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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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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奇赶到医院时,忆雨尚在急救中。望着神情委靡的丁季伦,林奇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他伤得严重吗?现在情况如何?”虽然他并不欣赏张亦扬,但他是真心关心他的安危。

“她的左手脱臼,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但右腿的伤口太深,血流不止,王叔正在帮她输血。在来医院的途中,她就昏迷过去了,到瑞都已经两个小时了,为什么还不出来?林奇,她不会有事吗!她不能死,不可以!”丁季伦把脸埋在双掌中,肩头抽动了起来。

他竟然哭了!林奇认识丁季伦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见他哭泣。难道他对张亦扬的感情已深到无法自拔的地步?

林奇将手搭在好友的肩上,此时,他也只能以这个方式表达他的关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漫长的等待深深地折磨着丁季伦,意外发现她的性别令他觉得歉疚。

“我把黑狼交给上级处理了。黑狼所犯的案足够让他在牢里‘安享余年’了。不愿丁季伦把自己绷得太紧,林奇设法转移他的注意力。

“都是我的错,明知道黑狼在找她,竟忍心对她不闻不问。如果我迟了一步,那……你知道吗?在我赶到的那一刻,黑狼的刀已经架在她脖子上了,我差点就失去了她,我无法原谅自己,我真该死!”丁季伦根本无心理会黑狼的下翅如何,此刻忆雨占据了他所有的心思。

如果不是他该死的没勇气承认自己对她的感情,又该死的想用逃避来解决问题,事情怎会演变成这般地步?她又怎会受到如此重的伤?

“季伦,冷静点,这不是你的错,谁也不愿意发生这种事情。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我相信亦扬会没事的。”

看着丁季伦自责的模样,林奇终于明白好友对张亦扬的感情之深,并不是他所以为的只是一时的迷惑,这也深深地撼动了他的心。

手术室大门终于打开了,走出一名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

丁季伦从椅子上跳起来,直冲到那个人面前,“王叔,她怎么样了?”忍不住心中的焦虑,他的声音竟微微地颤抖着。

丁季伦口中的王叔一眼就看出他对布的关心,不同于他对以往那些受伤就医的弟兄。

“放心,她已经没事了。唉,这么一个漂漂亮亮的娃儿,对方竟然下得了这么重的手,真不懂得怜香惜玉。”

阅人无数的王叔可没错过丁季伦在确定布没生命危险时,眼眸中所流露出的真情与怜惜,看来这小子终于找到了能真心相伴一生的伴侣了。真亏自己还为这傻小子的终身大事苦恼不已。

一旁的林奇心中十分纳闷,王叔的国文程度可真烂,竟对一个男人用上“怜香惜玉”这四个字,真是离谱得可以了。

一向把丁季伦当成儿子的王叔,犹嘀嘀咕咕的训示着丁季伦,“她可是因你而受伤的,所以你得好好照顾人家。唉!你这个傻小子,怎会粗心大意的让她吃这种苦头。建议你看紧点她,这么漂亮又乖巧的娃儿,你可别让她跑了,否则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我才能喝到你的喜酒。”王叔摇头晃脑的说了一堆后,才满意的离去。

丁季伦对于王叔的话只能报以苦笑,若事情真如此简单,他也不用暗自神伤,理不出个头绪来。

一旁的林奇因想心事而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王叔的话,却愈听愈迷糊,“季伦,王叔到底在说些什么?我怎么没听懂。”

丁季伦无心理会林奇,逞自踱向手术室,隔着一层层的厚重电动门,探看里面的动静。

“季伦,放轻松点,王叔不是向你保证亦扬没事了吗?”丁季伦担忧的模样,让林奇情绪也跟着低落不少。

因为丁季伦坚持不让忆雨受到打扰,于是她被安排在单人的特等病房。

刚从手术台下来的她,脸色苍白得令人心疼。

丁季伦小心翼翼地把她从推床上抱起,轻轻地放在浅绿色的病床上。他的细心与体贴让一旁的林奇看傻了眼,更令随行的护士小姐露出激赏的目光。

护士小姐递给林奇一份布资料。“请把资料填好后交给护理站的值班护士。如果有什么事,按一下这个红色按钮,我们会立刻过来处理。”

护士小姐交代完后,便转身离去。

林奇顺手把布资料表搁在矮柜上,考虑该留下或离开时,忆雨突然开了口。

“林奇,麻烦你把惜云带来好吗?”她的语气有气无力的,这两句话似乎耗尽了她的力气。

找惜云来做什么?演一场苦肉计吗?林奇暗忖。

察觉出他的犹豫不决,忆示意他靠近些,她实在没有力气大声说话。

“别担心,我不会抢走惜云的。事实上,惜云是我的亲妹妹。”

“她是你的妹妹?那你还跟她当众亲吻?你当我是白痴啊!”林奇根本不相信她的话。

忆雨真的没力气再和他抬杠了,她以求助的目光看着丁季伦。

“林奇,看在她是病人的份上,你就暂且相信她吧。况且你可以向惜云求证的,不是吗?”丁季伦不忍心见忆雨紧锁眉间,他宁愿相信她所说的话,否则她和惜云之间的关系就真的不单纯了。

既然好友都开口了,林奇也只有不情不愿的走人。

待林奇离开后,丁季伦拉了把椅子在病床边坐下,望着苍白却依然动人的美丽容颜,他不舍的伸手轻触她的脸颊。“你还好吧?”

她投给他一个淡然的笑颜,“没事了。”仍然气若游丝。

“不要老是用‘没事’两个字来搪塞我,我要知道你真正的状况,让我为你做些什么好吗””

记忆中她总是以‘没事’两个字直接拒绝他对她的关心,难道她真的是为了惜云而……想到这个可能,丁季伦的心更加紊乱了。

忆雨摇摇头,他误会了。

“别生气,麻醉药的药效还在,暂时不会有事的。”她试着解释。

他这是在干什么?竟然让病人安慰起他来了。丁季伦自责的想。

“对不起!我只是太急了。你好好休息吧,我会留下来陪你的。

忆雨听话的闭上眼睛,却突然想起那个令她遭此横祸的罪魁祸首。

“黑狼呢?”她惊慌的睁大眼睛问着。

“丁季伦急忙握住她的右手,试图给她一些安全感。“别担心,我们把他交给警方了。

忆雨安心的喘了一口气,旋即又担心了起来,“那你呢?警方会不会为难你?”她知道他们这些在道上混饭吃的人,最怕和警察牵扯不清了。

看她为他担心,丁季伦有种窝心的感觉。“不会的,你别胡思乱想,快休息。”他顺手替她拉高了被单。

她闭上双眼,让眼睛稍作休息,但她的心思却如脱疆的野马,狂野奔腾了起来。

劫后余生的她,算不算是一次的新生?是不是容许她重新再来一次?

睁开了清澈晶莹的大眼,映人眼帘的是丁季伦那张令她魂萦梦牵的俊脸,她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笑什么?”一直坐在床边,凝望她那张恬静柔美的俏脸的丁季伦,被她的浅笑攫住,平静的心湖又欣起一圈圈的涟漪。

“扶我坐起来好吗?”她吃力的试着坐起身,但左手无法动,右手又吊着点滴,她只有无奈的向他求助了。

丁季伦赶紧起身扶她一把,并将枕头靠在她身后,让她半靠躺着。

半躺在枕头上,忆雨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得假手他人,她觉得自己真没用。

“痛吗?”丁季伦关心的询问,她的一举一动都紧揪着他的心。

他真的那么关心她吗?为何这几天连一通电话也没有,更别说像现在的关怀备至。她决定试试他的心意。

“这几天你很忙?”

“还好。”

工作并不忙,但他的心思可是一刻也没闲过。她怎么知道他心里的挣扎?

“本来我打算去向你辞行,没想到……”她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你要离开?!”丁季伦觉得他的心掉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他快窒息了。原来她对他真的没有半点留恋。

“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让我留下来。

“为了我留下来!这理由够不够?”他冲口而出后才惊觉太突兀了。

忆雨没有回答他,但这理由足够了。不管他说这话的动机是因她受伤而内疚,抑或是别有所指都够了。

她把目光转向矮柜上的布资料表。“麻烦你拿资料表和笔给我。”

“我帮你填吧,你的手不方便。”他很不喜欢他总是客客气气地待他像个陌生人一样。

望着手中的布资料表,丁季伦突然发觉自己不知该如何下笔。

意外发现她有着女子的身躯,确实令他窃喜,但她亲吻惜云的举动又令他心中五味杂阵。她……目前的她是男?是女?

当她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之时,他压根儿没去思考这个问题,当时心里只有深深的自责。与要她活下去的念头,然而现在他却矛盾得不知如何是好,生怕贸然问出口伤及她的自尊,他甚至开始怀疑他梦境的真实性。

忆雨眼眸里闪着难以理解的光彩,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让你很难下笔是吗?可以告诉我,你是一开始就发现了这个秘密,或是……”

“我是在帮你检查肩伤时才发现的。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名与性别了吗。”他有点懊恼自己的后知后觉。

忆雨难以相信这就是他发现真相后的神态,他似乎……难道是她会错意了?

“我姓楚,忆雨才是我的真名。”她告诉他正确的写法。

丁季伦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迅速写上“楚忆雨”三个字。

“性别?”笔停在性别栏上,他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女!”她的心揪得好紧,为他的冷淡反应。她偷偷瞥了他一眼,但丁季伦紧抿的唇,又再度打击了她。原来全是自己痴人说梦,一相情愿罢了。

从黑狼手中救了她,只不过是他常挂在嘴的道义与责任;细心的呵护与关怀,也许只是因为惜云是林奇女朋友的关系,而林奇则是他的好友。

也或许他根本不在乎她是男是女,只不过当她是一般的普通朋友。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否则他冷漠的反应,又该如何解释?

☆☆☆

忆雨亲口说出她的女子身分,是惜云的姊姊,然而她和惜云之间又是亲吻又是拥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丁季伦胡涂了。

难道她跟惜云之间的姊妹关系只是个幌子,实际上她是一个深爱惜云,甘心为她牺牲甚至变性的女子!

可是如果她对惜云下了如此大的决定,应当不会轻易放弃,为何她又会说想不出任何让她留下来的理由?

坐得太久,忆而感到有些疲累但她不想再麻烦丁季伦,她试着让自己躺下来休息。怎知才稍一移动,两处伤口竟同时疼痛起来,她难以忍受的倒抽一口气。

“怎么了?手痛还是脚痛?”虽然满腹心事,但耳边灵敏的丁季伦,仍然听见了她轻微的抽气声。

忆雨紧咬着下唇,并没回答他的问话。伤口的疼痛仍抵不过心痛。

看着忆雨眉头深锁,强忍着疼痛也不愿开口喊痛,丁季伦不知是该心疼还是该责备她?对她,他早已弃械投降了。

“坐累了为什么不出声?你这样乱动只会让伤口裂开。”

他掀开被子,轻抱起她让她躺平,再帮她盖好被单。伸手轻轻抬起她的头,用空出的双手放好枕头。

这些动作使得他们俩的脸几乎要碰在一起,他清楚感受到她呼出的甜甜气息。

拂开她额前的发丝,他的眼恋恋不舍的停驻在她的俏脸上,她的眉秀美如新月,双眸清澈黑亮如星子,没血色的双唇更惹人怜爱。

冷不妨的,在忆雨尚来不及反应之前,丁季伦给了她一个浅吻。

“忆雨,给我一个机会好吗?”“忆雨”这个名字给了他希望。

沉浸在甜蜜亲吻里的忆雨,根本没有多余的心力去理解他的话,更忘了之前心痛失望的感觉。

“忆雨,给我一个机会,同样的也给你一个机会,让我有勇气、有信心为我们的将来努力。我相信你是为了惜云而来的,为了她,你可以不计代价的牺牲自己,帮她来试探我和林奇是不是有什么暧昧的关系,甚至为了她的安全,你把她交给了林奇。我不是要批评惜云,既然她对林奇有心,就不该再来招惹你。为了她,你甚至想要改变自己的性别。忆雨,不值得的!不论你再如何改变自己,你的外表看起来仍是女子。就把你的内心交给我吧!让我来医治它,我相信总有一天它会苏醒的。忆雨,让我们一起努力——”

忆雨举起手掩住他的嘴,他误会得太离谱了。

“我刚才不是说过,我是惜云的亲姊姊吗?自始至终我都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女生。和惜云的亲吻,只是个障眼法。我们连嘴都都没有碰到;至于变性人或人妖之事,全是空穴为风。”她顿了顿,顺了口气,“我会做男装的打扮,是因为误以为你是同性恋;和惜云表现出亲热的模样,则是为了试探林奇。”她把一切都摊开来,不想再玩捉迷藏的游戏了。

他轻轻地拉开她的小手,黑眸直望进她的眼里。在她的双眸里,他清楚地看到了惊愕的自己、欣喜的自己以及爱恋的自己。

“这是真的吗?我能相信你吗?”他想再听一次她确切且令他狂喜的答案。

她以右手温柔的勾住他的颈项,轻轻地给了他一个吻。这是她的回答。

丁季伦的心几乎要狂飞了起来。原来所有的担忧、困惑全是他庸人自扰罢了。他从不知道狂悲后的狂喜,竟是令人如此疯狂的快乐。

兴奋过度的他,激动地紧紧拥住她,竟忘了她左肩的伤。

“啊C痛!”忆雨反射性的推开他。

“糟糕!”他自责自己的粗心,伸手在她左肩伤处徘徊,觉得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

“没事了,别放在心上。”看见他焦急不安的神情,她反倒安慰起他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借以平息内心的慌张。唉!只要一遇见她,他所有的冷静就全都走样了。

丁季伦轻捏着她小巧的鼻尖,语气爱怜的说:“都是你这小鬼灵精,害得我团团转,我是不是能要求一些补偿?”

“要什么——”忆雨的话还没说完,双唇就被他霸道的占据了。

他忘情的吻着她,尽情吕尝着令人心醉的甜美。

而她只想留住这份得之不易的幸福,哪怕只是短暂的几天。

☆☆☆

在得知忆雨受伤,惜云的眼泪就像决了堤般再也止不住了。

她自责不已,若不是为了她,忆雨也不会惹上黑狼这个凶残的杀手。

先前忆雨为了她单挑林奇一事,就让她足足难过了好几天。

当初如果她听忆雨的话,乖乖回家,忆雨也不会因她而受伤;或许她根本就不该认识林奇,不该在了解林奇不可能脱离黑道之后,还傻傻地疯狂爱上他。

是的!她是罪魁祸首。

惜云哭得六神无主,不知林奇是何时带她上车的,她只是无助的任凭泪水滑落脸颊。

林奇一路上都紧握着她的小手,一语不发的任由她低声哭泣。

车子驶进医院附设的停车场,林奇停好车后挽扶着惜云下车,并轻声安慰她。

惜云完全听不进林奇在她耳边所说的话,她挂心着忆雨的伤势,只有在见到忆雨平安无事后,她才能放下心中的大石。

在推门进入病房的那一刹那,他们同时愣住了。

察觉有人开门,丁季伦不慌不忙的站直身体;忆雨则是把羞红的脸别向一侧。虽然两人掩饰得很好,但方才的亲热镜头,早已被两个不速之客撞见了。

病房内顿时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氛。

忆雨待红晕稍褪后,才回过头对惜云说:“惜云,到我这边来。”

满脸泪痕的惜云在听见忆雨轻唤着她时,早已痛哭失声的奔向忆雨。

同一时间,林奇一手扯住丁季伦的衣袖,急急地退出病房,并顺手带上房门。

“放手!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真难看。”丁季伦被林奇拉扯得有些烦躁。

“难看?!不是吧!我好像看到一幕很精彩的画面。”林奇放开手,基本上他还是希望好友的恋情能“平凡”点。

“你是指刚才的事?那很平常啊。”

“你……”林奇语塞了。

“我怎么了?你应该知道我早就爱上她了不是吗?”丁季伦不解林奇为何要大惊小怪。

“你……你说你爱他?!你的速度未免太快了吧!前几天才对我说有点喜欢他,现在你就吻了他。OK!就算我不反对你和他有超友谊的感情,但你也让我有个适应的机会嘛!”林奇备感无力的抱怨着。

原来林奇还认为忆雨是男的!丁季伦心忖。

“你到底有没有向借云证实‘亦扬’说的是不是真的?”

“怎么问?惜云一听到那小子出事后,就哭成泪人儿了。”林奇为此懊恼极了。

“惜云真的是她的亲妹妹,她们之所以骗你,只不过是想拭探你罢了。所以你就别再小子长、小子短的喊她了。”丁季沦保留部分真相,因为他还想捉弄捉弄林奇。

“真的?”林奇不太敢相信。

“我保证!”丁季伦举起三指做发誓状。

林奇呆愣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天呀!那他就是我的大舅子了!”他开始为揍她的事懊恼了。

丁季伦并没有回答,只是一脸莫测高深的看着他。

“你和他之间……该死的!那我和你的关系该怎么算啊?”林奇莫名的担心起来。

“再怎么算都是亲戚啊!”丁季伦得意洋洋的说。

“你……”唉!真是败给他了。林奇一脸的挫败模样。

“好啦,不逗你了。其实‘亦扬’是惜云的姊姊,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这下你可以放心了。”丁季伦老实说出真相,决定放林奇一马。

林奇闻言,脑中迅速闪过王叔那句不得宜的“怜香惜玉”,原来不是王叔国文造诣不好,而是他太迟钝了。

刹那间,他突然觉得惜云和他之间好陌生。为什么她老是欺骗他呢?是她没有安全感?还是她存心玩弄他?不行!他得当面确定惜云对他的心意。

林奇迫不及待的敲着病房的门,惜云立刻打开门,示意他们不要出声,侧身走出房门并带上房门。

她拭去犹挂在颊上的泪水,刚才忆雨提到丁季伦已知悉她是女生,想必他应该已经告诉林奇了。

“姊睡着了,别吵她。”

“她还好吧?”丁季伦只关心忆雨的伤势。

“她累坏了,只简短的说了些话就睡着了。”她看得出丁季伦真的很关心忆雨。

“你没事吧?”满腹疑虑的林奇,直觉惜云情绪低落得可怕。

“还好,谢谢你们的关心。时间已经不早了,你们也该到PUB去了。今晚我会陪着姊姊。”她语气冰冷的说,旋即转身打开房门,侧身走入并上了锁。

她过分的客气及冷漠,令门外的两人不解的对看一眼。印象中的惜云,一向是活泼慧黠,不拘小节的,她的反应令他们有种被人拒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尤其是林奇。

☆☆☆

夜里,忆雨因翻身碰触到伤口而醒来。这次已不知是第几次醒来了,有时她因伤口疼而转醒,但大部分则是被黑狼凶恶的模样给惊醒的。

她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望着昏暗的天花板,仔细回想着白天所发生的事。

如果她早一刻离开,也许一切就不一样了,偏偏她就是割舍不下心中的爱恋,她为此感到无奈。

对丁季伦由原先的敌对立场,转而带点欣赏与赞赏,直至猛然发现自己对他的深深爱恋,心境上的转恋快得令她措手不及,她以为自己今生不会再爱上任何男人,没想到一遇上丁季伦,她的芳心竟会如此迅速的陷落。

丁季伦呢?他又是如何看待她的?

想起他热烈醉人的亲吻,此刻仍令她心荡神驰。至于那晚的“意外”,她决定让它成为心中的秘密。

她知道这次她将被伤得更深、更痛、更无法自拔,但她绝不后悔。

在她昏睡时曾断断续续地听到惜云的啜泣声,妹妹心的苦并不亚于她。

看见右手的点滴针头已除去,忆雨试着自己下床,她不想吵醒睡在一旁的惜云。不料才一动,寂静的病房里就响起惜云的声音。

“姊,你做什么?”惜云掀开毯子,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小心点,别跌伤了。”忆雨急忙出声提醒过度紧张的惜云,“我只不过想去洗手间罢了。”

从洗手间出来,忆雨在妹妹的帮忙下躺上病床,她突然发现惜云红了眼眶。

“又哭了?再哭下去眼睛都要瞎了。你这整张脸就只有那对眼睛还能看,你把它哭瞎了,看以后谁要娶你。”

听出忆雨话中的笑,惜云用手背抹去泪水,努力挤出一个浅笑。

“讨厌!把人家说成是丑八怪似的。”惜云娇嗔的佯装抱怨。

“你看,笑起来多美啊!谁敢说你是丑八怪?好了,快睡觉吧。”

“姊,大哥这几天会来,你现在这种情况,我……”惜云实在想不出该如如何解释。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如果大哥真的来了,就骗他说我和朋友到阿里山玩了。大哥太精明,不能让他看到我的伤口,否则他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刀伤。至于我左肩的伤,就说是骑车摔倒的,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你那么聪明,见招拆招,相信大哥不会为难你的,顶多替妈训训你罢了。”

“就怕我一见着大哥,所有的聪明才智都不见了。”她天不怕地不怕,就只怕大她十岁的大哥。

“姊,你为什么要对丁哥说出你的真实性别?”话匣子一开,惜云干脆把话问个清楚。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鬼门关前走了一趟回来,醒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告诉他我是女的,没什么特殊的原因。”

“那么你和丁哥是不是……”惜云不好意思再问下去。

“我们之间的确有些情懦产生,它自然而然的就发生了。”忆雨不想隐瞒。

“你就这样让这份感情发展下去?”

“至少在我伤好离开这里之前,我会让它顺其自然的发展下去。”说这句话时,她似乎有些心酸的感觉。

“你还是打算离开?那你根本不该向丁哥说明你是女子,更不应该对他付出你的感情!等你伤好后,你真舍得离开他吗?”惜云真的不了解姊姊的想法。

“就因为我爱他,所以我更加珍惜和他相处的每分每秒。我需要有足够的甜蜜回忆,让我在往后没有他的日子里细细回味。”

在黑暗中,惜云虽无法看见忆雨此刻的眼神,但她能听出姊姊话里的坚定。

“姊,你好傻,但是你也很勇敢。”惜云的泪水再度滑落脸颊。

“不!姊姊觉得你比我更勇敢。你敢爱,并能坚持你所爱,不像我,到最后仍然是个爱情的逃兵。”忆雨有感而发的说。

“不!已经不是了。从你受伤的那一刻起,我就放弃了那段痛苦不堪的爱情了。爱情应当是神圣而美好的,但我的爱伤了别人,也害了自己。我天真的以为只要有爱,林奇终会被我所感动,我也一直期待他能从黑暗中走出来,但那显然必须付出代价,而这代价却要让你来背负。”惜云咬了咬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姊,原谅我,原谅我醒悟得太晚,否则你也不必躺在这里受苦。姊,请你答应我,如果你要离开时,别忘了带我一起走,一起离开这个让我们又爱又恨的地方。”

忆雨听出妹妹浓浓的鼻音,“小傻瓜,别哭了,我答应你,一旦我想离开,一定会记得告诉你。不过,我可不喜欢带着一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奶娃儿在身边。至于你和林奇的事,我劝你再想清楚,别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也许你只是因为我出事,或者是因为太担心大哥要来,所以一下子乱了方寸,多给自己时间考虑,也许你会有另外的体会也说不定。好了,快睡吧,明天你还得早起上班呢。”

她们两人都得借助彼此的力量,才能度过这样一个令人感伤的夜,甚至是未来。

☆☆☆

忆雨倚在病床上,无聊的望着窗外的蓝天。昨晚到现在才不过短短的几小时,她已经感到无聊得快闷死人了,真想到外面走走。想到这里,她的眼光不由得拉回自己的腿。唉!看来得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如愿了。

百般无聊,她的视线不知不觉又飘出了窗外。

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她料想如果不是出去卖报纸的惜云,就是值班护士的例行巡房。

她并没有收回目光,口中轻喊:“请进。”

咦?怎会有一股花香?正要回头,一大束白红相间的姬百合便映入眼帘。

“窗外有些什么?看得这么入神。”持花的主人一脸的笑意盎然,更显得英坷发。

“刚刚飞过来一只傻鸟。”她调皮的笑着说。

“那只傻鸟有没有向你说些什么?”丁季伦将花束递给她。

“谢谢,好漂亮。”接过花束,她贪婪的看着这束帮她带来些许阳光气息的花。

“那只傻鸟有没有告诉,你的唇好诱人。”他边说边低下头,直到他的唇捕捉住她那微微上扬的嘴角。

忆雨闭上眼睛,尽情享受这令人心醉的浓情密意,因为这些都将是往后支撑她的甜蜜回忆。

真是的!怎么又被她撞了这种亲热镜头。一向大而化之、进门前总忘了敲门的惜云,这会儿进也不是、退也不得,只能尴尬的站在门口。

忆雨轻轻推开丁季伦,把手中的花束交给他,“帮我把花插上。”

丁季伦识相的接过花束,退到一旁去了。

忆雨顺手理了理自己的长发,看着惜云一脸的不自然,她只好替她解围,“惜云,帮我整理一下头发好吗?”

看着惜云有一搭没一搭的帮她梳头,她又想起昨夜惜云的沉痛告白。她拉下惜云抓着大梳子的小手,示意她到面前来。

她仔细地端详了惜云好一会儿,怎么才一夜的工夫,惜云往日的光彩全都消失了。

“惜云,别太责备自己了,你这个样子会令我挂心的。”忆雨不习惯如此落寞的惜云。

突然,一滴滴泪珠落在忆雨的手背上。惜云哭了,但她没有哭出声音,只是让一串串的泪珠悄然滑落。

忆雨心疼地拭去她的泪水,柔声的说:“惜云,你该去上班了,再不走会迟到的。”

“不,我要留下来照顾你。”惜云抹着泪水说。

“看你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还想照顾别人?你只要把自己照顾好,我就阿弥陀佛、谢天谢地了。”

“姊,可是……”

“放心,我会照顾你姊姊的。”丁季伦打断惜云的话,热心的表示着。

惜云犹豫不决的看向忆雨,忆雨朝她点点头,她只好抓起背包准备去上班。

“惜云,要不要我送你一程?”丁季伦想乘机帮林奇套套惜云为何闷闷不乐的原因。

“不用了,你只要照顾好姊姊就行了。还有,我警告你,别以为姊姊行动不方便,就乘机欺负她。就算我拿你没办法,总会有人治得了你。”惜云威胁完后,瞪了丁季伦一眼,随即愤然的离开。

“天呀!你妹妹竟然威胁我!”说这话时,丁季伦可是一点也不以为忤。

“不过她说的可都是实话。”忆雨知道惜云指的是她们的大哥。

“我现在才发现你们姊姊俩都很喜欢威胁别人。”丁季伦想起忆雨也曾对林奇说过同样的话。

“是吗?”

“你也认为我会欺负你?好吧,请问何种程度才算是欺负你?要求一个吻算不算?”丁季伦逗着她。

然而忆雨已经没那份兴致了,她的心又挂念上惜云了。

“丁哥,林奇为什么没来接惜云上班?”

“别再叫我丁哥,直接喊我的名字,否则我不告诉你。”他可逮到机会了。

她迟疑了一会儿,才讷讷地喊了声,“季伦。”

“嗯,这才乖。其实林奇他是宿醉未醒。昨天下午惜云一声不响的把我和他拒在病房门外,林奇为此心里不太痛快,昨夜在PUB里喝醉了。”

“惜云目前的情绪很不稳定,麻烦你转告林奇,让他看着点,否则也许……”该不该让林奇知道惜云的决定?这样会不会害了惜云?忆雨矛盾的思索着。

“也许如何?”他追问。

“别再问了,我只能说这么多。”就点到为止吧,结局如何,就看惜云和林奇的造化了。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吊的胃口?”

“我累了。”忆雨搬出这个借口,她闭上眼睛,拒绝回答。

丁季伦知道再问下去也是没有答案的。

“等一下再休息好吗?我带了鱼汤来,先喝了吧,否则凉了就不好喝了。”他盛了一碗鱼汤出来,舀了一汤匙的鱼汤,小心翼翼地吹凉后,送到忆雨的嘴边。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她不太习惯这么亲密的动作。

“还是让我来吧。”他不喜欢看她显出吃力的模样。

“不,我总不能老是要别人帮忙。”她执意要自己动手。

没想到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丁季伦迅速的垮下脸。

“忆雨,你这么说是不是在提醒我,我到底只是个外人?”他太在乎她了,所以她的一言一行都会让他惴惴不安。

“不是!你误会了,我只是不想让自己感觉很没用。”看他眉头轻拧,忆雨急切的解释。

“我喜欢被你依赖的感觉。”他的语气转柔了。

“既然你那么急于表现,就成全你吧。”既然拗不过他,她也只好妥协了。

她发现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固执得可以,并且还有些孩子气,顺着他点就喜上眉梢。

“好喝吗?”丁季伦手上忙碌,一张嘴也没闲着。

“嗯,很好喝,你在哪里买的?”她随口问道。

“不是买的,是我亲自煮的,我的手艺还可以吗?”他又舀了一口汤送到她的嘴边。

“你该不是特地起了个大早,买条鱼回来熬汤,还到花店买花吧!你不困吗?”她记得PUB的营业时间是到凌晨两点。

“不止,我还去敲了服饰店的大门,帮你买了衬衫和裙子。待会儿喝完汤去试穿看看。我想你穿着院方的手术衣服一定很不舒服。”

想起昨天她的上衣及长裤全沾满了血渍,他的心头不由得又浮上刺痛感。

丁季伦的一席话,令忆雨原本漾着笑意的一张俏脸顿时刷白了。

他没有说出任何一句甜言蜜语,抑或是立下海誓山盟,但他发自内心为她所做的一切,却让她体内迅速窜起一阵颤抖,她不禁要为他的深情担心起来。

忆雨原只想勇敢的面对自己的感情,以为与丁季伦之间只是她一相情愿的爱慕,但她万万没料到他对她的感情竟是这般深刻细腻。

“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怕我还不起。”她的内心是沉痛且无助的。

不知是故意忽视问题所在,抑或者真是会错意,丁季伦放下汤碗.顺手抽了张面纸递给她。

“我看你真的是累坏了。一条鱼,一束花,一套衣服,顶多再加点瓦斯费、水费什么的,总共也没多少钱,怎会还不起呢?何况我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不会跟你计较这些的。好了,现在你该换衣服,然后躺下来休息了。”他将一个袋子塞给她。

忆雨脸上虽然堆起笑意,眼眸中却有着些许的哀愁,她深吸了一口气,振奋起精神,不想让愁绪困扰着自己。

接过丁季伦递来的袋子,才想起她的左手根本动不了,换穿裙子倒还可以,但是衬衫可就……

“我……我还是等……喂!你做什么?”忆雨惊讶的看着他的举动。

只见丁季伦的大手正忙着解她背后的衣带,她本能的伸手阻止,脸颊已飞上一片红霞。

丁季伦并没有抬起脸看她,只是轻轻地推开她的小手,继续他的动作。

“你的手不太方便,还是让我来吧。别不好意思了,反正昨天我送你就医时,该看到的都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也看了。何况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没别的选择了。”他这句话说得轻松,实际上却得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冲动。

漂亮的女人他常见,主动投怀送抱的女子也不少,但面对肌肤白嫩似雪。身材曼妙有致的忆雨,他仍然克制不住自己如痴如狂的迷恋。天知道他得付出多大的意志力,才能控制自己不冲动的做出侵犯她的过分行为。

他自认并不是个好色之徒,在PUB里,形形色色的女子多如过江之鲫,身材比忆雨更惹火的妖饶女子,他都不放在眼里,甚至避之唯恐不及,但是不管是男装扮相的她,或是恢复女装的她,都能唤醒深埋在他心底的情感。

也许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这辈子的爱恋了。

粉嫩的鹅黄衬衫,同色系的飘逸长裙,黑亮如绸缎般的披肩长发,换好衣服的忆雨像极了误闯人间的精灵。丁季伦不由得在心中赞叹着。

忆雨嫣红了双颊,眨眨大眼,甜甜的笑了。

丁季伦霎时意乱情迷,他弯下腰,送上一个深吻。

“累了吧,该休息了。”他说话的声音,像带有催眠魔力似的。

“嗯。”忆雨温顺的闭上双眼,来自他手掌心的体温,迅速温暖她的全身。

她嘴角浮起一朵幸福的浅笑,此刻她只想任思绪徜徉在这片宁静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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