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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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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得愈深,伤得愈深,司徒飞骏在冷若言心上划下的情伤,深得足以见骨。

司徒飞骏离开她家后,冷若言在家整整待了十天,她不记得这十天她是怎么过的,她只记得,她的心、她的眼、她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好痛、好痛。

她明白,她不能再消沉下去,她要振作。

打起精神,洗了一个热水澡,冷若言才拾回一点活着的感觉。

精神回复一点,她便觉得肚子饿坏了。

煮好泡面,她觉得周围太宁静,便打开电视。

原本只是想驱走一点静寂,没想到会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

冷氏周转不灵,可能有倒闭危机。

“周转不灵……盗用公款……倒闭……”

这是什么回事?

怎么会这样?

“不会的……”

爸爸纵横商场那么多年,多大的风浪他都见过,没有他搞不定的事。再说,有姊姊、姊夫在身边帮他,应该没事的。

冷若言想是这么想,但却无法坐视不管,因此她回到久违的冷家。

“二小姐!”刘管家甫见冷若言,老脸上绽出一丝笑颜。

刘管家跟冷若言一向感情很好,当初她被逐离开冷家,刘管家很想帮忙,但有心无力,只得目送她离开。

正想叫人打开门,好让冷若言进来,怎料——

“谁准她回来了?”一道拔尖了的不悦女声,由豪华轿车内传出来。

冷若言向声源方向看过去,没有意外的见到她的姊姊冷若谷。

冷若谷刚由公司回来,轿车还没驶进家中,便瞧见冷若言,以及刘管家欲开门让她进去的情景。

由轿车内走出来,冷若谷狠狠瞪着擅自作主的刘管家。

“我请你来,就是要管理好冷家!你竟然让闲杂人等堂而皇之的从大门走进去!?你这个管家是怎么当的!”

即使刘管家在冷家已服务了几十年,但冷若谷骂起来,一点情面也不留。

“姊,你别骂刘管家——”冷若一言说道。

冷若谷转头看着冷若言,“你已经不是冷家的人了,还回来做什么?”

“姊,现在不要提这个,好不好?”冷若言回来是想知道家里的真实情况,看看自己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不好!”

好不容易才等到冷若言这个眼中钉、肉中刺消失,她说什么都不会轻易让她回来。

“姊……”冷若言不禁叹息。

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姊会这么讨厌她,她不记得自己有做过什么让她讨厌的事。

“离开!”冷若谷恨不得冷若言立即消失。

她是姊姊,但无论是外在,还是内在,她都比不上妹妹,这叫她这个当姊姊的面子放哪去?

“……”冷若言无奈。

就算是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也得有缘份,才能相处得好。

看来,她跟姊姊没太多姊妹缘。

没有选择,冷若言转身打算离去,却看到冷氏夫妇下了车,站在她身俊。

“爸、妈。”

“你回来做什么?”冷父开腔,即使公司遭逢巨变,冷父的严父形象还是一点也没变。

“冷氏出了事,是真的吗?爸。”父亲肯主动跟她说话,让冷若言有勇气上前。

“和你无关。”冷父一边冷冰冰地说,一边越过她,往冷家大宅大门走去。

“爸,你让我帮忙吧!”冷若言不放弃,跟上父亲的步伐。

“帮忙?你怎么帮忙?”冷父驻足,森冷地看着她,“现在冷氏需要的是二十亿,不是二十元!你怎么帮忙?”

“二十亿……”惊人的数字让冷若言怔住了。

冷氏周转不灵的情况,居然这么严重?

“怎么会这样?”据她了解,父亲一直擅于理财,不会突然出现这么严重的财政问题。

闻言,冷父狠瞪了冷若谷一眼,后者神色顿时刷白,头低了下来,不敢吭一声,和之前对着冷若言时的气焰高涨,大相迳庭。

“问她!”撂下这句充满怒气的话,冷父头也不回地走进冷宅。

问姊?

冷若言满腹疑惑。

像是逃避冷若言的询问目光,冷若谷逃也似的快步回到大宅。

“妈……”冷若言只剩下唯一的询问对象。

公司出问题,一向雍容华贵的冷母,彷佛苍老了不少。

“若言,你认识司徒飞骏,是不是?。”

骤闻司徒飞骏的名字,冷若言心一窒,剜心断肠的痛楚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若言!”冷母要立即知道答案,对心不在焉的女儿喝一声。“是不是?”

“我认识他。”冷若言幽幽地说。

“我就知道!”冷母大喜过望。

那天在林总的宴会上,当冷父彻底无视冷若言之后,冷母不经意瞥到司徒飞骏走近她,把手帕递给她,两人像是颇亲匿。

当时,冷母便好奇,她这个女儿是什么时候搭上司徒飞骏的。

司徒飞骏只有无数的床伴,却没有半个女朋友。她从没听过,司徒飞骏跟哪个女人定得近,或是对哪个女人特别好。幸运的话,说不定她这个不听话的二女儿,会成为他们的救星。

“妈,其实——”

见母亲一副如遇救星的样子,冷若言知道,母亲误会了她跟司徒飞骏有什么特殊关系。

“若言,现在就只有司徒飞骏能帮我们了。”冷母打断她。“你快去找他!你也不想冷氏化为乌有吧?冷氏可是你爸的毕生心血。”

“妈,冷氏有事,我当然不会袖手旁观,但司徒飞骏……”只是提起他,她也觉得心痛。“我不会找他。”

她不会找他,而他,也不想见她。

因为,他讨厌她。

冷若言清楚感觉到,心上的伤口再度裂开……

“若言,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冷母以为,冷若言是在气他们赶她离家。

“我不是赌气,而是我跟司徒飞骏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要硬说我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就只是我的前上司!”

“只是前上司?”冷母大受打击,本来以为有转机,可到头来,只是一场空。

冷若言点头。

“我已经不是他秘书。”

“你好歹也曾经是他秘书,说不定,你出面求他,他会帮冷氏。”冷母抱着一丝希望。

“你不知道,他向银行说一句话,好过我们说一万句。只要他肯出面,银行一定肯让我们融资。若言,冷氏能否保得住,就全看你了。”

“他……不会帮我的。”他和她除了上司下属关系之外,就只有一夜缠绵的可悲关系。

“你不试,怎么知道?”

“妈……”冷若言满脸为难。

“你如果想再认我做妈,就去找司徒飞骏!”知女莫若母,这个女儿一直想跟他们冰释前嫌,这点她比谁都清楚。“若言,你也想回家吧!”

冷若言沉默了。

她当然想回家!但……

“那就去找司徒飞骏。”

************

“啊……再来……”女人娇媚的叫床声,充斥偌大的饭店套房。“好……好棒……”

相比于身下女人的一脸陶醉,司徒飞骏就显得兴趣缺缺,草草解决生理需要,他便毫不眷恋地离开女人。

女人还不满足,纤纤玉手圈住他健壮的腰,傲人的双峰紧紧贴着他的背。

“再来一次嘛!”

就算只能拥有他一晚,她都心甘情愿。这么帅的男人,她日后可再难碰见了。

“滚。”扳开她的手,司徒飞骏用阴冷无比的语音说。

没料到他会这么冷漠,女人整个人颤了颤。

“你怎么了?”

“我叫你滚!”司徒飞骏转过头,一张英俊无比、轮廓分明的脸孔,当下布满一层又一层的寒霜。

像是撞见由地狱来到人间的阿修罗一样,女人吓得魂不附体。

“我……我……立即……立即滚……”

用尽全身的力气,女人方才止得住一点颤抖,随便穿上衣服,她便马上逃离美轮美奂的饭店套房。

耳根回复清静,司徒飞骏紧皱的眉心方才舒展一点。

他起身,拿过不远处桌子上的香烟,抽出一根,点燃,优雅地吞云吐雾。

近来,他最常做的,就是皱眉。

公事上,虽然秘书一职悬空了,但秘书的工作量,都由林特助暂时处理,所以工作方面,没有什么问题。平心而论,林特助是比不上冷若言,但处理秘书一事上,他已经做得很好。

既然下属做得好,那他这个上司还皱什么眉?

司徒飞骏明了,他皱眉,不是因为公事。

自从离开冷若言的家后,他每晚都找不同的女人上床,却不能尽兴。

归根究底,在激情时分,他脑海总会自然浮现出冷若言的容貌,挥之不散!

“难不成,她懂得下蛊?L

什么时候开始,他有这么荒谬的想法了?

猛抽一口烟,烟雾由他性感的唇溢出,在空中肆意地飞舞。

顷刻问,他仿佛由那些不规则的烟圈中,看到冷若言微笑的影像……

真是见鬼了!

司徒飞骏一双浓眉,不自禁紧皱起来。

他从不想念任何女人,即使在床上多么火热,只要下了床,那些女人就会从他大脑中消失。

然而,冷若言却打破了这个定律!

是因为那一次欢爱,他和她很契合的关系吗?

司徒飞骏必须承认,十天前,在她家那次鱼水之欢,是他到目前为上,最契合的一次性爱。

契合度之高,活像她的身体,就是他失落的另一半。

撇开他对她人格的评论,她的身体,真的很美……

所以,与其找些比不上她、给不了他最大满足感和契合度的次等女人,倒不如——去找本尊。

************

隔天,骏然集团总裁办公室。

敲门声响起——

“进来!”

“总裁。”进来的人是林特助。

“什么事?”司徒飞骏没抬头,专注地审阅桌上的重要文件。

“有些文件想请你签名。”

“拿来。”

“总裁,刚才有保全人员汇报,在公司附近看见关志鸣,鬼鬼祟祟地出现。”

“不用理他。”司徒飞骏淡然道。

“但总裁——”

他总觉得关志鸣不怀好意,会对司徒飞骏不利。

司徒飞骏抬起头,横了林特助一眼,后者立即明了他不应该再啰嗦。

“没事就出去。”司徒飞骏继续工作。

“呃……总裁,其实还有一件事……冷若言小姐来了,她想见你。你要见她吗?”

骤闻她的名字,司徒飞骏立即停下工作,缓缓抬起头。

她居然主动送上门来?

也好!省去他的麻烦。

俊脸漾出一丝笑意,“叫她进来。”

“是!”不敢怠慢,林特助马上出去。

“冷小姐,总裁请你进去。”林特助有礼地向冷若言说。

听到林特助的话,冷若言瞬间反应不过来。

他肯见她?

真的?

记得最后一次见到司徒飞骏时,他曾对她撂下狠话,说不想再见到她。

要不是现在她怎么想,就是想不到半个可以拯救冷氏的办法,她不会硬着头皮来找他。

“冷小姐?”见她还不起身,林特助唤一声。

“抱歉!”回过神,冷若言向林特助回以一抹淡淡的歉意微笑,马上站起来。

他肯见她,会不会表示,他对她,也有一点眷恋、一点不舍……她禁不住这么想。

敲了门,里面传来她熟悉不已的浑厚男声:“进来!”

深呼吸一下,冷若言推门进去。

司徒飞骏好整以暇地坐着,如火般灼热的目光,紧紧锁在她略呈紧张的美丽容颜上。

“司徒先生,不好意思,你这么忙,还来打扰你。”自觉应该说些开场白,冷若言道。

“你专程来,该不会只是想跟我说不好意思吧?”邪魅的薄唇微微向上,划出一道恶魔笑痕。

“其实……”她鲜少会这么吞吐,但开口求人,真的很难!尤其是面对他这个犹胜邪佞帝君的男人。

“不要站着,坐。”他指了指办公桌左手边的宽敞沙发。

“谢谢。”坐着也好,她的腿像是有点软。

冷若言坐在沙发上,这时,司徒飞骏起身,大步走向她。

“你可以其实下去了。”司徒飞骏坐在她身旁,语带幽默。

“我来找你,是因为——”冷若言深吸一口气,正要切入重点,却被他打断。

“让我来猜猜看,你来找我的原因。”司徒飞骏露出充满兴味的表情,“原因一,你想跟我谈那一晚的事。”

提及那一晚的事,冷若言的心,感到甜蜜又痛苦。

虽然,她的表情并没有产生明显的变化,但眼利如司徒飞骏又怎会看不出来。

他笑了。

司徒飞骏一向很少表情变化,她曾是他的秘书,这一点她最了解不过了,可当下,他却突然展露笑意,让冷若言瞬间忘了自己在什么地方。

“原因二,你为了冷氏的事来找我。”

司徒飞骏的话,瞬间把她拉回现实。

虽然她早知道他是个厉害的角色,但她没想到,他居然神机妙算到这个地步!

他稍微改变坐姿,修长双腿交叠起来。

“据我估计,冷氏现在大约需要二十亿的流动资金,没有这笔钱,冷氏将会很麻烦。”

他连冷氏需要周转的金额,都一清二楚?

冷若言水灵的双瞳,不禁睁大了。

冷氏因内部人员盗用公款,导致雪球效应,最后出现严重周转不灵的情况,这消息很多人都知道,但冷氏实际需要多少钱来应急,就只有冷氏极少数高层才知道。

仿佛有读心术,司徒飞骏笑道:“商场上,没有什么机密。”

冷氏的不利消息,本来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冷氏倒闭与否,他大可置之不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冷氏的事就是吸引他的注意。

“现在景气大不如前,一旦公司出现经营危机,银行十之八九都不肯借钱周转。就算冷谨踏破台湾所有银行的门槛,结果也只是徒劳无功。”他悠然地说。

她知道,他和全台首屈一指的日升银行集团,有着亲戚关系,亦是商场上的合作伙伴,他说一句话,日升银行一定会大开方便之门。

即使他和日升银行没有任何关系,她相信,以他现今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能力,只要他肯担保,日升银行也会让冷氏融资。

“如果你肯出面,我相信银行方面,会有商量的余地。”冷若言说。

既然他了解冷氏的事,又肯见她,说不定,这是他愿意帮忙的讯号。

“为什么要我出面?冷氏的救命符,你手里不是有一张?”

冷若言微怔,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如果她有救命符,早就二话不说,拿来救冷氏了,哪还用硬着头皮来这里!

司徒飞骏提醒她:“我给你的支票。我说过,你填任何数字都可以。”

听到支票一词,她的心,反射性一揪。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那张羞辱她的支票,今生今世她都不想再提起、再记起。

“我撕了。”她轻道。

那张支票,她本来就没打算兑现,看到它,只会令她心痛。

“撕了?”声音难掩一丝讶然。

“没错。”

司徒飞骏用事不关己的口吻,说:“那真遗憾。”

“司徒先生,请你帮帮冷氏!”再难开口,也要开口,冷氏的事,已经迫在眉睫。

“帮?我为什么要帮?冷氏对我无恩,双方也无公事往来,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帮冷氏?”“现在只有你有能力帮冷氏,请你——”

“我是有能力,但不代表我要出手。我是个商人,从不做没有利益的事。”

早料到司徒飞骏极可能会这么说,冷若言问:“我不会要司徒先生白忙一场。你说,要怎样才能帮冷氏?”

这本来就是一个利益世界,他这么说,合情合理,毕竟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来这里之前,她早有妥协的心理准备。

司徒飞骏露出一抹诡谲的笑容,眼匠净是算计,“任何条件你都答应?”

冷若言点头。

现在,没有事比冷氏更重要!那是爸爸的心血,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冷氏倒闭。

“那——”他突然凑近她,魅惑人心的磁性嗓音,在她耳际响起:“做我的床伴。”

他是瞧不起她,但她身体的吸引力实在太大,大到可以弥补她人格的缺撼。

而且,如果只是做床伴的话,他无须太挑剔,只要身体契合,能够带给他欢愉和快感,就可以了。

闻言,冷着百睁圆双眼,眼中除了不置信,还是不置信。

他……要她做他的床伴?

“你没听错。”司徒飞骏好心替她替她确认一次。

是真的!

她的脸色忽然变得难看。

床伴,顾名思义,彼此只有床上的关系。

他说要她做他的床伴,不是做他的女人……明显地,在他心目中,她只够格做床伴,一个排解生理需要地女人……

她的地位——多么低微。

回想起一刻前,当她听见林特助说他肯见她,有一瞬,她还天真地以为,他对她有所眷恋,甚至有一点感情。

但现在事实证明,她想得太美了!

在他眼中,她只是床伴,其余的,什么也不是……

“为什么?”好不容易,冷若言才挤出几个宇。

为什么要对她说出这么残忍的话?为什么要在她已残破不堪的心上,再添加几下致命的重创?

“因为,我对你的身体很有兴趣。”

她不该问的!

他的回答,只是让她更难过、更伤心、更痛不欲生罢了!

他只对她的身体感兴趣,也只要她的身体……

忽然间,冷若言很想大笑。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想笑,照道理,现在她应该想哭才是。

或许,她是想嘲笑自己,为什么这么不智,爱上眼前这个根本没有心的男人。

“你的回答?”

他想要的东西,一定会拿到手!

就算没有拯救冷氏作为交易条件,他也有足够自信,能让冷若言乖乖点头,当他的床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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