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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吃完,电影散场,消夜连续两去续摊。
路边的海产摊,佟雅缇啤酒喝得正尽兴,此生第一次醺醉,感觉太美好了!醉会迷人,怪不得有许多人选择流连在醉梦间。
“再来一杯!谢波,快点!”佟雅缇像只八爪章鱼似的,两只手紧紧缠住谢波的脖子,快把他给勒死了。
“你确定还要喝……”谢波扯着她的手,她的力气好大,他都快不能呼吸了。他从不知道她酒量这么差,才喝几杯而已就频频失态。
她圣洁的形象在他心中已保持多达二十年,如今像璀璨的泡沫,破灭!
佟雅缇不是贤妻良母型——他开始怀疑。
“喝!怎么不喝?你们都没告诉我,酒很好喝耶!”谢波迟迟不拿酒来,佟雅缇抓起他剩下的半杯,仰天一饮而尽。
“雅缇!”谢波大喊一声,被彻底打败。
“谢波!你钱没带够吗?不然怎么不拿酒来?”佟雅缇拍拍自己的皮包,醉意浓厚的说:“那我请,我请,你去拿!”
每天都有人喝醉,今夜就加一个佟雅缇!
“不要再喝了!女孩子喝成这样,不好……”佟雅缇不是贤妻良母型——这已是不争的事实了。
“不好?你说谎!你说不管我做什么事,你都会支持我的,原来你骗我!你口是心非、伪君子,我不理你了!你走开、走开!”酒醉的人最大,胆大嗓门也大,今晚佟雅缇决心当一个豁出去的酒醉女,借着酒醉与孤独抗战。
抗战!她会羸的。孤独不可怕,清醒才可怕!
“我打电话叫语欢来……”搬救兵吧!他没有与醉女相处的经验。
“叫天皇老子来也一样,我要喝,就是要喝,你不喝就走开!”佟雅缇站起来比手画脚,大有惹她大小姐不高兴她就要掀桌的气势。
“人家都在看了……”
“看什么看?没看过女人喝醉喔?”酒醉的人没耐心,佟雅缇一次又一次的抢着说,就是不给谢波说完一句话。
“你这样我实在没办法,我还是叫语欢来好……”谢波扶着摇椅晃的她,一面频频向四周客人道歉。
“就跟你说,叫天皇老子来也一……”这下换佟雅缇没说完的话被抢了!
“那如果我来呢?”唐曜凡站在她面前,冷冷的说着。
“你是谁啊?”佟雅缇眯着醉眼,看什么东西都像是打了马赛克,重重迭迭,蒙朦胧胧,完全拼凑不出原貌。来人是谁她左看右看老半天,就是看不清楚,可这人的声音很好听,还挺耳熟的……
阿斯吗?不,阿斯的声音很轻快,没这么低沉。
老总吗?不,老总只会骂人,声音从来没这么平静过。
到底是啥咪郎?怎么想不起来……
佟雅缇眉心深蹙,一脸懊恼的指着唐曜凡,好似他无端出给她一个谜语,让她脑筋打结。
“请问,你是……”谢波未出口的话又被挤下。今晚他说的话没一句完整的,好像没人有耐心听完他的话。
“不必管我是谁,怎么比,我都比你跟她的交情好。”唐曜凡不想跟他多说,光看他将喝醉的佟雅缇视为瘟疫的神情,他就已经打从心里瞧不起谢波。
这男人,马子也是他要泡的,苗头一不对,他就想喊救兵撇清,这算男人吗?
佟雅缇找错酒伴了,应该找他唐曜凡喝才对,他会陪她喝到天亮衣服脱光也没关系,他还会替她盖被子,绝对奉陪到底。
“雅缇,你要跟他……”谢波张着嘴,话又被截了。他简直快要喊抢劫,别人是钱财被抢,他是话老被抢。
“走!你带我走!不管你是谁,带我走就是了,谢波没胆跟我喝,闪一边去!你比较有种,我们喝!”佟雅缇还是比手画脚,平时的端庄形象,消失无踪。
“你连他是谁都不认识,就要跟他……”谢波加快速度,还是不及抢话人出口利落。
“她跟我住,是我的人,跟我走也是天经地义,你有意见就去跟警察说吧。”唐曜凡冷冷的扫他一眼,心里对他充斥着无比的轻蔑。
双手打横抱起佟雅缇,唐曜凡旋身就走,留下谢波一脸错愕,愣在路旁。
“先生,要不要结帐?”海产摊老板贴到谢波面前,就怕他女伴被带走,他一时失魂,帐没结就跑掉。
“喔,多……”他掏出皮夹,脸色僵住。
“总共是五千七百六十二兀。”
今天大概不适合谢波开口说话吧!连海产摊老板都抢他。
“雅缇姐,你到底清醒了没有?”阿斯站在佟雅缇办公桌前至少三分钟了,只见她两眼发直,身子动也不动,完全进入神游太虚的情况。
“雅缇。”听见阿斯的声音,沈馡馡也从自己的思绪中回复过来,帮忙阿斯叫唤睁着眼睛睡觉的佟雅缇。
“惨耶!雅缇姐根本没听见我们在叫她。”高度怀疑她是否还有呼吸,阿斯伸出食指放在她鼻前,感受到一股微弱的热气。“有在呼吸啊!”
“不呼吸还得了?”沈馡馡白了阿斯一眼。
“就让她‘睡’吧!阿斯,你有什么事交代我好了,等她醒来,我再替你转达。”
“可是,这是我跟雅缇姐的秘密,不能告诉馡馡姊。”阿斯年轻俊俏的脸庞透出一道义薄云天的正气,誓死扞卫他的诺言。
“秘密?”沈馡馡笑了一下,雅缇的秘密只有一个。
“你是想跟她说有关于‘预知未来’的事情?”
“哇?馡馡姐你怎么知道?”阿斯夸张的吓退一步,诧异的鬼叫着。
“你真大惊小怪。我跟雅缇的交情,不是你这个只来上班几个月的工读生能够明了的。”沈馡馡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
“我以为我是唯一知道雅缇姐秘密的人……”阿斯好生失望。“那她干嘛还叫我保守秘密?”
“你听她的话就是了。你并没告诉我任何秘密,是我自己知道的,不是吗?”
“好啦!我知道了。那我就跟你说好了。”阿斯一下子就释怀,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语气变得有点兴奋。
“这是我新找到的方法。虽然不能预知未来的全貌,但可以窥见真命天子的面容喔!我想雅缇姐应该也很有兴趣才对。”
“好,我会交给她的。”沈馡馡接过纸张,看也没看就收进抽屉。
“馡馡姊,你连看一眼的好奇心都没有喔?”这主题应该很吸引女人的,可她的不层一顾,让阿斯觉得好奇特,这馡馡姊实在不是普通的冷静。
“我跟你雅缇姐的最大不同就是,我活在已知的现在,她活在未知的未来。”
“这样不同调,也能当好朋友?”阿斯搔了搔头,完全不明白女人间的友情是怎么一回事。“我不管你们了,反正馡馡姊,你一定要交给雅缇姐,这是我找好久才找到的数据,你别弄丢了。”
“我知道了。你去吧。”沈馡馡肯定的点了点头,阿斯才放心离去。
沈馡馡单手支着头,侧望着邻桌从进入办公室就呈现静止状态的佟雅缇,心想她昨晚到底喝了多少酒,怎么会把她麻醉到脑袋空空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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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过了恍恍惚惚的一天,佟雅缇的神智总算在下班后稍微苏醒。
但她痛恨自己的苏醒,那会让她想起自己的孤独,更会想起唐曜凡——已经三天没回家睡觉!
她是醉得昨晚发生什么事都不记得,但她记得自己早上醒来时,全身酸痛,好像跟人打过一架似的,宿醉不是只有头会痛吗?
尽管一直被天昏地暗的感觉缠绕,她仍没忘记去他的房里探了一下,里头整齐冷清,丝毫没有他回来动过的痕迹。
他真绝啊!
可是她干嘛一直在意他不回家睡觉呢?诚如馡馡说过,自己又不跟他睡,管他回不回来?
馡馡说的有道理,他回不回来根本不关她的事!她实在不必如此耿耿于怀,好像失去一个丈夫一样……
但是,他虽然不是她的丈夫,可她就是希望他回来呀!
要不,再打个电话给他?
拿出手机,她又迟疑了。她无法承受他再以冷淡到快结冰的口气对她说“我今天会在别人家过夜,你自己小心火烛、注意门窗”……
考虑再三,佟雅缇还是打消打电话的念头。她相信自己能找回面对孤独的勇气。
无伴没什么好怕的,无伴才好呢!
没人在旁叨叨念念,没人会问“要不要当我情妇、要不要当我情妇”……烦都烦死了!
没伴比较好,没伴比较好。她一直自我催眠、自我提醒、自我安慰,及自我欺骗。
她无力的抬起手,招来一辆出租车。
佟雅缇一坐入车内,还来不及开口跟司机说要去哪里,就看见唐曜凡的脸从飞来讯电视新闻中出现,她当下整个人傻掉了!
“今日下午约莫三点二十分左右,在唐氏企业所属的当当百货公司东侧大门,发生一起两名年轻人殴打一位老人的暴力事件,据调查,出手殴打那位老者的年轻人,正是唐氏企业继承人唐曜凡,以及股市名人滕岳,目击者更指出当时唐曜凡出手猛烈,毫不留情,似乎与老者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那个家伙,他到底在干嘛?没事乱打人家老伯伯,还两个打一个,真是丢人现眼!
不知怎的,明明不关佟雅缇的事,但她就是替唐曜凡觉得丢脸!
“小姐,请问要去哪里?”司机先生很有礼貌的问着。
“能不能请先关掉电视?我不想看新闻。”
“那,我转‘亲戚不计较’给你看!”乘客态度冷漠,司机先生不但不计较,而且还很热心。
“好。”佟雅缇含糊的应着,眼光落在窗外,而喇刚才挪出一点空位喘息的心,这下又被唐曜凡占满了。
看来,他今天不会去别的女人家过夜,大概要在牢里蹲二仅吧?
不过,比起他在别的女人那里过夜,她倒宁愿他在牢里蹲一夜。
这大概就是爱的私心吧?她已经懂得嫉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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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佟雅缇都在考虑着要不要去“探监”,哪知回到家,看见下午才做好犯科进警局的人,竟然好端端地坐在家里看电视!
“你……”她根本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打招呼!
“你回来啦?”唐曜凡倒像个没事人似的,淡淡的问了她一句。
“你怎么回来了?”佟雅缇还是只能愣在沙发后头。
“这我的地方,我不能回来吗?”唐曜凡关掉电视,站到她面前.
“你怎么回来的?”
“开车。”
“不是,我是说,你不是被关在警察局吗?”
“我为什么被关在警察局?”唐曜凡一下子皱紧眉头,不解她为何如此猜测。
“你和你的朋友动手围殴一个老伯伯被抓进警局了,不是吗?”佟雅缇气怒的指责他。
他简直不是人!哪有这么快就把自己打人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的!
原来她也知道他的神勇事迹了!瞧她一副替老人打抱不平的样子,唐曜凡不禁笑了一下,那狂妄的笑更是惹怒佳人。
“你还笑。”佟雅缇指着他的鼻子,快要将“不知羞耻、不知悔改”骂出口。
针对她的指责,唐曜凡不以为忤的又笑了一声。
他不是没有道德伦理的人,也不是不敬老尊贤,更不是爱逞凶斗狠,而是那老家伙该打!
他是在替天行道。
“雅缇。”他忽然将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低俯着头,凝视她的双眼,柔柔的呼唤。“你不用这么大惊小怪,这事没大到让警察先生必须拘留我。”
是喔!别人会砍头的事,这些有权有势的名人都轻而易举就躲过。
“你们为什么打人?对方年纪那么大了,你怎么打得下手?”佟雅缇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打人。
他或许不是造桥铺路的大善人,但也不像是专门欺负老弱妇孺的街头恶棍啊!
“你不要多问。”唐曜凡面露不耐之色,摆明不想再提殴人事件。
佟雅缇自讨没趣的闭上嘴,神情微怒,很不客气的瞪他一眼。
瞪着、瞪着,这才想到,她在等他回来。现在他真的回来了,难道她还要耍性子继续与他针锋相对吗?
想着、想着,心有点软,很想跟他道个歉,毕竟那天一言不和,是她的态度过于强硬而不近人情,除此之外,她还要跟他表明心意。
但是,他会接受她的道歉吗?他表面上好像已经没事,谁晓得他大少爷一个不高兴又离家出走,那她是不是又落得痴痴等待的下场?
疑虑还在胸中纠结,唐曜凡又说话了——
“难道我两天没回来,你都不痛不痒?还希望我被关在警察局?”瞧出她眼中的轻蔑,显然唐曜凡也有点不悦,但挟杂的是更浓厚的渴望,渴望她说出中听一点的话来。
什么两天?是三天。以为家里没日历吗?她记得可清楚了。
“是三天没回来。”她纠正着,语气平缓。
“两天。”唐曜凡反纠正她。
“三天!”佟雅缇比出三根手指,语气更坚定,表情更肃穆。
“我说两天就两天。不跟你争辩了,烦!”果然话不投机半句多,唐曜凡的霸道和没耐性,让彼此再也谈不下去。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很不满意的转过身去,那高壮的背影本该是给人满满安全感的,现在只让人觉得那是铜墙铁壁,撞上包准鼻青脸肿,没好下场。
他骂她烦,佟雅缇也很不高兴,心里的愧疚感荡然无存,爱意哽在喉咙也说不出半个字。
但她也忽然觉得自己不太理性,跟他辩论那些干什么?
她正这样想而已,唐曜凡就像是想起了什么,忽地重新转过身来面对她,像看见希望曙光,而转成欣喜的表情。
“你想我?因为你想我,所以才这么认真地在数日子?”他眼睛闪着光芒,期望从佳人口中得到一句正面的回答。
她让他失望太多次了,这次不容许她再多作强辩!
他正这样想而已,佟雅缇陡然站直身子,一脸抗拒。他一语道破她的心思,她却不敢顺势承认她对他的爱,反而紧张得快要晕倒!
这可不得了!被他发现了!
“我才不在乎你回不回来。”情急之下,佟雅缇选择否认。飞快拿开他的手,垂着眼眸再也不敢看他,她丢下一句无情语,转身而去。
“你明明在乎!”唐曜凡冲着她的背影,非常不服气且声大如雷的叫着。
很爱装耶!她是喜欢他的吧?早知就将她昨夜酒后吐真言的每一句话都录音存证,看她跟水泥一般硬的嘴会不会当场碎裂一地!
真可惜他没有录下来,她的每一句话,他都只牢记在心里而已,而目前的科技还没办法外接一条线通到她心里去接收指令,好将他所记下的东西正确无误的打域显像出来。
明知唐曜凡在背后暴跳如雷,但佟雅缇就是没勇气再与他对坐谈话,她冲回自己房间,才关上房门,就开心的笑了出来。
唐曜凡回来了!重压在佟雅缇心头的千斤锤立刻被移除,她有说不出的畅快。
有他,就有安全感。即使不知他在干什么而将家里弄得铿铿锵锵响,她也当它是动人的乐章,愉快的聆听着。
最终结论,有伴还是比较好。
心情大好的她,连脱起衣服都觉得像在跳舞。她将薄外套随意抛在到床上,人在桌前坐下来,噙着笑意的嘴唇,就像天际那道弯月。
她相信,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快乐了,不需热情的拥抱,不需缠绵的吻,只要感觉他的存在,她就心满意足。
这样的感受或许很肤浅,但对一个长年孤独的女人来说,有伴是最弥足珍贵的。
阿斯要我交给你,说这是可以预见真命天子的妙方。
想起沈馡馡下班前交给她的纸张,她立刻从包包拿出来,摊开一看,少少的内容,却使她怦然心动,很适合她此时此刻“嗯春”的情境。
默念意中人名字三次,并在白纸写下他的名字,在名字上如同吻着恋人般,真心真意印下自己的红唇印,将纸张放在枕头下,等待他进入你的梦。如果连续三夜都能与他在梦中相见,且听得他在梦中说“我爱你”,则无疑的,他就是你的真伞天子。
这很难为情吧?念他名字、写他名字、吻他名字、与他名字同床共枕,再与他梦里相见……这光想就让她觉得脸红心跳!
可方法是阿斯提供的,他一向诚恳老实,应该不会骗她才对。
思索了一下,佟雅缇战胜羞怯,决定照阿斯的方法去做,反正偷偷来,
“他”不会发现的。
于是,不多浪费时间,她随即拿出纸张,默念着那曾让她猛摇头叹息的名字三次,再端端正正的写下曾让她自认为是人间蠢虫的名字。