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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佑,我们真的要去吗?”
“当然,礼物都买好了,你忘了?还是你挑的。”
林子佑心满意足地看着手中提着的礼物,在心中打着算盘——先去拜见相思的父母,等他们完全接受了自己,感情稳定些了,就可以带相思去见自己的父母了!然后结婚、生孝子,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想着美好的前景,满面春风的林子佑与心事重重的相思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记得。”第……第五次拔腿就跑的冲动宣告失败,相思沉默不语地低垂着头,“我想,我们还是去看电影好了!”
“相思!”林子佑既好气又好笑地拦住想掉头就跑的相思,“昨天晚上我们打电话通知伯父、阿姨要来登门拜访;一个小时前阿姨给我们来电话说她已经到了,还准备了好多你爱吃的东西,要我们早点到;现在我们已经站到门口了,想要反悔,会不会太晚了?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无从回答,相思只有低下头——这辈子低头的次数大概也不及今晚多。
“难道,我这个未来女婿就那么见不得人?”子佑故意装出的哀怨表情将斯文的气质整个破坏掉,只剩滑稽。也成功地逗笑了相思,心情变得没那么紧张。
“好了,按门铃吧。”在子佑微笑的鼓励下,相思伸出手,轻轻按下门铃。
等着开门的时间,子佑突然表情紧张地看向相思,“我的头发没有乱吧?现在的形象还可以吧?没有什么不对吧?”之前一直在安慰相思的紧张,现在马上要进门了,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突然加速,有呼吸困难的迹象。毕竟,这是他这辈子头一次见女友的家长,而且,不打算再见第二个。
相思“扑哧”一笑,偏头端详一番,故作认真地评价:“嗯,还可以,90分吧。”
晚餐比林子佑预想的要顺利得多,也愉快得多。
吃完一顿简单却精心的晚餐,莫言邀他下象棋,蓝恩和相思给他们送上水果茶水之后坐在沙发上一边聊天一边看电视。
棋子排开,才走了两步,莫言出车,抬头看他一眼,“你会喜欢相思很正常,但相思会喜欢你,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除了棋盘上的较量,下棋的两个人还进行着另一场较量。
子佑沉稳地笑笑,早知道下棋是个试炼,他已经备好十八种武器准备接招了。
“我也很意外,一般女孩子都会以父亲为参照物来选择未来的伴侣,看了伯父才知道我有多幸运,如果相思以您作为满分标准的话,那我恐怕连及格都难了。”
“嘴巴这么甜,可不是会让人放心的女婿,我不得不担心我女儿会受骗了。”马屁拍在马腿上,人家不领情,而且火药味越来越浓了。
“心有所想,话有所出,要有一颗善解人意的心,才说得出让对方满意的话,相思的个性喜欢把心事放在心里面,不正需要这样一颗心来爱她懂她?”子佑小心翼翼地应对。
莫言露出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笑,似乎是满意了,专注于棋盘,不再说话。
子佑却在心底呼出一口气,还好,两招下来,总算勉强过关了。
接下来半个小时莫言都没有再说话。
落子的空档,子佑把目光投向沙发上的两个人,蓝恩正笑着向相思比划着什么,她对面的相思带着微笑倾听,不时说一两句什么,没有尴尬、没有冷场,那情景,就像一对好姐妹在聊着私房话。
蓝恩有着坦荡的双眸,相思也不是会做戏的人,这样亲切的相处纯粹出于自然,看着她们的样子,他很难相信颜颜说的那一切曾经发生在她们身上。
“我们家的事,你都清楚了?”莫言眼盯着棋盘,气定神闲地开口,淡淡的语气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是的。”林子佑回神,小心地回答,走出一步棋。
莫言抬头看他,“你确定你要这样做?”
什么?子佑还没明白过来,莫言已经飞象杀到了他的家门口,大喊一声:“将军!”
原来是在说棋啊,子佑看一眼棋盘,“是我输了,伯父的棋艺远在我之上。”
“酗子下棋很不专心啊!”莫言笑着拍拍他的肩,神情却似更满意了,站起来走向沙发。
明白考验真正结束,子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口头上的过招只是一部分,如果他只是专心应对莫言而疏于对相思的关心,或者至今搞不明白这个家里暗涌的风潮,都只能被三振出局,再无机会。
“爸,”相思看他们走过来,从沙发上站起身,“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是吗?这么快。”
“不早了,十点多了呢。”蓝恩也站起身来,“我与你们一起走。”
相思脸上的淡笑隐去,低下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这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尴尬。
莫言点点头,“那好吧,我也不留你们了。子佑,不介意代我送你蓝姨回家吧?”说话的语气显然已经当他是自己人了。
“当然没问题,这是我的荣幸。”子佑满面笑容地回答,将相思的反应看在眼里,伸手握住她的手,“相思,我们先送阿姨,我再送你回去。”
“嗯。”
出了门,子佑绅士地打开车门让两位女士上车,然后才从另一扇门上车,发动车子。
“蓝姨,谢谢您的菜,真是太好吃了。”子佑为今天的晚餐道谢。
“如果你喜欢,就和相思经常回来吃。”蓝恩微微笑着,“刚才莫言没为难你吧?你知道,有女儿的父亲总是这样的,如果他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你可不要见怪。”
“怎么会呢。要抢走人家最心爱的宝贝,这一关总是要过的。”子佑看看相思,接着以开玩笑的口气说,“刚才看蓝姨和相思似乎聊天聊得很愉快,是不是相思在跟蓝姨说我的坏话?”
“你自认为做了什么坏事怕我说吗?”相思反问。
“没有,是我的一个好朋友刚刚生完孩子,我不知道要送什么礼物才好,所以在问相思的意见。”蓝恩解释,“孩子认了我做干妈,所以礼物可不能马虎。”
“哦,这可真是件值得开心的事,蓝姨很喜欢孩子?”他从后视镜里看到蓝恩一提到孩子就满面笑容,很幸福的样子。
“是呀,尤其还是个小女孩,柔软得不可思议。”
“那礼物可要好好选了。对了,我还不知道阿姨住哪里。”在路口减速,子佑不着痕迹地转移这个可能让相思尴尬的话题。
蓝恩说了地址,车子驶入主街,汇入晚上十点钟不算太拥挤的车阵。
“昨天带着林子佑去见家长,结果如何?”
中午和相思一起吃饭,坐在公司附近的川菜小馆里,等着上菜的时间,颜颜不失时机地问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就是那样喽,他们早就见过面了。”相思翻着小店提供的杂志,耸耸肩,随意地回答。
“那就是说已经通过家长的同意喽,他的父母什么时候去见呢?结婚是不是也快了?”
“我还没见过他的父母,拜托,我们才认识不到半年的时间!你不要开玩笑了。”相思瞟她一眼,哪有这么快,真是想太多了!
颜颜很正经地反驳她:“怎么会是开玩笑呢!杂志上说,女人的最佳生育年龄是二十五到二十九岁,你已经二十六岁了,错过了最佳的生育年龄,难产的几率就大多了!”
相思心中一动,表面上仍是不以为意,“你什么时候对杂志这么深信不疑了?”
“我相信这种说法是有科学依据的。”颜颜也耸耸肩回应她,执起筷子开始吃饭。
相思夹菜的动作却慢下来,眼前闪现着昨晚蓝姨提到孩子时的幸福笑容,她——一定渴望能有个自己的孩子吧。
这么多年了,她严守自己的誓言,只与父亲像朋友般来往,身边却再也没有别的人,人生中最精华的青春,就任它这么溜走……
就算她在父母的事情中犯有什么过错,这个惩罚也该够了,更何况,以现在的她对当时情况的理解,父亲与母亲也不见得一点错都没有。
早就不怪她了,所以可以和她自然地相处而不感觉为难。要怪也只是怪自己——她凭什么决定他们的命运,让他们离婚便离婚,复合便复合?
痛恨自己行使原本不属于自己的权利而铸成大错,愧对她对自己真挚的关心,所以才会想躲。而日子一步出便不再停留,就在她的懦弱和悔恨中一天天蹉跎,要他们复合的话,她却总也说不出来。
明明有个改正错误的机会摆在面前的,她错过了十几年,而天可怜见,这个机会也等了她十几年,等她醒悟。
不想等机会溜走了再来悔恨,相思明白自己要做什么,她只是需要勇气,子佑的脸自然地出现在脑海里,温暖了她的笑容,他会给她勇气的吧……
“蓝姨,我是相思。”
“相思?怎么突然想起打电话给蓝姨?”
电话忠实传达的惊喜声音,让相思更加愧疚,这十几年来,两人虽然通话不少,但都是蓝恩打来的关怀电话,这还是她主动打给蓝恩的第一个电话。
抬头看看子佑,接触到他鼓励的目光,相思才接着说下去:“蓝姨,我和子佑今晚想回家吃饭,如果你有空,也一起来吧。”
蓝恩很痛快地应承下来:“好啊。不过我下午有课,要到六点半才下课,你们先过去,我八点之前肯定到。”
六点半正是堵车的时间呢,想了想,相思决定:“这样好了,六点半我们过去接您,然后再一起过去。”
“也好,那就麻烦你们了,那我们下午六点半在校门口见。”
“好的蓝姨,再见!”
挂了电话,相思抬头看向子佑,突然踮起脚尖在他唇边印下一个吻,“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恐怕还没有勇气迈出这一步。”
对突如其来的美人香吻毫无准备的林子佑反应却很快,顺势圈住她的身子不让她那么快离开,“我想,也许这样更能表现你的诚意。”
说完,他对着那向往已久的红唇轻轻吻下去,然后逐渐加深,直到两个人的呼吸即将不畅才恋恋不舍地分开,双眼仍是贪看她被红晕染红了的俏丽容颜。
虽然已经二十六岁“高龄”,对吻却没有多少经验的相思羞怯却勇敢地接受了这个深吻,微微笑着,安心地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静静地享受他带给她的安全感。
她不是个容易接近的人,更不是个容易理解的人,活了二十六年却只有颜颜这一个好友足以说明这一点。习惯跟人保持一定的距离,虽然不乏人追求,却因为不敢想象能从一个陌生的异性身上得到“爱”,所以在子佑之前,她对于爱情并不奢望。
“为什么你总能懂我在想什么?”不需要她解释、不需要她说明,他就自然而然地明白了所有的状况,了解她心里的想法,还能恰到好处地指点她该怎么做。
她从来不知道,男人的心思原来可以这么缜密。
“因为有心,只要有心,就没有什么做不到。”子佑扶着她的肩,看着她只用红晕装点的俏脸,真不想出门!叹一口气他将脸伸过去索吻,“来,再亲一个,然后就得去做别的事情了。”
心里下定决心,等这件事情了结,就是带相思去见自己父母的时候了,他父亲已经等得快没耐性了!
相思大方地送上两记吻,然后任他拉着出门去,的确,今天还有别的事情哩!
在商场里转了一个下午的相思和子佑六点半准时将车开进K大。刚打过电话,蓝恩说大概要晚十分钟的样子,他们干脆开到她教课的三号教学楼门口等。
等了大约五分钟,才见蓝恩从教学楼里走出来,身边围着一群学生,争相地和她探讨着什么,看得出来,蓝恩是相当受学生喜欢的老师。
见到他们,蓝恩笑着摆了摆手,然后向身边的同学说了什么,学生们渐渐散去了,两个人走上前去,蓝恩身边还有一个人没有离开。
是个男人,不是学生,三十几岁的年龄,身上有种特殊的专属于高等学府的气质,应该是老师了。
果然,蓝恩向他们介绍了:“这是我的助教讲师任孜,这是相思和子佑。”
子佑向任孜点点头,再转向蓝恩,“蓝姨,我们可以走了吗?”
蓝恩还没说话,倒是她旁边的任孜先开口了:“原来你是真的有约,对不起,是我误会了。那我下一次再约你好了。”
这个在陌生人面前也不掩饰追求之意的任孜说完转身要走,蓝恩叹了一口气叫住他:“等一下。”
“还有事吗?”任孜炯炯的目光只看向她。
“或许我应该需要向你介绍一下,”蓝恩拉着相思的手把她拉到身边,“这是我的女儿,她叫相思。”
“并不是亲生的,而且,我认为她叫你姐姐更适合一些。”任孜戒备的目光在相思与子佑之间扫视。
“不管你怎么想,我这一生只可能有这一个女儿,我这样讲你明白了吗?”蓝恩的声音无奈而坚定。
“难道,你就不想有个自己亲生的孩子吗?”
这个问题一出来,不止任孜,相思也带着复杂的表情看向蓝恩,想听她的回答。
蓝恩愣了半晌,突然笑了,“如果我已经有了一个每个母亲都梦想拥有的女儿,那么是不是亲生又有什么关系?人生有得必有失,我并不贪心。”
这个回答叫任孜彻底无言,终于开始接受自己永远也得不到她的现实,闭上嘴巴,什么也不说地转身就走。
“对不起,如果你愿意,我会跟系主任说,换刘副教授来带你。”
那个僵硬的背影停在一米远处,闷闷的声音五秒钟后传来:“多谢好意了,如果我想会自己去跟系主任说,你不必这么急着赶我走,我保证不会再造成你的困扰就是了。”
望着远去的背影低低地说了声“抱歉”,蓝恩转向身边的相思解释,怕自己刚才的行为会让她产生什么误会和压力:“对不起相思,我不是有意让你卷进来,我说的话你不要在意,也不要误会我——”
“放心,我不会误会的,”相思打断她的解释,“我当然明白自己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我不配做每个母亲都梦想拥有的女儿。”
“不是的,你当然是,我的意思是——”她不想让相思误会这是她故意安排的戏码,也不想她误会她拒绝所有的男人是因为还对莫言有幻想,更不是想用不生孩子来故意让她内疚……可是,相思只是摇头,手指竖到她的唇边让她只有闭嘴,任她拉着走向车上。
车厢里一大堆的婴儿用品让蓝恩大大吃了一惊。
“相思,我没想到你会自己去帮我选礼物,可是……用不了这么多的,你知道孝子长得很快,这么多衣服来不及穿就会不能穿了。”
“那正好,可以留给我的小妹妹呀。”
“你……说什么?”
这个意外太大了!蓝恩的声音不可抑制地颤抖着,一定是她幻听,相思的意思不会是……没等她回过神来,另一个更大的意外还在等着,相思竟然下一秒投入她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我很抱歉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我的任性让你和爸爸吃尽了苦头,我却没有勇气去改正,这么多年来我自私地享受着你们的关心却从来没有为你们做过什么。我很愧疚让你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年的青春。现在,我贪心地想向你要一个小妹妹,你,能答应我吗?”
相思在笑,眼中却泛着晶亮的光,让蓝恩在震惊之余更添上喜悦的哭泣。她抱住她,用颤抖的身体来表达她难以言表的心情。
细心的子佑早已走开了,让她们可以尽情地释放情绪而无须禁忌。十几年的情绪化成泪水,怕是要把这座校园都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