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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滴滴答答的下着,夏宁的心情亦如窗外天气那样灰蒙蒙,脸上的泪更是干了又湿,泪意难止。
离开齐君赫的住处,为了躲他,她关掉手机,到饭店订了房间,缩坐在床上,任难熬的心痛撕扯着她,任伤心的泪水恣意泛滥。
五年前她已经尝过与君赫分离的煎熬滋味,五年后明知不该,她犹孤注一掷的继续爱他,如今一颗心仿佛被掏空的痛苦代价,她除了明知不该,她又能怪谁?
不知道君赫看见她的留言时松了口气,或是焦虑的寻她?
纵使明知有可能是第一种情况,她还是好像他,好想见他。
“君赫……”音哑低唤着,她忍不住啜泣出声,这种想见却不能见得折磨,好难受,她怀疑自己是否撑得下去。
就这样,夏宁只是一迳哭泣,全然不知时间过了多久,知道她哭累了蜷卧在床上,忽地想起这阵子都没回去看妈,不晓得妈有没有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勉强打起精神坐起来,她拿出手机开机,拨了通电话回家,当电话接通,她低声轻喊,“妈,是我。”
“感冒了吗?鼻音怎么这么重?”简云关心的问。
“我没感冒,只是鼻子有些过敏。”她连忙找理由带过她哭了许久的实情,吸吸鼻子后说:“这几天气候不稳定,妈有没有注意保暖,身体好吗?”
“我这一切都好,倒是最近你忙得都没时间回来,刚刚我打电话给你,结果你忙到没开手机,你那位同学老板是不是压榨员工啊?”
上回她问女儿才知道她那位出车祸的朋友,是她大学同学兼现在的老板,女儿虽表示她老板幸运未受重伤,但她以为对方至少会休养些时候,岂料女儿在咖啡馆忙到没空回来。
夏宁一颗心因为母亲提起的“同学老板”一阵揪疼,她无法实话实说这阵子其实是和君赫忙着过甜蜜幸福的两人世界而没回去,不过还是替军和说话——
“我们老板没压榨员工,是我有些事要办,休假才没回去,今天也是疏忽忘记关手机。妈打电话找我有事吗?”
她抬头逡巡墙上时钟,发现已将近午后两点。
“妈想你啊,想问你什么时候回来让妈看看,顺便想问问你,这阵子有没有抽空跟子扬约会?你这阵子不会也忘记和他联络吧?”
听妈妈提起许子扬,夏宁忽然心力交瘁,无力再隐瞒这段假关系。
“妈,有件事我想对你坦白,希望你听了别生气,其实我和许大哥并不是真正男女朋友关系,他只是好心当我的挡箭牌男友,才不会老师背你催问何时带男友回家,我们感情只像兄妹一样。”
“你跟妈开玩笑吧,子扬怎么可能只是你的挡箭牌男友?”
“是真的,我不可能拿这事跟你开玩笑。另外还有件事——”略微犹豫,夏宁最后仍做下决定,“妈,我想出国,可能要一段时间才会回来。”
“为什么突然想出国?”还在震惊她与许子扬并未交往,就又被她出国的决定弄得一团迷糊。
强忍住再次升起的泪意,她握紧手机坦白,“我心里一直喜欢一个人,只可惜对方……已经有心上人,我想离开台湾,这样也许比较容易把他忘记。”
“你喜欢的人是谁?妈怎么从没听你提过?”
她眼里的泪水终究隐忍不住的成串滚落,“这个已经不重要,只是我无法确定需要多久的时间才有办法忘掉他,所以我想在小阿姨那里待上一段时间。”
她没敢说的是,她也许用上一辈子的时间,都无法将君赫遗忘。
“你打算到英国你小阿姨那?”
“这样妈应该会比较放心。”
“你在哭是不是?这样教妈如何放心?你能不能现在就请假回来?”听见她哽咽的声音,简云很难不着急,真纳闷到底是哪个男人,让她一向独立坚强的女儿难过落泪。
夏宁连忙抹去颊上的泪水,并清清哽咽沙哑的嗓音,“我没在哭,今天也没上班,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等心情平静以后就回去,妈尽管放心。”
“可是——”
“我还没吃午餐,妈再可是下去,我肚子会饿扁的。”她截断母亲的担心。她不想妈剪了她伤心的模样替她难过,今天还不是她回去的时候。
“那你先去吃饭,记得手机开着,别让妈联络不到人。”简云紧身交代。
“我知道,不会再漏接妈任何一通电话。我要挂电话咯。”
“好,妈再打电话给你。”即是仍担心女儿,但简云暂时打住关切,以免女儿没心情吃饭,她晚点再拨电话给她,看她今天要不要回来。
结束通话,夏宁一动未动的坐在床上,半点食欲也没有,早上她猜吃了顿君赫煮的爱心早餐,现在却和他相隔两地,一想,她心中的痛楚再起,决堤的泪水再度婆娑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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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夏宁讲完电话,简云正想去找许子扬,问他是否知道夏宁喜欢谁,一道陌生的身影来到她家敞开的大门前。
“请问你是夏宁的母亲吗?”
她还没开口问对方是谁,这名五官俊朗出单的年轻人已先问话,她疑惑回问:“我是夏宁的母亲,请问你是哪位?”
“伯母,我叫齐君赫,有很重要的事找夏宁,她在房里吗?能不能让我进去找她?”齐君赫急切踏进屋里,只想马上见到他心爱的女人。
齐君赫?
“你就是夏宁的大学同学,还有她工作那间咖啡馆的老板?”
“我是,伯母能让我进去她房里见她吗?”这时的他只急着见她。
“夏宁没有回来。”
他一怔,“没回来?怎么可能!我到过他的租屋处找她,她不在那里,她应该会回来才对。”
早上他在大哥和二哥的关注下,勉强留在医院做检查,进一步的检查他除了脑震荡,没有其他脑伤,医生嘱咐他得在床上躺些时候,等脑震荡的症状缓和才能下床。
于是他硬是被大哥押着在病床上休息两个小时,不过那分秒难熬的两个小时已是他忍耐的极限,纵使猛力起身他的头仍会晕眩,他也坚持要去找夏宁。
大哥和二哥拗不过他,请医生开了止晕剂以防万一后,就载着他到夏宁的租屋处找她,当时顾虑夏宁听见他的声音可能会不开门,还是大哥按门铃出声喊她的,可惜屋里始终无人回应。
研判她不在家,大哥他们载着他在街上找她,也请政芬帮忙找人,怎奈依然没有她的消息,最后只剩下她回桃园老家这个可能,为何伯母竟说她没回来?
“看你很着急的样子,你找夏宁什么事?”着年轻人脸上的焦虑一览无遗,似乎有很重要的事。
“她误以为我不爱她,留张字条就离开我了。”
为了让夏宁的母亲迅速了解他与夏宁的关系,齐君赫将自己被逼婚,请夏宁借他当老婆,直至上次出车祸失忆,把她当真正的未婚妻,她一直在他身边,两人始终同居住在一起的经过,做了重点式的说明。
“你说我们家夏宁和你同居?!”简云惊愕不已。
“同居是我提出来的,为了帮我取信家人,夏宁只能和我住在一起,伯母若要怪就怪我,千万别对夏宁生气,她是个洁身自爱的好女孩。”齐君赫急为心上人说话,就怕他母亲怪罪她随便和男人同居。
简云并未生气,她只是震愕,她相信女儿不会拿自己的名誉与清白开玩笑,假使她愿意这样不计一切帮助这个男人,那表示……“难道你就是夏宁喜欢的那个人?”
“我相信夏宁喜欢我,就像我真心爱她一样。”他不知道夏宁向她母亲说了什么,但他相信他爱他,否则不可能将自己交给他。
“如果夏宁喜欢的是你,也就表示你喜欢的是别人,你还敢说你对她是真心的?”简云板起脸低斥。
即使眼前的年轻人眉眼间透着正派的气息,说爱夏宁时亦满脸真诚,然而她没忘记女儿表示她喜欢的人还有心上人,倘若女儿喜欢的是这个人,很显然这人劈腿,对爱情不忠,又哪来的真心?
齐君赫愣了一下,随即恍然,“我想,夏宁指的是我们齐家男人能用第六感感应未来的老婆,我和夏宁虽然认识多年,但我的第六感一直到我失忆才清楚感应出她就是我老婆,我的心上人自始自终都是她,没有其他人。”
简云错愕的消化他的话,最后蹙眉说道:“你干脆说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好了。”
她活到这个岁数,从未听过有什么感应自己未来老婆的第六感,亏这小子掰得出来。
“伯母,我说的是真的,我——”他焦虑这解释,简云表情愈不悦,齐君赫只得疾走到门口大喊,“奶奶,爸妈!你们快进来。”
简云教他的举动怔住,他的家人也来了?她还未问齐君赫,已见一行人走近他们家。
“君赫,你喊得那么急,是不是夏宁不听你的解释?”齐方瑀关心的问。
她与君赫的父母已经知道他借夏宁当假老婆的事,三人并未怪他欺瞒众人,因为他们是真心喜欢夏宁这个女孩,更何况她还是君赫后来感应出的命定娇妻,得知她傻气的离开他,他们遂一起到桃园来解释。之前他们就在屋外的车里等候,听见君赫的喊声,大伙儿马上赶来。
“我还没见到夏宁,伯母不相信我们齐家男人有特殊的第六感,认为我已经有心上人还欺骗夏宁的感情,我正好请奶奶和爸妈进来替我澄清。”他一边扶老人家进屋,一边急切说明。
齐圣夫与宋颖鹃夫妇,以及齐仲安三人亦随后进入屋里。
“你们,这——”瞧见齐家的大阵仗,简云一时没弄懂眼前是什么情形。
“夏太太,我们这么多人冒昧来访,有些唐突失礼了,不过为了我这个孙子的终身幸福,我和他爸妈必须走这一趟。”齐方瑀含笑向她点头,再为小孙子澄清,“君赫没骗你,齐家男人确实有感应命中妻子的第六感,我先生还有君赫的父亲因为都是这项第六感的过来人。”
“这是确实是事实,否则我们不吭由着君赫胡诌骗人,更荒唐的为他背书。”齐圣夫接口说道。
“君赫对夏宁是真心的,只是他的感应力出了点问题,前阵子才知道夏宁时他命中的妻子,偏偏那时候他刚好失忆,夏宁才误以为他是因为失忆才把她当爱人。”宋颖鹃亦为儿子佐证。
眼前几人态度诚恳,再说齐君赫对夏宁若不是认真的,他家人实在没必要如此慎重的为他澄清。
“老实说,关于你们提的特殊第六感,我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既然连齐老太太都出面了,我就相信你们说的。你们请坐,我去泡茶。”
“伯母,”齐君赫挡住她,“我要见夏宁,先让我进去见她好吗?”
“我不是跟你说过他没回来吗?”
不只齐君赫,刚入座的几人闻言皆一愣。
“不是因为刻意躲我,伯母才谎称她没回来?”他以为是这样,难道不是?
简云摇头,“她是真的没回来,你来之前她猜打电话回来,说她想出国……”
“出国?”犹如晴天霹雳的消息当头劈下,齐君赫只觉得一阵晕眩,夏宁又要像五年前那样不告而别,走得远远的了?
齐仲安忙不迭扶住椅的他坐入椅中。
“伯母只说夏宁想出国,再说要出国也没这么快,拜托你别这么紧张,你还是病人耶,万一情绪太激动撑不阻倒,你想吓死奶奶和爸妈啊?”
“夏宁的护照在家里,她还没出国,你怎么了?额头好像受伤了。”将齐君赫听见夏宁想出国的惊慌反应全看入眼底,简云帮着出生安抚,并关心他的状况,之前她就看见他额上贴着纱布,但没时间谈到这个上头。
“我弟早上急着找夏宁,不小心从楼梯摔下来,额头缝了几针,还有脑震荡。”
齐仲安的代答非但令简云一惊,同时也令刚到门口的许子扬惊诧,他刚巧来找夏宁的母亲,本想看看夏宁是否已经回桃园了,赫然看见齐君赫也在屋里,听见简云阿姨的问话,才知他为了找夏宁摔伤自己。
只是夏宁离开他不正是最好的结果,他又何必带伤来找她?
“我的伤不要紧,拜托伯母快点告诉我夏宁在哪里,好吗?”他不能失去她,现在就要见她。
“夏太太,你已经相信君赫是真心的,那就告诉他夏宁在哪里吧,不然我怕这孩子熬不住心焦,等会儿真会昏倒。”齐方瑀为孙子说话,明白只有让君赫见到夏宁,他才能安心。
“简云阿姨,你不能相信他,因为夏宁根本不是他真正的恋人。”
“许子扬!”看见他,齐君赫忍住微晕眩,冲上去揪住他的衣襟,“都是你胡乱搅局,竟还告诉她我已经知道她不是我心上人,害她离开我,你现在还敢来!你说,夏宁是不是你藏起来的?”
“我没把夏宁藏起来,我来就是想问简云阿姨她回来了没有,更何况我并没说错,夏宁确实只是你借回去应付你家人逼婚的假老婆。”
“年轻人,我明白你的出发点是为夏宁好,担心她会受伤害,但君赫是真心爱她,在他失忆之后也确实感应到夏宁是他的命定妻子,况且他现在已恢复记忆,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夏宁受到丁点伤害。”齐方瑀站起身笑眯眯的说道,眼前这个叫许子扬的年轻人五官端正,一脸正派,她相信他并非故意拆散君赫和夏宁。
“你恢复记忆了?”他微讶的望向齐君赫。
“对,托你的福,早上这一摔让我什么都想起来了。”齐君赫指着手上的额头,没好气的说,对他的搅局仍耿耿于怀。
“子扬,夏宁和齐君赫之间的事我全都知道了,我相信他对夏宁是真心的,而你充当夏宁挡箭牌男友的好意,我同样了解,这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齐君赫,你想害夏宁被骂吗?居然向简云阿姨告状?”
“我才没有告诉伯母这件事。”他疼夏宁都来不及,怎可能害她被骂。
“这事是夏宁自己告诉我的。”简云赶忙说道,避免两人再发生冲突,接着她犹如洞悉齐君赫想问什么似的说:“本来我以为夏宁在她的租屋处,不过你去过却找不到人,可见她没在那里,我打电话帮你问问她现在人在哪儿。”
“她的手机没开。”齐君赫颓然坐入椅子,满脸失望疲惫。他原以为伯母晓得夏宁在哪里,岂料希望却落空。
“我有要她开机,因为她在电话那头哭了,我不放心,要她必须开着手机,好让我随时联络得到她。”
一听心爱的女人哭了,齐君赫马上心急如焚,拿出手机就要拨给她。
齐仲安一把按住他的手阻止,“夏宁正在回避你,应该不会接你的电话,就算她接了,也不可能信你在电话中的解释,让伯母先问出她在哪里再说。”
“我也认为这是最保险的方法,如果你想快点见到夏宁的话。”许子扬由衷符合。
他看得出他仍爱着夏宁,他突然没理由再反对他和夏宁在一起了。
接收到奶奶与父母同样认同的眼神,齐君赫咬牙握紧手机,忍住几欲听见心上人声音的渴望,对简云说:“伯母你打吧,我不会出声惊动夏宁。”
简云于是迅速拨电话,在众人的屏息以待、与齐君赫紧张得双手握紧得指关节泛白之际,她耳里总算传来接听声。
“我还以为你不接妈的电话呢。”坦白讲,简云也着实担心。
“我在……洗手间,所以动作慢了点。”夏宁撒了醒,她是哭到睡着,教电话铃声惊醒,看见是家里的来电才赶忙接电话。
“没关系,妈是想告诉你等会儿我就到台北了,你现在在你的租屋处吗?”
齐君赫焦急的站起来,很想抢过电话,可他极力按捺猪冲动,等着答案。
远在台北的夏宁没料到母亲会前来台北,她十分惊讶,未作多想的说:“我在饭店订了房间,暂时住在这里,妈之前没说要来台北啊。”
“我临时决定的,你在哪间饭店?我待会儿直接过去。”
齐君赫总算明白夏宁是避到饭店去,难怪他找不到她。
“我在南京路的亚森饭店。”迟疑一会儿,夏宁还是报出所在饭店名称,她暂时不想回租屋处,估计若遇到前去找她的君赫,会徒添两人的尴尬与自己的心伤。
心烦意乱的她,完全忽略了母亲未问她为何跑到饭店这个疑点。
“那你就在饭店里等我,我们晚点见。”
“嗯,妈到了再打电话给我。”面对母亲的关心,夏宁无法拒绝,挂断电话,即使再无精打采,也只能下床洗把脸,逼自己打起精神等待母亲的到来。
简云一挂上电话,齐君赫马上心急追问:“夏宁在哪家饭店?”
“她说在南京路的亚森饭店。”
“亚森饭店?我记得这家饭店好像在大哥公司附近。”齐仲安有印象的说道,眼角瞥见弟弟在打电话,他正想问他打电话给谁,他的声音已响起。
“大哥,夏宁在你公司附近的亚森饭店,请你帮我到饭店外守着一下,千万别让她跑掉,我马上就赶过去。”他大哥因为公司有事留在台北,这时刚好请他帮忙看住夏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