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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看了一整天的书,有点无聊了,宁芯儿抬头一看,发现窗外已是黄昏。
在金色阳光下,祁福手里提着两个保温锅进来,他笑咪咪的说:「宁芯儿,你又在看书,不怕累呀?」
「不累,只是很无聊。」宁芯儿看看自己的脚说:「要是脚能马上愈合就好了。」
「不急。」祁福放下保温锅坐下,又问:「你爸妈没来看你,没通知他们吗?」
爸妈?!
天使只有天父,她是偷跑出来的,怎敢通知祂呢?
「我在这里没有家人。」
「喔,他们在国外?」
「不,在天国。」
「喔。」祁福一怔,点点头,「原来你是个孤儿。」
「不,我是天使啊!」宁芯儿笑道。
「呵,谁说不是呢?」祁福笑呵呵地认同说:「你年轻美丽又善良,真的像天使一样。」
现在人界已不相信有天使了,天使只是一个美丽的形容词而已。
宁芯儿拉着祁福晃了晃,说道:「我是说真正的天使。」
祁福笑咪咪,被她的话逗得好开心,「我知道我知道了,来,我带了鲈鱼汤给你,快趁热喝。」
他打开保温锅,舀了一碗汤和一些鱼肉。
恶,太可怕了!人类的食物怎么会这么难吃?
宁芯儿皱眉,「我不敢吃这些东西。」
「啊,原来你吃素。」祁福不好勉强,把东西收拾起来,「那我去弄素的来。」
「我是天使,不吃也没关系。」她一再强调说。
祁福却误解了,「你们就是爱漂亮不肯吃东西,哪怎么行?」
「好,我以天使的身份,给你一个愿望,你想要什么?」为了证明自己是天使,宁芯儿慷慨说道。
「喔?!」闻言,祁福瞪着眼晴,似乎想看清楚她有没有神力。
他仔细详端这女孩好一阵子,她不像在找乐子或耍弄人,那认真的神情彷佛要给人一个奇迹似的。
既使他仍然不相信有天使,但活到一把年纪,祁福不再对生命设限,再说天底下什么奇迹都有,刚好被他碰上也很有可能的,况且凭着直觉,祁福确定自己可以信赖她。
于是,祁福半信半疑的说道:「我的愿望是想我家少爷再谈恋爱,能够再爱就好了。」
宁芯儿猜测道:「他不喜欢女人?」
「我家少爷很可怜,从小就没有父母,长大成人之后,谈恋爱又失去恋人,悲伤之余,就决定再也不交女朋友了。」
祁福常常劝始终单身的少爷,只差没跪下来求他再谈个恋爱,「少爷,你也三十了吧,难道一辈子都不交女朋友了吗?这样子可涵小姐在天之灵也不会高兴的。」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好处,感情负担太重了。」他觉得孤单可以用工作排解,感情却太纠葛,一旦失去令人痛不欲生。
「等你老了怎么办?」他怕没人照顾少爷。
「你也老了,怎么就不怕?」他非但不在乎,还顺便消遣祁福一下。
「那是因为我有你呀!」祁福很幸运,虽然没有儿女,却有少爷视他如父执辈,但少爷除了他就没有亲人了,而他会比少爷早一步上天国,到时候少爷会很孤独的。
「他心里没有爱吗?」宁芯儿好奇的问题,打破祁福的沉思。
「不,不是的,自从少爷的女朋友死了之后,他就不再谈恋爱。」祁福眼神透露忧伤。
「哦,他一定很爱她,所以才不肯再谈恋爱。」宁芯儿为他口中的少爷祁苍烈深深叹息,相爱的人不能长相厮守,老天总是爱捉弄人。
「可涵小姐是去赴少爷的约会,不幸发生车祸丧生,少爷因此自责不已,从此对女人很冷漠,也不肯接近她们。」他继续说道:「少爷是T大的天文物理系教授,除了教学他也是国际宇宙天体学会的研究员,他现在只醉心于天文物理学术研究。」
「所以你想找个对像,跟他谈一场恋爱,让他重新有爱的感觉。」她也正想谈恋爱,成为某人的「玫瑰」。
祁福高兴的点点头,却又担心地问:「我知道这样要求有些自私,对你也不公平,如果你觉得为难,我也不强求。」
「不,一点也不为难,但我很乐意,只是有两个疑问。」她可是天使,天使的职责就是为人们谋幸福。
那是有希望了,祁福忙道:「你问吧!」
「他只是你的少爷,你为什么这么关心他?」
「我原是祁家的管家,自己没有儿女,少爷从小就父母双亡,是由我一手带大的,我们名义上虽是主仆,感情上却情同父子。」事实上,少爷也从不把他当外人,在生活上也很依赖他,所以他平常没事就叨念他赶快找个对象,让他在有生之年参加他的婚礼。
「第二个问题是,你说他觉得感情负担太重,不肯再跟女人交往,那我要怎么接近他呢?」
「这个嘛……」祁福沉吟,心中却越来越充满期望,因为除了这一点儿小麻烦,他确定自己的直觉,宁芯儿很适合少爷,没错,她是少爷喜欢的类型,如果他不封锁自己的感情,他将会对她钟情的。
宁芯儿想了一下,又问:「如果有人愿意陪他排解寂寞,不必负担责任义务,没有压力又图个轻松自在,你想他会不会接受?」
「你像在说情妇。」祁福不禁莞尔,像她这样天使般的女孩,怎会愿意人家的情妇。
「是吗?」宁芯儿脑袋开始搜寻这阵子所阅读的数据,心中了解情妇的定义之后,觉得正附合她渴望纯粹的、没企图的谈一场恋爱。
于是,她说:「我愿意当他的情妇。」
「不不不……」祁福猛摇头,「少爷这个人对什么事都很认真的,他不会接受一个情妇。」
「就因为他太认真,所以压力很大,才不肯再谈恋爱,我们为什么不试试这个的方式?」
祁福沉默了一会儿,事情不立刻决定就永无机会,而且这女孩有着天使一般的美丽脸庞,那天真无邪的神情,几乎可以软化所有障碍。
于是,他深信不疑的说道:「也许可以试试这个方法,你真愿意做少爷的情妇?」
「当然,我会实现你的愿望,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愿望呢?」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宁芯儿乐于帮他实现所有的梦想。
祁福看着她说:「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少爷一辈子快乐。」他又迟疑了一下,拍拍自己的脑袋,「可能我太贪心了。」
宁芯儿拥抱他,柔声说道:「我会尽力让他快乐。」
听听,这简直像是来自天使的声音。
「太好了……对我而言,这个愿望就像奇迹一样。」祁福热泪盈眶,连忙擦拭眼角的泪水,欣然受接了这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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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风和日丽的午后。
宁芯儿按照祁福的指示,撑着拐杖乘电梯来到十二楼,开启门口的密码锁,大门轻轻的应声而开。
噢,真可惜──
屋内昏暗,她喜爱的阳光被厚厚的窗帘给挡住了,不过在昏黯的光线下,还可以看到满地的书籍散落,要不是她视力好,肯定会被绊倒,摔趴在地上。
根据宁芯儿的观察心得,家里有些乱,是典型单身汉生活。
房子不很大,除了主卧室和一个大书房,还有一间客房,有些乱七八糟,书报杂志扔了一地。
她脱去鞋子好方便走路,摸到了窗户边拉开了窗帘,璀璨的光线流泄进来,她满意地笑了,谜继往里面走。
喔,老天……老天啊──
宁芯儿僵在原地,双眼发直,小嘴微张,眼前是一间主卧室,只是在卧室的大床上,躺了个裸睡的男人!
祁苍烈仰躺在床上,健壮身躯只穿一件白色内裤,她认得那是CK的白内裤,因为她想起那些杂志上性感又搧情的CK内裤广告,而他的身材也不遑多让,肩膀宽阔、腹肌结实而有力,全身上下都呈现出男性的阳刚之美……
停──Cut!
讨厌!眼前这个画面实在太过养眼……不、不对、不对,是太过「碍眼」才对,她是个纯洁的天使,怎么可以有邪恶的念头?这实在太罪恶了。
唔,好啦,她承认,她只是有那么一丁点好奇而已,同时,她也发现他即使在睡梦中,不但满脸疲惫,双眉是微皱的,嘴角紧抿着,他肯定是累极了,也不快乐极了。
她想了一会儿,不愿扰人清梦,让他再多睡一会儿,便撑着拐杖回客厅,在屋里绕了半晌后,她决定先收拾地上的书本,好方便走路。
可涵!可涵──
祁苍烈原本和傅可涵手牵着手,不知怎的一个不留神,可涵就溜出他的掌心,他在她背后拼命追喊,她却一眨眼就飞得好远好远。
「可涵──你别丢下我!」他用尽全身力量嘶喊,仍唤不回她远去的背影。
啪──啪──
这是什么声音?祁苍烈睁开眼,发觉是恶梦,一场真实的恶梦,因为可涵早就离开他了。
每天早上一睁开眼,他就知道今天跟昨天或是前一天是一样的,可是这一天早上却不一样。
啪──啪──
那声音又响了,从不远处的卧室外传来,虽然不尖锐,但也绝对不悦耳,他老大不爽的跳下床,循声出去。
「福伯?!」
不!不是祁福,而是一个陌生女子坐在地上……很卖力地把他的书扔到桌子上?
原来那是书本被抛落在桌子上的「啪啪」声,但这个陌生女子是谁?
「你是谁?!」
这一声暴吼吓得宁芯儿扶着桌子站起来,没料到祁苍烈就在她身后,她一转身没站稳,就宿命地栽进他怀里。
她眨眨眼,望着他的脸庞,那曲线分明的嘴唇和强而有力的下巴,有着浑然天成的沉稳内敛气质,应给人值得信赖的感觉,然而,他眼中那一抹悒郁沧桑,与人拉开一道长长的距离。
糟了,她竟然又看他看得出神呢!
祁苍烈也有一刹失神,他认出来──宁芯儿?她怎么会在这?她一双星星般眼睛,又大又亮,溢满纯真、美丽和坦白,像是对着他说话。
有多久,他没这样注视过女人,当中这几年做什么呢?很简单──工作、研究,然后研究、工作,就这样把时间全部报销,累极才倒在床上。
也许对一般人而言,这样的生活枯燥乏味,甚至苦不堪言,但工作对祁苍烈有着无穷魅力,人家以玩乐浪费时间,他却以工作扼杀时间,除了上课教书就是对牢实验室做研究,除此之外没别的,彷佛教书是使命、做研究是天职。
此刻他心底的震撼如涟漪般扩散,连他自己也觉得惊诧不已,因为对这辈子决定不再谈恋爱的祁苍烈而言,彷佛是一项意志的试炼。
祁苍烈终于回过神,还没想到要问「你怎会在这里?」
宁芯儿已经开口道:「回家的感觉真好!」她还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似的,扶着沙发坐下,把受伤的小腿搁在茶几上。
她她她……会不会太过分、太嚣张了点啊?
祁苍烈愣了一下,正想说话,宁芯儿拍拍身边的位子,说:「坐啊,别客气!」
她……她刚说什么?
他一脸莫名其妙,扯扯嘴角要开口,她又笑咪咪的说:「紧张什么?是福伯让我进来的。」
此言一出,祁苍烈反而笑了,是冷冷地嗤笑一声,「你少装傻!」
祁福最了解他,没有他的允许,怎会随便让一个女人进来,况且他又不是三岁孝,在撞伤她之前,祁福根本不认识她。
「不相信啊!」她冲着他直笑,「我是你的情妇,这么说你相不相信?」
他听了更火大,「该死的!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最好给我一个好理由,让我明白你为什么会在我家?」
就在此刻,祁福回来了,手里拿着大包小包的采购品。
「福伯,你干嘛买这么多东西?」祁苍烈瞄了一眼,洗发精、沐浴乳、浴巾、牙刷、拖鞋等等,家里又不缺这些……他的视线落在宁芯儿身上,开始有不祥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