报导吧?”
夏雨霏手臂震了一下,觉得很生气;但一旁的安瑞希则是轻轻的握住她的手。
之后一群记者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他俩维持紧靠着低头的姿势,又过了五分钟,确定危险已过,这才终于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
“呼、呼、呼……”确定人都已经离开了,夏雨霏大口喘着气,现在的她真的太需要氧气了。
要命!她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过这么激烈的运动了,激烈的运动之后还得屏息以待,简直是折磨。
“你没事吧?”安瑞希关心的问。
等她终于顺过气来,看见一旁久违……违了一整天不见得安瑞希,一股怒火急涌而上,没好气的回答,“没事!”连正眼都不看他一眼。
“你在生气吗?”安瑞希小心翼翼的询问,观察着她的脸色。
“哼!”她撇开脸,就是不看他——经过这一连串的事件之后,不生气的人才有问题吧?
“生我的气吗?”佳人无语,他不死心的再问。
废话!不生他的气,难道是生她自己的气吗?
如果他早点出现,她还不会那么气愤,都到了这种时候……连生气、咒骂他都懒了。
别以为在紧要关头出现,拉了她一把,她就会前嫌尽释,忘记他的欺骗行为,还有这一整天的不闻不问。
“你会生气也是应该的。”安瑞希苦笑的叹了一口气,“该解释的和该道歉的事有很多,不管怎样,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再谈吧!你肚子应该饿了吧?”
“才不饿!”她逞强道:“我要回家了。”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雨霏。”安瑞希急忙握住她的手,“也许记者还等在你家楼下呢!”
果然,她的身子一僵,刚才的噩梦记忆犹新,那些记者……
但随后,她想起了自己还在生气的事实——丢了工作,被家人骂到臭头,还成了人人不屑的劈腿女,他把她害得还不够惨吗?
记者是可恶,但害她沦落到这个地步的,正是眼前的这个安瑞希!
要这么容易的就妥协了,她岂不是很没有面子吗?
夏雨霏决心不领情,甩开他的手,强压下心中对记者可能还在她家楼下守株待兔的不安,硬是挺起胸膛,逞强的向前走。
“雨霏。”他又唤了一声。
而她心头猛地一震,坚决这一次,她绝不能心软!
“对不起。”他说:“对不起。”又说了一次。
她的脚步未歇。
“对不起,欺骗了你,还害你受到这么大的委屈,在该挺身而出的时候没有出现,也没即时告诉你实情,还有,没经过你的同意就吻你,这些都对不起。”安瑞希温柔的嗓音自她身后响起,“但我说过想要当你的太阳,是真心的。”
她整个人一顿。
“说我喜欢你、爱慕你,也都是真心的。”安瑞希吞了口口水,只觉得脸颊发烫。“看到你为学长而哭时,我明知道该安慰你、听你诉苦,可是胸口像是被一把火烧着似的,又热、又痛!”
他说得好真挚,“我不知道他多高,长什么样子,个性如何,面对这样一个一无所知的情敌,我甚至无法比较,我觉得很不甘心,还因为他而第一次尝到了挫败感。”
她停了下来。
“雨霏。”他再说了一次,“我是真的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