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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迷人嚼着手中的西洋芹,怒瞪着眼前的男人,一顿饭下来,时常乐对乔鱼儿可是呵护备至、关爱有加,怕她渴、怕她没吃饱,不停的询问她,东装一些西添一点,就是对她视而不见。
她用力地咬下一口西洋芹,把它当成时常乐的骨头,恶狠狠地嚼出轻脆的声音。
时常乐替乔鱼儿另外叫了一盘烤羊排,羊排烤得鲜嫩多汁,淋在上头的酱料发出阵阵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让吃了好几盘生菜沙拉的钱迷人非但得不到饱足感,反而越感到饥饿。
喔,肚子在抗议,她每餐都只吃蔬菜啊,怎么吃那么多了还感到饿?
「你怎么一直吃生菜沙拉?吧台上还有好多东西可以吃啊。」乔鱼儿不解地问。
「我吃素。」
「吃素!」乔鱼儿掩住嘴,一脸不敢置信。「怎么会想要吃素呢?要不要试试羊排,这羊排烤得很嫩没有羊羶味。」
「我——」
「我想她是在减肥吧!」
时常乐哪壶不开提哪壶,把她的底全掀了,气得钱迷人七窍生烟。
「谁说的,我还没吃够生菜,还没开胃呢。」
「是吗?」时常乐摸摸下巴,嘴角带着邪恶的笑容。
他叫来服务生,说也奇怪,服务生手上竟然捧着一大盘的生菜沙拉,盘里的生菜堆得像座山,他将生菜沙拉放在钱迷人面前。
「我知道你还没开胃,所以事先要餐厅额外准备一大盘的生菜沙拉让你开胃。」时常乐冷笑道。
早发现她来来回回吧台那么多次,每次回来时盘里都是装生菜沙拉,别的东西碰都不碰,摆明了在节食。
钱迷人小巧的脸蛋黑了一片,额际青筋浮现。
「我们吃的是Buffet,要吃我自己会去拿,不劳你费心要餐厅额外多准备。」她咬牙切齿,皮笑肉不笑。
「快别这么说,你现在可是我的贵客,医院的慈善演奏会你可是压轴,不能有半点闪失,我这负责人得好好照顾你的饮食才行。」
屁啦!他根本像只恶狐狸,诡计多端又狡猾,一眼就能看清楚别人心里在想什么,她记得清清楚楚,小时候自己可是深受其害。
小时候想讨糖吃,就算不怕打针也哭得淅沥哗啦,就是要拐大人的糖果甜甜小嘴,没想到自己完美无缺的计谋竟然一眼就被他看穿,还被恐吓最好以后打针都别哭,害她从此以后到他家看病都讨不到糖吃。
时常乐说的话她都当成恐吓、威胁,他会这么好心,天会下红雨、黄河都会乾啦!
「你还是多关心自己的女友吧!每天要人替你整理家里,却一点也不关心她,别以为每个女人都是死心塌地型的,男人怎么对她们都无所谓,爱就爱到底了,受尽折磨也没关系,只要还拥有这个男人就行,现在的女人可不是以前文艺片里的可怜女主角,小心被抛弃。」她迫不及待地掀他的底,一来为自己出一口气,二来要乔鱼儿自个儿小心,别上了时常乐的当,羊入虎口可一点也不好玩,何况她还挺喜欢乔鱼儿的。
「我想她不会介意的。」
时常乐越是表现得有把握,钱迷人越恼火。
见两人的交谈内容逐渐趋向私事,乔鱼儿不自在地笑了笑,尴尬地在这场剑拔弩张的战局里喊暂停。
「我想我先离开好了,下午国际交响乐团的人会来,我得先回去安排一下,你们慢慢吃,我、我先走了。」乔鱼儿扯扯嘴角笑得好尴尬,连忙拿了皮包开溜。
见乔鱼儿离开,钱迷人光明正大地瞪着时常乐。
「你连我吃什么都要干涉?」为了保持身材,不要再变成小胖妹,一天三餐有两餐吃生菜沙拉已经够腻的了,她都不晓得自己的意志力还能不能持续下去,他非得打击她的信心不可吗?破坏她的好事对他有什么好处啊?
钱迷人毕竟还是女人,不管是生气还是发怒,声音还是娇软得像小猫撒野,只需捉住颈子就能驯化得她服服帖帖。
「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我想我有责任多关心你。」
他笑得柔情,她却看得刺眼。
未婚妻……他想得美,她斜睨了他一眼。
时常乐蓦然想起一件事,「对了,钱妈妈不知道你在节食的事吧?」
钱迷人倒抽了口气,惊愕地看着他。
「你不会想打小报告吧?」要是被老妈知道她节食,依老妈的个性,绝对会要她搬回家,天天照三餐进补,到时候她的身材肯定像吹气球一样。若是这样,她一直以来的努力不就全白废了!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早知道此人绝非善类,没想到他的心眼那么坏!
时常乐但笑不语,双臂抱胸。
她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可恶!」
钱迷人站在停车场,瞪着空荡荡的停车格气得大声咆哮。
打从那天时常乐要她的摩托车钥匙的隔天,摩托车钥匙就突然消失不见,用膝盖想也知道是被时常乐这个小偷偷走的,硬逼她得坐他的车去彩排,和他一起上下班、同进同出。
钱迷人深吸了口气,好,这些她都认了,反正只要演奏会圆满结束,顺利让老妈和时叔叔打消乱点鸳鸯谱的念头,要她搭几天的轿车都没关系。
可是,今天这种情形就太过分了!
他竟然像五鬼运财一样,弄走她的摩托车!
昨天下车时还看见它安安全全地停在格子里,一夜之间它竟然就这么消失不见了,犯人不是他是谁?钱迷人气得浑身发颤。
是可忍孰不可忍,那可是她的宝贝车子,他问都不问一声就弄走她的摩托车,这种行为绝对要遭到天谴!
钱迷人气呼呼地直奔回家,砰的一声,将所有怒气全发泄在门板上,门板撞上墙壁发出震动的声音。
她背着光线,手叉在腰上,双腿站开就战斗位置。
「时、常、乐!」
时常乐看了她一眼,随即低头看书,性感的嘴角露出一丝浅笑,但很快就隐没。
钱迷人将背包扔在沙发上,手掌拍打着沙发背,企图让时常乐正视她的存在。
「我的摩托车呢?你把它偷到哪里去了?」
他不吭一声。
「把摩托车还我,你这个小偷!」
他翻了一页,头依旧不抬。
「你不把摩托车还我,那我也要偷走你的宝贝车子!」钱迷人额冒青筋,出言威胁。
时常乐端起咖啡杯优闲地品尝,理都不理她。
钱迷人气得冲上楼,只听见她以蛮力踹开门,在他房里翻箱倒柜的声音,时常乐瞧了眼楼上,嘴角的笑意更深,对她「拆房子」的举动似乎不以为意,沉着地翻下一页。
倏然传来惊天动地的下楼声,钱迷人冲了下来,瞪了时常乐一眼,立刻跑到厨房去乱翻,锅碗瓢盆被她翻得乱七八糟,声音响彻云霄,找不到车钥匙,她又跑回客厅,一样翻来翻去,她突然望向最角落的房间,那是时常乐的书房,平常门都是关着的,而她也进去过……
「你敢进去,我保证让下个月的订婚仪式照常举行。」时常乐攫住她的手腕低语警告。
「那你告诉我车子在哪里,把摩托车还我啊。」他凭什么主宰她的一切,连她骑什么车都要管?
「你的摩托车由我暂时保管。」
「那你保管钥匙就好了,何必连我的摩托车都弄走!」
他望着她的视线太过灼热,让她老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是赤裸的。
钱迷人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想移开视线,却又逞强的不愿让他以为自己怕他,硬是逼自己睁大眼与他对望。
「你这么聪明,我拿走钥匙,难道你就不会请锁匠来开锁吗?」他的笑容好柔和,柔得让人感到害怕。
「那、那是我的车,你没权利动我的东西。」她感到他的体温正藉着掌心,由她的手腕传递至全身,她的身体变得燥热,脸颊更是热得发烫。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钱迷人,「摩托车暂时不还给你,你若要去哪儿告诉我一声,我可以载你去。」
「你不可能载我一辈子吧?所以还是把摩托车还给我。」钱迷人伸出手向他要。
突然间,时常乐缩紧手掌,捏紧她的手腕,痛得她一张小脸变形,颇有警告意味。
「你现在住在这里,安全由我负责,谁说我不可能载你一辈子,若你再这么一意孤行,我会很乐意付诸行动。」
不知道为什么,一辈子这词让她听了心里麻麻的,有种莫名的感觉逐渐在心底孳生、扎根……
钱迷人猛摇头,想将脑子里奇怪的想法甩掉。
她在想什么,现在的重点应该放在摩托车上,怎么会被一句话给扯离正题。钱迷人怒皱眉头,轻易地甩开时常乐的手,当他的手离开肌肤的刹那,她居然感到莫名地空虚……
空虚个屁呀!她应该要骂他的,心底干嘛空虚啊!
「我再问一句,你要不要把摩托车还我?」
「你说呢?」
怒气爬上娇俏的小脸,她恶狠狠地瞪着他,彷佛想将他万箭穿心。
钱迷人转身走向琴盒,打开琴盒拿出小提琴与琴弓,将琴架在脖子下、放上弓,拉了一个尖锐的高音长音,尖锐的声音简直比拿刀划过玻璃还刺耳,一个单音结束后,她对他露出邪恶的笑容,下一瞬间,雪白的琴弓开始以快速的方式摩擦琴弦,拉出高高低低、怪异的音符排列,琴声简直比鬼哭神号还难听,四周玻璃不停地震动。
奈何,时常乐不动如山地坐在位子上,似乎还挺惬意的,一点也不受魔音影响。
钱迷人越看越生气,拉出的音符就越令人浑身不舒服。
倏地,一道人影从外头冲了进来,对着屋里大吼——
「妈的,停!」
钱迷人被突如其来的吼叫吓着,转头看见关昊捂住双耳,脸色铁青地站在门边气喘如牛,显然他是以跑百米的速度从另一头奔来。
见是关昊,钱迷人非但没停止演奏,反而更变本加厉,只听见厨房几个比较脆弱的玻璃杯再也受不了刺激而发出碎裂的声音。
「妈的,你以为这里是屠宰场吗?要杀猪别到这种一坪上百万的高级住宅区来!」
关昊像发了狂的狼,直扑钱迷人而来,钱迷人见状快速闪身,两人就绕着客厅你追我逃。
「钱迷人!不要让我捉到你,不然我一定把你的琴折成两半送进我家的壁炉当柴烧!」
回答他的是另一声更尖锐而令人抓狂的高音,关昊全身忍不住痉挛,每条神经都差点绷断。
「钱、迷、人——」一见钱迷人,他立刻往前扑,奈何她像只灵活的小兔子,一个闪身就躲过他的扑杀,关昊更是愤怒。「时常乐,你要是不阻止她,我保证当我捉到她的时候,我一定将她的骨头一根根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